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 嚴懲敵叛

趕走了那假教主,大家舒了一口氣。

唐賽兒對關勝傑道:“關大哥,這黑木令給你,你安撫、整頓日月神教徒衆吧!”說着把黑木令遞過去。

關勝傑躲避道:“關某之才,遜你遠矣,而且雙雙曾附僞,我做教主,衆人難服,教主還是你做,關某萬不能爲!”

唐賽兒把黑木令放在椅上道:“今日假教主已遁,教主之位虛着,諸位弟兄請自衡量,凡德能服人、纔可馭衆武能壓衆者,均可取之爲教主。”

教徒中有人躍躍欲試,有一人跳過去欲取黑木令。

沐瑩縱身過去,一把把木令抓住,對大家道:“誰當教主,關係到日月神教的前途、命運。因此,這個黑木令不能隨便傳人。田姐姐,此正值日月神教危機之秋,你應自告奮勇,肩此重任,不然讓野心家乘虛而入,是日月神教之禍,也是武林之禍。”

唐賽兒道:“弟弟,只有你知道我的處境、我的打算,我怎能再做教主、空累自身呢?”

沐瑩道:“我知道。但是,你做了教主,居住在羅剎魔域中,從此世上再也沒有從前那個‘糖’姐姐,只剩了這裡的這個‘甜’姐姐了,豈不更好?你若不做教主,只有關大哥做了,纔可容你留此,否則……”

唐賽兒想了想道:“弟弟此說也對。那麼我就先做了,然後再讓賢。”對關勝傑道:“關大哥,妹子成心讓你……”

關勝傑沒等唐賽兒說完,截住她的話道:“田妹子,沐少俠方纔對你說的話,我已經聽得清楚。只有我能夠成全你那麼做。”說着,指着唐賽兒對羣教徒道:“這是我教右使田怡,在假教主篡奪尊位,血雨腥風,大施淫威之時,我們可恥附逆,只有田右使做本教的中流砥柱,今日揭露假教主,她又是頭功。現在,教主的黑木令在她手裡,按照教規,田怡合當日月神教教主。我以左使身分,擁立田怡爲教主。”說罷把田怡扶在教主位上,欲行拜見禮。

衆教徒也欲跪拜。這時教衆裡一人高喊道:“不可!”

大家一愣,齊去看他,只見此人二十左右年紀,憔悴的黑臉,直鼻小口,兩隻眼睛很大,但眵糊沾睫,精神萎靡。他高聲道:“方纔田右使說了,讓大家自量,凡德能服人、纔可馭衆武能壓衆者,可爲教主,我覺得教主之位,大家應以此爲條件公選,不可以一人推舉爲定。”

關勝傑怒視那人:“你……你在教內居於何職?你瞭解田右使的德行、文才、武功嗎?”

那人從容道:“我在教內不擔任何職務,我也不瞭解田右使因何沒經過考覈評定……”

他的話再明確不過了,就是要比文武定教主,也就是要與田怡比文武、爭教主。田怡之德、才、武功,只有關勝傑知道,只有沐瑩等衆英雄知道,廣大教衆是不知道的。此人無論出於何目的,提出比賽,是無可辯駁的。關勝傑無話可說。

田怡道:“田怡亦一般教衆,自知德不能服衆,文武均不足治教。只是教主虛位,教主之信物,又在田怡手裡,因此大膽想先忝教主之位,以待賢聖……”

那人道:“好哇,我就同意以比武來定教主。但是,要比武今日也不能比。今日此間教衆,不過總數之一二,難免漏下教內賢材,比武應選定一個日子,確定一個公開地點,邀請天下英雄參加。”

關勝傑道:“這不是要把事情弄亂嗎?我們教內之事,讓教外人蔘加有何必要?而且這種比法,混進教外人士,讓他們奪去教主之位怎麼辦?”

那人道:“觀者越衆,越能品高下。外教人士來奪教主之位也不怕,我們選個好教主,不就是爲了興旺本教嗎?教外人入教來當教主,有何不好。”

關勝傑道:“不行!選教主首先考慮的是德,教外人士只要入教,當教主亦可。但必須是武林公認的正派人。我提議聘請幾個德高望重之人做評選人,欲參加比試奪取教主者,必須報出門派、姓名,經過評選人考查才能取得比試資格。比文,讓評選人出題,比武,讓評選人鑑證。”

田怡道:“大家商量,聘請誰做評選人呢?”

關勝傑道:“少林寺的一行大師,武當山的清靈道長,燕北隱逸煙波野老,太行居士皇甫鬆老先生……大家看若何?”

