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信的言論愈發激烈,使得在場的昭雲門大佬們也終於開始漸漸的不能按捺住心中的怒火,想要上前結果了這個修爲低微但卻異常膽大的年輕弟子。可是可能真的礙於玄光真人和其他一些紫玄門的強者在場,所以昭雲門的長老們最後都只是對方信怒目相視,隨時想要動手,卻都是遲遲沒有出手。
相對來說,其實今天方信在昭雲殿上的種種表現,若是被其他昭雲門弟子知道的話,那麼不管是修爲高於方信的人,還是修爲不如方信的昭雲門弟子,都是肯定會對方信的所作所爲徹底折服的。
要知道,如果換做是其他昭雲門弟子,別說是讓他們這樣一再辱罵昭雲門的長老甚至是掌教了,就算是對這等人物表現出任何的不敬,對其他昭雲們弟子來說都是會讓他們誠惶誠恐的事情的。
但是就在今天,一個入門不過半年時間的年輕弟子,卻是在其他昭雲門弟子根本想不到的情況下,在昭雲殿之中,處亂不驚的與衆多昭雲門長老針鋒相對。
其實在這個時候,方信倒不是真的有什麼依仗,而是方信根本就是已經徹底豁出去了。既然苦求無用,那麼就證明一旦自己就此妥協的話,接下來要面對的則是要永遠的失去柳琳。這樣的事情,方信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接受的。
不遠處柳琳此時雖然無法開口說話,但是在柳琳的眼中,方信卻是可以看到深深的擔憂之色。就是因爲看到柳琳在這個時候還在擔心自己的安危,方信就更不準備輕言放棄。
可是不得不承認,方信說到底終究是一個剛剛修煉到煉氣期九重的低階弟子,莫說是真正跟在場的這些高手們動手了,就說在自己愈發不敬之後,風須道人不斷增加的威壓,就已經漸漸的讓方信開始招架不住了。
方信可以看得到,風須道人眼中的寒意已經越來越濃,而隨着對方眼中的寒意加重,方信感覺自己的身上所承受的壓力也開始不斷的增大起來。
此時場上已經沒有人再說話,風須道人是不想說了,方信是想說卻已經無力開口。因爲在風須道人施展出的威壓之中掙扎,方信全身的骨骼幾乎都要被壓碎,又怎麼可能再有開口的機會。
天氣並不熱,但方信的額頭之上此刻卻是密密麻麻的布着厚厚一層的汗。隨着時間的推移,方信的雙腿也開始承受不住威壓,漸漸的彎曲起來。
在絕對是實力差距面前,任憑方信如何努力,都是不可能單靠一身傲骨就能夠抗衡得了對方的強勢的。
汗水越來越多,方信感覺自己的雙眼都已經開始冒出金星,並且自己也開始很難將力量送到雙腿之上。雙腿越來越軟,眼皮越發沉重。
“真的就要被這樣生生的壓制住了麼?”感覺到自己真的即將要崩潰,最後時刻,方信不禁在心中暗自問道。
可是就在方信都認爲也許自己真的就要就此結束的時候,事情卻忽然之間發生了意外。
在前一刻還沉重無比的眼皮,在這一刻忽然之間又重現活力,並且雙腿的痠軟也消失無蹤。感受着莫名其妙迴歸的輕鬆,方信雖然心中疑惑頗濃,但疑惑之餘,還是慶幸萬分的。畢竟如果之前真的就那樣生生的被風須道人用威壓擊垮的話,那麼以自己今日的種種不敬言論和表現,待紫玄門的人離開之後,自己能否有醒過來的機會都是難說之事。
更何況,就算能夠有活命的機會,但那個時候柳琳也已經被帶走,那麼方信就算還能留着這條命,也不過就是苟延殘喘了。
所以在清醒過來之後,方信第一時間便是再次提高警戒,然後迅速發出一道心念,試圖與體內的魔魂聯繫上。可是讓方信失望的是,魔魂竟然沒有任何反應。這時他才忽然想起來,魔魂是因近段時間與自己頻繁的聯繫,所以需要徹底的封閉恢復纔可以。
見到這種情況,方信也只能無奈的暗暗嘆氣,慨然道:“難道真的是天要亡我方信麼。”
不過就在方信暗自感慨,但卻積極思索着應對之策的時候,風須道人卻是沒有去繼續爲難方信,而是將目光投向紫袍老者,疑聲問道:“玄光,你這是何意。”
聽到風須道人的詢問,方信頓時便也想明白了之前的驟變是因何而起。從風須道人的話中,方信也終於可以確認,那紫袍老者就是今日之事的罪魁禍首玄光真人。只是方信卻真的不懂,玄關真人爲何要出手幫助自己。
要知道,雖然自己是一再跟昭雲門的長老和掌教起衝突,但是說到底,自己所爭取的事情畢竟就是希望風須道人不要讓柳琳成爲玄光真人的爐鼎。所以方信纔會不懂,爲何玄光真人會來幫助自己這個出來阻攔他好事的傢伙。
當然,這樣的疑問同樣存在於風須道人等昭雲門的其他強者心中。所以在聽到風須道人的詢問之後,玄光真人只是微微一笑,然後倒也沒有賣關子,直接說道:“風須老道,自己的弟子都這麼心狠麼。別太心急,此事既然跟我有關,那便讓我跟他談談如何?”
