王程從牧仁那裡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太陽西斜的時間了。
巴葉親自將他送出來。
兩人一步步走向上面相距不遠的屋子。
王程臉上滿是自信和堅定，看着巴葉問道：“你胳膊上的傷感覺怎麼樣了？”
巴葉看着王程的時候頗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不知道心中想到了什麼，隨後說道：“沒事，已經感覺好多了，你的醫術真的很神奇，以後你肯定是個神醫。”
王程無所謂地笑了笑，道：“我現在就已經是神醫了。”
巴葉倒是認可地點點頭，罕見地露出了一絲笑意：“不錯，你已經是神醫了。王程，你來大雪山的時候，是不是就已經有計劃了？”
王程眉毛一挑，看似不解地問道：“我計劃了什麼？”
巴葉認真地看着王程的眼睛，看到的只是一雙毫無情緒，堅定無比的眼神，沒有追問，搖頭道：“明天你面對巴圖小心點，他今天和你交手還沒有出全力，我回去了。”
說完，她也不等王程回話，就轉身走了回去。她就住在距離師傅牧仁幾十米的一處屋子，也算是這座山上的二號人物。
王程嗯了一聲，目送巴葉離開之後，才轉身一步步地走向山上。
巴圖沒有出全力？
看起來好像是如此，王程能感覺到巴圖和自己交手時有諸多顧忌，也沒有那種出生入死的傭兵所擁有的殺意果斷。
可事實上，王程何嘗不是也有保留呢？
起碼，龍象拳法的奧秘，他就沒有施展出來過。
神象步伐，更是他的秘密武器之一。
地煞拳法有所突破之後，再加上純陽輪迴的氣血加持，讓他對自己的龍象拳法也有一些全新的領悟。
剛剛見到明德和尚的變化，對王程的觸動很大。
龍象拳法，這門平時看似不起眼的拳法。其中沒有任何實戰招式的拳法，修煉到後期竟然是如此的強勢。
只是燃燒氣血達到了六龍六象的境界，就讓明德和尚幾乎返老還童了一樣，渾身氣血幾乎像是燃燒的大海一般。相距好一段距離就能感覺到那炙熱無比的氣血境界。
並且，老和尚自己所說修煉到七龍七象的境界，就能自然而然的突破先天秘境？
這是王程知道的第三門如此奧妙的武學，只需要修煉這一門武學，堅持修煉到後期就可以自動提升到先天秘境的獨門秘法。
另外兩門就是中華佛門少林的易筋洗髓合起來的內家秘法。還有一門就是王程師傅長鶴道士所說的終南山下道門全真教之中的先天功法。
此刻，再加上一門西域金剛宗的龍象拳法！
王程知道自己的師門武聖山雖然號稱道門武學正宗，卻是沒有這樣的一門武學。武聖山的武學要達到先天秘境，是需要一步步來的按部就班的修煉，純陽根基，地煞，天罡！
如此的順序，到真正的天罡拳法修煉大成之後，才能順勢領悟先天秘境。
不過，全真教的武學是以武聖山純陽根基發展出來的。所以先天功在某種意義上，其實也算是武聖山的武學體系之一。
踩着山石，王程一邊以大地脈動融入氣血，一邊感悟龍象拳法的奧秘。
他最近對龍象拳法最清晰的領悟，就是這門拳法也是有兩面性，看似簡單的一門拳法，其中的包含卻是太過複雜。
地煞拳法修煉境界大進之後，王程對大地的領悟頗深。如此，他以大地脈動和龍象拳法當中的神像呼吸秘法結合，發現有不可思議的奇效。
但是。大地脈動和神龍呼吸秘法結合的時候，卻是沒有任何效果，反而會有一絲排斥，出現了一加一比一小的尷尬效果！
這可以看出。龍象拳法看似是一門拳法，其實卻是有兩種意境，可以分爲兩部分來看。
龍是一種，象是一種。
象是踩着大地的，也是大地上最強壯的物種，所以和大地最爲親密。可以和大地自然而然地融合爲一。
而龍則不然，龍是飛在天空的，也是天空之中最強大的物種，所以對大地有先天的排斥。古代就有困龍之地的說法。
所以，龍象拳法的龍和象，也象徵着天和地，陰和陽，乾和坤！