那人沒說話。

田怡道:“就這樣定了吧。比武地點選在五臺山下松林坡。我當着天地起誓,如有德、才、武功都堪爲教主者,我必以黑木令授之。”

大家稱讚。

比試日定有在七月十五日。於是田怡、沐瑩等衆英雄回去準備比武之事。

沐瑩等人回到住處,大家就商量對策。

大家七言八語,各抒己見。沐瑩道:“方纔說話的那人,可能是敵人的安排。若如我所料,他們此時也正在加勁奔忙。我們也要給各地的武林朋友送信,讓他們來助田怡姐。”

大家一致認爲沐瑩說得對,都同意他的意見。

諸事大家商定,要辦之事共三項:一是田怡、關勝傑籌備比試之事,二是讓江水清請赫連惠宣恢復羅剎魔域機關設置,三是出外請人。

出外請人分兩路。一路是由東方紅去請皇甫鬆,然後由皇甫鬆和煙波野老共同去少林寺和武當山,請一行大師和清靈道長,另一路是,由沐瑩去冷口請武先生、懷方和慕容季英,然後由冷口共同往喜峰口外,尋少華等人。

沐瑩獨身上路,先奔冷口。距比試時間尚有一月有餘,但是沐瑩要請之人住址、現狀均不明,必須他到後,才知情況。他想念武先生、懷方姐,擔心碧蓮和少華,心中焦急,腳下加力,行得很快,不幾日就到了冷口附近之燕山南側。冷口這地方,氣候特異,山北和山南,山口和他處判然不同。山北已是秋天氣候,山南仍是盛暑。沐瑩到了山下之時,已經天黑。黑夜尋人不便,他只得覓了一個小店住下。店小屋漏,溽熱難熬,夜已深沐瑩仍不能入睡。輾轉難眠,益覺燥熱。他索性不睡了,到山上去消夜。

山上非常靜謐。涼風習習,沐瑩靠着一棵大樹睡去。不知睡了多長時間,突然被山下的打鬥聲驚醒了。他手握劍把,一骨碌跳起,側耳細聽。打鬥聲在西南,他循聲走去觀看。月光下只見數百大內侍衛,圍着兩個人格鬥,一個人是林大兆,另一個是個六十左右歲的老頭。這老頭清秀的面龐,朗目長髯,沐瑩不認識。

雙方格鬥非常激烈。大內侍衛中有十幾個強手,把林大兆與那陌生老頭圍在中間。那陌生老頭使劍,沐瑩覺得他的劍法很眼熟,但一時想不清誰使過這種劍法。只見他長劍使孵繞身飛繹,形成一個光的網,把自己罩在中間。偶爾間還發特異招數,長劍出手,飛刺敵人,然後掠身抓住劍把。林大兆新由無極捲雲刀法改成風雷劍法厲害無比。但是大內侍衛太多了。他們殺了一人,包圍他們之人,再補充兩個。儘管林大兆和那人發急,兩口長劍如同旋風潑雨,但仍不能解圍。大內侍衛仍把他們逼在一塊很小的活動場地。

“公輸遠,請跟我們去,保你無事。”一個指揮戰鬥的人道,是孫總管。“你若不跟我們走,我們豁出囚仙洞作廢,也非殺你不可!”

偷偷觀戰的沐瑩一愣。心想,原來他就是公輸前輩?怪不得劍法那麼稀奇古怪。不知他爲什麼與林大兆在一起?

沐瑩正在想,聽得公輸遠道:“我建囚仙石窟,是爲林大總管建的,今日林大總管走了,我更不去與你們合作。”

孫總管道:“公輸遠!你一身技藝,爲什麼做林大兆的殉葬品呢?你和我們合作,一定待遇從優。”

公輸遠道:“不必了!你們毀了我這裡的家,我再找僻地去建,從此我退隱江湖,決不跟你們合作!”

孫總管道:“你一定要選擇這條死路,那就休怪我們手下無情了——林大兆,你回去,我保你無事。”

林大兆道:“你們有多大本領就施展出來吧,有你在,我知道回去的結果!”

孫總管道:“可是你們也應該知道現在的結果!頃刻間就讓你們在這裡斃命。”說着他一揮手,幾十個持長槍的大內侍衛圍裹逼前,把十幾個使劍的侍衛換下去。這些手持長槍的侍衛,訓練有素,丈二紅纓長槍,一挺顫起數點寒星。林大兆和公輸遠周圍,形成一個流動的星環。一招過後,陣形幻化,由一層圈變成三層圈,他們長槍閃閃發光,蓋頂的蓋頂、剖足的刺足,刺腰的刺腰,此進彼退,配合默契,立刻逼得林大兆和公輸遠緊貼在一起,活動範圍越來越小。

孫總管哈哈大笑:“林大兆,你當知道宮廷長槍隊的厲害!”

林大兆冷笑道:“我真想不到你這樣斬盡殺絕。我已把大內總管的位置讓給你,你何必如此!你以爲我練出的長槍隊,我不會破法嗎?”

孫總管一愣,但隨即道:“那你就試試看吧!”

林大兆對公輸遠道:“隨我來!”說着使了個旋風攪天式,長劍撥開頭頂上的槍尖,將身拔起空中,橫飛出去。

公輸遠用了一着舉火燎天,撥開頭上槍尖,也將身拔在之中,然後身子跟林大兆橫飛出去。

林大兆與公輸遠用這樣的方法,將圍他們的長槍手是擺脫了。可是他們二人腳剛落地,立刻又被一批新的長槍手包圍了。這批新長槍手用同樣的方法向他們緊逼,二人仍身處困境。

林大兆邊戰鬥,邊看周圍,見幾百人的隊伍,已將他們圍在覈心。他們飛到哪裡,哪裡就會形成中心,成爲新的包圍。他有些焦急了,不避危險,擰手中劍,盡使雷霆萬鈞、風吹山動等攻招兒,但是然險形勢,仍不見緩和。

公輸遠邊戰邊道:“莫苦苦相逼好不好?你們大內侍衛保衛皇帝職責,何必管事這樣多!”