聽聞玄光真人的提議,風須道人雖然依舊搞不清狀況。但既然對方已經開口,而這又是件着實微不足道的小事,所以風須只是微微一笑,然後點頭說好。
得到回覆,玄光真人也不客氣,直接邁出一步,又靠近方信一些之後,玄光真人依舊是帶着一臉可以讓人如沐春風的微笑,開口對方信說道:“小娃娃,能跟我說說,爲何你一定要跟這叫柳琳的小傢伙結爲道侶麼?”
雖然不知道玄光真人到底想要有什麼打算,但既然對方開口詢問,方信也不是害羞的大姑娘,自然是直接回答道:“我與柳琳自小在家鄉一起長大,十多年時間朝夕相處。之後因一些意外,才導致我們失散。不過我們兩個最後還都是在機緣巧合之下進入昭雲門,重新相聚。但是我卻忽然聽聞昭雲門要將柳琳送與你當爐鼎,所以今日纔會來到這裡,只爲阻止此事。”
聽到方信好不掩飾的回覆,玄光真人先是一笑,然後才搖頭說道:“呵呵,你倒真是個實在的小娃娃。”這一句好似自言自語的感慨之後,玄光真人卻再次開口說道:“小夥子,你的勇氣我倒是十分佩服。雖然在你這個年紀我已是築基期的修爲,但我卻當真不敢像你這樣跟師門長輩說話,你是真的活的不耐煩了麼。不過你就真的確定,僅憑你的這點膽氣,就可以讓我放棄我的想法,或是讓你們的掌教爲你改變主意麼?”
“我知道我的舉動也許一點作用都起不到,但我卻沒辦法說服自己不來。玄光前輩,你就當幫我一次,放過柳琳吧,她還只是個小女孩,何苦爲難她呢。”到了這個時候,方信許是真的想不出什麼好的辦法,竟然直接開口向玄光真人求起情來。
只是對於方信的懇求,玄關真人眼中流出些許玩味神色,然後沉默稍許才淡淡說道:“呵呵,我幫你一次,誰來幫我一次呢。老夫自問修煉天賦不弱於世間任何一位大能,二百多年前,老夫晉級元靈期之後,便開始全力尋找突破元靈期的修煉之法,以期修煉大成,有朝一日飛昇天界,位列仙班。但無奈造化弄人,轉眼便到了如今,可老夫卻遲遲找尋不到突破之法。如今終於看到機會擺在眼前,你說我會放棄麼,這樣我還如何幫你?”
玄光真人的話雖然句句在理,但是對於方信來說,卻是徹徹底底的不能夠接受。畢竟若是就憑這個原因就想讓自己放棄的話,那玄光真人也確實想的太簡單了。
所以聽過之後,方信也是當即回道:“就是爲了求得一個飛昇的機會,你就要做出這等奪人所愛的事情?”
“爲了成仙,這些都只是小事。現在的你還不懂,等你有機會觸碰到可以擁有這種程度的力量的時候,你就會知道我現在爲何會如此癡迷了。”不知爲何,玄光真人竟開始跟方信說起這些東西。細細聽來,就好像是玄光真人不想跟方信結仇,所以希望方信理解的樣子。
可是對於玄光真人的這份並不該出現的平等對待,方信卻是沒有半分的珍惜之情,而是繼續冷冷說道:“哼,成仙,成仙,連人心都丟了,人性都沒了,縱使讓你們擁有一身仙法,真的可以羽化飛昇。你們也不過就是空有一身強悍修爲,那個仙字,你們根本不配帶在身上。”
“不配是麼?”聽到方信的批判,玄光真人低聲的嘀咕了一句,在這一瞬間,他的臉色竟浮現些許迷茫。只不過這副神情稍縱即逝,然後他便再次開口道:“配與不配,這些無須爭辯,只要力量能夠掌握在手中,縱使不配又能如何。就好比說現在,哪怕你巧舌如簧,佔盡一切道理,可我就是帶柳琳那女娃走,你能奈我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