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夕在看蕭啓興的時候,蕭啓興也在打量葉夕。
眼前的小姑娘也就6、7歲的樣子,確實是個美人胚子,雖然年歲尚淺,可是再過幾年,還真是個美人。重要的是這丫頭一臉的平靜無波,淡定自如,猶如一潭深水,把人的目光牢牢吸引住。怪不得歸兒會被她勾引,哼,古家的丫頭還真是個狐媚子。
蕭啓興心裡暗罵了一句,相貌倒不重要,關鍵是探子說這丫頭已經有大魔導師的修爲,實在是匪夷所思?古家能有這樣逆天的種?
關鍵是此刻的葉夕,臉上沒有任何的悲慼,反而還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蕭啓興試了試,根本就感受不到葉夕的心思。他有些納悶:自己的精神力在巔級,按理巔級以下的修真者的心思都瞞不過自己啊。這讓蕭啓興有些拿不定注意,這丫頭到底吃沒吃那藥啊,他眼光朝遠處望望,蕭忘歸還沒有到。
他哪裡知道,葉夕的天賦異稟,連白澤都感覺不到葉夕的心緒,他一個凡人,能奈葉夕幾何?
他注意到葉夕身邊的白澤,一幅仙風道骨的模樣,一點兒不比莫凡差。但是他又看不透白澤的修爲,恍然明白,這個大概就是蕭忘歸提到的那個上仙了。
幾個人都不是普通人,這一切的思緒只在幾息之間。
白澤聽見蕭啓興那句狐媚子,心中怒火更盛,不過他沒有歷時發作,而是緊緊盯着蕭啓興。
蕭啓興不待莫凡說話,先一步站起身來,走到葉夕身邊,滿臉笑意:“這想必就是蘇兒吧,蘇兒啊,我是你蕭家的師伯啊,你祖父有沒有告訴過你,咱們兩家是指腹爲婚的。”
葉夕的眼睛眨了眨,爺爺只告訴過她,是定的娃娃親,怎麼到了這老頭面前就成了指腹爲婚。於是葉夕面無表情道:“爺爺從來沒有說過怎麼能是指腹爲婚。”
這句話可惹惱了蕭啓興,他來見莫凡,就是頂着葉夕婆家人的身份過來的。此時,他感覺到莫凡不善的眼光。
莫凡當然是個聰明的,這又是關係到葉夕的大事,所以一點兒也不敢馬虎。葉夕和白澤一來,他就看出此時的葉夕沒有表現出任何修爲來,心裡猜測葉夕可能又得了什麼仙法,學會了新的隱匿法術,居然連自己這樣修爲的人也看不出來。不過,他也看出另外一些端倪:這個蕭啓興不是什麼好鳥。
蕭啓興拿出一個布兜,從裡面掏出一塊玉環,口中唸了一句什麼,葉夕的那塊玉環,居然自己從她的空間裡飄了出來,與蕭啓興手中的玉環對在了一起。
蕭啓興歪着嘴笑了:“丫頭,古家向來是守信之家,不能到你這裡壞了規矩啊!”
葉夕並不害怕,也沒有心虛,伸出食指輕輕搖了搖:“蕭家世伯也太性急了些,我還沒有說完呢,爺爺只說古蕭兩家是娃娃親,並沒有什麼指腹爲婚。這一點上,世伯你可是壞了規矩哦!”
蕭啓興一時有些發窘:好一個牙尖嘴利的丫頭。
白澤和莫凡對視一眼,兩人的嘴角都微微翹起,葉夕平時對自己人是極爲和善的,針對起外人來,自然是不會留情面的。
蕭啓興在魔雲山莊是不敢放肆的,他還是一副笑臉:“蘇兒說得對,是世伯有錯在先。這麼多年,我一直記掛着這事兒,終於得到你在魔雲山的消息,我今天來是接你回蕭家的,按照俗禮來說,兒媳婦,你是應該叫我一聲公爹的!”
