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師父,你確定我們就要這樣一路慢悠悠走去西天?”
“嗯,關鍵是我不會飛,而且舞空你那筋斗雲太脆弱了,我上去就塌了。”
“什麼叫太脆弱了,明明是你太重了好不好!”
“那中午你要吃飯嗎?”
“我纔不要吃那油膩膩的東西,你自己吃吧。”
……
唐三藏牽着白馬,走在林間小道上,孫舞空盤腿坐在一朵白雲上,不緊不慢地飄着。
側頭看了一眼孫舞空,唐三藏緊了緊身上的棉袈裟,有些好奇道:“不冷嗎?”
現在孫舞空的身上就穿着一件虎皮背心,下邊穿着虎皮短裙,一雙大長腿露在外邊,雖然看着賞心悅目,不過在這初冬的天氣,看着就覺得好冷。
“這點冷算什麼,就是今天的太陽有點刺眼。”孫舞空無所謂地擺了擺手,伸手擋着陽光,表情有些不喜和煩躁。
初冬的陽光照在身上,溫暖而舒服,唐三藏看着舞空暗紅色的眼睛,露出一絲擔憂之色。也不知道是當年在煉丹爐裡落下的病根,還是因爲五百年沒有見過太陽的緣故,她現在直視陽光一會就會流淚。
“回頭我給你做副墨鏡吧,這樣你就不會覺得陽光刺眼了。”唐三藏眼睛一亮,突然想到這茬,墨鏡可是防曬神器啊。
“墨鏡?”孫舞空有些不解,“是什麼法寶嗎?”
“算是吧。”唐三藏點了點頭,這個世界上應該還沒有人見過墨鏡吧。
孫舞空低頭把玩着一根乾枯的狗尾巴草,撇嘴道:“好吧,那可是你自己要送我的,不是我向你要的。”
“嗯。”唐三藏有些無奈的笑了笑,繼續向前走去。
沒過多久,孫舞空隨手丟了手裡的狗尾巴草,起身說道:“我先回花果山一趟,晚上就回來。”話音剛落,腳下白雲一閃,人已是消失在天際。
唐三藏俯身撿起那根狗尾巴草,折成了一個小猴子的模樣,倒是頗爲可愛。
將那狗尾巴草放到行李上,唐三藏看了一眼天邊,繼續向前走去。被壓在五行山下五百年,孫舞空想回花果山看看也無可厚非,只是不知道五百年歲月,當年人和物是否還在。
從五行山下出來已經五六天了,雖然舞空傲嬌了點,不過相處地還算不錯,至少不會讓唐三藏覺得累和生厭。
當然,除了她不吃飯這一點,唐三藏可是一頓不吃餓得慌的人,三餐都自己一個人吃,終究少了點味道,燒的再好吃都沒人誇一句啊。
唐三藏牽着馬走了一上午,剛想停下來歇歇,吃點午飯,突然看到前面的路邊坐着個衣着樸素的老婦人,手裡抱着個包裹,不由露出了幾分奇怪之色。
荒山野嶺的,附近連個村莊都沒有,怎麼會有個老婦人坐在這裡呢。
不過當唐三藏的目光落在那婦人的鞋子上時,表情不禁變得古怪了幾分,那上邊鑲着五六顆寶石,還墜着幾片金葉子。
唐三藏走上前去,看着那老婦人,假裝有些關切地問道:“老婆婆,你怎麼一個人坐在這裡啊?”
那老婦人擡眼看了唐三藏一眼,有些悲切道:“我有個短命的兒子,和你一般大,才當了三天和尚就死了,我剛去他那寺廟裡拿了他的衣服回來,走累了,在路邊歇息一會。”
“哦,那你慢慢歇。”唐三藏點了點頭,牽了馬向前走去。
“你不問一下我這衣服是什麼樣的嗎?”老婦人看着唐三藏的背影出聲道。
“我對死人的衣服沒興趣。”唐三藏搖了搖。
“這裡邊的帽子也是寶貝呢。”老婦人還不死心。
“我不喜歡戴帽子。”唐三藏一口回絕。
“唐三藏!”老婦人一下子站起身來,有些氣憤。
唐三藏轉過身來,看着那老婦人,微笑道:“老婆婆,你怎麼知道貧僧的名字呢?”
