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期盼的眼神皆望向陳緣,陳緣面色悲痛,深吸口氣,道:“只是,這是夫人最後一次施法,明日雨後,我便要與夫人隱歸山林……”
陳緣話音未落,衆人齊聲哀求道:“大人,你不能走啊,渝城不能沒有你,我們不能沒有你啊,大人,不能走啊……”
這種場面,足以震撼任何人的心,陳緣終於體會到了前世從未有過的溫暖的感覺,溫暖的能把人融化的感覺。
“大人,夫人若只是需要人心,便能活命,那我等甘願奉上自己的心,只求大人能保佑我們渝城,保護我們的妻兒老小,我們也就心滿意足了。”李二再次神情激動地叫道。
“大人,我們都願意……”人們的聲音一浪高過一浪,陳緣熱淚盈眶,不知該說什麼好。
陳緣身後木門開了,嫣兒無力扶着門框無力走出來,方纔,她在屋內聽得清清楚楚,第一次不被人類當作十惡不赦的妖孽,那一刻,她真正被一直仇恨的人類感動了。
“夫人出來了……夫人……”衆人雖知道了嫣兒的身世,卻並沒有對她另眼相看。
“夫人,求你爲了渝城再施一次法術,我李二的命如今已是夫人的了,夫人儘管殺我取心,我絕無怨言。”李二似乎已經做好死亡的準備,用力撕開胸口的衣服,露出心臟的位置,毫不後悔地說道。
嫣兒眼中漣漣,望向身旁陳緣,繼而又面向衆人,道:“大家放心,我明日定會按時施法。是你們,讓我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溫暖,我就算是拼了性命,也要助渝城渡過難關。”
“夫人,你與君督大人對渝城一直以來都是盡心盡力,如今夫人需要我們的幫助,我們渝城百姓也絕不會袖手旁觀的。夫人,我這邊把命交與你。”李二話畢,一頭撞向不遠處石柱之上,登時頭破血流,沒了動靜。
嫣兒不顧身體虛弱,忙跑到李二身邊,發覺李二尚有救,不敢怠慢,催法施救,不多時,李二緩緩醒轉過來,發現自己沒有死,反而大哭起來。
經過這麼一件事,陳緣與嫣兒真真切切感受了人世間人與人的真情,嫣兒說死都無憾了。
次日正午,嫣兒登臺施法,如願喚來暴雨,解了渝城萬頃旱田之難,而嫣兒卻昏倒在高臺之上。
陳緣痛哭涕零,欲帶嫣兒離開之際,昨日撞柱未死的李二撥開人羣,來到陳緣面前,猛然間拔出匕首,毫不遲疑,不後悔地刺入自己胸膛,血濺四方。“啊”的大叫一聲,單手扯出血淋淋的心來,眼神迷離,聲音微弱地說道:“大人……求你醫好……夫……夫人……”
熱氣騰騰的心從李二手心滑落,李二的身子從兩丈有餘的高臺上摔下,激起高高的煙塵。
李二的獻身挽回了嫣兒的性命,嫣兒越發爲渝城百姓賣力,渝城百姓各個都記得嫣兒的好,每當嫣兒需要心治病時,便會有人義無反顧的自殺。
此後五十餘年裡,渝城在嫣兒的庇佑下,風調雨順,五穀豐登,人丁興旺,百姓安居樂業,夜不閉戶,路不拾遺,渝城簡直成了人人嚮往的樂土。
五十三年後的夏末,陳緣陪同再次懷上孩子的嫣兒在城樓之上觀望落日美景,忽然出現一個道人打扮的女子出現,二話不說,便於陳緣戰在城牆之上,護衛兵士無法近身,又不敢放箭,怕傷到君督,只能眼睜睜的旁觀。
陳緣擋過女子一劍,問道:“你是何人?我與你無冤無仇,你爲何要來殺我?”
女子冷哼一聲,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陽天派清風居士。今日,我便是來取你與妖孽性命的。”
清風居士一劍快過一劍,陳緣漸漸落了下風,有些招架不住,左擋右閃,破綻極多,清風居士面色漸泛輕蔑之色,把陳緣逼到死角出,疾誦劍訣,一道道凌厲精狠的劍氣削向陳緣。
陳緣實在招架不住,肩頭被劃出數道血痕,城內百姓看到城牆之上有人在鬥法,仔細看清是君督被人逼在死角,百姓們不願意了,一窩蜂衝上城牆,大喊大叫,讓清風居士住手。
清風居士微蹙眉頭,劍刃已是架在陳緣脖子上,只要稍稍用力,陳緣就要身首異處了。
“你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麼?他們不是好人,尤其是你們的君督夫人,是千年貓妖,讓我放了他們,便是養虎爲患……”清風居士的聲音被百姓們的聲討聲壓了下去。
清風居士無言,不再理會圍觀百姓,凌厲目光看向陳緣,陳緣苦笑道:“道長,我與夫人五十餘年來從未做過任何世人不齒之事,道長法力高強,想必定是陽天派中數一數二的高手,在下聞人言,陽天派道人仙風道骨,多數能掐會算,想必道長早已知道我們身世。我二人在渝城五十餘載,只是一心想着讓渝城百姓安居樂業,實是沒有再做前世的那些勾當,還望道長明察。”
陳緣一番話雖是被逼之下說出口,卻也是肺腑之言,但,清風居士並沒有挪開手中劍,看來,是鐵下心要殺陳緣了。
“道長,若你真的要殺,便殺了我吧。但求道長手下留情,放嫣兒一條生路……”陳緣扭動脖子,望向一旁的嫣兒,一點不在乎鋒利的劍刃劃破自己的皮膚。
趁着清風居士遲疑的檔兒,嫣兒施法,狂風大作,飛沙走石,遮擋了清風居士的視線,奮力一拼,用盡全力一爪抓在清風居士後心,清風居士一陣劇痛,回手一掌,擊在嫣兒肚子上,嫣兒慘叫一聲,飛了出去,陳緣趁機逃走。
清風居士身受重傷,不敢戀戰,只得懷恨離去。
嫣兒被清風居士一掌重擊腹部,孩子再次沒了,而且永遠都不可能再有孩子了。
此後,爲了救回嫣兒性命,女孩兒們甘願獻出自己的生命,無怨無悔,甚至以自己的心被嫣兒食用爲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