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事情,從來不會想太多,我這個人有個毛病,就是做什麼都喜歡跟隨自己的心去走,我比較隨性,大概是覺得跟你有緣,就幫了,也不算是因爲什麼董太太,我不跟董總和顧總那樣,做什麼事都要先把身家利益放到跟前,深思熟慮之後纔去做。”
蔚夢瑤說着,自嘲的笑笑,但這一點也不妨礙她的優雅。
“可是夢瑤,你和董總顧總的關係應該比我更好吧,爲了我得罪……”
“沒有什麼得不得罪,他們是男人,男人的思維想法與我們女人的就是有所不同,他們是我的朋友,你也一樣。”
禾弋的眼圈發紅,大概是怕蔚夢瑤發現什麼,於是趕緊低下頭去。
“你是第二個說,我是你朋友的人。”
“第二個?”蔚夢瑤挑眉。
“嗯,說了你也不認識,她跟我在一個孤兒院長大,叫徐嬌。”
從過生日那天被董正楠接走,她就再也沒有見過徐嬌了,而進入大學之後,大概是她身上的名牌衣服還有上下學都有季叔的豪車接送,學校裡的人都認爲,她大概是被某個富商包/養在外的情/人,所以大家都不願意跟她做朋友,以至於她一個人獨來獨往已經成了習慣。
可是今天卻有人跟她說,禾弋,你也一樣是我的朋友。
“傻姑娘,從我在沈思辰面前幫你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經把你當成我的朋友了。”
“謝謝。”除了這兩個字,禾弋不知道還能再說些什麼。
蔚夢瑤再次笑出了聲,“我只是覺得,你很像以前的我,就是到了現在,我也經常會想到以前,如果那個時候的我,身邊也有一個能幫着我,陪着我,不管發生什麼樣的事情都不會離開我的朋友,該有多好?或許日子,就不會那麼難熬了……只是可惜……”
所以,那個時候的蔚夢瑤沒有朋友,但現在的她,卻可以成爲禾弋的朋友,陪着她度過難熬的時光。
“好了,”蔚夢瑤站起來,走到她的身邊,拍拍她的肩膀,“別多想,回去好好工作吧,一切會好起來的,禾弋。”
“那……咖啡的事……”
“董正楠就是個偏執狂,你別理他,再說他都讓你喝了五杯咖啡了,我還能怎麼處置你?總不能讓你下去再買十幾杯咖啡在我面前喝完吧?一次性喝過量的咖啡會讓人興奮過度,有一定概率會致人死亡的,我還年輕,還沒欣賞夠這美好的世界,不想這麼早死。”明明是很正經八百的一段話,但從蔚夢瑤的嘴裡被說出來,卻像是某種笑談。
禾弋這一次沒有說謝謝,而是理所當然的給了她一個擁抱。
蔚夢瑤也回抱住了她。
董正楠,不是每個人都跟你一樣,爲達到某個目的不惜將別人逼上絕境的。
至少蔚夢瑤就不是這樣的人。
上帝是公平的。
禾弋整理了自己的心情,從蔚夢瑤的辦公室出來,回到了市場調研部。
同事紛紛掃了她一眼,目光在她身上沒停留幾秒就被收回,沒有人來跟她說什麼,甚至連一句關心的話都沒有,每個人都戰戰兢兢的,害怕她的事會牽連到自己的身上。
畢竟禾弋幫忙跑腿兒買的那些咖啡裡,也有她們的一杯。
人性就是這樣自私,爲了自己的利益和前途,可以罔顧甚至是犧牲他人。
在北城,沒有人不知道董氏集團,薪資高待遇好,每一個上班族拼了命擠破腦袋的想往這裡鑽,當然也不會有人爲了什麼虛幻的同事情而丟了這份鐵飯碗。
禾弋下班到家,帶着一臉的倦容,就連季叔看見她的時候,也表現的有些訝異,“太太,您的臉色……”
“不妨事,大概是昨兒晚上讓雨給淋了,所以有些小感冒,我已經吃了藥,別擔心,晚飯我就不吃了,有點兒困,我先上樓睡會兒,沒什麼重要的事,不要讓人來打擾我。”
“好,那您好好休息吧,我去廚房給您溫着粥,這樣您要是醒來的時候,也不至於會餓着肚子。”
禾弋點頭,靠着扶梯把手一步一步上了樓,走進自己的房間,一頭栽倒在牀。
她明明已經到了身心俱疲的狀態,可意識卻依然清醒,大概是喝了那麼多的咖啡,讓她開始失眠了吧?
她在牀上輾轉反側一個多小時,這才沉沉了熟睡過去。
季叔將溫熱的粥裝進保溫杯裡提出來之後,意外的看到了客廳裡負手而立,背對着他的董正楠。
“董先生……”
他沒有理會季叔微愕的神色,淡淡開口,“禾弋呢?”
“太太……在樓上臥室。”
“臥室?”董正楠眯眼,突然想到早上她在複印機前暈倒的事情。
他那時候碰到蔚夢瑤還沒來得及問她,禾弋怎麼會暈倒的事情。
“我看她臉色很差,應該是昨天晚上淋了雨,而且晚飯她也沒吃。”
董正楠深鎖眉頭,下午在公司跟她對峙的時候,倒也沒發現她感冒的樣子。
季叔看着董正楠去往樓上的背影,安慰的笑了笑,發出一聲沉沉的嘆息。
錚亮的皮鞋踩在走廊上面鋪着的厚重地毯裡,聽不到一丁點兒聲音。
董正楠上身着純天藍的立領襯衫,淺灰色領帶,修身的黑色小腳長褲,休閒得體,他站在禾弋的房門前頓了頓,抓住門把擰開,推着走了進去。
臥室裡靜謐的有些異常,董正楠一掃房間,很快就發現側着身子蜷縮在牀邊的禾弋,薄被被她踢到了一邊,被角一側斜着垂掛而下,還有她輕微的呼聲。
董正楠走過去,發現她身上穿着的,還是今天上班的那套衣服。
這女人,也不知道放熱水洗個澡換了睡衣再去睡覺嗎?
他正想要開口叫醒她,又突然想到季叔說,她被雨淋的感冒了。
都生病了,爲什麼還要那麼強勢的與他作對?明明她只需要跟他低頭,認一個錯,就可以不用喝那些咖啡,可是她呢?寧願把那些咖啡喝完,也不願意服軟一句,跟他認個錯就那麼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