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遠將所有活着的敵人全部獻祭。
他拍了拍有些骯髒的雙手,不怎麼在意地上的濃稠黃色泡沫,闊步走回了宴會桌旁坐下。
林遠喝掉了內藏不知名劇毒的葡萄酒,重新拿起刀叉,吃下已經涼掉的食物。
“……你在搞什麼?事情還沒有結束吧?”赫菈絲見到林遠真的放鬆下來,感到相當錯愕。
“不是啦,妳看這一桌的東西,在這樣激烈戰鬥過的環境中,居然還能保持原狀,食物也沒有被弄髒,不覺得這相當好兆頭嗎?”林遠邊吃邊喝,沒有停下餐具。
赫菈絲無言地看着滿布房間中的屍體,在這樣的環境下津津有味地用餐,也許只有林遠做得到。
“我還以爲你會把魔導師留着,把不聽話的傢伙轉化做不死人。”
赫菈絲沒有放鬆警惕,她早發覺到外界傳來的騷動聲,什麼時候有新的敵人跑來也不奇怪。
“這些忠心耿耿的魔導師,就讓他們下去陪主人吧,路上有人陪同,總不會寂寞嘛。”
林遠把一道料理吃光,用衣袖擦了擦嘴。
“不死人還是必要的,我相信三座城邦裡面,會有很多人都不聽話,還好我首先把大部分的魔導師弄病,要不然這一次不會這麼輕鬆。”
林遠拿過兩個空酒杯,在杯中斟滿了酒。
赫菈絲立刻發現,這不是爲了自己準備的。
林遠是爲了第三人準備的美酒。
“看了這麼久的戲,也應該出來聚一聚了吧,放心吧,在這裡飄散的硫磺劇毒,已經全部消失了,不會再有人中毒的。”
林遠手捧酒杯,對着無人的空間敬了一杯酒。
“有趣,你能看見到我?”
赫菈絲差一點武裝自己,若果不是林遠用思念提醒,她說不定已經作出攻擊了。
她沒有留意到,對方一直在那個地方,一直都在近距離看着剛纔的戰鬥。
一名年輕的男子,憑空出現在房間的角落。
這名男子五官立體,是一名英俊的歐羅巴白人,棕色的短髮打上髮蠟往後梳理,高挺的鼻樑上戴着金絲眼鏡。
他身披白色的長袍,內裝是一套淺灰色的筆直西裝,腳下的黑色皮鞋閃閃發亮,給人一名成功人士的感覺。
“這位先生,你不覺得這樣的打扮,在魔法世界太過突兀了嗎?這裡可不是地球上大公司的辦公室啊。”
林遠展現友善的微笑,伸手邀請對方坐下。
“哈哈哈,這樣的打扮,是我一點小小的愛好,我認爲這非常適合我,阿爾卡那大人,你覺得呢?”男子清爽地笑着回答,毫不遲疑地坐在林遠的對桌旁。
他拿起了隱藏着劇毒的葡萄酒,把杯中的液體全部飲下。
“他們在食物中下的毒,我想應該是你提供的吧?”林遠一邊笑着,一邊替對方的空酒杯加滿酒。
“正是如此,這是一種無色無味的毒藥,雖然沒有強力到令人致死,但是能夠將魔導師的魔力抑制,讓他們無法使用魔法,這種毒藥,就算是權能者喝下,也得變成虛弱的普通人,是我的自信之作啊。”
男子詳細地解釋了毒藥的事情,然後把新添滿的酒再次喝光。
這一次,林遠沒有再爲對方斟酒。
“遲了自我介紹,實在是不好意思,”男子輕託眼鏡,“鄙人不才,是負責萬象研究會在魔法世界中的事務,請稱呼我爲那由多。”
“那由多……那由多博士,”林遠想起了曾經聽過對方的名字,“萬象研究會的那由多博士,製造出改造人的魔導學者嗎?”
“正是區區在下。”
那由多笑得很高興。
“看來大人你已經從我的實驗品口中,得知了我的消息呢,那真是太好了,免去了我再介紹萬象研究會的內容。”
“那由多、那由他、那由佗,在古代語言之中,代表了數之不盡的意思,博士,爲什麼你要以這種名字自稱?”林遠捧起酒杯,小口小口地喝着毒酒。
“哈哈,這不過是純粹的小愛好,這一種名字,感覺上很威風不是嗎。”
那由多伸手拿起桌子上的酒瓶。
這一個動作,觸動了在緊張狀態的赫菈絲的神經,她在一瞬之間,已經將手臂轉化完成。
林遠擡起手,阻止了眷屬的動作。
那由多神情不變,爲自己的酒杯倒上葡萄酒。
“他們真是浪費,把這種好酒用來下毒,世界上能夠品嚐這種毒酒的人,可是不多的,還好,阿爾卡那大人,你是其中一個。”
那由多對林遠敬了一杯酒。
“那麼,那由多博士,你一直在袖手旁觀,是有什麼企圖呢?你應該在三城同盟裡,提供了不少的協助吧?爲什麼要看着他們就這樣死去?”
