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7 凡裡(一)

夢麗城主雖然對這次糟糕的“旅行”很不滿意,但他心裡很清楚漩渦的價值,對於普通航海者來說,即便失去一部分士兵,也不願耽誤行程,更何況艾德里得頭上戴着從克里斯丁那裡借來的航海家之帽。

黑船被漩渦拋出海面足足四五米高,當船身平穩地落在浪尖上時,夢麗城主這才長長地舒了口氣:“艾德里得,我們應該到了吧?”

“不,城主。從恩塔格瑞大陸去凡裡哪有這麼容易?”艾德里得嚴肅地回答,“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至少還有五個漩渦等着我們。”

“啊!這真夠倒黴的,難道沒有其他辦法了嗎?我實在不願意忍受被漩渦吸進去、吐出來的感覺,再說,這船經受得起嗎??”夢麗城主連連抗議道,“不如找其他的航線吧,你得明白,這船比不得克里斯丁的乘風破浪號!”

“如果不走捷徑,我們就得花費至少一個月的時間,沒得選擇,城主!”

“那你有沒有考慮船的問題?”夢麗城主知道在海上不能召船,便開始頭疼起來,因爲普通的船隻根本禁不起三番五次的折騰。“艾德里得,我們必須面對現實,如果船壞了,我們就無法抵擋凡裡。不如折返回去,等我找到了乘風破浪號再考慮去凡裡的事吧!”

“經驗證明,破船在凡裡比龍骨所造的乘風破浪號更受歡迎。”艾德里得忽然減速,抽出時間對魔法師說,“從前我去凡裡的時候,就是遭遇了風暴,不經意間進入風雪精靈的領地的。他們因爲可憐我,才搭救並收留了我。我們此番去凡裡也是一樣,必須博得風雪精靈的同情心。城主明白我的意思嗎?”

“你是說•••我們的船必須要破損才行?”夢麗城主簡直要抓狂了!“好吧,我可以適應你的邏輯,但你不要告訴我,一旦失去了船隻,我們還能進入漩渦。我雖然沒有豐富的航海經驗,也從斯爾維亞那裡知道,唯獨船隻才能進入漩渦。據我估計,這船最多隻能經受兩次,一旦船被摧毀,我們那時候也進入大洋深處了,到時候就是進退兩難。即便我有熾天之翼,也很難飛出重洋•••這問題你必須要考慮!”

“城主所言極是。”艾德里得仔細聆聽完魔法師的話後,突然用對付死神的辦法將夢麗城主凍在冰塊中,當魅魔一族與兩位大天使長怒衝衝地圍住牧師的時候,艾德里得卻極其嚴肅地說道,“都不要動!我這是爲了讓你們主人提前適應凡裡的氣候,否則,即便你們到了凡裡也支撐不住。時候一到,我會釋放他。”

“萬一我們主人被凍死了怎麼辦?”伊斯卡用聖劍指着艾德里得,“你這究竟玩得什麼把戲?!”

“夢麗城主魔法-功底堪稱深厚,你們不必擔心,在我所把握的時間內,他必然不會被凍死。如果禁不住考驗的話,我們也都不必去凡裡了。”艾德里得見魅魔一族仍不答應,索性威脅道,“現在,你們必須聽從我的命令,因爲只有我才能釋放你們的主人。”

“你這可惡的牧師,我們現在就殺了你!”邪月不顧其餘魅魔的阻攔,大聲說,“我要一下子擊殺這名牧師!”

“哼,殺了我,你們就永遠別想着見到自己的主人了。”艾德里得根本不理會衝動的邪月,她淡淡地說,“如果你們想看着自己的主人安全地從冰塊中被釋放出來,就不要再耽誤時間,等穿過兩個漩渦之後,我會釋放他。”

兩位大天使長與魅魔一族再也不敢違背艾德里得的命令,但他們同時也保證,如果艾德里得到時候不履行諾言,就會毫不客氣地將其擊殺。

••••••••••••••••••••••••••••••••••••••••••••••••••••••••••••••••••••••••••

艾德里得接下來做的事更爲瘋狂,她接連穿過了兩處漩渦,當黑船被第三次拋出去、落在海面的時候,所有的桅杆已經全都斷了,而且船身四處都在漏水。但由於在航海家之帽的加成下,黑船依舊穿梭如魚,至少在十分鐘之內不會沉入海底。

