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可晴越叫越走,歐陽辰一直追在背後。
追到了酒店的大門口,身後的男人大吼:“方可晴你給我站住!”
經他這麼一吼,刷刷刷地,周圍人的目光全部都向她這邊投放過來,方可晴忍無可忍,終於止住腳步。
“歐陽辰你在這裡瞎吼什麼!你走你的我走我的,我有防礙你了嗎?”
對於這個傢伙的窮追不捨,方可晴甚感煩擾與不解,她現在只想離開這裡。
肖克的邁巴赫就在那邊。
歐陽辰地向她走近,一語不發,沒有了平時的吊兒郎當之感,俊臉有幾分肅冷,碧眸直直地盯住她。
他向她伸手:“把手給我。”
“你有毛病啊?我幹嘛要把手給你?”她將兩隻手放到了身後。
“給我。”歐陽辰眸光深沉下去。
方可晴好笑地說:“你這個無聊幼稚鬼,我幹嘛要……”
“啊……”她低叫一聲,臉上露出痛色,眉頭皺到了一起去。
好痛。
歐陽辰剛剛上前一把將她的右手臂拉了過來,只見她藏在衣袖裡的右手,握住拳,五指間都是血。
“你的手受傷了?”他也皺起了眉。
如果不是他剛剛細心留意衣袖角那點紅色,以及她直握住拳頭的動作,低着頭就往外走的怪異行爲,他也不會追出來。
方可晴一把將手抽回去。
“我沒事,不需要你關心。”她轉身便走。
歐陽辰上前嘴跨了幾步,一個轉身攔住了她的去路。
“把手伸出來讓我看看,有多嚴重,我帶你去醫院。”
“不用了,我家司機就在那邊。”
“霍連城弄的?”歐陽辰挑眉問。
方可晴搖搖頭:“你別胡說,不干他的事。”
嘖嘖,看她這護夫心切。
“你跟我來,這點小傷我幫你處理。”
“歐陽辰我說了不用你理!你放開我。”
“我就看看你傷得嚴不嚴重。”
兩個人糾葛了起來。
“噝。”
方可晴吃痛地縮肩,大眼睛都眯了起來,看起來是真的很痛。
手掌終於伸開。
正正是掌心處,被劃出了一道大口子,正往外冒血。
“蠢女人,你怎麼把自己弄成這樣!”
見到她滿手都是血,他的心悶悶地一沉,像是被什麼擊中了一樣。
“她把自己弄成怎樣,也與你無關。”
霍連城。
他方纔在人堆中見到了自己老婆的背影,她一聲不吭地往外擠,他起了疑心,所以追了出來。
沒想到,這個不怕死的歐陽辰,又敢來勾引他的老婆。
不過,現在他還沒有這個北京時間來教訓他。
他走到方可晴這邊來。
她聽聞了他的聲音,便隨即把自己受傷的手又握成了拳。
不想讓他看見自己傷成這樣,以免小事化大。
他橫着眉:“把手給我。”
深眸明顯的不悅,但寵溺之情掩飾不住。
方可晴乖乖地,把手給他,像個做錯事的孩子,又乖巧又可愛。
看得歐陽辰那個心呀……不舒服。
他自嘲地輕笑,歐陽辰呀歐陽辰,你在幹什麼?
她是霍連城的老婆,是別的女人。
霍連城說得沒有錯,她弄成什麼樣子,幹他什麼事?
罷了,她身邊永遠都有她這位強大的老公大人,根本就不需要他這種“黑騎士”來保護和關心。
真弄不明白,他爲什麼會那麼在意這個土包子,明明,她開始只是他的一個利用工具和目標。
歐陽辰後退兩步,轉身離去,背影灑脫。
他再努力,也只是那塊無人理睬的背景牆。
霍連城的深眸死死地盯住她手上的傷口,那片紅色多麼的觸目驚心。
他瞳孔收縮,大拳不自覺地握起,第一反應是震驚、憤怒、心疼。
各種情緒交雜。
二話沒說,一把抱起她就往邁巴赫衝去。
“訂婚禮還沒有開始呢。”
“去他鬼的訂婚禮。”
“霍連城,我只是手受傷了,腿沒有受傷,你可以放我下來。”
來來往往那麼多路人都在向他們行注目禮。
“再廢話我扔你出去。”語氣裡是分明的惱。
他將她輕輕抱進了邁巴赫後座,吩咐肖克立馬去醫院。
“你不問我是怎麼弄傷的嗎?”
