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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如煙笑道:“那你還想要調動郡兵?”

“當然。”許墨聳了聳肩膀,“如果我不是代表着明溪村的利益的話,我也會同意同樣的處置方式,不過可惜,我代表的是明溪村的利益,所以——明白的。”

夢如煙沒有接話,只是用一種異樣的眼神盯着許墨,許墨也沒有說話,用同樣的眼神盯着夢如煙,有那麼幾秒鐘,兩人相互對視着,彷彿要窺視出對方心中的秘密。

終於夢如煙按捺不住,開口說道:“任何我能力範圍之內的事情,都有價值。”

許墨笑道:“那這件事,是否是您能力範圍之內?”

夢如煙搖搖頭,“是,但也可以說不是。”

“我不明白。”許墨笑道。

夢如煙道:“是,因爲我的確有可能改變穆家的決定,不是是因爲我爲什麼要改變。”

“錢。”許墨說,“我有一大筆錢。”

夢如煙搖頭道:“我雖然愛錢,但不是做什麼事情都看錢,我會選的。”

“那你這次的選擇是?”許墨饒有興趣的看着夢如煙。

夢如煙的臉上露出片刻慌張的表情,但僅僅是一瞬間,下一刻就恢復了正常。

“我要你替我做一件事。”

“什麼事?”

“殺一個人。”

許墨皺了皺眉頭。

夢如煙眼波扭轉道:“怎麼?不願意嗎?”

許墨道:“我不會隨便幫你殺人。”

夢如煙笑了,大笑起來。

“你知道整個北山郡有多少人想替我做事嗎?他們願意爲我做任何事情,包括殺人。”

許墨冷笑道:“可我不是那些中的一個。”

夢如煙笑着搖搖頭,輕聲道:“如果我說,我讓你殺的是個十惡不赦的惡人呢?”

許墨眼睛一亮,若是殺一個普通人,他自然不願意,但若是一個十惡不赦的惡人,那就沒什麼心理負擔,大約是殺了也就殺了的事情。

“誰?”許墨問。

“穆家的大少爺,穆森。”夢如煙雙眼死死的鎖定許墨,只等他回答。

許墨閉上眼,思緒在頭腦裡翻轉。

“說說他爲什麼十惡不赦。”

夢如煙道:“北山郡人人共知,穆森欺男霸女,橫行世上,是北山郡的一霸,殺了他是爲民除害!”

許墨搖搖頭,輕聲道:“你就這麼肯定我能殺他?”

“哈哈哈,”夢如煙大笑起來,“整個北山郡除了你許墨,還有人能動的了他嗎?”

許墨微微一怔,看着女人的神情,笑了出來。

北山郡算不上一個很大的城市,至多隻能是北山一代唯一的城市,若是放在蒼瀾國內部來看,根本算不了什麼。

但其身處北山,中央政權難以顧及的位置,難免呈現出尾大不掉之勢,北山郡穆家就是一切事端的源頭。

蒼瀾國並非沒有想過剷除穆家,但暗中的行動都無功而返。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穆家就是北山郡的土皇帝,還是不可動搖的那一種。

北山郡地處偏僻,但並不代表着沒有任何娛樂設施,甚至正因爲地處偏僻的原因,賭場妓院成爲了合法的生意。北山郡裡有很多賭場,也有很多妓院,只要你有錢,能在這裡得到任何東西。

這裡是有錢人的天堂,窮人的地獄。

明月閣是個清新脫俗的名字,明月,即是天上的明月,也是地上的明月。明月是明月閣的頭牌,按照通俗的說法,是明月閣裡最紅的姑娘,可再紅的姑娘也只是明月閣的姑娘而已,許多事情,她身不由己。

明月是個好姑娘,賣藝不賣身,因此難免受人腹誹,說她當了婊子還要立牌坊,可她毫不介意,介意這些幹什麼?