夢麗城主終於被牧師從冰塊中釋放出來,他徑直倒在了溼漉漉的甲板上,半天都沒有知覺。即便如此,艾德里得要求兩位大天使長不得給魔法師灌注聖力:“如果城主能挺過來,就必定能適應凡裡的氣候;如果不能,唉,那就見鬼了!我們就只能返回大陸、各自分道揚鑣。”

在此期間,夢麗城主與水元素做了艱難的抗爭,他原本可以直接召喚火湖烈焰將身上的冰渣全都熔化,但又擔心這樣會把整支船都點燃。因此,他只能憑藉着本身的魔法-功底試圖隨意調動水元素。

魔法師對大氣的操控能力已經幾乎是登峰造極,但他很快就意識到,控制水元素的方法與氣元素大不相同,雖然多少調動了一些水元素,但也只是一小部分而已。此刻,夢麗城主凍得連話都說不出來,而艾德里得又要求其他人不能施與援助,這就令魔法師頓時苦不堪言。他心中一面“咒詛”艾德里得,一面仍舊不服輸地反覆試驗•••••

“艾德里得,你必須幫助我們的主人,否則我們就自己動手!”兩位大天使長忍不住吼道。

“隨你們的便,但如果是在凡裡,你們誰也幫不了誰。”艾德里得對夢麗城主的表現很失望,便嘆息道,“城主曾經不是也使用過寒冰魔環與鏡像大-法嗎?怎麼現在看起來就好像根本不會使用水系魔法?”

話音剛落,魔法師的手指忽然動了一下,艾德里得當即興奮地說:“城主一定要堅持住,找回曾經使用水系魔法的感覺,如果實在不行,就把周圍的水元素全部消耗掉,當作霹靂寒冰打出去!”

夢麗城主雖然不能說話,但意識還算清醒,他緊緊地握住了艾德里得的提示,頓時就有三道霹靂寒冰陸續擊打在海面上。大量的水元素被消耗掉之後,魔法師立即就站了起來:“充斥魔法的世界真是精彩,剛剛把這些討厭的水元素甩掉,我就立刻如釋重負,渾身輕鬆。怎麼樣,艾德里得?你的第一步考驗,我算是通過了吧?”

即便兩位大天使長和魅魔一族都在爲自己的主人慶祝,但牧師卻依舊板着臉說:“城主始終還是沒有掌握調動水元素的精髓,只不過是使用了另一種辦法。試想,您假如到了凡裡,難道要不停地消耗周圍的水元素嗎?那是不是要一路上不停地施展霹靂寒冰或者寒冰魔環呢?恐怕您還沒有見到幾個風雪精靈就已經耗盡魔法值了,而凡裡到處充斥着密集的水元素和冰元素。實際上,當您抵達凡裡的時候,會感覺身上好像披了一件厚厚的冰外套。”

“真是見了活鬼了!簡直令人汗顏!”夢麗城主心中暗道,“艾德里得並不知道我內面還有避水披風,在這樣的情況下,我都險些被凍死,假如凡裡的情況真如艾德里得所言,那到時候該怎麼應付呢?不過話說回來,艾德里得在水系魔法的層面上的確已經達到了登峰造極的程度,甚至超越了我在氣系魔法上的功底!”

“艾德里得,那我到底該怎麼做呢?現在,只有你才能幫助我。”

“城主,如果您不能適應凡裡的氣候,那您的屬下就更不行了,尤其是適應炎熱環境的魅魔,到時候有她們的苦吃!但假如您能在短時間掌握調動水元素的秘訣,您的部下就會因您而得到實惠,不受酷寒的侵襲。”艾德里得忽然話鋒一轉,“不過城主的確是魔法師中的天才,竟然能連着施展三個霹靂寒冰,這麼短的時間,連默誦咒語都不夠呢!”

“呃•••你這算是對我的小小鼓勵吧。”魔法師笑道,“全仰仗克洛尼斯的點撥,我才能掌握快速唸誦咒語的秘訣,這使得我在戰場上往往能最大限度地殺傷敵人。不過,我的能力完全不能發揮在調動水元素的層面上,你得教我。”

