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伯蘭子濤?蘭…天洪?”蘭銘的目光在蘭天洪的臉上來回掃了兩眼,淡淡的笑了笑、“怎麼從來沒聽您說過,我什麼時候還有個三伯?”。
蘭子謙示意他們坐下,解釋道、“我們蘭家傳到我這代呢,堂親的兄弟一共四個!你大伯蘭子鯤、就是蘭若的父親,因爲車禍四十多年前就去世了。你二伯蘭子鵬、就是天行的父親,十五年前也去世了…”。
蘭銘笑了笑,這些事他都知道、但是在這個時候莫名其妙的出現個三伯蘭子濤,他聽着就有些無法理解的困惑了。
“你三伯蘭子濤早年因爲一些…因爲些特殊的原因吧,離開蘭家也有…也有三十多,快四十幾年了吧?”蘭子謙一時之間也沒想起來個準確的數字,蘭子濤在一旁補充道、“從當年我負氣離開時到現在,也有四十多年了!就是子鯤大哥去世的那一年,當時的若兒只有六歲…”。
“是啊,時間這麼一晃兒就四十多年了!”蘭子謙感嘆道、“子鵬二哥當年也是年輕氣盛,其實他後來也派人找過你、只是…一直也沒有消息!”。
“當年都是我的錯!”蘭子濤立刻也自我檢討道、“我知道二哥是爲了我好,但當時我想收養若兒也是出於一片好心想照顧好她。誰知二哥誤以爲我是爲了子鯤大哥的家產…”
‘若兒’說的當然就是蘭若,蘭子濤是故意說的這麼親近、是想拉近一下彼此的距離消除陌生感,希望能把蘭若拉進他們的隊伍裡幫他說話。
他能這麼準確的說出離家的時間和當時的一些細節,也能間接的證明他的確就是當年的蘭家三爺。不過也泄露出當年這個蘭家三爺離家的真正原因,就是在爭權奪利中處於劣勢而被蘭子鵬踢出去的。
蘭若正好端起杯子喝茶,也不知道聽到了沒有。蘭子濤沒看到她臉上的表情,向蘭天洪示意了一下、“給你姐倒茶!”。
‘你姐’這個稱呼還是很親近的、聽着也讓人覺得挺舒服,不過這些陳年往事蘭子鵬在蘭若成年之後也說過一些。
而且蘭子鵬不但把她養大給她找了個稱心如意的夫婿、還把蘭子鯤名下所有的產業財產都交還給了蘭若夫妻,所以真與僞她是可以辨別的。
“哎!好…”蘭天洪很殷勤的剛端了茶壺過來,蘭若已經向坐在她身旁的憶寧問道、“上次的那個藥方我試過了,效果很好的!韻兒一直吵着讓我請你吃飯,表示謝意呢…”。
“哦…好啊,正好我也想韻兒了、只是姐夫把她關在家裡讀書我也沒敢過去打擾,聽說城北有家西餐廳做的蛋糕很有特色、不如哪天閒了我帶韻兒過去…”十分聰慧的方憶寧是看懂了蘭若的用意,也就和她東拉西扯的說些女人之間的話題。
蘭若和憶寧聊的挺熱鬧、暫時也就沒時間搭理過來給她斟茶的蘭天洪,蘭天洪頗爲尷尬的笑了笑問道、“若姐你,喝茶…”。
“不用了!”蘭若很直接的拒絕了、“這年紀大了不能多喝,容易失眠的…”。
“哦…這位是…弟妹吧?請…”蘭天洪又想給憶寧斟茶,蘭銘很及時而且毫不客氣的阻止道、“我夫人正在備孕呢,她現在不能亂喝東西、我怕會影響到胎兒的健康,還是免了吧!”。
憶寧不由得臉一紅、也頗爲尷尬的笑了笑,蘭銘根本就不回家、即使偶爾回來也對她沒興趣,備孕這個說法也太牽強了。
蘭子謙聽了趕緊也幫忙勸道、“不喝也對,你們還是抓緊時間吧、我也是快六十歲的人了,也想早點抱抱孫子啊…”。
蘭天洪端着茶壺站在那裡更加尷尬了,他本以爲只要他一出現、蘭子謙父子至少也會對他們客氣些把他們當親人以禮相待,之後再找機會遊說蘭子謙讓他幫着證明蘭家其實還有個三爺蘭子濤存在着。
蘭子謙剛見到失蹤了四十多年的三哥時也覺得挺高興、所以才把自己的兒子也找過來想讓他認認親,誰知蘭銘看到這個‘三伯’之後的態度會是這麼的冷淡。
蘭若原本也是不情不願的、爲了給四叔蘭子謙個面子才勉強過來湊個熱鬧應付一會兒的,這時候和憶寧閒聊起來也就當他們父子不存在了。
按說,失散了四十多年的親人能再團聚、怎麼說也該是個大喜事兒,尤其是像蘭家這樣家大業大的豪門、人丁興旺也是件求之不得的好事,他們回來投親是不該受到冷遇的。
“天洪,坐…”蘭子謙看到蘭天洪的尷尬相,趕緊替他解圍、“不是說有重要事和銘兒談嗎,你們也是堂親兄弟、有事直說,別客氣啊…”。
“是,聽四叔的…”蘭天洪雖然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了,表情還是很尷尬的看着蘭銘說道、“我的年紀比你大幾歲,爲兄就不客氣的叫你一聲天銘二弟了!”。
“哦,叫我蘭銘就可以!那個‘天’字就別加在上面了,我們家老爺子對這字兒犯忌諱…”蘭銘很不客氣的糾正道。
“哦…四叔是有什麼新規矩?”蘭天洪頗爲詫異的問道,這是蘭家按族譜排下來的輩份、老祖宗定下的規矩也會有錯,後世子孫也敢不遵守?
“嗨,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兒…”蘭子謙解釋道、“銘兒剛出生那會兒吧總是出意外!還不足月就經常無緣無故的斷氣…”。
“斷氣?是什麼意思?”蘭天洪沒聽懂又問、“是…假死嗎?”。
“天洪!”蘭子濤在一旁立刻提醒了一句,他們剛來認親、說話做事都得格外小心注意分寸。
蘭天洪微一愣也覺出自己用詞不當,陪着笑臉解釋、“哦…我也是關心二弟,說錯話四叔您別見怪…”。
“可能是我沒說清楚?”蘭子謙想了想又接着解釋、“是我用詞不當,應該說…就是‘窒息’的症狀!爲了防止意外他媽媽帶着他一直住在醫院裡也不敢回家,後來觀察了一段時間、各種檢查也都做了,專家會診也說銘兒已經康復可以出院了…”。
方憶寧從來沒聽說過蘭銘的這段經歷,挺好奇的望過來也仔細的聽着。
蘭子謙接着說道、“誰知剛回家還沒進屋這孩子就又犯病了,等送到醫院還沒做搶救他又自己醒了。我們三番五次的來回折騰了將近半年,後來子鵬二哥說也試試把銘兒寄養在‘法性寺’裡、就像他小時候那樣,我們也沒別的辦法就照着做了…”。
“還有這事兒呢?”蘭天洪聽着很感興趣的問道、“後來呢?聽說子鵬二伯當年被一位得道高僧收爲弟子、才消了業障病體康復的,天銘二弟也有這般奇遇吧?”。
“倒也差不多吧…”蘭子謙答道、“當時寺裡的高僧照楊師父說,我們蘭家傳到‘天字輩’就已經是極限了、所謂‘雲從龍、風從虎’,這個極限之位也只能有一人居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