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地牢入口被大石堵住後。
李朝九眼裡閃爍着淚光,低沉道:“王大哥他沒出來!”
被棄無味攙扶着在手裡的蕭泰跪在入口處,哭道:“他把我推出來了,他自己卻.......”
棄無味長嘆一聲,道:“快走!”
隨後,棄無味和李朝九帶着蕭泰縱身躍起,跳出井外。
地牢之內,一片昏暗。
王風吟躺在地上,躺在他旁邊的是那五位老人,對五位老人而言,他們算是解脫了。擺脫了地牢的昏暗,擺脫了地牢的寂寞........對王風吟而言又何嘗不是?
王風吟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他覺得他累了,需要好好休息。雖然大仇未報,也未拆穿李作樂的真面目.......他笑了笑,他覺得他做了更重要的事情。
他好久沒有這種輕鬆的感覺。
突然,他眉頭一皺。
“王風吟,你這條命可是我的,給我好好留着,等着下次我來取。”
他突然想起,他還欠一個女人一條命。
原來,他此生並非是毫無遺憾。
想到那個女人,他再一次怦然心動。他想起了楓樹林的那個晚上,月色很美,楓葉很美,那個水一般的女人很美。
他隱約明白,這種怦然心動的含義。
可明白了又有何意義?
“轟轟”兩聲響遍整座雙華城。
此時,葉忘**言若初還在趕去地牢的路上。
聽到這兩聲巨響,葉忘仇停下了腳步,道:“若初,地牢塌了!”
言若初也停下腳步,問道:“爹,你是說地牢的機關......?”
葉忘仇點點頭。
一行眼淚倏地從言若初左眼中流出,她疾步向井林跑去。
此時,井林內,棄無味、李朝九和蕭泰三人怔怔地坐在地上。
一陣陰風,一陣寒氣,顧霜憐出現在三人眼前。三人看到顧霜憐,沒有恐懼,沒有憤怒,沒有恨意,眼裡只有悲傷和難過。
顧霜憐冷道:“王風吟那臭小子呢,他沒出來?”
三人沒有迴應。
顧霜憐沒有幸災樂禍,也沒有心生憐憫。而是身法向前,至蕭泰面前。
這時候,李朝九擋在了蕭泰面前,問道:“你可知我叫什麼名字?”
顧霜憐提起他的前領,將他摔至一旁,冷道:“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
李朝九緩緩念道:“我,叫,李,朝,九!”
“朝九!”顧霜憐眼裡射出一道精光,側頭看向李朝九。頓了頓後,她冷笑道:“那又如何?”
李朝九道:“這世上叫朝九之人確實很多,可我取名作朝九卻與孟朝九有關係!”
顧霜憐眼冒殺氣,怒道:“別在我面前提起這個人!”
李朝九瞪着她,道:“十六年前,在趕去長安瀟雨山莊見你的路上,孟大俠他爲了救我娘,替我娘擋了廖老三的奪命針。”
顧霜憐眉頭緊皺,道:“廖老三,奪命針!”
聽到廖老三這三字,蕭泰也驚了一下。
“不對!”李朝九好似察覺了什麼。
想了許久後,他眼睛一亮,道:“孟大俠當時曾說要殺廖老三爲他老丈人報仇。你與孟大俠是夫妻?”
顧霜憐眼中的殺氣褪去,嘴角抽搐道:“十六年前,我爹身中奇毒不治身亡,莫非廖老三就是殺我爹的兇手,而孟......他.......幫我報了仇。”
李朝九繼續道:“想必你也清楚,那廖老三奪命針上的毒無人能解。”
顧霜憐怔住了,眼淚嘩嘩而流。
李朝九同情道:“後來即便你沒有殺他,他也會毒發身亡。至於他爲何要隱瞞他中毒之事,這我就不得而知了。”
他走到顧霜憐面前,雙膝跪地,連磕三個響頭,道:“當時聽到王風吟大哥告訴我此事後,我覺得很慚愧。當時孟大俠就我孃的時候,我娘肚子裡已經懷有我兩個月,所以孟大俠也是我的救命恩人。若不是爲了救我娘,想必你和孟大俠早已是雙宿雙飛,神仙眷屬。我們全家都虧欠於你和孟大俠,對不起!”
說畢,李朝九又磕了三個響頭。
此時的顧霜憐已經哭成了一個淚人。她哭喊道:“孟朝九,我恨你!你可知這些年.......”
她哽咽住了,說不出話。
“造化弄人!”棄無味感慨道。
熱淚,熱的心,熱的人,這已經不是那個一身寒氣的顧霜憐。她走到李朝九面前,扶起李朝九,問道:“是不是王風吟那臭小子叫你在江城城門口等我來的?”
李朝九點點頭。
此時,蕭泰站起身,問道:“霜憐,王風吟不久之前是不是從你手中救出過雨霖?”
顧霜憐點頭。
蕭泰疑惑道:“那方纔他爲何要我向雨霖說聲道歉?”
顧霜憐拭去淚,簡短說起兩個月前王風吟、蕭雨霖和王風吟三人在紅葉鎮經歷的事。
聽完後,蕭泰長嘆一聲,道:“唉!此事不能怨他,他也是爲了救我女兒才迫不得已。沒想到他不僅救了我女兒,還救了我性命。”
顧霜憐道:“蕭泰,我如此待你女兒,你是不是特別恨我。”
蕭泰搖搖頭,嘆道:“造化弄人!”
他接着道:“念在你給我找了一個好女婿,我不恨你了。只可惜我和他之間緣分太淺。”
顧霜憐縱身一躍,沒了身影。離開之前,她沒有笑,也沒有哭,只留下了一個絕望的眼神。
顧霜憐前腳剛走,言若初後腳趕到。
“是你!”李朝九認出了她,“你是葉忘仇的女兒?”
言若初東張西望,問道:“王風吟人呢?”
李朝九臉色一沉,黯然道:“王大哥,他人......”
言若初大聲問道:“他人呢?”
李朝九埋頭,低沉道:“他沒能從地牢中逃出來。”
言若初蹲在地上,失聲痛哭道:“不可能,他運氣那麼好,怎麼會沒逃出來!”
這時,棄無味急道:“我們快走吧,雙華城的援兵要來了。”
“嗯!”
三人縱身躍起離開。井林裡,只留下了一個傷心欲絕的言若初。
一會之後,葉忘仇也趕來。
言若初抱着他的腿,哭道:“爹,誰都逃出來了,就他沒逃出來!”
葉忘仇撫摸着言若初的頭,不知該如何安慰她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