艾德里得用一副愛莫能助的眼神看着夢麗城主,過了一陣子,她無奈地搖了搖頭:“如果城主自己不能適應,我也沒有辦法。因爲••••我曾經由於船隻失事,偶然抵達了凡裡,被風雪精靈所救,當我醒來的時候,已經能適應那裡的氣候了。是風雪精靈造就了我,正如艾拉戈一樣,我的體內流淌着風雪精靈那活躍的血液。從那以後,我回到埃拉西亞便發現自己已經成爲了極其優秀的戰士和牧師。依照我自己的經驗,我認爲現在只能用笨辦法解決問題,就是逼迫着城主去適應。除此之外,我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開玩笑!你有風雪精靈的血液,而我沒有,這不是靠着在魔法層面上的天賦能彌補的!”夢麗城主沮喪極了,大聲抱怨道,“難道我真去不了凡裡了嗎?如果不行,我這就回夢麗城去••••”

就在魔法師絕望之時,艾德里得卻保證說自己還有最後的“錦囊妙計”,這又點燃了夢麗城主心中唯一的希望,但至於是什麼方法,艾德里得則暫時守口如瓶。

“艾德里得,船隻快要沉沒了,你究竟是怎麼想的?你要怎麼做?”

黑船已經開始漸漸下沉,船體渾身也是破爛不堪,衆人都望見前面不遠處就有一道漩渦,強烈的風暴攜着冰冷的寒風,那感覺如同那刀子在身上割!

“船肯定是要沉在這道漩渦內,所以,我們在接下來的航程中就必須要學會在水上行走的方法!”艾德里得態度決然地盯着夢麗城主。

“即便學會了又怎麼樣?我們也不可能一直走到凡裡去!那是有行程限制的!”夢麗城主再度抓狂。

“我們根本不需要在海面上行走多長時間,因爲從這裡到凡裡還有至少兩週的航程,我們過了這道漩渦,只需要尋找剩餘的漩渦,而這些漩渦都相隔不遠,里程加起來也不足兩個小時。”艾德里得不容魔法師辯解,“您必須現在就跟我學【凌波微步】!”

“呃••••恐怕來不及了吧?!”

眼看着漩渦近在咫尺,海浪滔天、風暴肆虐,船身劇烈搖晃擺動,眼看着就要立刻散架。魔法師正在四下觀望,忽然感覺自己渾身被禁錮,一下子飄在了空中!

“城主,多有冒犯,請勿見怪!”

艾德里得揮舞着法杖,夢麗城主再度被冰塊凍住,並且被拋到了海里。魔法師可以感覺到自己正在海面上下漂浮,很快就被漩渦捲走。艾德里得出手之快,令兩位大天使長和魅魔都猝不及防,他們連責怪的時間都沒有,跟着艾德里得與破船一同進入了令人望而生畏的漩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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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平浪靜之後,黑船已經徹底破碎,只剩下一片片漂浮的木板,兩位大天使長俯視着海面,對艾德里得說:“你爲什麼一而再地要折磨主人?我們這次斷然不會救你上來!”

魅魔一族正要去把魔法師從海水裡拉上來,艾德里得卻說:“根本用不着,沒看見你們主人在海面上飄嗎?”

她又對怒不可遏的伊斯卡•米迦勒說:“你以爲我需要你們搭救嗎?別忘了我是從凡裡走出來的!那是塊神秘的土地,一個一無是處的埃拉西亞人也會被風雪精靈打造成著名的英雄!”

艾德里得調動着周圍的水元素,她四周很快出現了高速旋轉的冰環,將自己與周圍的海水隔開,就像救生圈一樣。艾德里得沒有下功夫學習氣系魔法,所有不會飛行奇術,但對水元素和冰元素的強大操控能力也同樣使她不至於被海水淹沒。

“艾德里得,我們知道你很厲害,但爲什麼這樣對待我家主人呢!”一直在容忍的孤月也大發雷霆。

牧師不再理會任何責備,她移動到魔法師跟前,吟誦着冗長的咒語,旋即,艾德里得不再倚靠冰環的保護,直接站在了海面上。

“城主,運用克洛尼斯教會你的能力,這就是凌波微步!”

夢麗城主聽見了咒語,憑着驚人的天賦,立刻在心中默誦起來,幾秒鐘之後,身上的冰塊瞬間融化,魔法師也站在了海面上!