男人,不過是玩物而已,只要別把自己玩進去就行。

夜深,燈還亮着,大亮,觥籌交錯之聲彷彿永不停歇,傳便了整間明月閣,傳到了街面上,傳到了明月閣對面的一家小麪館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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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麪館依舊在營業,主人是一對老夫妻,滿臉皺紋,爲了生活即便一大把年紀了,依然不願意休息。

當然,深夜並不是生意旺盛的時候,許多日子裡,這個時段他們已經回家休息,但今時不同往日,一錠金子打消了他們收攤的念頭。

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人爲財死,鳥爲食亡,何況現在並不是讓他們去死。

一對奇怪的男女坐在麪館裡,沒有叫面,只要了兩杯水,兩杯水從白晝喝道了夜幕降臨,最後到了深夜,依舊沒有喝完,彷彿永遠也不會喝完一樣。

風吹過,遞來了歡笑聲,碰杯聲,還有男人和女人的聲音。

許墨微微一笑,搖了搖頭。

身旁的夢如煙眼波一轉,低聲笑道:“我說的沒錯吧,這個穆森不是個好東西。”

“只是好色而已,算不得什麼大的毛病。”許墨笑着指着明月閣的招牌,說道:“這是明月閣,你情我願的地方。”

夢如煙頷首而笑,說道:“你等着看吧,這個傢伙可不是讓人省心的東西。”

正說話間,明月閣裡忽然傳出了摔杯的聲音,接着是男女爭吵的聲響,最後,燈滅。

許墨皺了皺眉,說道:“沒想到他會用強。”

旁人或許聽不見,但以他的耳力,只要想聽,就能聽的清清楚楚,而他確實想聽,所以聲音就像錐子一樣,鑿進了他的耳朵裡。

那是女人尖銳的叫聲,還有衣鉢撕裂的聲音。

“你不進去幫忙嗎?”夢如煙眼波扭轉,笑道,“一個姑娘正在被欺負,我看你也自詡爲正義人士。”

許墨搖搖頭,道:“既然你放心待在這裡,我自然放心。”

夢如煙眼波一動,嫣然笑道:“如果我放心是因爲知道你會出手呢?”

許墨笑道:“那我放心就是知道房間裡的女人一定不會出事。”

“你——”夢如煙柳眉一束,剛要爆發,怒火就被她生生嚥了下去。“沒想到你竟看的明白。”

許墨大笑:“有什麼看不明白的?那個明月是你的人吧,明月閣是你產業。”

“不錯。”夢如煙沒有否認,“明月是我的人,明月閣也是我的產業。”

“那就沒事了。”許墨冷笑道,“就算穆森也不能在你明月閣用強吧。”

夢如煙沒有說話,但事實代替了言語。不過幾分鐘,穆森就被明月閣的小廝們扔了出來。

他兀自還不服氣,站在門口叫了好半天,才怏怏的離開。

許墨笑了,道:“這樣的人也值得你忌憚嗎?”

夢如煙嘆息道:“有些人,生來就比別人的運氣好。”她沒有再說下去,而是用手指蘸了一點水,在桌面上寫下了“嫡長子”三個字。

可不要小看這三個字的威力,多少英才就是因爲得不到這個身份鬱鬱而終,就像夢如煙所說的,有些人,生來運氣就好。

看着穆森遠去的背影,許墨笑道:“好了,我們也跟上去吧。”

夢如煙眼睛一亮,道:“你要跟上去?”

許墨道:“你帶我來,不就是想讓我看看他嗎?那就跟上吧。”

兩個高手跟蹤一個不寫無數的浪蕩子,自然是手到擒來的事情,特別是在深夜,人類的視線受到了最大程度的制約,除非離得很近,不然根本看不清對方的臉。

許墨和夢如煙就躲在陰影裡,看着穆森走在街頭,不一會兒,正面走來了一個小姑娘。

十六七歲,白皙的面龐,體態婀娜大方,兩撇彎彎的眉毛就像天空中的星。

許墨不以爲意的笑了,看了身旁的夢如煙一眼,說道:“又是你安排的?”

“不錯。”夢如煙倒也沒有否認,“我不過是將他平常的狀態呈現在你面前而已。”

“這算是釣魚執法吧。”許墨大笑。

夢如煙白了他一眼,但仍然道:“釣魚執法?這個名詞倒很新鮮,不過也很貼切。”

許墨笑了笑,沒有繼續糾結下去,就見穆森攔住了這個迎面走來的姑娘,兩人像是發生了爭執,接着穆森將姑娘推到了牆壁,按在牆上就要強吻。

許墨當然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身影一閃,便來道穆森時候,看着這姑娘微微一點頭,姑娘立刻明白,望向穆森的眼神裡帶上了一種譏諷的神色。

一腳。

只一腳。

一腳之下,半跪在地上,發不出任何聲音,事實上他倒是想出聲,只可能疼痛像是麻痹了神經。

姑娘趁機逃拖,婀娜的聲音很快消失在陰影之中。

許墨微笑道:“好了,人已經走了,起來吧。”

穆森聽到有聲音從身後傳來,心中一驚,連忙回頭,就見一帥的過分的少年站在他身後,吟吟而笑。

穆森本就不是什麼心想寬廣之人,剛纔又被一個姑娘襲擊,心頭自然有把火,見這長得比他帥氣的少年,立刻就將火發在他身上。

“你是何人?剛纔的事情你都看到了?”

