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陽殿,正殿,皇帝高澤天坐在主位之上,他面色看起來無異,可眉宇間的疲倦,多少能讓人看出他對皇后的記掛和擔心。
殿中,景王高景行、大皇子高旻澤坐在位於高澤天的下首,相比高旻澤此時難以掩飾的煩躁,高景行可以說的上是悠然自在,他淡淡的品着手中的茶。
“景王今天怎麼有空到昭陽殿來?”高旻澤心中不爽,在加上平日裡他和高景行就有些過節,這一開口,就帶了刺。
高景行到是不急不緩,悠然自在,“皇后病重,本王不應該關心一下嗎。”
“你會關心我母后!”要不是顧及着父皇,高旻澤早就掀桌了,平日裡高景行就拽的不行,從來不把他這個大皇子放在眼裡,最可氣的是父皇每次都偏幫着高景行,這更讓高旻澤嫉妒和怨忿,他一個個區區王爺的兒子,憑什麼每次都要讓他這個地位尊崇的大皇子低頭。
這時,外面進來一個公公,“陛下,蘇大小姐和蘇二小姐到了。”
“傳。”一個字,帶着無限的威儀。
蘇清歡和蘇清華緩緩走入殿中,規矩的跪安行禮,“臣女見過吾皇,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
“謝陛下。”
“擡起頭來。”
蘇清歡和蘇清華同時擡起頭來。
蘇清歡目光清澈,臉上是極淡的表情,她淡然的看着前方,並沒有太多緊張和不安的情緒。相反,蘇清華有些嬌羞,她嘴角是羞澀的笑容,臉頰有些緋紅,閃躲的眼神有些侷促不安。
“清歡,你走過來些,讓朕好好看你。”
高霖天的一句話,蘇清歡到是沒有什麼太多餘的反應,從容的往前走了幾步。蘇清華就不一樣了,她樣貌出衆,走到哪裡都是衆人關注的焦點,可現在,她和蘇清歡站在一處,皇帝卻只叫了蘇清歡一個人,這讓她有些受打擊,默默垂下了眼眸。
“臉色怎麼這樣蒼白?”高霖天微微蹙眉,“聽說你身體一直不好,在外宅一直修養身子,怎麼臉色還是這麼差,是上次春狩的受的傷還沒好嗎?”
皇帝關心的語氣,讓蘇清歡有些意外,這個皇帝似乎沒有她想象中的那麼討厭她,“謝陛下關心,臣女只是身子比較弱,春狩時受的傷已經好了。”
高霖天安心的鬆了口氣,“既然只是身子比較弱,好好調理一下就是了,現在你正好住在皇宮裡,就讓太醫好好給你看看,身體這麼虛弱,將來怎麼給皇家綿延子嗣。”
“父皇!”高旻澤驟然起身。
高霖天沒有理會高旻澤的不滿,而是淡笑着對蘇清歡說道,“朕想過了,如今皇后病重,你和旻澤早日成親,也當是給皇后沖喜了。”
“我不同意!”高旻澤立馬反對,“母后病重,兒臣怎麼可以娶妻。”
“怎麼不可以!”高霖天怒了,“你母后病重,這一次能不能撐過去都不一定,一旦你母后過世,你就要守孝三年,難道你要讓清歡等三年嗎?”
蘇清歡怎麼也沒想到,皇帝會突然提起成婚的事情,她也微微俯身說道,“陛下,臣女還沒有到及笄的年紀,恐怕……”
“沒到及笄又如何,先成婚,至於其他的事情等你及笄了之後再說也是一樣的。”
看來皇帝是非讓他們成婚不可了。
高旻澤急,蘇清歡也急,最急的莫過於蘇清華了,她是蘇府的庶女,這些年,她做了多少努力,才讓衆人忘記她是庶女的身份,她幾次三番和大皇子往來,讓大皇子注意到她,慢慢喜歡上她,她怎麼可以讓這唾手可得的大皇子妃的位置被其他人搶走。
她着急之餘,看到坐在一旁悠閒自在的景王,計上心頭。
她盈盈幾步走到蘇清歡的身邊,低聲說,“長姐,還不趕緊謝恩,抗旨不尊是會連累蘇家滿門的。”
蘇清華這是什麼意思,她居然鼓動自己答應皇帝的賜婚,蘇清歡心中費解,等看向皇帝的時候,皇帝的表情明顯已經不耐煩了。
她跪下,順從地說,“一切但憑陛下做主,臣女謝陛下恩典。”
“你!”高旻澤大怒,兩步走到蘇清歡的面前,狠狠地哼了一聲,頭也不回的就衝出了昭陽殿。
高旻澤的行爲,顯然觸怒了高霖天,但他面上卻沒有表露出什麼,而是起身徑直走到了蘇清歡的身前,親自將她攙扶起來,“以後就是一家人了,叫朕父皇就行。”
“臣女不敢。”
“旻澤年輕不懂事,你不要和他計較,成婚之後,你要替朕好好約束他,明白嗎。”
“臣女遵旨。”
“好了,去看看你母后吧。”
“是。”
“陛下,不好了。”忽然,外面跑進來一個人,他見到皇帝撲通跪倒,哭着說,“太后忽然暈倒了。”
“這是怎麼回事?”不只是皇帝驚了,就連一直坐着安然從容的高景行都突然站了起來,他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公公,大步走了出去。
蘇清歡這才注意到,高景行居然也在這,他來做什麼?不是說,高景行和皇后的關係並不好嗎?
高景行前腳剛走,高霖天也急匆匆地離開了。
蘇清歡和蘇清華去到內殿,象徵意義的給皇后請了安,意思意思的關心了幾句,就回去了崇合堂。
入夜,半夢半醒之間,蘇清歡覺得有人在搖她。
“小姐,小姐,醒醒。”
睜開惺忪的眸子,就看見西禾那張笑成褶子的臉,她揉揉眼睛,慢慢坐起身,“什麼事情,這麼高興。”
“你看這個,”她將一張紙條交到蘇清歡的手上。
蘇清歡藉着燭光一看,心中一喜,卻很快沉了下來,“這個紙條是怎麼到你手裡的。”
“我今天回去收拾了一下東西,就看到這張紙條了。那小姐要去嗎?”
蘇清歡如墨般的黑眸落到這張薄紙上,平靜而悠遠,“當然要去。”
“那西禾隨小姐一起去。”
“不必了,你留在這裡,萬一有什麼人來,你還能擋一下,皇宮不比蘇府,我們的一點差池都可能讓我們的計劃全盤皆輸。”
“可小姐你的身體……”西禾不放心。
“這個你不用擔心,他現在請我去是有事求我。”
“小姐猜到是誰了?”
未時三刻,珞央宮,蘇清玉。
紙條上只有這十一個字,蘇清歡只看了一眼,就已經猜到是怎麼回事了,可愈發覺得看不透他這個人了。
他到底想要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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