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1:小星星,來,叫外婆! “瑤瑤,怎麼起這麼早?”商震半夜睡不着起來,卻是在客廳遇見了樂瑤來。
“我白天睡得時間長了,現在睡不着。”樂瑤看了眼時間,快要到四點來,“你怎麼也起來了?”
“我也是睡不着。”商震笑了下,然後坐在樂瑤對面的沙發上。
回來也只不過才兩天而已,之前老太君加上二叔二嬸他們在這裡,樂瑤心裡煩躁又反感,所以自是連跟商震說話都沒有幾句,現在坐下來,安靜地夜裡,樂瑤纔算是認真地看着商震。
他老了許多,雖然只是過了短短的三年時間來,但歲月明顯給了他很深的印記。
“這幾年在西班牙辛苦你了。”或許是知道樂瑤的尷尬,商震先開口來。
“沒有。”樂瑤搖頭,因爲是自己喜歡做的事情所以並不覺得辛苦,小星星之於她就是最重要的寶貝,所以無論爲了他付出多少都不會累。
“怎麼會沒有,當年你媽媽獨自帶着你我是看見過的。”商震也是回憶起來,那個窄小的衚衕口,她一個人推着車子大半夜的起牀來去賣早點,更甚至是爲了雞蛋的價格和人理論半天,他親眼看見過女人獨自養大孩子的不易,所以此刻他纔會更加心疼樂瑤。
“媽媽她是很辛苦,我......”提到胡蘭心,樂瑤卻是說不下去了,那個年代,那時候的家庭婦女,能夠掙錢的工作很少,眼角泛着紅。
“幸好,蘭心養大了你,你那麼善良又孝順,瑤瑤,其實爸爸還欠你一句對不起,是我的錯,讓你在商家受了那麼多的委屈。”不管怎麼說,他總是欠樂瑤一句對不起,那些年的所有的痛苦不是一句兩句就能講清楚的,那是她的整個青春年少。
“不關你的事。”樂瑤搖頭,她知道就算商震知道了又能怎麼樣,畢竟商祺修要做的事情是沒有人能夠勸說的,而且她沒有說出來其實是和她自己的性格有關係,她一味地以爲那樣隱忍便是可以把母親保住,可是母親依然離開了商家,現在她才明白來,每個人的幸福都是註定的,哪個年齡階段會發生什麼事情那是被安排好的,就算她犧牲了自己,最後依然沒有換來胡蘭心在商家安穩的生活。
“我很想她!”商震卻是忽然悠悠地開口來,那住進他心房裡的女人,那個他用了半生的時間愛上的女人,卻是被他弄丟來。
樂瑤從琉璃磚的縫隙裡朝他看去,卻是看到那紅起的眼角慢慢地落下淚來。
他竟哭了。
——
“哇,這花好漂亮啊!”路過的女人,半靠在男人的懷裡,看着那面前擺攤的女人笑着道。
“嗯,這些全部都是手工花,你可以看一看。”擺攤的女人滿臉微笑,溫柔的看着她。
“嗯,這些都是你自己做的嗎?”
“是的。”
“哇,你好厲害!”女人一臉崇拜的看着她,手裡捧起一朵粉紅色手工玫瑰。
“這個很簡單的,也不是什麼大事。”女人被她誇讚,有些不好意思,臉紅着道。
“這個,這個,還有這個,我都要了!”
“好!”擺攤的女人笑着拿過準備好的小盒子,小心的把花放進去,之後又拿了手提袋把它弄好。
“一朵花是十五元,三朵是四十五元。”擺攤的女人講漂亮的粉色袋子向前送去,遞給她。
“嗯,不用找了!”女人着實是喜歡她的花,所以給了五十元,並沒有要那個五塊錢的找零。
“要找的。”擺攤的女人不願意,就去翻自己的錢包。
“真的不用了,就是五塊錢而已。”女人笑,起身就要離開來。
“等一下!”見她執意不要那五塊錢,擺攤的女人一下子從位置上起來,拿過邊上小盒子裡的糖。
“這個送給你,是我親手做的手工糖,沒有那麼甜,有點酸酸的。”
女人笑,看着手裡很是漂亮的手工糖,對她點頭。
然後,那買花的女人便是離開來,擺攤的女人卻是站在路邊,嘴角一直帶着笑。
很簡單的一個小攤,一個電動三輪車的後座被她打造成一個桌子,下面放了個抽屜,那是她平時用來儲物的,上面則是用乾淨的絨布鋪開,上面放着她自己做的一些小玩意,雖然掙得不多,但是足夠養活自己來。
這樣靠着自己雙手換來豐衣足食的日子,她過得比任何時候都是舒心。
樂瑤跟商祺修並肩站在一起,雙眸盯着面前的女人,看着她因爲別人多給的五塊錢給送出的糖果,看着她因爲有人喜歡她的東西而高興的揚起了嘴角,看着看着便流下淚來,她日思夜想的媽媽終於見到了。
這個巷口,破舊的巷口卻是一下子熱鬧起來,只因爲那忽然停下的一輛豪車,還有那從車裡下來的幾個極其富貴的人。
“媽媽!”
