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
無數人湊熱鬧的人，都從手電筒的光暈下，瞧清楚那瓷杯和字畫，然後人人議論紛紛，全都露出驚豔眼神。
“咳，今年的海鬼古董街真是至寶薈萃啊，接二連三的出現好玩意。先是宋鈞瓷那種稀罕貨色，接着又是成化年間鬥雞瓷杯，加上文徵明的字畫。依我看，那玩意搞到拍賣行去，起碼得有2000萬往上的價碼！”
“我願意出1600萬，攤主，您可得想清楚啊，別犯蠢。”
“攤主我有現金的，直接就帶來整整1800萬，我們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直接兩清，如何？就算你那是贗品我都認了！”
無數人紛紛插嘴，開始跟攤主交涉。
但攤主的臉色，卻是鐵青得很，如果不是古董街恰在凌晨舉辦，那攤主的臉色就會露餡。
之所以臉色這樣糟糕，是扮演攤主的管家，老奸巨猾得很，自然輕易識破唐龍的計謀，也清楚如今他的尷尬——假！太假！陷入死局的假！
徐天麟第一時間就想清楚貓膩，所以才臉如死灰。
袁成樺後來才搞懂，瞬間就是傻眼。
而袁成樺和徐長河，像熱鍋上的螞蟻，腦門上全是冷汗。
要知道，已經有人開價整整1800萬啊！
但袁成樺和徐長河開出的價碼，加起來一共才30萬。
30萬和1800萬比，根本就是麻雀和鳳凰，一粒米和滿漢全席的差距！任何腦袋正常的人，都會立刻撕毀跟袁成樺和徐長河的口頭協約，將東西賣給那些出高價的人，但偏偏，攤主沒法那樣做。
而這一幕，讓別人怎樣看？
還謊稱攤主特別講誠信嗎？
鬼才信！
唐龍開價100萬的時候，攤主一口咬死自己願意講誠信，依舊堅持將東西給徐天麟和袁成樺，那樣別人將信將疑，倒也覺得勉強說得通。
但1800萬？
在如此令人窒息的鉅額數字前，再滿口仁義道德的話，傻瓜都會看清楚一件事——假的！騙子！托兒！
“唐龍你混蛋，我們說好的都用100萬額度來比斗的，你竟然要開價1000萬攪局，你違犯賭鬥規矩，請洛青瞳小姐判他認輸出局！”袁成樺咬牙切齒的道。
洛青瞳擰緊雙眉，但唐龍卻笑涔涔的開口道：“哦？我開玩笑的呀，隨口說說罷了。你看我根本就沒有掏錢，對吧？也就是順嘴一提，而釀成的後續結果，反正跟我沒啥關係。我們的賭鬥當然在繼續，但你們幹嘛那樣嚴肅的，幽默一下都不行嗎？”
洛青瞳噗嗤微笑。
一直都是極品冰山美人的草稚紅雪，都是忍俊不禁。
唐龍的話，簡直是赤裸裸的調戲，擺明坑徐家和袁家的，而且他自始至終，也的的確確就是攪屎棍一樣說句話而已。
但那一句輕描淡寫的話，卻是引來無數收藏家和古董販子，直接將徐天麟和袁成樺自詡無解的死局，攪和得天翻地覆，直接崩潰掉！
攤主支支吾吾的，一臉的尷尬，求助般
頻頻瞥向徐天麟和袁成樺，但依舊沒有張嘴說取消掉原本的交易。
他的態度，瞬間就惹來無數懷疑。
“靠，攤主你腦袋抽筋啦？一腦子漿糊？1800萬跟30萬孰輕孰重啊？你一個古董販子，人品跟聖人孔子孟子荀子老子一樣？你別秀逗好不好？”
“嘿，依我看吶，攤主的腦子精明得很，而且就他那模樣，也根本就不像是特別誠信的模樣。依我看吶……這檔子事，怪！事有反常必爲妖，你們懂吧？翡翠王唐龍先生能夠從宋鈞瓷片中，折騰出一個完整罐子，那是幸運之至，而且當初咱們一羣人親眼目睹，絕對做不得假。但如今嘛，一個攤主死咬着非得用30萬將東西賣給兩個口碑很爛的公子哥，不肯接受1800萬的價格……嘖嘖！”
“就是啊！日它仙人闆闆的，真是假！就算是豬也能看懂就他-媽是個托兒！”
“一下子折騰出倆古董，還裝模作樣的，根本就是看唐龍先生撿漏賺到名聲，所以出來打廣告的吧？結果鬧騰得這樣假，簡直是把咱們都當傻子玩呢。”
話風急轉直下。
徐天麟和袁成樺的腦門上立刻滲出很多冷汗來，然後咬緊牙關，一臉的鬱悶的瞪着唐龍。
“瞧我幹嘛？”唐龍攤手，聳肩，笑得百無禁忌，輕描淡寫的道，“我啊，也就是聽你剛纔厚顏無恥的說，像效仿我成名，炒作一番，有點不爽，所以就隨手粉碎掉你的幻想罷了。所以，別在我面前裝逼，因爲你是抄襲的冒牌貨。贗品跟真品一碰，往往就會露餡，讓人看出真相，那就是——我是真牛比，但你卻是純正傻比，懂嗎？”