老婦人看着唐三藏的臉上的笑容,氣憤的神情漸漸斂去,眨了眨眼睛,一臉花癡地說道:“這笑容真是看一百次都不會膩呢。”
“下次做出這種表情的時候,請先變回原來的樣子。”唐三藏以手扶額,有些無奈地說道。
“哦,我又忘了。”老婦人有些歉然地掩口說道,身上白光一閃,一身掛墜的觀音已是出現在了原地,有些好奇地問道:“對了,你怎麼知道是我的?”
唐三藏指了指她的鞋子。
觀音低頭一看,臉色一垮,“下次我會記住的。”
“你來幹嘛?”唐三藏目光落到她手裡的包裹上,記憶裡孫悟空的緊箍好像就是觀音給的吧。
“我聽說你把孫舞空放出來了,還收她當了徒弟?”觀音左右看了看,走近了幾分,小聲說道:“你可不知道她的脾氣有多壞,當年一怒之下大鬧天宮,所以才被壓在五行山下的,你怎麼把他放出來了,現在又跑沒影了嗎?”
“她回花果山去了,說是晚上就回來,沒跑。”唐三藏搖了搖頭道。
“花果山!”觀音臉色微變。
唐三藏心裡隱隱不安,“怎麼了?”
“哦,沒什麼。”觀音擺了擺手,不過臉上完全是一副有什麼的表情,把懷裡的包裹遞給了唐三藏,左右看了看,“這裡邊有一套衣服,還有一頂帽子,給她穿戴的,那我先走了哈,下次再來見你。”
“等等。”唐三藏解開包裹從裡面拿出了那頂花帽,上邊綴了一顆扁圓的茶色琥珀,帽子的下沿似乎有一道鐵絲,“這裡邊是什麼?”
觀音擡起手掌看了一眼,眼睛一亮道:“對了,這裡面有個金箍,你讓孫舞空戴上,然我後再教你一篇緊箍咒,以後她不聽話就念經,他就會乖乖聽……”
“這個嗎?”觀音的話還沒說完,唐三藏已是從帽子裡扯出了一個金箍,細細扁扁的,合圍之處稍稍上卷。
“你怎麼扯出來了,我好不容易纔縫好的,這樣她肯定不戴的。”觀音瞪着眼睛,張了張嘴,一臉呆萌。
“既然她當了我徒弟,就不用戴這東西了。”唐三藏把那塊琥珀也扯了下來,放到眼前看了一下,透明度很不錯,如果去掉一半的話應該會更好。
觀音一臉擔憂地說道:“她真的很兇的,當年五大天王一齊去抓她,都被她打敗了,十萬天兵天將不能傷他分毫,最後還是顯聖二郎真君出手,老君丟了金剛琢才把他抓住的。”
“你們那麼多仙佛對付她一人,不覺得過分嗎?她也不曾傷過一人性命,不曾打殺一個仙佛吧?”唐三藏放下手裡的琥珀,看着觀音,面色微沉。
“我……”觀音呆呆地看着唐三藏,像是不能理解他的話。
唐三藏啞然,好像這事也怪不得觀音,笑着搖了搖頭,把琥珀向着觀音遞去道:“幫我把它分成兩半吧。”
“啊?哦。”觀音點點頭,接過琥珀,從玉淨瓶裡拿了那根重新發芽的楊柳枝一輕輕一劃,琥珀便是分成了兩半。
“真不用戴?”把兩片琥珀遞給了唐三藏,觀音還是輕聲問了一句。
“不用。”唐三藏搖了搖頭,然後就在觀音吃驚的注視下,咔嚓一下,把金箍給掰開了,“不過這金箍送我吧,我剛好差個鏡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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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着墨鏡的舞空,想想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