孫總管:“全國綏靖,朝廷才能安定。你既選擇死路,就等死吧!”

公輸遠道:“若苦苦相逼,死的不定是誰。”說着對林大道:“林大總管,縱身!”

林大兆撥開上方的槍尖,縱身空中,公輸遠也撥開上方的槍尖,縱身空中。公輸遠在空中一個飛旋,隨着旋身,掄手發出一捏細如牛毛的鋼針。立刻以他爲中心,向外針雨橫飛。針雨過後,那些長槍手全部捂着眼睛蹲在地上。

偷看的沐瑩暗贊:“好厲害的暗器!”

公輸遠攜了林大兆落地,可是腳沒站穩,又一批長槍手圍裹上來,仍把二人圍在中心。沐瑩正爲他們着急,想不到公輸遠右手的飛針使光了,左手仍捏着一捏針,還沒容那些長槍手長槍逼近身體,旋身掄手,一圈橫飛針雨,向圍着他們的大內侍衛射出,敵人又捂着眼睛蹲了一地。可是這批敵人受傷,又有新的一批圍裹上來。

公輸遠兩手的暗器全用光了,身上雖帶有飛針,但沒有掏出來整理並持在手的時間。

大內侍衛們見公輸遠手中沒有暗器,對他們的攻擊更肆無忌憚。眼看林大兆和公輸遠力漸不支,險象環生。孫總管抽出背後的劍,向林大兆攻去。另一個侍衛總管裝的人也抽出劍攻向公輸遠。林大兆一驚。孫總管的劍法他見過,那是老孫總管使的大須彌劍,記得小孫總管也使大須彌劍法,可是這次他和那個陌生總管使的都是公孫越女劍。雖然這種劍法他們兩個使得有地方不對,但究竟這是厲害劍法,又由兩個內力深厚,出手凌厲的人使出,還是威力很大,特別是在林大兆和公輸遠內力將竭的時候,孫總管和這個陌生總管上去趁火打劫,真是夠陰狠的。

這兩個總管使出公孫越女劍法上去,立刻把林大兆和公輸壓得不能還手了,二人情勢萬分危險。

在樹後偷看的沐瑩見兩個總管使出沐家劍法,非常奇怪。見林大兆和公輸遠險象環生,非常着急。心想:“林大兆已脫離大內棄惡從善,公輸遠前輩更無罪孽,我要救他們出來。”他想罷,正要出手援救,忽見三條身影自外飛入,落在林大兆和公輸遠身前,各挺長劍,一陣“噹啷,噹啷”響過,將兩個總管和各侍衛的兵器全撞開去了。

沐瑩細看飛進戰團的這三個人,他們二男一女,正是武先生、慕容季英和懷方。沐瑩真是大喜過望,從樹後一躍而出,就落在武先生身前:“伯父,想不到在這裡相見!”

武先生見是沐瑩,也感到驚喜,對沐瑩道:“瑩兒,先殺退這些鷹爪子再談話。”

沐瑩對慕容與懷方打過招呼,轉過頭,對孫總管道:“孫總管。你說,你使的劍法是從哪裡偷來的?”

孫總管和那陌生總管冷笑不答。

孫總管見武先生等人出現,料想難以取勝一甩手道:“撤!今天的帳先記着,以後再來收拾他們!”很滑頭的孫總管自己找坡下驢,向後躍退七八丈遠,其餘鷹爪子也跟着躍退。

孫總管見衆大內侍衛撤出,在離沐瑩等十丈左右站定,衆大內侍衛也在他身前站定。他和那個總管低語了兩句話,於是二人指揮衆鷹爪子,對沐瑩等人重新包圍。這個新包圍圈較大,圈內除了有沐瑩、慕容季英、懷方、武先生、林大兆、公輸遠外,還有受了傷沒能撤走的太內侍衛。

新包圍圈分兩層,第一層是刀劍手-,此包圍圈靠他們形成、固定。第二層是火銃手和弓箭手。這圈人在刀劍手的後面。

那些被遺下的傷員,看見這個包圍圈大急。他們哭喊着,跌跌撞撞地往外跑,往外爬。

那陌生總管下嚴令:“封鎖住包圍圈,一個人也不許放出!強弓、火銃,準備——打!”他手向下一揮,立刻刀劍手退後,第二層包圍圈變成了第一層,弓箭手、火銃手齊動手,箭矢、碎鐵,從四面八方向沐瑩他們飛去。場內硝煙瀰漫一片慘呼、哀嚎、叫罵。硝煙散盡,見那些跑在中途的傷員紛紛中箭矢、鐵渣倒地、沐瑩等剛收了劍安然無恙。顯然那慘呼、哀嚎、叫罵都是由中箭矢、鐵渣的傷員口中發出的。

大內侍衛的這一輪攢射,大內侍衛的二十幾個傷員傷上加傷,倒在地上不能也不敢動了。敵人弓箭手、火藥手重拉弓搭箭和裝火藥、鐵渣。

武先生對大家道:“我們不能站在中間死挨射,以敵人的屍體爲盾,衝出去!”