並不是想向霍連城打小報告,相反,方可晴本來以爲他看見後,肯定會第一時間質問她是怎麼弄傷的,沒想到他一聲不問,先送她去醫院。
這反而引起了她的好奇心,難道他知道了王仙仙“發瘋”的事情了嗎。
霍連城冷哼一聲:“我以後都不會允許你自己一個人見那個瘋婆子。”
剛剛她說要上去看看王仙仙的時候,他就有幾分顧慮。
可她說王仙仙在化妝穿衣,他不便一起上去,所以才讓她自己上去。
現在她弄傷了手,直奔出來。
不用動腦筋,他就知道跟王仙仙有關。
“仙仙不是瘋婆子……她也許是真的受到刺激了,想不開。”
方可晴還在替王仙仙求情。
“不管她是真心還是無意,你以後離她遠點兒。”
霍連城翻開備在後座的急救箱,幫她清洗起傷口來。
熟練而細心的動作,令她想起他們剛剛認識的時候。
那時候他也曾經幫她處理過傷口。
“不行,傷口挺深挺長的,恐怕要縫線。”他觀察了一下刀口,幾公分長,稍稍見肉。
俊眉一直緊擰着,沒有舒展過。
Wшw•тt kǎn•¢o
深眸掠過一道可怕的森寒光芒,只是一閃而過。
等他把她送到醫院把傷處理好,自然會好好問清楚,弄清楚這件事。
“可能我說話刺激到仙仙了,所以她才情緒失控。”
方可晴感覺到他剛剛那一瞬間的森冷,想要息事寧人,所以開口解釋。
“噝”地一聲,消毒藥水很刺痛,她下意識想把手縮回來。
卻被他空閒的另一隻手緊緊握住,他的大掌墊在她的手背下,很溫暖,很舒服。
緩解了她的痛。
語氣變得溫柔,因爲知道她在痛,所以不捨得再對她太兇:“忍一忍,很快就好了。”
方可晴“嗯”地一聲,抿住脣忍痛。
“痛的話就抓我的腿。”手沒有空閒,只能把腿讓給她發泄痛感。
她左手抓住了他的大腿。
等肖克以最快速度趕到醫院的時候,霍連城已經細心地幫她的傷口做好縫針前的步驟。
接下來該醫生縫針了。
“寶貝不用怕,我在呢,抓緊我的手。”怕她覺得痛,他握住了她的左手。
方可晴搖搖頭:“我不怕,打了麻醉就不痛了。”
霍連城這才輕鬆一笑:“算你堅強。”
她吐吐舌頭,以前躲避債主的時候她也弄傷過試過要縫針,在腿部和手臂的伴置,分別縫過十針和六針,不過她的皮膚復原能力很好,現在已經看不出有傷疤了。
那醫生的手法好純熟,不一會兒就縫好了,而且縫得很漂亮,一共三針。
等她針都縫好了,霍連城纔開始跟她算賬。
“知道自己今天哪裡錯了嗎?”
方可晴在他面前晃了晃自己被紗布包裹住的手,裝可憐,希望可以獲得他的原諒:“我的手好痛,能不能不要對我那麼兇。”
霍連城真是這個女人氣死。
出了事只管自己往外跑,她難道就不知道來找他?讓他第一時間送她來醫院?
還有,她如果說出自己受了委屈,他拆了那個宴會廳都可以。
明明因爲王仙仙受傷了,還替那個瘋女人說話?
方可晴伏到他的懷裡求饒。
“拜託,不要問這件事了好嗎?純粹是誤傷而已,我以後會小心點的。”
方可晴根本不敢告訴霍連城,是明浩下了“逐客令”,請她離開他的訂婚宴現場的。
他真想打她的屁股。
“方可晴,你想讓我爲你擔心死是不是?這腦子怎麼老是這麼笨。”
太過善良有時候也是一種腦子笨的表現。
“霍連城,就讓今晚的事情過去吧,其實這段時間以來,我心裡一直對仙仙有愧。”
“她陷害了你,你還對她有愧?”霍連城沒好氣地問。
真想把她的腦袋敲開,看看她裡面裝的是什麼。
自然,他是絕對捨不得的。
方可晴嘆了一口氣。
“大概是因爲覺得她跟我的身世一樣慘吧。”
她的爸爸是賭徒,王仙仙的爸爸是暴力狂。
她們都生在那樣不幸的成長環境。
“不,你跟你不一樣。”
霍連城輕輕抓住她的肩膀,讓她看着自己。
“因爲你有了我。”
“還好有你。”
……
那晚的事情發生之後,明浩和王仙仙的訂婚禮還是如常進行了。
明浩和王仙仙成爲了東帝城衆所周知的未婚夫婦。
王仙仙躍身成爲未來的明氏女主人,無數人豔羨和妒忌她年紀輕輕就能“鎖定”明氏集團繼承人明浩,讓自己的未來無憂,尊貴如鳳。
王仙仙父親那些黑歷史也被有心之人翻起,不過明浩的能力也不是蓋的,迅速將這場小風波蓋了下去,然後就沒有報道敢再提王仙仙家庭的事情了。
她終於獲得了明浩一生的承諾,卻是因爲她付出很大的代價。
深秋已至尾,踏入初冬。
帝豪苑內萬物蕭條,枯葉被一陣陣的風吹得滿園都是。
園工們每隔兩個小時便要打掃一遍車道上的落葉,以免主人的車子回來的時候,輪子下碾壓的都是黃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