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你叫什麼名字?”
醒醒沒有馬上回答,而是思索片刻,纔回道:“我叫醒醒。”
“醒醒?”老者繼續哈哈大笑,“好名字,醒悟,醒悟……”
醒醒撅嘴,“我纔不是叫醒悟,我叫醒醒。”
老者笑聲漸漸停下來,嘆氣道:“誰又能預料到呢?”
“老爺爺,你說什麼?”
“你還小,不懂。”
醒醒不開心了,“我哪裡小!我一點都不小,我已經學會我孃親的八成醫術,而且,我還會各種武技!”
她真的很不開心,別人把她當小孩子看待。
明明她比姥爺比曾姥爺都要厲害!
比幾個舅舅還厲害!
“醒醒,你可相信宿命?”
“宿命是什麼東西,能吃嗎?”醒醒非常不屑的眼神。
那般模樣真是讓老者想笑,才那麼小,就喜歡故作大人。
不過看醒醒的模樣,是真的不相信宿命。
“生命盪滌輪迴裡,等待你的,就是宿命……”彷彿從遙遠的時空傳來的一句話,卻讓醒醒莫名怔愣。
“醒醒!”席慕月嚴厲的聲音傳來。
小九帶着席慕月和柔止趕來了。
正好聽到老者說的這句話,即便是柔止,都是一臉的嚴肅。
就在此時,老者的身後一個人影緩緩出現,他籠罩在黑袍當中,緩緩擡起雙眸,在看到對方時,席慕月很是明顯的怔愣。
她的眼裡還有愕然。
那是——
帶着敵意的眼神,像一頭猛獸,盯着席慕月。
席選陽!
席慕月的嬌軀狠狠一震。
如今,席龍軒夫婦已經回到席家,與親人團聚,六哥也已經回來,而唯獨沒有找到的人,便是席選陽。
這幾年來,席慕月沒有放棄過尋找席選陽,只是,當年一事,席選陽竟是對她有殺意,所以,席慕月一直都很疑惑。
醒醒看着突然出現在老者身後的黑袍男子,低着身子去看,眼睛驟然一亮,大喊道:“孃親,他長得和姥爺好像哦!”
姥爺是指席龍軒!
柔止的眉頭染上一層淡淡的不解。
“你們來了。看來,你們過的很好。”老者緩緩出聲,面容祥和,彷彿認識席慕月和柔止,只是,兩人卻不認識他。
“你是……”
席慕月搜尋自己的記憶,並未找到關於老者的記憶。
“你們無需知道我是誰,只是,有些話,我不得不說……”
席慕月看了眼他身後的席選陽。
“你說。”
“他的詛咒看似被化解,你們兩人也相安無事……”老者的話還沒有說完,席慕月的心提到嗓子眼,神情略微緊張和沉重。
“姑娘,你以爲,回到過去,便能逆天改命,又何曾想到,其實命運一直都在看着你……”
席慕月的手腳冰涼,很快,一隻大手握住她的手,給予她溫暖。
柔止道:“老前輩,你想告訴我們什麼?”
“你們種下的因,由你們的下一代承受,這便是果,也是宿命。”
說罷,他的目光落到很不解的醒醒身上。
柔止的臉色微微蒼白。
“你說什麼……”席慕月腳步踉蹌。
老者語氣平緩,帶着一絲憐惜看向醒醒,“應該說,她的存在,也是所有罪惡的結束,你們可以有兩個選擇,第一,便是讓她迴歸輪迴,第二,便是讓她去承受命運。”
席慕月的身體在顫抖,不管柔止多用力的摟着她,都抑制不住的顫抖。
“迴歸輪迴是什麼意思?”這點,醒醒真的不懂。
老者笑而不語。
迴歸輪迴是什麼,是讓她死!!!
讓她死!
看着那懵懂而純淨的眼睛,席慕月的心就想是被一雙手給緊緊抓住。
怎麼都透不過氣來。
“我若兩樣都不選呢!?”柔止的氣息沉了下來。
“那麼等待你們的便是無窮無盡的悲傷……”老者輕嘆一聲,“即便是你們的阻攔,最終還是會被捲入進去……”
“你們可以爲了她,選擇拋棄一切。”
這一句話,便是讓柔止的身體都僵住了。
不做出選擇的話,那麼會失去一切的意思麼?
包括身邊的親人?
席慕月驟然瞪大雙眸,突然想起很早之前,缺德和尚說的那一句話。
“很多人都死了……”
一陣惡寒涌出。
彷彿就像是在冥冥當中,有一雙眼睛在看着自己。
即便是再一次回到過去,也沒有從那場宿命當中逃出來麼?
彷彿全身的力氣都被掏空一般,席慕月的指甲陷入肉裡。
“我們爲什麼要相信你說的話?”
老者面容平和,冷靜看着席慕月,“姑娘,你想的是對的,你從來都沒有從那場宿命當中逃出來。”
“當罪惡都化爲零,所有人才算是從宿命當中解脫而出。”
“讓罪惡化爲零,只有兩個選擇,便是我之前說的兩個選擇。”
“爲什麼是她?爲什麼是她???”席慕月赤紅雙眸。
“宿命總是難以讓人猜透。”
醒醒還是第一次看到如此悲傷而憤怒的席慕月,她的小臉蒼白,眼眶泛紅。
似乎是知道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一樣,醒醒衝過去抱住席慕月,“孃親,孃親……”
席慕月低頭,看着粉嫩的醒醒,眼眶裡眼淚忍住了。
她是那麼的可愛,又如何殺了她?
她是自己的血和肉,她又怎麼會去割了她?
“姑娘,你也無需難受,第二個選擇,讓她去承受自己的命運……也能終結一切的罪惡。”
席慕月的眼神很可怕,“你的意思,第二個選擇能終結那一切?”
知道她的話裡有話,老者還是長嘆一聲道:“是,因爲,所有的罪惡都轉移到她的身上。”
“你要讓她迴歸輪迴還是……”
太狠。
若不是手刃自己的親身骨肉,便是讓她去承受那一切的罪惡。
竟是如此的狠。
這時的醒醒才反應過來。
也瞭解那裡面的意思。
她淚流滿面,“我不要死,我不要死,死了就再也看不到爹爹和孃親了,也看不到弟弟了……”
“我不要死!”
“我捨不得孃親……”
柔止的雙手緊握成拳,指尖泛白,手背上的青筋凸顯而出。
醒醒緊緊抱住席慕月的腿,哭成小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