沐瑩他們答應:“好!”各人從地上抄起一個屍體,擋在自己面前,舞着劍向前推進。

沐瑩對公輸遠道:“公輸前輩,不知你手中還有沒有金針?”

沐瑩雖沒說對這暗器的名稱,但公輸遠已明白了沐瑩要說的意思,對沐瑩道:“還有。但是必須整理。”說着掏出兩捏金針,尖前根後整理好了,括在手裡。他信心十足地道:“我這兩把金針出手,咱也就衝出去了!”

沐瑩道:“用不着前輩打兩把,前輩打一把,晚輩打一把就行了。”

公輸遠看着沐瑩問:“此橫雨針少俠也會使?!”

沐瑩道:“我會使暗渡金針。”

公輸遠驚問:“你和我赫連師兄樣稱呼?”

沐瑩道:“我和赫連前輩在羅剎魔域見過,但這暗渡金針是跟唐振坤老前輩學的,聽說唐老前輩和北溟老前輩是朋友。”

公輸遠道:“今日相逢真是有緣。你那暗渡金針比我的橫雨金針厲害,咱二人連續使,保能衝得出去!”

懷方道:“我也能使彈指神通相助。”

公輸遠道:“姑娘一定是峨嵋門徒了?”

懷方道:“懷方正是峨嵋門徒。”

沐瑩見情況緊張。沒工夫多說話,對公輸遠道:“我在前面!”說罷一手舉着敵屍,一手揮劍衝在前面,八九丈的路程,他三個縱跳,就到了敵人跟前。他在距人兩丈遠近停住,將敵屍舞了一個圈,然後將那身如刺蝟的敵屍向敵人拋出。

敵人紛紛後退、閃避,沐瑩趁這機會劍交左手,右手一掄,拇指連動,彈出幾十枚金針。隨着萬道光華閃鑠,已有二十多個敵人倒地。

還沒容敵人清醒過來,公輸遠已縱身向前。右手一掄,一圈針雨,橫飛出去,帶着“嘶嘶”之聲,飛向敵人,立刻敵人中針,倒了一片。

還沒容懷方用彈指神通,敵人的包圍圈已破,懷方衝出包圍圈後,把兩枚石子,回身賜給了兩個總管。此時兩個總管封針的劍已停,石子飛去,不及防備。分別打中兩人右頰,兩人臉上立刻起了兩個青包。

兩個總管大怒,立刻率衆追擊沐瑩他們。

沐瑩也大怒,折回去迎住那陌生總管道:“待我教訓教訓你這鷹爪子!”

那陌生總管發狠道:“你是找死!”說着挺劍就刺,使的是公孫越女劍法,但有的竟是反式。沐瑩早就認出他使的是沐家劍法,覺得奇怪,欲掂他的斤兩,將沐家劍法使得爐火純青。那總管見沐瑩公孫越女劍比他略高一籌,於是改用炫光流雲刀法。這小子飛炫光流雲刀法使得熟,或飛雲過浦、層雲蕩胸,雲霧瀰漫之招連用,從上、中、下進攻,從左、中、右三方進攻,儘管沐瑩將公孫越女劍、分光錯影劍、玉簫流雲劍、旋風迴雪劍、慕容十五劍等幾種劍法的精妙招數互用,還是無辦法勝他。於是沐瑩想用破刀式贏他。

沐瑩停止進攻,只用虛招兒應付。不大一會兒,沐瑩覷準一個空隙處,遞劍進去。

那總管發現沐瑩的劍去,趕緊用劍去封,可是晚了,這種破刀式,是專撿刀的短處進攻,刀只有一面刃,多是扎、砍動作,雖然這小子此時劍當刀用,也同樣使的是刀的動作。沐瑩的劍是等他砍的刀招兒用老後刺進去的,到他發現了回刀來封,劍尖已刺到手腕,饒是他抽手快,劍尖也劃破了手心,血順着他的劍把流向劍尖,染紅了整個劍。那小子恨得咬牙切齒,心中暗道:“此仇我一定要報!”但他知難取勝,跳出戰團對大家喊道:“撤!這幫叛逆……我會以十倍的殘酷對待他們的……”

孫總管道:“撤!異日再給柳總管報仇!”帶衆侍衛撤走。

見那些大內侍衛們去遠了,沐瑩對林大兆道:“林大總管,你怎麼到這地方來?他們怎麼追上你的?”

林大兆自從幡然悟悔,洗心革面以來,常常心懷內疚,覺得對不起沐瑩和懷方。今天沐瑩先問自己情況,足見對自己關心,趕忙答道:“多謝沐少俠關懷。在下自從那次受了足下教育,午夜捫心,深感內疚。如今我失了權,站在大家一邊想事兒,天良就容易發現。我夜探大內總管府,知道大內新總管柳有章欲取媚永樂帝,要派大內侍衛到冷口來圍剿秦姑娘,還聽說大內侍衛要找公輸遠滅口。我知道冷口是公輸遠隱居的地方,也是慕容少俠的家鄉,故到這裡來送信,誰料還沒出京城,就被那幫鷹爪子尋到了。他們跟我到公輸先生居住的地方,欲殺我去邀功,抓公輸先生回去軟禁起來……”

“哦,原來如此。”沐瑩點頭道:“請問公輸前輩,你的囚仙洞造得那麼微妙絕倫,爲何隱居在冷口這樣僻靜地方?”