話固然粗俗。
但鋒芒畢露，宛如一劍西來，直接插入袁成樺的心臟裡！
既然對方已經撕破臉皮，那以唐龍的性格，他也不是滿口仁義道德的慈善家，也沒有寬厚到任人騎在腦門上拉屎撒尿的程度，所以自然得以眼還眼以牙還牙。
何況，跟袁成樺那種滿口髒話的混蛋，用文縐縐的正兒八經的話反駁，他反倒覺得你怕他，得意洋洋。
只有用最簡單粗暴的語言，才能將袁成樺的所有傲慢瞬間絞碎，打回原形！
袁成樺恨不得咬碎兩顆門牙，他很清楚，要不是唐龍那混蛋戳穿真相，而且一嗓子叫出1000萬的天價，那他們的拙劣騙局就能提早結束。但偏偏，唐龍的反應太快，在雙方完成交易前，就揭露真相，惹來一羣好事者，結果就是有出價意向的人蜂擁而至。
在古董街中，徐家袁家的口碑立刻就淪落到三流騙子的水準。尤其是跟唐龍的傳奇故事一比，根本就丟臉的很。
但事已至此，他們根本沒法反駁，只能強忍着，打碎牙往肚子裡咽。
“無所謂！”袁成樺一咬牙，冷哼道，“按照賭鬥，我們已經贏啦，就算被罵一陣工夫，又能怎樣？整整七百萬的領先優勢，你憑什麼追上？”
唐龍聳聳肩膀，步行來到一個全新攤位前，那是一個專門出售印章的攤子，瞧上去古色古香，很有點腔調。
唐龍瞄上的，赫
然是件雞血石印章：“老闆，那玩意你開價多少？我對印鑑一直沒啥收藏，今日恰好碰着，就搞件回去把玩把玩。”
攤主是名儒雅的斯文人，戴着金絲眼鏡，瞧上去像是大學裡的教授，根本不想能出來擺地攤的人。
“哎喲，是今夜海鬼古董街的名人——江海翡翠王唐龍啊。”攤主淡淡笑笑，一擡眼鏡，沒有油嘴滑舌的做生意，竟反倒是饒有興趣的跟他閒聊，“據說你對古董和翡翠，都有很高造詣，按照你的年齡已經是非常難得，莫非你對雞血石也有些特殊研究？”
他純粹是調笑的口吻。
也有人瞧到唐龍，想跟着他瞧瞧唐龍買啥，然後跟着叫價，畢竟唐龍今晚福運昌隆，可以說人品大爆炸。
但所有人也都覺得，就算唐龍再妖孽，能夠在鑑寶和古董上都有些研究，已經難能可貴，而雞血石，又是獨成一家，跟其他的圈子截然不同，唐龍不可能有任何研究的。
何況，就算在古董中，又細分爲金石、字畫、木器、青銅、瓷器等等，多得很。甚至在瓷器中，就有人專攻瓷器碎片收藏，總之分門別類的特別細。
人的精力畢竟有限，哪能面面俱到？
唐龍擺擺手，謙遜的道：“隨意瞧瞧罷了，看閣下的攤子，跟其餘的那些歪瓜裂棗攤子截然不同，雖然只是地攤，但擺設和格局，都跟我在京城的唐門古董旗艦店沒兩樣。格外的大氣，令人佩服，所以我覺得您的雞血石很有保障，纔來瞧瞧，選一方印鑑。”
“呵呵，我宋慈出品的雞血石印鑑，本就是鳳凰城一絕。”攤主笑笑。
唐龍恍然大悟：“原來是宋慈教授啊。”
他的確是教授，但那是在雞血石雕刻被列爲國家文化遺產後，爲將雞血石手藝傳授下去，免得傳承斷絕令人惋惜，所以特招到國家民俗大學的教授，可謂正兒八經的手藝人，而且一瞧他的雍容氣度，就知絕非附庸風雅的蠢人，是真的胸有丘壑之人。
唐龍拱拱手，表示對他的敬仰：“久聞大名。”
“承蒙謬讚啊，江海翡翠王唐龍的名字，纔是如雷貫耳，在下甘拜下風。”宋慈也笑涔涔的道，然後親手選中一個極品雞血石印鑑，交給他，“閣下新賺整整1800萬入賬，手頭寬裕得很，何況唐門集團的崛起，我也瞧在眼裡，所以您絕對不像是缺錢的吝嗇人。那我就斗膽把它推薦給你，這算是今番我帶來的最好的雞血石材質，本來是兩百萬，但閣下瞧得起我，那就成本價一百萬就成。”
唐龍一怔，頓時就對宋慈滋生出真正的景仰。
要知道，唐龍出身窮鄉僻壤，所以自然有點小農意識，做任何生意都是討價還價，錙銖必較，像一百萬那樣的鉅額財富，就算如今唐龍的億萬身家，他也得爭一爭的。
但宋慈因爲唐龍的話對脾氣，就肯直接削一半。
何況，就算唐龍對雞血石不太瞭解，但也聽齊老介紹，清楚面前的絕對是極品雞血石，一百萬絕對是白菜價兒，可見宋慈的折扣絕非一些無良商家的先漲價再打折，而是真的讓利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