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假醉

43假醉

啓晨宮

水月寒和敏皇貴妃敲定了指婚的人選,正待脫掉衣服睡下,守在外面的林忠誠突然急急忙忙走了進來。

“稟報皇上,奴才聽說極天殿那邊傳了太醫,這個……”極天殿是太子住的地方,那裡傳太醫必定是與太子有關,這樣大的事情如果不及時稟報,第二天他就算腦袋不搬家,一頓板子也跑不了。

“你說什麼?”推開給他寬衣的敏皇貴妃,水月寒擰着眉走到林忠誠面前,“可是漓辰病了?”

“奴才……不知。”林忠誠一邊小心回答,一邊暗暗慶幸,還好自己賭對了,與打擾皇主子‘性福’相比,太子的身體果然更爲重要。

“不知?你這個太監總管是怎麼當的?擺駕。”來不及再繫好腰帶,水月寒一腳踢開想要跪地請罪的林忠誠邁起步子就朝門外走。

漓辰怎麼會生病的?今兒早朝時也沒見漓辰不舒服啊?可仔細想想,又不太確定起來,早朝時漓辰的臉色很差,也許真的病了呢?依着漓辰那好強的心性,就是真病了也不會好好養病的。

這個不懂得照顧自己的混小子,辦差有身體重要嗎?把身體累垮了吃虧的不還是他自己?

“皇上。”眼見着水月寒就要走出啓晨宮了,敏皇貴妃才追上來,“臣妾和您一起去吧。”望着滿面不耐的帝王,敏皇貴妃暗地裡撇嘴,但說的倒是懇誠真切。

她自然不是真的不喜歡探望太子,只是一,夜已深了,自己說的好聽點是皇貴妃,但到底是個妾,比不得皇后是正宮國母,這麼晚了太子想必早已寬衣解帶,兩人見了面怎能不尷尬?

二,她不想和水月寒走的太近,陪着皇上看太子,怎麼想怎麼有種炫耀的味道,後宮裡的女人們雖說現在都不怎麼妒忌了,但女人的心海底的針,說誰的準她們不會在自己某一次的刺激之下再次發威?

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她困了,好想睡在暖暖的被窩裡噢,明明回身走幾步就能趴進被窩裡好好睡上一大覺的,誰願意吹着冷風匆匆跑去極天殿裡大眼瞪小眼?況且還不一定真有什麼大事。

太子是什麼人?未來的儲君,向來身體康健沒病沒痛的,她纔不信太子說病重就病重,無非就是小感冒小發燒什麼的,自己又不是藥,去了有用嗎?

可心中再明白,面子上的功夫還是要做到滴水不露,知道太子生病了還敢不去探望,天知道哪天皇上想起來會不會罰她一個不仁不慈再加上頂恃寵而驕的帽子,那自己就不用活了。

沒心思理會妃子是真心還是假意,水月寒什麼都沒說,直接坐上了御輦,半垂的眼簾裡閃着別人看不清的幽光,臉色沉的嚇人。

敏皇貴妃很無耐,她只是客氣客氣好不?沒想到皇上竟然默許了。

好吧,走一趟就走一趟,反正也耽誤不了多長時間,戀戀不捨的看了眼自家暖和的小屋,敏皇貴妃委曲的坐進了步輦裡,跟在水月寒身後一同往極天殿而去。

此時的極天殿裡,三個太醫正面面相覷,額上汗水一顆顆,屁股下兩條腿直打哆嗦。

哭死,他們這是招誰惹誰了?太子殿下和四皇子飲酒大醉,一個睜着眼睛狂瞪人,還冷氣不要命的往外放,一個眯着眼睛對他們掃來掃去,不說話也不放他們走,大有‘你們就這麼被本皇子瞄到天亮吧’的架式。

“太子殿下……您……喝碗醒酒湯吧。”喝完了就去睡,別再瞪人了行不?小老兒年紀大了,經不起嚇,張院使頂着強大的心理壓力,儘量不結巴的開口。

“…………”還是不說話,只是那雙瞪着人的眼睛更冷了,身爲水月國多年以來的儲君,將一個老頭瞪到腿軟的能力,莫漓辰還是可以輕鬆做到的。

於是張院使默了,再沒敢吭聲,更恨不能自己不存在。

另兩位副院使也不好過,太子殿下不瞪他們,那邊不還有位四皇子瞄人嗎?你別看四皇子近兩年來笑容多了氣質也溫和了,那都是假相,假相!

瞧瞧不遠處幽幽眯着眼睛陰森森淺笑的少年,活脫脫兩年前的陰鬱四皇子,不,比兩年前還要可怕,現在的四皇子因爲跟着皇上混了好些日子,身上的氣勢隱隱的就有些逼的人透不過氣來的鋒芒,他不‘重視’你還好,一旦重視了,頭皮發麻只是小意思。

蒼天啊,誰能來救救他們??