“艾德里得,這感覺真是不錯!不過,你爲什麼又要用冰塊凍住我,然後扔到海里去呢?”魔法師並沒有告訴艾德里得自己有避水披風。

“城主,我若是不這樣做,您剛纔斷然經受不住旋渦的力量,這等於是保護你,因爲您是魔法師,體質遠遠不及天使和魅魔。他們能經受住強大的物理傷害,您卻不行。”艾德里得解釋道,“即便您有熾天之翼也來不及運用,所以,只能暫時把您拋在海里。”

“哦?是這樣。”夢麗城主笑道,“我倒寧願就這樣被凍着,一直飄到凡裡去,反正我們現在已經沒有船了。”

“您已經學會了凌波微步,現在我們可以去尋找下一處漩渦,馬上就要到凡裡了。”

夢麗城主之前總是難以領悟凌波微步的奧妙,他試着自學,卻總是失足落水。現在忽然學會了凌波微步,他認爲這少不了艾德里得的幫助,因爲牧師事先當着他的面吟誦了一遍咒語。

“艾德里得,你剛纔吟誦咒語的時候,用的好像不是大陸通用語?”

“城主,那是凡裡的精靈語,如果按照大陸通用語發音的話,您斷然學不會凌波微步,這就是爲什麼很少有英雄會這種探險魔法的原因,除非他們去過凡裡,或者去過凡裡的英雄親自教習。”

“啊,原來如此!”夢麗城主此刻絕不會再抱怨艾德里得,他心中暗道,“謝天謝地,在我認識的英雄裡,只有艾拉戈與艾德里得去過凡裡,我想都不用想,艾拉戈那傢伙是絕不會教我任何魔法的,相比之下,艾德里得倒是爽快多了••••”

掌握了凌波微步的夢麗城主,現在可以跟着艾德里得一起在海面上行走,他一邊尋找就近的漩渦,一邊跟着艾德里得研究掌握水元素的方法。這是一種對元素的深層把控,而不是普通的施放魔法,很多英雄和玩家會使用水系魔法,但若是在沒有學會飛行奇術和熾天之翼的情況下,一旦跌入大洋深處,等待他們的也就只有被海水淹沒。

“艾德里得,跟我說說凡裡的精靈長得什麼樣?有埃裡和威爾寧的精靈好看嗎?”衆人很快找到了附近的漩渦,夢麗城主抽空與牧師閒聊,他實在對風雪精靈好奇極了。

“大陸的精靈是埃裡與威爾寧社會的主體,尤其在埃裡屬於統治階層,就像泰塔利亞的蜥蜴人一樣,數量多如過江之鯽,除過在箭術上頗有造詣,勝過埃拉西亞的神箭手之外,就再沒有什麼可圈可點的地方了。他們一旦陷入肉搏,就會成片地死傷,在整個精靈族中,最偉大的英雄也就是格魯了,但即便如此,他也只是半個精靈。”艾德里得神秘地笑了笑,“您明白我的意思嗎?埃裡的精靈雖然天生具備智慧,但卻不夠聰明,我要說的是聰明與智慧是兩回事。就像布拉卡達的術士一樣,精靈族誕生的英雄可以容易地掌握高級智慧術,學會五級魔法,但他們還是不夠聰明•••••”

“等等,埃裡的精靈還不聰明嗎?在我看來,他們天生就是優秀的射手,往往是叢林戰的主宰。”

“這倒不錯,可一旦進入平原,他們打得敗仗似乎多得數不清。”艾德里得遺憾地搖了搖頭,“相反,埃拉西亞的軍隊在平原上就能大顯身手,再沒有哪個種族比人族更聰明瞭。而我要說的是,凡裡的風雪精靈不但天生有智慧,而且極其聰明,與他們交往,必須異常謹慎。”

“呵呵,危言聳聽。”夢麗城主擺了擺手,“如果他們足夠聰明的話,怎麼不想曾經的人族那樣四處擴張呢?反而居住在世界的一個角落,遠離大陸,不與外族交往?你對風雪精靈的評價似乎有些高了。再說,他們的戰鬥能力能界定在幾級?”

艾德里得稍微停頓了一下,然後以嚴肅而沉重的語氣說:“城主,您知道嗎?埃裡的精靈全都來自於凡裡,所以,我們必須要小心。至於戰鬥等級,我認爲至少與人族祭司是一個檔次的,再加上凡裡的主場優勢,戰鬥力就與騎士相當!換成壁壘族,那就是聖獨角獸的檔次。”

“12級!”夢麗城主瞪大眼睛叫道,“艾德里得,你是在亂說吧?!另外,我從來沒有聽說過埃裡的精靈全都來自於凡裡,我只知道他們發源於圖拉里昂森林••••”

“在大陸的人看來,他們是從圖拉里昂森林走出來的,但我談論是更古老的事,那時候的恩塔格瑞甚至還少有野蠻人呢!若不是我親自去過凡裡,也絕不會相信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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