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他笑得更加肆意,手上法力繚繞,用力一捏,天明的心臟就在他手中化爲齏粉。
而天明,也在這一刻口吐鮮血,那具玉樹臨風的身體,也在所有人驚呆的眼神中,化爲星星點點的粉沫,飄散向虛空。
“天明……”遠處,神後再也忍不住地驚呼出聲,然而,回答她的,卻是所有妖魔幡然醒悟的憤怒。
緊接着,一場神魔混戰再次在時光長河邊拉開帷幕……
昔夢一手扶着蒼奈的身體,一邊抵擋着那些不死心的敵人。
“小夢,放開我,帶着我,會拖累你的。”蒼奈低聲說着只有兩人才能聽清的話語。
“不行……”昔夢還沒說完話,一柄冷劍就刺進了她的後背。
看着她胸前泛着冷光的劍尖,蒼奈的目光猛地一縮。
倏地,蒼奈的身體就離她而去,那個使出冷劍的人,也在這一刻化爲冰雕,繼而變成粉沫。
蒼奈回身時,看着昔夢,滿眼的不捨,卻止不住目光中的渙散,他也在這一刻,緩緩向後倒去……
“蒼奈。”昔夢眼淚流出,直向他撲過去,緊緊抱着他倒下的身體。
“小夢,對不起,沒有保護好你。”蒼奈說話時,都提不起力氣。
昔夢使勁地搖頭,淚水滑至下巴,再滴到他臉上,良久,她嘆了口氣,道:“也罷。”
話音落,玉手擡起,貫注全力擊向自己的心臟,痛苦的神色,讓她微眯了雙眼,那頭如瀑的墨發,都因着她自己的力量而微微飛揚起來。
與此同時,在她周身,有刺眼的光芒顯現出來,那光芒,像陽光一樣耀眼,且越來越盛……
這耀眼的光芒照在所有的妖魔鬼怪身上,將那些人的身體都灼燒起來,實力稍低的,片刻後就化作了青煙。
“小夢,不要犯傻。”蒼奈着急地想要阻止她,卻已提不起半分力氣,沉重的睏意襲來,讓他的神智都開始模糊。
昔夢看着他,同樣着急得淚流成河,她覺得,比起失去他的痛苦,身上的痛根本不算什麼。
於是,她沒有就此停止動作,而是繼續提起神力,再次一掌擊在自己的心口處。
霎時,她周身的光芒大盛,將這一整片天空都映照出了萬丈霞光,也將那些妖魔鬼怪灼得無處藏身,不是驚叫喪命,就是四處逃竄。
連那些所謂的仙,也都爭仙恐後地隱進雲層。
這廂,當昔夢將按在自己胸口的玉掌拿開時,在她手上,就虛虛地跳動着半顆金光閃耀的心臟。
這半心的活力,幾乎凝集了她所剩無幾的生命力,是以,當她取出半顆心時,她自己的心跳,就跟停止了似的。
蒼奈儘管很着急,但他也無力再去阻止了,越來越模糊的視線,讓他連眼皮都擡不起來,就在他緊抓着她衣衫的手鬆開時……
昔夢手裡的半心也按進了他的胸膛,連帶着她全身的神力一起,源源不斷地涌進他的體內,直到將半心與他破碎的心脈融爲一體。
只是,當他睜眼時,昔夢的身體也在跟着變得透明,她看着他的笑意,也顯得蒼白而虛幻起來。
“小夢,不要。”蒼奈好看的桃花眼裡溢滿了水光,他感受着自己體內四處奔涌的神力,卻無法制止昔夢漸漸消散的身體。
“蒼奈,替我活着。”昔夢虛幻的聲音在他頭頂響起。
他看見,她擡手,挖出了自己的雙眼,扔向遠空,而她的身體,也在這一刻化成星星點點的光團,消散進虛空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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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重地嘆息聲響起,楊新葉一下子就哭了出來,眼淚飛快地涌進耳邊的鬢髮中。
“新葉。”她帶着哭腔睜眼時,蒼奈正坐在牀沿邊,溫柔地抱着她,看着她的眼神中也滿是緊張。
“蒼奈。”她低低喚他時,才發現,自己的聲音已經沙啞得不成樣子了,僅說了兩個字,就讓她的嗓子幹得像是火燒一樣脹痛難受。
她覺得眼睛又酸又脹,像是哭了很久一樣,她淚眼朦朧地看向四周,師父已經不見了,這裡也不是紫霞峰的正殿。
“我在。”蒼奈輕聲答應着,拉過靠枕,讓她靠在枕頭上,溫聲說道:“你先別說話,好好養養嗓子,我去給你倒杯水來。”
“嗯。”楊新葉紅着眼眶輕應着,看着他好看的眉眼,和他走起路來銀髮輕揚的樣子,只覺得恍若隔世。
蒼奈走到一邊的案几上,飛快地倒了一杯溫水端過來,送到她嘴邊,小心地喂她喝下,方道:“可好些了?”
“嗯。”楊新葉依然輕應着,待他將水杯放在案几上,方沙啞着聲音道:“我睡了多久?”
蒼奈輕握了她的手,柔聲道:“你睡了半個月,也發燒了半個月,今天早晨,才慢慢好起來。”
楊新葉輕嘆了口氣,才覺得心裡的沉重減輕了許多,良久,她才問道:“我的前世與現在,隔了多久?還有,我師父呢?”
蒼奈以指腹輕撫着她的手背,緩聲道:“前程往事,都已過去,雖然相隔九萬年,但所幸,我們找到你了,其他都不重要。”
“嗯。”楊新葉低瞼了眉眼,輕聲應道。
蒼奈:“至於神君,此時,應在紫霞峰吧。”
“待會兒,我們去見師父。”楊新葉說完話,作勢就要下牀來。
蒼奈忙按着她的動作,道:“要見,也不急在這一時,你若真要去見神君,我抱你去。”
楊新葉:“你不讓我下來活動筋骨,我什麼時候才能走動?”
“那你慢點。”聽她如此說,蒼奈只好作出讓步,待她自牀榻上下來,便連忙扶着她的手臂,陪着她在房間內,緩慢地走着。
“你跟我說說,時光長河那一戰之後的事吧。”楊新葉一邊活動着躺僵的身體,一邊低聲道。
蒼奈看了她一眼,道:“時間過去太久,後來的許多事情,我也記不清了,我只記得,當年時光長河一戰後,我走遍九界,尋你不得,最後,便將自己封入了印月谷。”
楊新葉:“印月谷?斷劍崖那裡?”
蒼奈笑了一下,道:“印月谷屬於妖界,我只是開了一個法門在斷劍崖下。”
“等我?”楊新葉似乎有些明白了。
“是。”蒼奈笑着看了她一眼,繼續道:“本來早就找到你了,只是你這具身體裡雖然流着你的至陽血脈,但是住着的卻是一個普通武者的魂魄,並不是你,所以我只是守在東臨,並沒有與那位楊二小姐見面。”
楊新葉:“那你怎麼知道後來纔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