“皇上駕到~”

蒼天沒來,皇上先來了,而這一聲皇上駕到,不止沒讓三位太醫心情舒暢,反而臉色慘白的齊齊跪下了。

他們爲什麼要跪?當然是請罪。

太子殿下和四皇子喝醉了酒,罰不罰他們由皇上說了算,而自己三人來此這麼長時間了還沒給兩位殿下開出醒酒的方子來,那就是大罪,以皇上愛護皇子們的心性來看,這頓罰是跑不了了。

“臣等,參見皇上。”抖着雙脣俯地拜倒,三位太醫的聲音不太穩,臉色也差的出奇,看的水月寒心頭‘咯噔’一聲,誤以爲莫漓辰得了什麼大病。

“太子呢?太子怎麼樣了?”一撩衣襟邁步進了門,擡頭時,剛剛好看見兩個穩坐在長椅裡的兒子,只是兩人的臉色並不若自己想像中的蒼白,反倒紅潤的很。

這是怎麼回事?皺眉,好大的酒味。

“回稟皇上,太子殿下和四皇子只是喝多了酒,臣等正想開方子。”張院使可不敢說太子不讓他寫方子,主子再錯也不算錯,錯的都是奴才。

“這麼長時間還沒開出方子來,張院使,你老了嗎?”當皇帝說你老了,就等同於說你該辭官了,這等重話,張院使如何受得起?

“臣不敢,臣有罪。”連連磕頭,一旁的兩位副院使也磕,梆梆梆幾下子額頭就腫起來好大一塊。

“罷了,趕快起來開副醒酒的方子來,記得漓辰的那副方子要溫和一些,他這幾天脾胃不好,太刺激的朕怕傷了身體。”怎麼可能不知道兩個兒子爲何要狂飲買醉?自己本想着爲他們三人好的做法,終是傷了兩顆不安的心。

好在過了今晚一切都會好起來,等明兒下了旨,他們就算真正的綁在一起了。

“父皇……”搖搖晃晃站起來,莫漓淳撲到水月寒跟前,眼睛裡有感動也有喜悅。

父皇果真來看他們了,父皇還知道自己這幾天脾胃不好,看,父皇仍舊是關心他在意他的,所以賜婚的事情,一定是小六聽錯了,該死的最好別讓自己抓到他,哼哼,他要打爛小六的破嘴。

“皇上,太子和四皇子的衣服都溼了,還是讓人給他們換身乾淨的吧,別酒醒了又着涼,傷了身子總是不好的。”微笑裡三分和藹七分擔憂,敏皇貴妃邊說邊揮手招來了兩位宮人,正打算讓她們扶着皇子換衣,卻猛的感覺身上一冷。

僵硬着身體下意識朝冷劍射來的方向看,然後敏皇貴妃就迷茫了。

太子爲什麼要用那麼恐怖的眼神看她?像是想活撕了她一般,誠然,喝醉了酒的男人都不可理喻,也許太子只是錯把對別人的憎惡投向了她,可不知道爲什麼,她就是覺得,太子恨着厭着的人,是她。

纖指用力按壓太陽穴,不會的,錯覺錯覺都是錯覺,自己和太子無怨無仇,哪裡會讓太子恨到這種地步?

不得不說,女人的第六感出其的準。

莫漓辰的確在恨,恨不能立刻斬殺了敏皇貴妃,今天晚上喝醉是假,引水月寒過來是真,莫漓辰根本就沒有想到,水月寒來是來了,卻把敏皇貴妃也帶了來。

難道父皇打算看他們一眼之後就再和這個女人一同回去?他們回去做什麼?是個男人就懂。

默默收回目光,眼簾輕垂,一抹抹幽寒的光攪起了驚天的浪花,轉瞬間又全都隱沒在了莫漓辰的眼眸裡。

“父皇,兒臣頭好痛。”半躺在長榻裡皺起眉峰,身子捲成一團,手掌在額頭上揉來敲去,莫漓辰低低的呢喃聲裡盡是道不盡的痛苦和依賴。

“頭痛?漓辰乖,別敲,敲了會更痛的。”攬着死趴着自己不放的莫漓淳,水月寒移動腳步走到長榻前,彎下腰,輕輕的爲莫漓辰揉着額角,那副心疼又溫柔的樣子,讓敏皇貴妃震驚的直眨巴眼睛。

原來,皇帝大人不是不懂得溫柔,他是把溫柔給了兒子們,原來,皇帝大人寵太子並不是做給別人看的,他是真的把太子放在了心尖子上。

那自家的小五小六呢?是不是也被皇帝這樣寵着?難怪小五小六不願意和皇上疏遠,就是換了自己碰上如斯的溫柔,也會淪陷吧?

