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芮欣聽到俞潛這話臉色微變，就連一直站在邊上悶聲不響的季成澤也禁不住挑了挑眉，倏地將注意力集中到了俞潛身上。
“什麼意思？之前不是說配合治療的話，還能再堅持幾年的嗎？”
安芮欣的情緒有些激動，看向俞潛的目光更是帶着幾分探究與祈求，似是希望俞潛能夠告訴她，這不過是個無關大雅的玩笑。
然而，預料之中的解釋並未出現，俞潛啞着嗓子道：“轉院之後，子玉的情況便一直反反覆覆，最近更是出現了急速惡化的趨勢。你剛剛應該也看到了，子玉現在的臉色是越來越差了。不久前，他的主治醫生告訴我和他爸，子玉的情況要是繼續惡化下去，極有可能會提前步入中期甚至是晚期，到時候即便找到了骨髓，他恐怕也……”
安芮欣身形一晃，差點沒摔倒。
季成澤眼明手快的扶住她的腰，讓她靠到自己的身上，眼底滿是擔憂。
安芮欣眼眶微紅，仍舊不願相信這是真的：“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沒有其他辦法了嗎？國外，對，去國外治療會不會比較好？國外醫療方面不是比較先進嗎？把他轉到國外去，一定還可以再拖一段時間的，他才十幾歲，就跟含苞待放的花一樣，都還沒真正盛放，怎麼就能這麼提早凋零，一定還有方法的，一定還會有其他辦法的！”
俞潛低嘆一聲，搖了搖頭：“子玉的爸爸已經將國外最知名的專家請了過來，得到的結論仍是一樣。”
人有的時候終究是搶不過天的，他們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只要有一線希望，他們便拼命的想要抓住。
可這世上，錢可以買到你一世榮華，卻買不來你一世安康，買不來一條命。
安芮欣渾身一震，低垂着沉默良久，就在兩人以爲她已經被這個消息衝擊得說不出話時，忽聽她問了句：“還有多久？”
“什麼？”
“如果照着他現在的情況繼續惡化下去，他還能活多久？”
“醫生說，”俞潛抿了抿脣，沉聲道，“長則三年，短則一年半。”
安芮欣沒有說話，定定的站在原地，好半天方纔像是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低聲道：“我知道了。”
隨後，也沒跟俞潛道別，跌跌撞撞的往外走去。
季成澤見狀禮貌的同俞潛點了點頭，轉身跟上安芮欣。
俞潛看着兩人遠去的背影，又想到了如今自家命運多舛的小侄子以及至今仍不知小侄子病情，冥頑不靈的姐姐，再次嘆了口氣，轉身回了醫院。
回去的路上，安芮欣沒有說過一句話，一個字，一雙眼睛一動不動的望着車窗之外，迷離而空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家裡的幾個長輩很快便發現安芮欣的不對勁，卻又不好意思直接問，只能用眼神詢問季成澤。
季成澤搖了搖頭，並未多做解釋，只在吃過晚飯之後，拉着安芮欣上了樓。
房門關上的那一剎，季成澤用力將人擁入懷中，啞聲說了句：“想哭就哭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