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現實很殘酷

吳母帶着吳冰要上飛機的一刻,林曉強把一張支票塞進吳母的手裡,這是保險公司賠償的意外保險金額,吳冰雖然無證駕駛,保險公司拒賠,但高智深爲他的愛車買足了所有的意外保險金,這筆賠償的錢雖然足以實現林曉玉所有心願,但林曉強卻想也不想的把它交給吳母,出國治療的吳冰,比他那個仍舊貧困交熾的家更需要這筆錢。

吳母握着那張支票,淚水又一次盈滿眼眶,這確實是一個值得女兒託付終生的男人,女兒能與他相識相愛是福還是禍,她真的不敢輕易下判斷。她只能對林曉強說:“曉強,阿姨知道你對小冰的心,原本阿姨是絕對反對你們的,可是隻要她能醒來,我不會再固執了,我只希望你們有緣吧!”

林曉強只是點頭,深情的吻了一下躺在車牀上的吳冰,默默的目送她們進入登機口!

經過了這件事,林曉強整個人都變了,原本就不太喜形於色的他變得更是淡漠。生活雖然難捱,日子卻總是要過的,他又得回到那個不太乾淨的公司去上班了。

還沒回公司,林曉強接到了阿怒的電話,今天這個日子好像註定充滿悲傷,他們兩父子也要回去了,回去那個屬於他們的保安族裡,再也不出來了。

在火車站裡,林曉強看到了阿怒兩父子。

“兄弟,我們要走了,你要好好保重,這是做哥的一點心意,你務必要收下!”阿怒遞給林曉強的竟然也是一張支票,他在刀具廠所有股份所換來的支票,上面的數字並不比那筆保險金少多少。這,可說是阿怒這個敦厚的漢子唯一想得到用來報答林曉強的方式了。

“……”林曉強看着那張支票,心裡很多感觸,卻並沒有伸手去接,他愛錢,他那個家也需要錢,可是這筆錢他不該拿,他之所以幫助這對父子,並不是期望得到什麼報答,他只是希望晚上睡覺的時候能舒坦踏實一些而已。

“曉強,你收下吧,你爲了幫阿怒打這場官司,不得不和我建立收養關係,但在我的心裡,卻真的把你當成了我的兒子,這是你兄弟的一點心意。你收下啊!”阿怒老爹也勸着說。

“我不要!”林曉強用不容商量的口氣拒絕道。

“兄弟,你收下吧,我真的想不到用什麼辦法來報答你!”阿怒急得臉紅耳赤手忙腳亂的把支票往林曉強的口袋裡塞。

“哥,乾爹都說了,咱們是一家人,你提報答這兩個字不是在羞辱我嗎?”林曉強的力氣彷彿比阿怒的還大,硬生生的把他的手連着支票扯了出來。

“這……”阿怒被他一說,不知該如何是好!旁邊一個旅客看着他們推來扯去的真想衝兩人大叫:既然你們都不要,那就給我吧!我不介意你們羞辱我的!

兩人推攘了好一陣沒有結果,後來林曉強突然臉一板,沉聲道:“哥,你再這樣我可要生氣了啊!”

阿怒沒了辦法,只好訕訕的收回了支票。

“曉強……”阿怒老爹正欲說話。

林曉強立即就打斷他道:“乾爹,你別勸了啊,這錢我不能要的!”

“誰勸你了!你不要拉倒!這錢留着給族裡做點建設,族人還對我們萬份感激呢,說不定下一任族長就是阿怒呢!!你要了我反而不知怎麼辦呢!”阿怒老爹突然一反常態的道,說完就把背上那個髒兮兮的麻包袋放到了地上,拉開拉鍊低頭尋找着什麼。

林曉強有點哭笑不得,阿怒卻敦厚的笑笑,給林曉強遞上一支菸。

“曉強,我知道你是讀書人,嫌錢腥,那好吧!”阿怒老爹站了起來,手裡捧着一本書。“這本破書就送給你吧!反正我也看不懂!”阿怒老爹說着就把書扔了過來。

“這個!”林曉強抱着那本書正想拿出來看看的時候。阿怒老爹卻非常生氣的喝道:“你不是連這個也要拒絕吧!你是不是想把我氣死,早點找山拜啊?”

林曉強看着吹鬍子瞪眼的老爺子,趕緊搖頭道:“不是,不是,乾爹,你別生氣,我是說這個書我很喜歡啊!”他這純粹是瞎扯蛋了,什麼內容都不知道,就說喜歡!

“哦!”阿怒老爹雖然知道他是睜眼說瞎話,但臉上卻已經轉怒爲喜。“你喜歡就好,好好看看啊,希望你能研究出個一二三來,這本破書也不知什麼時候傳下來的,我也不明白它屬於膚淺,還是深奧,反正我是一點都看不懂!”

“兄弟,時間到了,我們要上火車了!”阿怒看了看時間,是該走了!

“那你們多多保重啊!”林曉強有些不捨的道。

“你自己也好自爲之!有空就來保安族看我們!”阿怒老爹畢竟老了,感情比較脆弱,眼圈有那麼點發紅,握着林曉強的手久久不肯鬆開……

告別了阿怒父子,林曉強的情緒仍舊是低落的,他穿越而來的人生第一次迎來了低潮!老天彷彿惡作劇似的又耍了他一次,可是他除了被耍得灰頭土臉像狗哈氣之外,沒有一點反抗的能力!他也很想像他爹歐陽衝一樣,指着老天罵娘,可是他沒有他爹那麼NB敢跟任何人叫板的本事,他只有一頭腦的草包藝術!