公輸遠道:“我造了囚仙洞之後,又受聘造了一個天外仙莊……”

公輸遠沒說完,沐瑩截住他的話道:“天外仙莊——?好名字,好名字,但恐怕是人間惡境吧?”

公輸遠搖頭道:“不,不。那莊選址既在極幽、極僻之地,又加上人工之設計構思,建成之莊,確實讓人有天外仙境之感。”

沐瑩道:“若不設機關、消息,何必請前輩?”

公輸遠道:“莊上確是桃花源、蓬萊、方丈、瀛洲等仙境,只有個秘密藏寶地,設了消息、機關。”

武先生道:“大凡請你們建造的房屋,多是惡人住所,怕人復仇,特造得恐怖、神秘。如你說這個造屋主人只是有財,並不爲惡。主人是誰?行爲怎樣?”

公輸遠道:“幹我們這行的,有個規矩,不問主人姓名,不許向外泄密,因爲自施工這日起,就一意營謀,不問他事,交鑰領酬後,靡不知其地其人矣!”

大家均笑。知道他說的是封門之語,無人再問其事了。

沐瑩道:“方纔公輸前輩話路生歧。你還沒回答我爲什麼大內侍衛要劫殺你。”

公輸遠道:“我造子無外仙莊後,不想再做此等生意,想隱居避世。但是我的住處到底還是被大內鷹爪子偵知了,前些日他們換了那個柳總管。他和那個孫總管,均不熟悉囚仙魔窟裡的暗道機關,恐怕囚仙魔窟因而作廢,也恐怕因我而泄密,所以帶人來劫持我。如不是林大總管來報信,被他們擒去,這一輩子就完了。”

懷方道:“懷方也得感謝林大總管好意。”

沐瑩看了看林大兆和公輸遠道:“看來,林大總管和公輸前輩現在似乎很有情誼,公輸前輩,你實說,你造完囚仙魔窟之時,他們是想殺你不?”

公輸遠道:“是。一般主人都要這樣做的,所以給皇帝造陵墓的沒有一個人活着出來。不過每個設計營造者,都要自己留後手。我也在囚仙石窟裡設了條暗道……”

沐瑩道:“前輩就在他們欲把你囚死在裡邊的時候,留了一封信,從暗道跑出來,是不是?”

公輸遠道:“你的推想完全對!”

沐瑩笑了:“公輸前輩,你爲什麼要留那封信呢?”

公輸遠道:“因爲我造完洞,知道他們造此洞是爲囚禁好人的,良心驅使我留了它——聽口氣你們知道里邊留了信,你是怎麼知道這事的?”

沐瑩道:“我和懷方姐,是在那裡受過四十多天罪的人,若不是有緣找到了前輩那信,會有比囚死更慘的結果。”

林大兆此時已不在關心囚仙石窟之秘密了。他只爲曾迫害過沐瑩和懷方內疚,紅了臉,低下頭,不敢看二人。

公輸遠看着沐瑩道:“少俠只憑那封信就找到了出口?那你們真是太精明瞭!”

沐瑩道:“是因爲趙常山的‘幫助’,才使我們逢了偶然的機緣……”

林大兆不禁問:“什麼?趙常山的幫助?”

沐瑩道:“當然,趙常山那狗孃養的是不會有好心幫我們的!是他趁別人不在的時候,偷偷進洞,對我懷方姐打壞主意……誤中了機關,才露出那洞口的……”

公輸遠愧然道:“雖然如此,也莫怪我師兄譏笑我設計拙劣了。”

武先生問:“那麼令師兄造的羅剎魔域,一定更神秘莫測了?”

公輸遠道:“那當然。我敢斷言,除非我師兄的幫助,天下無能進羅剎魔域者。”

沐瑩神秘地微笑。

公輸遠問:“少俠,你笑什麼?”

沐瑩道:“我笑情況正如公輸前輩之言。我已進過羅利魔域了,是在令師弟江水清的帶領下,得到了令師兄赫連前輩的幫助,才得以進去的。”

懷方驚喜地問:“江水清與你們在一起了?找了雲英妹嗎?”

沐瑩道:“沒有找,是他們自己來的。江水清是個好少年,他和雲英妹已經訂婚了。二人金玉其相,珠聯壁合,是天生的一對……”接着他向大家說了進羅剎魔域的經過,以及來找他們的原因。武先生等因假教主被揭露而欣興。也爲唐賽兒比試能否取勝而擔憂。在場之人,連林大兆、公輸遠在內,大家均願去羅剎魔域共商五臺山比武大計。

沐瑩問懷方道:“方姐,請你說說你們隱居此地的情況吧!分別後令我好想念你們。所以親自來找你們。”

懷方道:“我們隱居此地倒平靜無波,只是聽說好多義軍頭領,落入朱棣之手,慘遭殺害了!我們深居簡出,在武伯父的指導下日日勤練武功。我和慕容大哥均學會了龍威神功和公孫越女劍法。本以爲我們的居處不會被朝廷發現,不意昨夜屋裡發現了一封信,是林大總管寫給我們的,說是大內侍衛近日內要去捕殺我們。我們不知林大總管已經泥足自拔,對他的通知猶疑信參半,我們躲出家以觀動靜,果見大內侍衛在此圍攻林大總管。念他報信之德,所以出手相救。”

林大兆道:“謝姑娘!姑娘以怨報德,更增加林某感愧。”

沐瑩道:“方姐及慕容姐夫既願去幫唐姐姐,就去處理處理家務,咱們上路吧!”