左手握成拳放在嘴巴邊細細的咬,她該慶幸的,皇上當初沒把溫柔給她,也該妒忌的,皇上竟然把溫柔獨獨給了孩子們。

啊啊啊啊啊啊~~~默默尖叫,狂叫,大叫,爲什麼自己妒忌不起來?爲什麼自己覺得這畫面很美好?爲什麼自己在看到皇上溫柔的一面之後,腦子裡自動把太子和四皇子轉化成了玉無殤和玉無瘍?

溫柔的皇上與霸道的強國帝王,還是兄弟猛男合壓絕美皇帝,不行了,再想下去自己就要流鼻血了。

右手捂住胸口死勁拍,她現在只想說一句。

皇上,您老怎麼能是下面的?您讓身爲您妃子的女人們,情何以堪?

“父皇,兒臣難受,辰兒,好難受。”仗着‘醉’了,莫漓辰得寸進尺擡起雙臂圈住了水月寒的脖子,臉頰在父皇的臉頰邊磨磨蹭蹭,呼吸悄悄染上了灼熱感。

他們已經有好幾天沒在一起了,他相信,父皇也在需要他,至於那個女人,永遠別想再碰觸父皇!

水月寒本來一發現莫漓辰的變化就想推開他的,可當耳邊那聲‘辰兒’響起,再大的力氣也使不出來了。

自從他和漓辰走到一起之後,漓辰就再沒自稱過辰兒,這聲帶着點委曲,帶着點埋怨,又帶着許多許多小心翼翼的辰兒,立刻就讓他心軟成綿,潰不成軍了。

這是他的兒子,恨不能寵上天的兒子,也是他的情人,第一個佔有他的男人,莫漓辰之於他來說,太重要,太複雜,太難捨,可以說,是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存在,傷了漓辰比傷到自己還要心痛,小心翼翼?這種詞彙怎麼可以套用在漓辰的身上?

“皇上,醒酒湯來了。”伺候太子的宮人們手腳麻利,小小一碗醒酒湯,分分鐘就端了上來。

“漓辰來,把醒酒湯喝了。”想讓莫漓辰鬆開手,幾次三番也沒能成功,無奈,水月寒又朝着吊在自己胳膊上的莫漓淳溫柔的哄起來,“漓淳最乖了,快點把醒酒湯喝了好不好?”

“不要。”雙手死死圈着水月寒的胳膊,莫漓淳大腦袋晃了晃,態度堅決。

“漓淳。”臉色一沉,“你不喝父皇會生氣的。”怎麼一個個都這麼不愛惜自己?

莫漓淳委曲了,神似水月寒的狹長雙眸默默看着水月寒,抿着嘴脣,一句話也不說。

許久,終是水月寒敗下陣來。

好吧,是他錯了,他就不該寵着他們都上了天,揮手,朝着宮人們吩咐,“把醒酒湯放在桌子上,你們都退下吧。”

“皇上?”敏皇貴妃不想走,多麼唯美的景色啊,雖說是父子沒啥JQ有點讓人小鬱悶,可這並不減少觀看性,就讓她再多待一會成嗎?

沒有回頭,水月寒以爲敏皇貴妃是請示可不可以離開,於是淡淡的又道:“你也回去睡吧,朕今晚歇在極天宮裡。”

呃……絞手帕,這是不是叫弄巧成拙?自己爲毛要出聲?默默瞧着不就得了?

“是,那臣妾退下了。”行禮,退下,手帕甩啊甩的,滿是不甘。

憑什麼她想趴進被窩裡睡大覺的時候皇上偏叫她跟着?憑什麼她想留下來看熱鬧皇上又吩咐她離開?皇上,您就不能和臣妾默契一回嗎?

等人都散去了,水月寒一手扶着一個,半抱半拖的將莫漓辰和莫漓淳弄進了內寢,費力把兩人放到牀上躺好,又一一給兩人脫掉衣服,當扒的兩人只剩下裡衣時,莫漓辰和莫漓淳突然動了。

壓倒、吻住、鎖緊雙手。

莫漓辰和莫漓淳配合無間,像是演練過幾千遍一般。

“父皇。”沙啞着嗓子呢喃,“你做好接受懲罰的準備了嗎?”大手扯開水月寒的衣襟,莫漓辰用姆指重重磨擦着誘人的粉紅色突起。

強忍住悶哼,水月寒急喘了一口氣,“你們裝醉?”就爲了引他來此?

“當然,不這麼做,父皇現在就會和敏皇貴妃顛龍倒鳳了吧?”雙手牢牢扣着水月寒的手腕,莫漓淳俯下/身,鼻子蹭着水月寒的額頭,牙齒閃着白森森的光。

水月寒瞬間悟了,原來兩個兒子以爲他想和敏妃那啥吃醋了?動一動被縛住的雙手,其實自己完全可以掙開的,只是……

眼睛對上莫漓淳妒火狂燒的眼眸,再看看埋頭在他胸前因爲控制不住怒氣時而輕時而重啃咬着他的莫漓辰,回想起幾日來自己對他們的態度,內疚感頓起,身體緩緩放鬆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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