藝術?林曉強一想到這兩個字眼就忍不住深惡痛絕。

請假一個多月還能回到陳總公司的職員並不多,而回來之後仍然發呆夢遊的人就更少,少到僅僅是林曉強一人而已!衆人都暗暗的爲林曉強捏了一把汗,擔心他在公司是不是還能呆下去,雖然他並不討人待見,但他也沒招誰惹誰,說白一點只是很有性格而已!除了……陽青清,她付出了,準備收穫了,卻因爲這橫空出世的林曉強,她的十萬塊沒了,避孕藥白吃了,完完全全可以說是被那個滿身肥膘的許總白嫖了一回。

另外怨念比較大的那就是紀晨馨了,在見識過林曉強之後,她終於明白了打工皇帝是個什麼概念!原來打工皇帝是可以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來了打打瞌睡,發發呆,工資照拿,福利照舊!想走,一走就是一個多月,而老總見了他之後,竟然只是淡淡的還帶着那麼點體恤的說:回來就好!直把紀晨馨氣得差得一口氣吸不上來!

例會上,陳總口沫橫飛的總結上個月的業績,有表揚,也有批評,但臉上的笑容卻像彌樂佛的招牌一樣,一直都沒有停過,用林曉強家鄉的話來說就是吃了隔夜的冷粥,不過,上個月業績總額突破了五百萬,也不怪他笑得見牙不見眼了!最後,讓衆人傻眼的是,他竟然掏出一大疊厚厚的人民幣擺在自己的面前,就像是賭梭哈準備曬冷的樣子!

憑着衆人對鈔票厚薄的認識度,粗略估計那是十萬大元!衆人驚得睜大眼睛,不明白陳總這是什麼意思!但花花綠綠的鈔票一上場,衆人的視覺神經全都被刺激了,精神也來了,雖然那堆鈔票花落誰家是未知數,不過在座的每一位都覺得自己有可能!

陳總好整似暇的嘆了一口咖啡,清了清嗓子,這才煞有介事的說:“我們公司,一路瞌瞌碰碰的走到現在,從只有一個總經理與一個職員的小公司,發展成爲現在總資產超千萬,員工超百名的知名企業,中間經歷了許多風風雨雨!作爲公司的老總,看到今天的場面,我很欣慰!因爲這是全公司上下共同努力的結果!”

衆人都很認真聽,目光一直聚焦在陳總身上,確切的說是在那堆鈔票上,陳總說的好聽不好聽都是其次,衆人最關心那堆鈔票到底要給誰!

“……上個月,我們公司拿下了有史以來的最大單子,幾近四百萬的鉅額業務!我一直都對大家說,不管白貓黑貓,能捉住老鼠的必定是好貓,在我眼裡,無謂新人老人,只有業績纔是我最看重的……”陳總嘮叨起來,沒完沒了,如果是以前,大家早已經魂飛食堂,牽掛起今天的午餐有什麼菜色,要與誰分享了!可是這一次,看在鈔票的份上,他們都虔誠的作虛心受教狀。

“……這是十萬塊人民幣,對於物慾橫流的深城來說,不算多!但也絕對不少……”陳總說的全是廢話,但總算說到了問題的關鍵,衆人鬱郁不振的精神再次振發,可陳總接下來的話,卻像是一個晴天霹靂打在衆人的心上,把他們美好的希望轟得四分五裂,屍骨無存。

“這筆錢,我要獎勵給……”陳總說着頓了一頓,又喝了口茶,吊足了衆人的胃口,才慢條斯理的吐出三個字:“林——曉——強!”

這一刻,衆人都震驚得目瞪口呆,唯一不意外的僅僅只有林曉強與陽青清了。大家忍不住把複雜的目光通通投給了林曉強,有人羨慕,有人妒忌,有人不解,有人失望,有人傷心………可林曉強仍然漫不經心的坐在那裡,眼神渙散的不知是在思考,還是在夢遊,彷彿那十萬塊跟本與他無關一樣!這種態度,太不拿鈔票當乾糧了吧!衆人如是想。

“……我知道,有人對我這樣的做法可能不理解,其實,這十萬塊說是獎勵,還不如說是回扣,因爲這筆四百萬的業務是林曉強簽下的,他是受之無愧實際名歸的!”陳總的潛臺詞很明顯了,那就是,你們不用眼紅,也不用不服氣,你們有本事也給我去拉回四百萬的單子來,我一樣發錢!

陳總的做法很爛,也很俗!他完全不必要拿一堆鈔票出來雷人,私下裡,一張支票就能低調解決的事情,他偏偏要擺上桌面!但不容置疑,大家確確實實是被真金白銀給雷到了,給刺激了!而陳總想要的,就是這種震憾人心的效果。

每個人都有貪念,有的是貪婪不知滿足,有的僅僅只貪小便宜!陳總這樣做,就是**裸的刺激人們的**,你們可以不求上進,不思進取,那麼你們就眼睜睜的看着別人把花花綠綠的票子裝進兜裡!林曉強是一個新人,進公司並沒有多久,工作不積極,態度散慢,懶得像死蛇爛蟮!可是他拿下了一筆巨大的業績,將功抵過,一美摭了百醜,所以他得到了獎勵,也得到了我的重視!陳總就是想把林曉強樹爲反面教材,激勵職員們上進,只要你們努力,同樣也可以得到這樣獎勵!這樣做也同時警醒了那些老臣子,別以爲你們資格老,你們做不得業績,可能很快就要被淘汰。

陳總是成功的,雖然他的手腕爛到使人有種不屑的感覺。可是公司上上下下,從沒有人敢看不起他,因爲他再無恥,再不堪……那又怎麼樣,他的身份擺在衆人面前,他是老闆,他成功了,在競爭激烈的深城,他有車有房有公司有手下還有鉅額存款,在生意場上,從沒有人會笑話別人手段不夠高雅,只會笑你沒錢又要顧作清高,那就等於是白癡加二百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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