此時東方已亮。慕容季英對大家道:“此地離我們草廬不遠,請各位到敝廬休息、吃飯,然後咱好上路。”

武林中人都不客氣,沐瑩等跟了慕容季英和懷方,向他們莊院走去。

大家一路說話,走得很快。走在前面的懷方,到了莊外,一擡頭,看見家裡火起,不由驚喊:“有人放火,快走!”

大家一見火起,各施輕功嚮慕容家奔去。他們跑到慕容的院前,大家都瞠目發呆。熊熊大火,吞噬了慕容的家。

慕容季英氣得罵道:“不知哪個混帳王八蛋,幹此缺德事,若讓大爺知道,非燒死他不可!”

懷方不語。林大兆道:“這肯定是大內侍衛所爲,說不定四外就有埋伏。”

林大兆的話音剛落,只聽莊前一聲炮響。炮聲響過之後,四處響起吶喊聲。隨吶喊聲起,千百大內侍衛從四面八方向着火處衝來。

武先生道:“看意思是衝我們來的了,準備拼殺吧!”

大家沒說話,都抽出了刀劍。

敵人越來越近,走到離沐瑩他們六七丈遠處站定,一個統領模樣的人,看了看被圍的人道:“沐家小子和叛賊林大兆都在這裡,這真是火燒涼冰窖天意該着。朝廷正要除他們,想不到可以一勺燴了!”

林大兆冷笑道:“你們稱稱自己有多重?能拿得了在下嗎?這裡的人都是天下高手,爲了避免多傷亡,你們解圍去吧!不然你們難免血濺當場!”

那統領冷笑道:“林大總管,你們不要吹了,不可否認,一對一地拼鬥,我們打不過你們。但是你們也該知道,大內侍衛中神箭手、長槍手非常厲害!除此,今天還特意準備了火銃讓你們嚐嚐!”

林大兆大怒:“想不到你們小人得志,如此猖狂。昔日不曾虧待於你,如今我有危難,你竟不念舊好!”

那統領道:“不要說廢話!我是皇帝的侍衛,只知忠於皇帝,不知其它。現在你們都是朝廷欽犯!我是奉旨行事,不敢有私!”

沐瑩道:“自古道‘冰火不同爐,油水不交融’,不必多說,有什麼本事,使出來吧!”

那統領:“沒什麼本領,只給你們準備了三樣東西。第一樣是火銃,先讓他們嚐嚐火銃的厲害吧!”說罷只見他從懷中抻出一個小紅旗迎風展開迎空一擺,大內侍衛中幾十個火銃手走到前圈。他那小紅旗一舉,高聲喊道:“放!”

只見衆火銃急忙打火、點捻。立刻四周火光連閃,“砰砰砰”響聲不絕,包圍圈內硝煙瀰漫,硝煙中,只聽“噹噹”的聲音不絕於耳,聽不見人聲!

一會兒,一陣清風吹得硝煙消散。那統領以爲林大兆等必死無疑!可是見衆人各持刀劍立在原地,他們的周圍落滿碎鋼、鐵渣。看了這情形誰都想得出這些碎鐵渣子是沐瑩等舞刀劍撥在地上的。

那統領一見火銃沒能殺死沐瑩等人,冷笑道:“你們休得意,你們躲得了火銃,諒也躲不了弓箭!讓你們試試我弓箭手的厲害吧!”說着掏出一面小黃旗,伸開一晃,立刻上百名弓箭手。密密麻麻出現在包圍圈的前排,拈弓搭箭,準備發射。

那統領見弓箭手準備好了,立即將小黃旗上舉,然後一揮,高喊一聲道:“射!”他這個“射”字出口,弓箭手立即將弓上箭射出,只聽“嗖嗖嗖嗖”連響,四面八方的箭簇向中心攢射而出。

沐瑩等人有的用劍撥,有的用劈空拳推,有的用流雲鐵袖蕩,他們將射向中心的箭撥回去、激回去、蕩回去。他們六人,一箇中箭的也沒有,回飛的箭簇反而將弓箭手射傷了不少,羣中響起聲聲“哎呀!”“哎呀!”慘叫!

那統領見第一輪弓箭未能制服沐瑩等人,又高喊道:“弓箭手!放!放!放!”

於是大內侍衛的箭簇又一輪向沐瑩等人射去。沐瑩等人各用自己的絕技將射去的箭簇撥回、激回、蕩回。本來幾丈外的弓箭手射去的箭,到了沐瑩他們那裡已經是強弓之末,可是經他們回激了的箭簇上,又貫了他們的力道。飛射回去又速又強,又有一批敵人中箭。

沐瑩冷笑着揶揄道:“此招不行,再亮別的家當吧!”

那統領怒道:“賊子!休猖狂!本統領還有很多辦法擺治你們!”說着一擺一面小綠旗。一排長槍手,挺着丈二長槍逼過來。眼看越逼越近,在離他們兩丈遠近處站定!