王程可以想到這門拳法修煉到後期，就是龍象合一，天地合一，陰陽交融，乾坤一體。和武聖山的道門武學所追求的，其實也是殊途同歸。
領悟到這個，王程立即就感覺到自己對龍象拳法看的更加透徹，其中的諸多疑惑之處此刻都看的清清楚楚。
這就是因爲，他看透了這門拳法的一些本質。
尤其是涉及到象的部分，和地煞拳法結合之下，都有諸多奇效。
這也是他的內家修爲能超過把圖的原因之一。
修煉武學一途，雖說是忌諱雜而不精，可其實更忌雜而不合。多修煉幾門武學是可以的，但是一定要修煉幾門可以互通和互相融合的武學。所以，大多數高手都是修煉一兩門武學一輩子，也能成爲絕頂高手，如此省事也省時。
相比起來，王程就顯得很任性，修煉的武學很多，會耗費更多的時間去參悟。可是實際上他都是有內在選擇的，修煉的幾門高深拳法都有內在聯繫，修煉起來有一加一大於二，乃至更多的效果。
有這種修煉基礎和上乘的悟性，以及兩次奇遇，所以他就有了任性的資本，能以半年的修煉時間成爲年輕一輩之中的佼佼者。
來到住處，他看到師傅長鶴道士和明德和尚坐在火堆前吃肉喝酒。趙耀陽有一段時間沒有好好休息了，所以倒在旁邊的牀上已經睡着了。
“牧仁見你是因爲那本書？”
長鶴道士見到王程回來，淡淡地問道。
紅雪樁法的事情，雖然王程沒有專門告訴過長鶴道士，可是王程心中很肯定師傅長鶴道士早就知道。
畢竟，老道士是武聖山之人，對武當山的許多事情也比較瞭解。
神夜用紅雪樁法來和王程做交易，這種事情怎麼可能瞞得住兩邊的主事者？
在武當山自然是被一兩個決策者默許的，然後長鶴道士知道了也默許了。所以雙方都沒有干涉，交易也就自然的達成了。
當年武當山殺入大雪山之後，也是費了許多心思和功夫纔拿到這本樁法的，以爲可以加強自己的基礎。
而這本紅雪樁法被武當山得到之後也被專門研究修煉過。只是很可惜的是，諸多武當弟子修煉下來，也沒有多麼不可思議的效果，只能說是一本普通的上乘樁法，並不比武當山原本的上乘樁法強多少。和中華大地的第一樁法的名頭有些不符。
不然，武當山的實力經過幾百年的積蓄，必然會融合紅雪樁法，從而讓整個武學體系上升一個層次，真正做到和武聖山對抗也並不是不可能。
畢竟，這種基礎武學是最容易融入一個宗門武學體系的。反而是那種頂尖武學，被另一個宗門搶去了，就不一定能消化了。就如當年武聖山將頂尖武學黃庭升龍送給愛新覺羅弘曆一樣，弘曆拿到了也並沒有什麼卵用，只能束之高閣！
而武當山的弟子修煉紅雪樁法效果不明顯的原因不是這門樁法不厲害。其中描述的諸多複雜的內家秘法，只要是人都能看出來其中的深奧，可是他們沒有汗血寶馬，修煉的弟子沒有乘坐在汗血寶馬的背上來修煉這門第一樁法，自然就沒有了第一樁法的效果！
紅雪樁法，紅雪樁法，沒有紅雪，如何成爲第一樁法？
這也是王程和神夜交易之後，當時就有些後悔的原因之一。
現在嘛，他自然是覺得自己賺到了。一張圖從五禽宗的寶藏之中並不一定能得到紅雪樁法這樣容易消化融合的高深武學。
王程對師傅長鶴道士很坦然地點頭承認了，坐下來很自然地喝酒，笑道：“不錯，師傅明察秋毫。”
長鶴道士搖搖頭。看着火堆跳動的火焰，嚴肅地說道：“第一樁法固然是好，可是你不要忘記了你是武聖山弟子。”
王程當然是肯定地說道：“師傅放心，我時刻不會忘記我的師門，第一樁法以後就屬於我武聖山了。”
“呵呵……”
長鶴道士笑了笑，道：“你倒是時刻不忘爲你的後人徒弟着想。”
王程也是嘿嘿笑了笑。沒有說什麼。
在王程理想中的師門，不是屬於某一種特定的流派，而是海納百川，擁有諸多流派的武學精華集中之地，是所有武者都向往的武學聖地。
雖然兩千年來武聖山也被稱作是武學聖地，可實際上還差的遠，只能說是道門武學正宗。