許墨搖搖頭,平靜的說:“沒錯,都看到了。”

穆森的臉上露出一抹猙獰的表情:“既然看到了,就怨不得我了,要怨就怨你的眼睛,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

毫無預兆,穆森從懷裡掏出一把匕首,刺向許墨胸口。

許墨皺了皺眉,老實說,他很想穆森一個機會,畢竟就算好色,也不是什麼不可改正的毛病,但穆森忽然對他下手,卻讓他看出了這個傢伙內心裡潛藏的涼薄本質。

他絕不是什麼良善之人。

思忖到此,許墨也沒有了饒了他的打算,腦袋微微一偏,讓過匕首,順勢一腳踢在穆森的擋下。

“嗷!”

穆森口中發出一聲不似人類的痛苦嚎叫,整個人扭曲的倒在地上。

隱在陰影裡的夢如煙見到這一幕,不禁皺了皺眉,暗想:“這傢伙在幹什麼?爲什麼不出手。”

答案很快揭曉。

“穆家的大少爺?”

胯下的疼痛稍稍緩解,穆森大喊道:“你這個賤民,既然自己老子的身份,還敢打老子,老子要殺了你。”

許墨皺了皺眉,只覺得身後劍光閃爍。

殺手!

這個名字第一時間從腦海裡閃過。

穆森見過很多殺手,無論是蓮花,還是司空血,甚至高樓的殺手也見過不少,但從沒有見過如此很辣的殺手。

實力只是凝神期左右,很一般,但刺殺時用的卻是無聲劍。可不要小看無聲劍,許多殺手練習一輩子也掌握不了訣竅。

要出劍無聲,落劍同樣無神,需要對真氣和劍招極其精確的控制,少了殺不了人,過了就會發出聲音。

這一劍無聲無息的遞來,劍身閃爍着幽藍的光,一看就是塗抹了見血封喉的毒藥,許墨轉身,探手,伸出右手兩指,穩穩的將劍身夾住,對手的眼神裡露出異色,想要掙脫,卻無論怎麼樣努力,也掙脫不了這兩根看似纖細的手指。

若是普通武者,此刻恐怕已經束手就擒了,因爲他們看的出來,自己的實力和許墨有多大差距,但面前這個人,卻明顯沒有認輸,他握着劍柄的手忽然向後一縮,順勢從劍柄之後又抽出了一把短劍,同樣藍光閃爍,啐了劇毒。

子母奪命劍。

許墨搖了搖頭,這種劍是用特別的手段打造,子劍藏在母劍之中,專殺人出其不意。

若是旁人遇到,說不定就中招了,可擁有入微能力的許墨又豈會發現不了這些,早在殺手一劍刺來時,他就發現了劍中的奧秘。

一把已經暴露的子母劍自然傷不到許墨,甚至連他的皮毛都沒有碰到,就被爆發的護體真氣盪開,許墨順勢探身而上,一掌印在殺手胸口。

“嘶”的一聲,殺手的夜行衣隨之爆裂,露出精壯的上身,他一臉疑惑的望着許墨。

“爲什麼不殺我?”他說,聲音沉悶而壓抑。

腹語。

許墨搖搖頭,笑着道:“你不過是忠心護主,我爲什麼要殺你?”說完也不不管一臉驚訝的殺手,指着已經嚇的癱軟在地上的穆森說道:“把你家主子帶回去,告訴他家裡的大人,明天這個時候,本少要親自上門取他性命。”

殺手心中一驚,更是絕的不可思議。

你說你要殺人吧,爲什麼要放人,你說你不想殺人吧,卻明確表示了明天會找上門取人性命,這不是開玩笑嗎?

殺手殺人一向乾淨利落,怎麼也無法理解許墨的拖泥帶水,許墨也給他任何詢問的機會,身影一閃,便是消失在他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