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帝軒也沒理會他,專注的給洛芷璃佈菜,倒是一旁的寧正不高興了,看着桌上的大肉大葷,撅了撅鬍子說。
“辭舊迎新,怎麼連條魚都沒有?年年有餘的好兆頭都沒了。真不知道你們這廚師是從哪兒請來的二把刀,趁早辭了去。”
洛宸舒溫潤一笑,指了指小妹的方向,小聲解釋說。
“您老可是錯怪廚師了,這是阿軒的意思。芷兒海鮮過敏,凡是水裡的東西都動不了,阿軒怕她誤食,乾脆不準家裡出現和水有關的食物。巧婦難爲無米之炊,寧爺爺您就忍忍吧。”
他也挺佩服這小子的,爲了芷兒真是下了血本,連最愛吃的食物都給戒了,海鮮根本連碰都不碰。
寧正一臉的不可思議,和他咬着耳朵。
“軒兒最愛吃清蒸鱸魚和火燒明蝦,連這個也給戒了?他從到了龍御從不喝湯,因爲那是他媽活着的時候養成的習慣,他媽走了之後,他便再沒碰過湯飲。我剛纔看他可是喝了一小碗的人蔘雪鴿湯,是不是也和小璃璃有關?”
洛宸舒笑而不語,算是默認了他的話。
兩人就坐在洛芷璃旁邊,雖然說的極小聲,可還是被她給聽見了,揚起小臉兒嗔怪的說。
“我只是不能吃,又不是不能看,你喜歡吃爲什麼要戒了?以後一大家子人要生活在一起,難道就爲了我一個人別人都不能吃魚吃蝦了?你這不成了因噎廢食?”
陳媽好像之前說過,家裡和海鮮搭邊的東西找都找不到,她還以爲他也不喜歡,原來是因爲她。
相處的越久,她越發現這個男人隱藏在深處的寵溺,還真是於細微處看情深。
寧帝軒不滿的瞪了自以爲小聲的兩人一眼,哄勸着說。
“我對吃的沒有特別喜好,別聽他們瞎說。”
還一大家子生活在一起!等她病好了,小惡魔也出生了,到時帶着她環遊世界去,纔不和這羣和他搶老婆的人混在一起。
洛芷璃哪裡知道他心裡打的什麼鬼主意,感動莫名的說。
“你真的沒必要這麼做,海產品營養很好的,我是不能吃纔會忌口,你…”
話還沒說完,便被一勺鴿肉給堵住了嘴,眼神灼熱的說。
“快吃,趁着這會兒有食慾,仔細一會兒又難受了。”
洛芷璃說了半截的話被食物塞回去,還想再繼續,結果被他接二連三的餵食生生的憋了回去,最後也放棄了遊說的想法。
他脾氣擰的跟牛一樣,只要是做了決定,八匹馬都拉不回來,說的再多也是浪費口水。
一餐飯愉快的吃完,她的困勁也上來了,不過倒是很幸運的沒有吐,把衆人給樂得不行。
睏意襲來的小女人側臥在牀上咕噥着說了句:“吃了睡,睡了吃,我真成豬了。”
直到她安睡過去,寧帝軒才眸光柔和的給她掖了掖被角,輕闔上房門走了出來。
洛宸舒正在看這兩天的法制新聞,報紙、網絡、新聞媒體大尺度報道許家賣子案,數日都沒退去熱度,老百姓更是羣情激憤,將許家夫妻給罵成了狗。
看到他出來,才滿意的將電腦推到一旁,淡淡的問。
“安天佑死了,你不去看看?”
寧帝軒清冷的眸子輕輕上挑,眼尾處滑過一縷寒意,淡漠的回。
“自是要看的,看看他到死都沒能得償所願會不會死不瞑目。”
安天佑毀了他母親一生,如今落了這個下場,也是罪有應得,他只是沒想到他的野心居然那麼大,竟然還癡心妄想寧氏財閥。
洛宸舒勾脣一笑,拍拍他的肩膀說。
“去吧,不管怎麼說,人已經沒了,總得入土爲安。黃雁玲和安沁被刑拘,估計也沒人替他收屍。芷兒一時半會兒不會醒,我先照看着。”
知道他極端的個性,一旦徹底把他的心給傷了,便是心堅如鐵,不會再爲不相干的人和事耗費心神,所以也無需他多勸。
寧帝軒也沒多說,打點了一下自己,便出門了,心裡暗道,這應該是最後一次見他了吧?所謂的父親終於不甘的死去了,他沒有傷心,也沒有快感,就如一個陌生人一般,沒在他的心湖激起一絲漣漪。
寧正聽到聲音從臥室走出來,面色不鬱的看着洛宸舒說。
“你鼓
動他去看那個混蛋做什麼?死都死了,還要給人平添晦氣。”
洛宸舒嘴角一抽,無奈的走到他面前,將人推坐到沙發上,語重心長的說。
“寧爺爺,好歹那也是他的生父,就算再怎麼混蛋,現在人死了,都一了百了了。身爲人子,總不能連口棺材都不出,難道讓他曝屍街頭嗎?阿軒能這麼平靜的看待他的死亡,您老應該老懷安慰了。”
寧正一臉的不情願,倒也沒再多說,指了指洛芷璃的房間說。
“丫頭睡了?唉,可憐見的,要是老頭子能代她難受就好了。”
從打相見,她幾乎每天都在受病痛的折磨,要麼昏昏沉沉,要麼疼得小臉兒煞白,好容易吃點東西,又全都吐了出來,看得他心疼啊。
洛宸舒埋頭苦笑,誰不想呢?可病痛這東西不是能替代的啊,再心疼再難受也得忍着。
“您有這份心我就替芷兒開心了,放心吧,她一定會好起來的。”
寧帝軒在太平間看到了安天佑的屍體,詭異的讓人發寒。
圓睜的雙眼定格在某一處,高高舉起的一隻手似乎想抓住什麼,花白的頭髮根根倒豎,一隻腳扭曲的向外支着,死狀極其驚悚。
幾名護士着迷的盯着他的背影竊竊私語,若不是場合不對,真想衝過去問他的電話號碼。
“安天佑,你還真是死不瞑目。如今安氏集團已經成爲洛氏集團,你安家的一切都隨着安氏的傾塌化爲烏有,很不甘心吧?”
男人盯着他奇詭的屍體喃喃自語,似是在對安天佑說,又似是在告慰某個人。
“其實這些東西從來就不屬於你,你偷了我母親的感情,偷了外公的財產,纔有了今天的一切。原本你若收手,或可安穩一世,只可惜,慾壑難填,你永遠不知道保謂知足,這才走到絕路。”
深吸了一口氣,給他闔上雙眼,將他舉高的手臂也放了下來,重新蓋好白布說。
“塵歸塵,土歸土,如果真有來世,希望我不會再和你有一絲一毫的牽連。”
就在他轉身要走的時候,詭異的一幕發生了,幾名護士驚聲尖叫,四散而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