明德和尚吃起肉食來，也是毫不含糊，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沒有任何忌諱，目光凝視着王程，嚴肅無比地說道：“龍象拳法我傳給你了，你也練成了。但是，我不希望龍象拳法成爲你武聖山的傳承之一。”
那真是對不住了。
王程在心中道歉了一句，這是他一直都想做的事情，將龍象拳法傳下去。
“呵呵，大師放心，我心中有數。”
王程淡淡一笑，很自然地說道，含糊其辭，沒有答應，也沒拒絕。
可是，明德和尚是什麼人？一輩子見過多少人情世故？他一眼就看出了王程的真心實意，當即放下手中的一根羊腿，沉聲道：“王程，你不要和我打馬虎眼，我的確和你師傅老道士一樣，沒有多少時日了，過一天是一天。可是你真的以爲我金剛宗以後就會斷了傳承？你真的以爲我去了之後，就沒人能管你？”
房間內剛纔還其樂融融的氣氛立即變得壓抑下來。
王程急忙說道：“晚輩不敢。”
明德和尚立即呵斥道：“我看你就是真的敢。”
說實話，明德和尚心中是一萬個後悔當初將龍象拳法傳給了王程。如果可能，他真的想現在就殺了王程，杜絕這門拳法外傳的風險。
但是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他現在六龍六象的境界，看似很強，其實也就是超過長鶴道士一線，還不能真正擊敗長鶴道士，最多壓制一下。
長鶴道士當下也板着臉呵斥道：“明德禿驢，你吼什麼，嚇唬我徒弟你算什麼本事？你金剛宗當年被滅門，你跑了這麼多年，還是我徒弟幫你完成了心願，你嚇唬誰？不就是一門拳法？你敢動我徒弟試試？”
說着，長鶴道士就是渾身氣息升騰，身周氣息凝聚，隨時都可以剎那間凝聚罡氣雷勁出手。
明德和尚冷哼一聲，瞪了長鶴道士一眼，然後又看向王程，沉聲道：“王程，我金剛宗是一千年前傳自印度佛宗的一個支派。你要是將龍象拳法一代代的傳下去，就算我走了之後金剛宗拿你們武聖山沒辦法，可遲早也要被印度佛宗知道，到那時候他們必定會和你們武聖山不死不休。”
印度佛宗？
不就是印度佛門咯？
當年被蒙族騎兵差點滅門，搶走了其最強武學之一的八九佛陀秘法，那可是所謂的成佛奧秘之一！
印度武學固然有其強勢之處，也是王程最忌憚的武學體系之一，可是並不能阻止他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兩者相聚十萬八千里……
印度佛宗敢入侵中華武術界，立馬就會受到整個中華武術界的抵制，到那時候印度佛門可就不只是面對武聖山一個敵人。
所以，王程無所謂地笑了笑，道：“大師言重了，我知道應該怎麼做。”
明德和尚盯着王程，平靜地說道：“如果有朝一日你能修煉到九龍九象的極限境界的話，也可以親自去印度殺光佛宗上下，再滅了我金剛宗。到那時候，龍象拳法就成爲你武聖山獨門拳法。”
王程沒有拒絕這個提議，金剛宗已經差的不多快被滅了，所以不置可否地說道：“多謝大師爲我考慮，我會仔細想想的。”
明德和尚冷哼了一聲，然後繼續拿起羊腿吃了起來，不再說話，知道現在他真的不能拿王程怎麼樣。
長鶴道士時刻護着王程，此刻也是拿起酒壺和明德和尚碰了一下，一起開始喝酒，隻字不提剛纔的事情，算是暫時揭過了。
最主要的是，他們此刻身在大雪山，都有共同的敵人，所以必須要團結在一起纔有勝算。
而王程也趁機走了出去，來到山頂上開始獨自練武。
這次，他是以大地脈動來修煉神象呼吸和神象步伐。他有預感，在大地脈動的配合下，龍象拳法屬於象這一部分的內家秘法，似乎要有突破的跡象。
龍象拳法內在是分爲兩部分的，那麼龍和象自然就可以分開來單獨修煉。
這是王程此刻才突然明白的奧秘，所以纔會選擇如此修煉，想爲明天和巴圖的對戰增添一份勝算。
他知道，明天肯定不只是他和巴圖的比武而已。(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