這些長槍手是經過訓練的,槍法都很精熟,他們只攻不守,有的攻上路,有的攻中路,有的攻下路,配合默契,讓任何攻擊對象也只得不攻只防,防不勝防。因爲武林人土使任何兵器,長也不過三尺。這三尺長的兵器,即使使的非常精妙-再加上身法步法靈活,威勢也不超過一丈左右,而這峰長槍手的丈二長槍:就是挺着槍不動。也有一丈三四尺的成勢,讓人毫無辦法。

沐瑩等人被圍在愴尖叢中,他們只能靠手中劍攏打。武先生、沐瑩、慕容季英和懷方都會破槍法,但是破槍法只能破一個對手的槍,不能破這些槍手的羣攻。沐瑩等人大急,各揮劍去削長槍手的槍尖。長槍的槍桿爲白臘木的,能被削斷,但是一劍只能削掉一個槍尖。可是就是把持槍敵人的槍尖全削掉,也無濟於事,一丈二尺長的槍,削掉一二尺,仍然很長,而且削掉槍尖後的杆子,斜茬仍能把人扎傷、刺穿。

沐瑩看了看形勢,心想:這樣戰下去,只能捱打,長戰下去,非吃虧不可,得想辦法出去。對公輸遠道:“公輸前輩,那橫雨飛針應手嗎?”

公輸遠答道:“應手。”

沐瑩答道:“還是我的暗渡金針在前,你的橫雨飛針在後,往外衝!”

公輸遠:“好。”於是沐瑩挺劍削了他頭上的槍尖,然後劍交左手,右手掏出一排金針,縱身空中,一旋身,剎那間將手中針全部彈射出去,立刻沐瑩迎面的二十幾個長槍手,中針倒地。沐瑩身在空中,劍還右手,飛龍下擊,殺向敵人,闖開一條路,向外衝去。大家跟在後面。

敵人長槍手,前面的倒下了,旁邊的長槍手又圍上來,從斜刺裡挺長劍,迎住沐瑩等人就刺。

公輸遠劍交左手右手一甩,手中的幾百根鋼針橫飛出去。鋼針出手,立刻還劍右手,左手一甩,左手中的幾百條鋼針橫飛出去,立刻左右兩面的敵人各倒了一片。

敵人的長槍手,倒了三片,已經七零八落了。沐瑩等六人,合在一起,以不可阻擋之勢,向外衝去,把敵人衝的潰不成軍,沐瑩等人出了包圍。

林大兆恨透了他的原手下,指着那統領對慕容季英道:“燒你家的肯定就是這些傢伙,殺掉他!”

慕容季英點頭,於是和林大兆二人,向那統領飛縱過去。

那統領知道不是林大兆的對手,揮令大內侍衛向前,自己向後躲去。

慕容季英迎住羣敵,林大兆縱飛過去,迎住那統領道:“還有什麼本領,使出來吧!”

那統領嚇得臉變了色:“林大總管……”

林大兆冷笑道:“你知道黔驢技窮的結果嗎?黔之驢技窮了,被老虎咬斷了脖子,我也要掐斷你的脖子。”

那統領道:“林大總管,難道你……”

林大兆道:“我現在知道以往錯了,非常痛惡你們今天的行爲。你這個利慾薰心的傢伙,我非讓你死不可!”

那統領見躲不過,挺劍來戰,和林大兆展開全面戰鬥。這統領倒武功非凡,林大兆雖武功勝他,但一時倒難以殺他。

二人正在激鬥,忽然一彪人圍過山嶺,向他們跑來,跑到近纔看清楚了,這彪人是大內侍衛。那統領見來了援軍,大長精神,對衆手下大喊道:“咱來了援軍,敵人就要敗了,務必要戮力同心,殺了他們,聖上必有重賞!”

已經疲憊的大內侍衛,又重振精神,奮勇攻向慕容季英。慕容季英陷入重圍之中。

沐瑩等人已經跑出老遠,回頭見慕容季英和林大兆陷入包圍,又回去救援。

新來的大內侍衛,從外面採取包圍之勢,又封住了缺口,將沐瑩等六人圍裹在中間。沐瑩等經過奔波,廝殺,均已身困體乏,內力漸漸不足,受很多人圍攻,又與獨戰一個人不同。獨戰一人可以只攻敵人一路,或以逸待勞地防守。與衆敵混戰,需要全方位防守,而且必須八方招架,身體縱跳運轉,格外消耗力氣。他們已經一宿加半天一直奔波撕殺,水米未進,因此後力不支。眼看手越來越慢,劍勢越來越弱,出劍範圍越來越小。

沐瑩等乾着急,但沒辦法。沐瑩的金針已用光了。公輸遠的金針身上還有,但是敵人圍攻甚急,他騰不出手來取鋼針,並將它們整理在手裡。懷方也騰不出手來取物,所以不能用彈指神通。只抽手把頭上兩隻珠花彈了,打倒了兩個敵人,但圍攻她的敵人,少說也有十幾個,倒下兩個,算得了什麼?所以他們只能以刀劍禦敵,而且衝不出包圍。敵衆我寡,敵強我弱,漸漸地在強敵猛攻下,已非他們刀劍能御了。

那統領道:“你們知道黔驢技窮的結果嗎?現在是你們黔驢技窮了……”說完一陣獰笑,笑的人心煩意亂。那統領正在狂笑,突然包圍圈外,一聲高喊:“鷹爪子們!你們莫高興得太早了!”