林遠回敬了對方一杯。
“我想阿爾卡那大人你有一點誤解了,我並不是提供協助,而是和他們進行場公平的交易,他們的生死勝敗,並不在我們的協議之中。”
“交易嗎?”
“沒錯,他們給予我需要的東西,我替他們解決一些麻煩。”
那由多轉過頭,看着變成了乾枯屍體的三城城主。
“這三位城主大人,雖然擁有魔導師的資質,但是算不上很高,所以他們要求我提升自己的魔力,然後我經過千辛萬苦,讓他們都得到了固有魔法能力,滿足了他們的願望。”
“我想,所謂的交易,遠遠不止這些吧?”
“真是抱歉,接下來就是商業機密了,我可不能就這樣告訴你。”
那由多露出了歉意的模樣。
然後,他提出了一個要求。
“如果阿爾卡那大人你真想知道詳細內容,也可以和我進行一場公平的交易。”
林遠露齒一笑。
“在那之前,那由多博士,你應該首先賠償我的損失。”
“……損失?抱歉,我不明白大人你的意思。”
林遠毫不客氣地用食指對着對方。
“那麼我就直接了當地說吧,我的意思是,現在藏在你衣服之中的東西,就在昨天被你肢解了的食屍鬼,我想你進行賠償。”
那由多笑而不語。
“昨天晚上,我發現了留守在礦場之中的食屍鬼,突然少了一頭,我找了很久,纔在一個隱蔽的地方,找到了支離破碎的食屍鬼,我的那個魔物,被人給當場解剖了,對,被你給解剖了,那由多博士。”
那由多維持着虛假的笑容。
“我來提醒你一點,那些魔物都是我創造出來的,他們身體的每一個部分都是屬於我的,無論藏到哪裡去,我都可以感覺得到,那由多博士,你明白了嗎?”
“哎呀,真的是大意了,想不到居然有這樣的機關。”
那由多從白色大袍的內袋之中,拿出了一個透明的玻璃盒子。
在玻璃盒子裡,存放着一個奇形怪狀的細小肉片。
林遠一眼就看得出來。
“食屍鬼的大腦組織嗎?”
“是的,大腦組織,這一種可以說是全新的魔物,他們的大腦構造,我相當感興趣。”
那由多珍愛地撫摸着玻璃盒子。
“我體內的研究衝動一時忍不住,把那個食屍鬼給解剖了,由人類之手誕生的魔物,這是怎麼的瘋狂的成果啊!我怎麼可能忍耐得住!”
“只是一時衝動嗎?我還以爲是對我的挑撥,看起來不是這樣呢。”
林遠從對方的情緒之中看出,那由多沒有說謊,他真的只是因爲一時的衝動,把食屍鬼給解剖了。
“阿爾卡那大人,請恕我失禮,我是不會交還這東西的,”那由多收起了食屍鬼的大腦組織,“請問你想我如何賠償你的損失?”
“回答我幾個問題就可以了。”
林遠看着對方的雙眼。
“剛剛從影子出來襲擊我的那個刺客,應該是你的手筆吧?”
“正如你所想,他是我訓練出來的,這一次原本是用來測試成果,看來還差得遠了呢。”那由多沒有隱瞞,將事實道出。
“恐懼的權能者,你也有和他交易過吧?”
“是的,貝亞加大人他提供了很大的幫助,所以我們製造出‘無覺者’,這是一種可以遮斷痛覺的特殊魔法道具,是專門來針對痛苦的權能者的。”
“貝亞加的手下,萬象研究會也有加以訓練吧?”
“有是有,不過只有貝亞加大人的兩位親衛,我使用了最新的技術,改造了他們的身體,讓他們變得能夠抵受衝擊和斬擊,可惜,還是敵不過那位長生者老人。”
“下一個問題,你們已經能夠製造出第二權能者了嗎?”
“怎麼可能,這不是我的專業範圍,你要知道,貝亞加大人的背後,可不只有我們。”
“那麼,我還能夠問多一個問題嗎?”林遠笑着提問。
“如果只是一個,那當然可以。”那由多笑着回答。
“樹城的權能爆發事件,是你們做的嗎?”
“不是,我要重申一次,權能這方面,不是我的專業範圍。”
林遠和那由多對望着。
“很好,我明白了,感謝你的誠實。”
“僅僅是幾個問題,就足以賠償你的損失的話,我也會非常高興。”
那由多以友好的笑容,再一次提出了交易要求。
“既然賠償已經過去,就讓我們回到最初的話題吧。”
那由多伸出了手。
“阿爾卡那大人,你要和我們進行交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