他這話一出,殿裡的空氣像是凝滯了一般,葉夕、莫凡、白澤都不說話,冷眼瞧他。氣氛有些尷尬。
正在此時,果兒拽着結界球來了,點開結界球,裡面的蕭忘歸一個趔趄軲轆了出來。
蕭啓興嚇了一跳,連忙扶起蕭忘歸,惡狠狠地看了果兒一眼,立即從隨身的空間袋裡取出一瓶丹藥,裡面正是回靈丹。他餵給蕭忘歸一顆,沒一會兒,蕭忘歸終於修復了傷口,恢復了之前的狀態,只是精神還是懨懨的,站起來站在了蕭啓興的身後,他沒臉看葉夕。
果兒捂着鼻子躲到葉夕身邊,“這個老頭好臭啊,真是臭死了!”聲音不大,但是幾個人都聽到了,果兒的鼻子當然不會說謊,蕭啓興當然是個惡人,惡人的味道在果兒聞來更臭一些。
蕭啓興臉色鐵青,一隻魔獸也敢恥笑自己?但他主要的注意力還在蕭忘歸上,所以也無暇理果兒。
莫凡看了隨後的陸離和向容一眼,見兩個人臉色不虞,用靈犀訣問陸離。陸離簡單把事情複述一遍,莫凡的臉色也鐵青了,好你個蕭家父子,敢給葉夕下毒?他狠狠盯着蕭啓興,釋放出強大的精神力:“蕭啓興,今日讓你進來,也是看在葉夕的面子上。她早已經不是原來的古蘇兒了,她是我魔雲派的葉夕。限你速速交出解藥,否則休想活着走出我魔雲山!”
果然神級魔導師的精神力非同一般,蕭啓興被這股霸道的精神力壓着,只覺得渾身難受,五臟六腑都緊繃繃的,好像隨時都要崩裂似的。身後的蕭忘歸就更不要提了,剛剛吃完了回靈丹,卻仍舊抵不住這一股精神力,已經跪坐在了地上。
蕭啓興看着蕭忘歸,想想剛纔他那快要死的樣子,心中不忍,自己就這一個成才的兒子,難道要讓他們殺掉嗎?
既然臉已經撕破,他也沒有了顧忌。反手用精神力反抗莫凡的壓迫,儘管收效甚微,但是也有了說話了功夫:“各位要救古蘇兒,就聽我一言。”他纔不會承認什麼葉夕,他蕭家要的是古蘇兒,就要完完全全地帶回去。
這句話當然奏效,大家都想救葉夕。莫凡的精神力壓迫瞬間消失,所有人都瞪着眼睛看着這對蕭家父子。
蕭啓興環視一週,看看白澤:“你是位上仙吧?那你自然應該清楚‘千年之惑’的厲害。”
白澤冷哼一聲:“不要說‘千年之惑’,就是‘萬年之惑’也是有解藥的,你快交出來。我還能給你留條小命。”
蕭啓興呵呵笑着,這白澤倒是有些見識啊,可是他眼中依舊閃過一絲得意。
這絲得意看在白澤眼中,十分刺眼,他有種不祥的預感。
果然,蕭啓興的下一句就讓他大驚失色:“我們蕭家得了這‘千年之惑’,就已經很有仙緣了,解藥卻是沒有。而且我在這枚藥丸里加了一點料,放了溪邊魔晶和我的血引,就算沒有解藥。若是有我的心甘情願的每月給她血引,她還能苟延殘喘地多活幾個月。”
白澤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怒火,真想一下子拍死蕭啓興,可是,他現在不敢動他一根汗毛。溪邊是一種極爲難得的魔獸,它本身的魔晶是可以解惑的,可是若是和“千年之惑”巧妙地混在一起,反而成了最最不容易解開的一種惑毒。
而且,正如蕭啓興所說,如果“千年一惑”裡真的是放了他的血引,就必須是拿他心甘情願情況下釋放的血引,每月給葉夕服用一次,才能在白澤找到解藥神幽草之前保住葉夕的性命。
如果蕭啓興死了,或者得罪了他,葉夕不僅性命難保,更不要提什麼修真了。即便解了那血引的控制,葉夕也只能像一個普通人一樣,生活一輩子,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裡,一個普通人,命運就如同一隻小獸,隨時都有可能成爲別人砧板上魚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