戰場上的人均循聲看去,只見那統領背後的不遠處,已多了三十幾個持劍英雄。“沐少俠,我們救援來遲了,請原諒!”包圍圈外,一個持劍人喊。

沐瑩看這個喊話之人,原來是義軍的一個首領。他仔細看來救援他們之人。都是原來田怡分散出去的義軍。沐瑩見他們大喜,喊道:“弟兄們!你們來得很好!殺退了這些鷹爪子,我領你們去見大首領!”

來救援他們之人,共三十多個,站成一個扇面形向裡攻去。沐瑩等見有援手,又添精神。包圍之敵,受不了裡外夾攻,紛紛潰退。

沫瑩等衝出去和義軍會合在一起。知道敵人再也奈何不了他們,從容向外走去。

“沐少俠!”那個義軍頭領叫道:“你說帶我們去見大首領,是真的?”

沐瑩道:“當然真。不過你們大首領隱居了。你們找到她,如想同她在一起,也必須過隱居生活。”

那頭領道:“只要與我們大首領在一起,過隱居生活也好。我們離開大首領的這些天,猶如沒孃的孩兒。苦吃多了。這些天我們已有三十多個弟兄,落入鷹爪子之手,慘遭殺害了!爺們爲了報仇,就這些人聚在一起,找小股敵人圍殺,今日我們就是跟蹤一股鷹爪子而來的,我們想伺機消滅他們,沒想到他們與大股鷹爪子會合了,在圍攻你們。”

沐瑩道:“我雖不是義軍首領,但我很同情義軍弟兄,你們若知道殺害這二十多個弟兄的兇手是誰,我替他們報仇!”

那頭領道:“殺害我二十多個義軍弟兄,當然不是一個人乾的,最大的仇人就是朝廷,朝廷派了這批鷹爪子出來,專在京東一帶搜殺分散行動的義軍。有一個大內鷹爪子的標營長叫丁流,他收買了一個叫牛忠的叛徒,帶領他們到處搜捕我們弟兄。丁流因捕殺義軍弟兄有功,已升了統領了,那牛忠也成了大內侍衛的小軍官!”

林大兆道:“就是方纔指揮圍殺我們的那個邵統領嗎?!他可是小人得志啊!”

那頭領道:“正是他,他旁邊的那個副手就是義軍叛徒牛忠。”

沐瑩道:“我們殺了他,梟首示衆,給那些殺害了義軍的鷹爪子以警告!”

林大兆道:“我們就拿這兩個得志小人開刀!”

慕容季英道:“這小子可夠狠毒的,我去殺他們,報燒我家之仇!”

沐瑩道:“我們要去殺他們,還是藉助公輸遠前輩的橫雨飛針最好。”

公輸遠想了想道:“本來我是不殺無仇之敵的,不過他們無故追殺我,也就算我的仇人了。我成全你們,給你們開道!”說罷掏了二把金針,整理成兩捏,攥在手心裡。一行衆人,重又返回,直奔那邵統領和牛忠。

那邵頭領見大家去了,未敢追擊。正要整頓部下安營,忽見沐瑩等人返回,心知有異,正在惑然發愣,身邊的牛忠道:“這些人中,有不少是過去的叛軍,他們去而復返,恐怕來意不善,早做準備爲好!”

召曠文冷笑道:“他們自來送死,是我們立功的時候到了!”說完正欲掏旗指揮,公輸遠飛縱過來,還在空中就甩出了左手鋼針,落地後,右手鋼針也甩了出去。公輸遠的橫雨飛針,是用特殊手法使出的特殊暗器,甩將出去枚枚貫了力道,既準且勁。他的左手針是照敵人脖項甩的,右手針打的卻是敵人眼睛。

公輸遠兩手的鋼針都甩出去,敵人立刻倒了一大片,他們捂咽喉的捂咽喉,捂眼睛的捂眼睛:“哎喲!哎喲”慘叫之聲不絕。

公輸遠撒過兩手的鋼針,身子後躍,此時沐瑩左手持劍,疾飛向前,用暗渡金針手法,彈出四枚金針,這四枚金針,兩枚直奔牛忠雙目,兩枚直奔丁流。

沐瑩的暗渡金針,幾乎打的是靜目標,當然更準確無誤。只聽“嗤嗤嗤嗤”四聲,沐瑩打出的四枚金針,分別打中丁流和牛忠的眼睛。

丁流和牛忠均中針倒地,雙手捂着眼睛慘呼哀嚎!

沐瑩對衆大內侍衛道:“今日我們是專殺二賊報仇,你們要想活命,不要上來!”

衆大內侍衛紛紛後退。

沐瑩對衆義軍:“義軍弟兄,把二賊交給你們!”

衆義軍對丁流、牛忠二賊,早已恨之入骨,紛紛跑上,刀劍齊舉,剁爛了他們的屍首。

沐瑩道:“大內鷹爪子聽着,丁流、牛忠對義軍和武林人士犯有滔天罪孽,故以嚴懲,汝等應以他們爲戒,勿犯罪孽!”

衆大內侍衛見統領已死,非常駭怕,蔫蔫地回了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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