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芮欣說得輕巧,殷若萱卻知道這其中的不易。
誠如安芮欣所言,那些話說的不過是一些顯而易見的東西,圈外人不明白,圈內人不見得就沒人看得出來。
可關鍵就在於,誰願意頂着這麼大的輿論壓力說出來。
安芮欣的那些話懂的人不少,可要真像安芮欣所說的那樣“她不說,別人也會說”卻是不見得的。
殷若萱看得出來安芮欣不願居功,也沒再說什麼,只暗暗將這份恩情記在了心裡。
網上的那些事談完了,剩下的便是其他事了。
殷若萱坐在安芮欣的對面,就這麼盯着安芮欣看了許久,悶聲說了句:“其實,我到現在還是不太明白,我跟你究竟差在哪裡。”
爲什麼俞潛那個時候會選擇安芮欣而不選擇她?爲什麼Olive的CEO會一眼相中安芮欣而不再看其他人?爲什麼白汀雪會選擇這個人做她的接班人,而非自己?
殷若萱問這話並沒有冒犯安芮欣的意思,更多的是因爲過於迷茫、困惑。
就像小孩子突然遇到了難題,怎麼也解不開,卻又好奇得要死,最終只能尋求大人的幫助。
安芮欣一愣,望着殷若萱莞爾笑道:“如果是關於俞導的電影的話,怎麼說呢?或許是因爲曾經經歷過同樣的絕望,所以對於那樣的情緒更能感同身受吧。”
殷若萱蹙眉:“經歷過同樣的絕望?”
安芮欣頓了頓,低聲笑道:“那天俞導說你應該找了不少和盲人有關的書籍報道,並且還近距離的關注過盲人的一舉一動吧?”
殷若萱微微頷首:“我在盲人學校待過一段時間,觀察過他們的行爲舉止。”
“但這遠遠不夠,有些東西不是依靠眼睛去看就能夠感知得到,需要把自己整個融入他們裡面纔能有更深的體會。”
殷若萱若有所覺:“你……是怎麼做的?”
“我用眼罩矇住了眼睛,什麼都看不到,然後像平常一樣做着各種事情,將近一週。”
殷若萱雙眸一縮,有些詫異。
安芮欣見狀,脣角揚起的弧度進一步加深:“一開始你會不習慣,到處磕磕碰碰,把自己撞得傷痕累累。”
安芮欣回想起那段時間,自己動不動就磕着碰着,身上青青紫紫的實在不好看,惹得某人成天都黑着一張臉。
自己即便蒙着眼睛看不到,也能感覺得到他身上蔓延過來的寒氣。
可黑臉過後,那人總會悶聲不吭的拿起藥油,細心的替她揉散身上的淤青,然後乖乖跑回去浴室洗冷水澡。
一想到當時那個情況,安芮欣便忍不住想笑,好在她多少還記得身邊有個殷若萱,雖然嘴角的弧度已經拉大到了極點,但到底沒笑出聲來。
“等你慢慢熟悉周圍的一切,就開始學會用其他感官去感受這個世界。或許你會說這只是一個過程,後期拍在電影裡面關於這個過程恐怕連幾秒鐘都不會出現。但如果你不能真切的體會這個過程,是無法真正融入到這個角色裡,體會到她所體會到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