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李文哲走陰,我是保持着一種擔心的想法,畢竟他這次走陰和以往的不同,以往是送鬼魂去地府,而現在,他要把人魂從地府裡帶出來,是完全不同的兩種概念。
徐晴雯躺在我的牀上,我和艾小愛並排坐在兩人之間,心中滿是忐忑和焦慮。
“你是一個冷血的人。”
艾小愛突兀的一句話,打破了房間內的寂靜。
我微微翹起了嘴角:“哦?怎麼說?”
艾小愛轉過身,盯着我的眼睛道:“我從沒見過見到我之後眼神中毫無感情可言的人,你就是那種人。”
靠!小爺我是把那種貪婪隱藏了起來不行麼?
嗯?貌似我好像真的,打從心底裡就沒有過一絲一毫的想法,從艾小愛的角度來說,我確實是一個冷血的人,從我自己的角度來說,我覺得她遙不可及,根本不能去觸碰。
但是她現在這一句話,讓我感覺我好像對每一個女人都是這樣的看法,我似乎在冷眼看世界。
我低頭,不敢去看她的目光,我知道,她說對了。
艾小愛接着說道:“雖然你不願意承認,但是我看得出來,你根本就沒有愛情細胞,所以你不能理解李文哲的想法。”
我保持沉默,沉默就等於默認,我確實不能理解李文哲的想法,他似乎曾經跟我說過,他喜歡徐晴雯,雖然他當時的原話有些不着調,而且裡面透着那種義無反顧的意味,就像他現在義無反顧的爲了徐晴雯去走陰一樣。
在我看來,這是可笑的,徐晴雯已經死了,就像黑無常說的那樣,她必死,我們已經盡力去救了,無奈還是沒有成功,那麼我們就沒必要再去冒險,在我看來,鬼和人的分別就是鬼大多數都是誠實的,而人卻大多數懷着各種情緒在說話。
比如此時的我就很急迫,我很急迫的解釋,嗯,與其用解釋這個詞,不如用辯解來的更準確。
我低聲道:“我認爲李文哲沒必要去冒險,他有可能會搭上性命。”
艾小愛微微一笑:“這就是你不懂感情的地方,在這一方面,你已經冷酷到了極點,這一點,也是你不如李文哲的地方。
他敢愛敢恨,而你,永遠都只能把你膽小懦弱的一面深藏在心底,雖然表面上很強悍,可是不堪一擊,一戳就破。”
艾小愛的話對我來說很尖酸,卻無法反駁。
瑪蛋,這妞跟我講這麼多大道理幹什麼,該不會是看上哥了吧?
我心裡猥瑣的yy着,眼睛卻一直沒有離開李文哲的身體。
我看到了他的身體在抖動,雖然我不知道他在那邊遇到了什麼事情,可是我知道,事情已經有了進展。
李文哲的異常讓我們暫停了有關於愛情探討的話題,我看到李文哲身體打抖的同時,艾小愛也看到了徐晴雯的身體在顫抖。
這是什麼情況?難不成李文哲真的找到了徐晴雯的人魂?實在太不可思議了。“
我立刻站了起來,因爲我看到李文哲那隻反過來的板鞋正努力的翻身子。
一旦這隻鞋子正面朝上,李文哲就會立刻醒過來。
那隻鞋子撲騰了幾下之後,又一頭栽在地上,繼續保持着的原來的樣子,李文哲當然也沒醒過來。
我長出了一口氣,再次坐下。
“你很緊張?這事危險很大?”
我發現原來女神也是話癆,怎麼我接觸到的人都是話癆呢?老神棍是這個樣,李文哲也是這個樣,艾小愛更是這個樣,她就像很久都沒長篇大論的說過話般,對着我不住的提問。
危險?不是一般的大哦,去地府要人,跟爬進棺材把自己活埋了有啥區別?
更何況地府那邊鬼員複雜,雖然口口聲聲喊着緊跟社會變革,可是現實中都掃了不知道多少大老虎了,地府連蒼蠅都沒掐住幾隻。
用我的話來說,那就是地府那邊已經從裡到外,從上到下都黑透了。
不過想想他們整天生活在暗無天日的環境中,不變壞都已經是好事了,怎麼還奢求讓他們變得更好一點呢?
我點頭:“是的,這事危險不是一般的大,李文哲有可能永遠都醒不過來。”
艾小愛居然更加激動起來:“那就更是你的不對了,人家李文哲對雯雯一片赤誠,你怎麼可以阻攔呢?咱們國內歷史上以身殉情的故事還少麼?
梁山伯與祝英臺,許仙與白娘子,羅密歐與朱麗葉……”
我頭大:“羅密歐與朱麗葉不是我們國家的。”
艾小愛毫無所覺的繼續說道:“呃,咳咳,我一時情急,禿嚕嘴了,那啥,幸子與光夫……”
我又頭大:“幸子與光夫也不是我們國家的。”
艾小愛徹底暴走了:“你這人怎麼總咬文嚼字呢?喜歡擡槓是不?不管是我們國家的,還是外國的,這些故事講述的都是美好的愛情故事,令人神往的愛情觀,姐這是教育你呢,你還不識教。”
我被她突然激動的言論嚇了一跳,心說一向淡定從容的艾女神怎麼突然變得如此不淡定了?該不會是被鬼上身了吧?不對啊,先不說我這個小神棍和無炎鬼王都在她身邊,就是她身上的那個強大的神魂也不會讓一般的小鬼上她的身的。
我偷偷的瞄了她一眼,發現她雖然說着話,但是臉上還是那種淡漠的表情,似乎亙古不變。
我終於明白了,這是一種本能使然,她的氣質上是女神,她的外表是女神,她也依然保持着女神的姿態面對着往日見到的那些人,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一種直觀的表情,嗯,很僵硬。
表情很直觀,並不意味着她艾小愛就是一個孤冷的人,從骨子裡來說,她還是一個學生,一個年紀不過二十二歲的學生,一個年紀輕輕對世界充滿想象,對愛情充滿好奇,對事物充滿幻想的女生而已。
由於長相太過突出,平日裡碰到的那些男人,不管是普通男生,還是男老師,都用一種貪婪的眼光來看她,導致了她習慣於用冷淡的處理方式對付那些人,今天她終於碰到了一個對她絲毫不感興趣的異類,索性放開了跟我爭論一番。
其實在我看來,這就是一種發泄,往日裡壓在心底太久了,找到個缺口,索性發泄一番。
算了,發泄就發泄吧,看在你是美女的面子上,我忍了。
她講她的,我想我的,全然沒有注意到,地面上的那隻板鞋,不知何時已經傾斜過來,‘啪嗒’一聲驚醒了還在爭論的我們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