樂瑤啞着聲音喚道,她曾經在夢裡叫過千遍萬遍,現在終於是可以當着她的面叫起來。
女人也是聽見了她的聲音來,只是沒敢答應,依然背對着她,“瑤瑤啊,你什麼時候回來,媽媽好想你,剛纔媽媽聽見了一個聲音,特別像你。”
聽着她的話樂瑤更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雙眼染上紅意,升騰起的水意籠罩着她的眼眶,慢慢地在眼球中間彙集起來,落在了白希的小臉上。
“媽媽,我是瑤瑤!”雙手握在心臟的位置上,看着那個背影,一步一步的朝着她走去。
“哎,真是人老了,都出現幻......”
聽,字還沒有說出,她轉身準備回到自己的攤位上,卻是被眼前的景象給驚住了,雙腿像是被人打折來,動彈不得。
那出現在眼前的人竟跟樂瑤是一般模樣......
“媽媽!”看着她轉身,看着她一副震驚到不相信的樣子,樂瑤捂着胸口的手慢慢拿開,就朝着她伸去。
“瑤瑤?”看着她走過來,那麼清晰的一步步走過來,女人有些許的慌神,只以爲一切是夢境,便試探的叫着她。
“媽!”
心裡的思念像是被衝涌着的海浪,在那強風的刺激下,整個向她涌來,腳下的步子一下子加快來,雙手拉住女人的衣角,順帶着整個身子向前,撲進了她的懷裡。
“瑤瑤,是我的瑤瑤!”胡蘭心整個身子被衝擊力向後退了幾步,只是雙手卻依然緊緊地抱着樂瑤。
“媽媽!”樂瑤窩在胡蘭心的懷裡,手指繞到她的後背,緊緊地抱着她。
“真的是瑤瑤,媽媽以爲這輩子都看不見你了......”多日不見女兒,加上當時樂瑤是在那樣的情況下離開,她其實一直在擔心害怕,生怕樂瑤有個絲毫的意外,現在樂瑤好生生地出現在她面前,心裡的喜悅其實超過了傷心,只是她卻還是想哭。
她的寶貝女兒,因爲她受到了那麼多不公平的待遇,她作爲一個媽媽不能把女兒保護好,想到樂瑤曾經經歷的一切,就好像有人拿着一把刀子,在她的心口一刀一刀的劃過。
“來,讓媽媽好好看看你!”胡蘭心慢慢地把樂瑤推開來,雙手還捨不得鬆開她,一直握着她的肩膀,帶着淚的雙眸落在她的身上,像是放大鏡經過一般,把每一處都看的仔細來。
“媽媽,你怎麼瘦了?”樂瑤伸手,摸着她的臉,明顯臉小了很多,下巴尖尖的。
瘦了,也黑了,這是胡蘭心給樂瑤的第一改變,看着她身邊的擺攤,樂瑤也是知道她必然是會瘦了黑了的,整日在這曬,想到這裡,樂瑤心裡就難受的緊,她沒有好好照顧媽媽,都是她的錯!
“哪裡瘦了,媽媽比上個月還胖了三斤。”不忍看着樂瑤眼中的悲傷,胡蘭心趕緊拉着她的手笑着道。
“走吧,今天媽媽不坐生意了,要帶着我的寶貝女兒去喝茶,瑤瑤,走!”胡蘭心伸手給樂瑤的眼淚擦乾淨,便是準備去收拾東西來。
卻是瞧見了身後站着的三個男人,確切的說還有一個還是小孩子,他站在商祺修的身邊來。
胡蘭心仔細的瞧過去,卻是發現那三個男人的眉眼裡有些許相似,一個突兀的想法冒出來,然後轉身,看着樂瑤。
“媽媽,那是我兒子!”樂瑤知道她猛然轉身的目的,開口解釋道。
“叮咚”一聲,胡蘭心手裡拿着的手包落地來,那裡面的硬幣嘩啦啦的從裡面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