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震撼

鄂倫城,城牆上站着一頭金髮的西蒙將軍,其身邊是溫德,而城下一百名騎兵,已經出了城門。溫德猶豫了片刻後,終於鼓足勇氣道:“將軍,這一百騎士,恐怕是有去無回,這等關鍵時刻,我們這麼做……”

西蒙笑了笑,毫不在意道:“兩軍對壘,重要的是要知道彼此的強弱,我相信以黑炎騎兵自傲的布拉德,同樣也會用一百騎士和我們對抗,這樣我就可以知道他們的騎兵到底有多強。這個重要的信息,比一百騎士更重要,況且他們不會全都死掉的。”

西蒙將軍,軍事能力突出,手段依舊非一般人可比,對自己的部隊,也同樣如此心狠。

“黑炎騎士聽令!” 布拉德一聲大喊,黑炎騎士們高聲呼應,聲音整齊震天,騎士槍立在身邊,森人的槍尖,那是血與歌所鑄,敵人的鮮血,勝利的凱歌。

“你們是帝國的驕傲,你們是大地的代表,你們的存在讓我們偉大的伊特帝國,永霸大陸,你們是戰場的英雄。如今,敵人已向我們挑釁,所向披靡的黑炎騎士應當如何?” 布拉德的聲音再次高昂。

“殺,殺,殺!” 三聲喊殺,震懾的後面許多傭兵,雙腿發軟,瑟瑟發抖。

“一隊前一百人出動,準備迎戰,讓他們見識見識黑炎騎士因何稱爲大陸最強。” 一百名黑炎騎士,策馬上前,二十人一列,前後二十米,整齊劃一。

城牆上的西蒙面帶微笑,拔出所帶的大劍,高喊:“衝擊!” 只見馬紮科帝國的烏色重甲的騎兵,騎士槍前伸,策馬狂奔,速度越來越快。

“出擊!” 幾乎同時,布拉德也下達了命令。

黑炎部隊整體大臂緊貼身體一側,小臂水平伸直,騎士槍緊緊握在手中,人和馬匹都是一身的重甲,但這變種的馬匹不僅載重強大,狂奔的速度也是絲毫不慢。

騎兵,靠的就是衝擊力,他們並不靈活只知道勇往直前,在他們的世界中沒有轉向更沒有後退,有的只有前衝。大地開始震動,森林開始搖晃,就連靜謐的天空,也在跳躍着屬於騎兵的音符。

烏色重甲騎兵捲起陣陣煙沙,整隻隊伍猶如一場風暴,勢要驅走一切黑暗。黑炎部隊速度已經衝起,那猶如來自深淵的黑暗,擁有吞噬一切的力量。

距離越來越近,兩裡之遙,可令雙方速度都達到巔峰,那樣的騎兵手中騎士槍的威力,就算面前是一面鐵門,都會被刺透撞開。距離更近了,彼此雙方的馬匹也已經達到最快的速度,整齊的聲音,猶如重錘,不僅敲響了大地,也激盪着人的內心。

這是艾斯第一次見到騎兵衝鋒,在他的思維中,兩夥騎兵沒有對錯好壞之分,對他們雙方,艾斯心中都充滿了敬畏,靈魂深處跳起一個個興奮的音符,正在努力譜奏出一首熱血的戰歌。

十米,八米,五米,相遇了,這一刻艾斯彷彿靈魂出竅,整個世界似乎突然安靜,稍瞬及時,安靜的世界再次爆發聲響,騎兵之歌。

‘通,通,通’的聲音,那是騎士槍穿透重甲,透過身體的聲響,並沒有血花四濺,因爲速度太快了,血液還在正常流通,在騎士槍貫穿身體那一剎那,沒有任何疼痛,依舊還在前衝,下一瞬間,疼痛開始纏繞,而靈魂也開始升空,直至栽倒在地,被後來馬匹踩成肉泥。

雙方騎兵隊都是各有一百人,二十人一列,相聚二十米,總共也百米不到。兩裡之遙,只是用來騎兵升起速度,百米,轉眼即過。風暴沒有驅走黑暗,黑暗吞噬了風暴。黑炎部隊開始猛拉繮繩,隊伍停住,依舊整齊的序列,更加高昂的鬥志。有些盔甲已經碎裂,身上也已破開一個小洞,但那不是傷口,那是榮耀,那是驕傲。

“啊!” 百名騎兵同時高舉騎士槍,高聲大喊,是在炫耀自己的同時,侮辱馬紮科帝國,尤其還是在鄂倫城下。

策馬原地轉身,後隊變前隊,依舊是二十人一列,前後二十米。眼前一堆屍體,碎裂的盔甲,橫倒的騎士槍,四散的馬匹,宣告馬紮科帝國的騎士輸給了黑炎騎士,輸得很徹底,輸得很乾脆,但輸的不丟人。

百名黑炎騎士長槍立地,左手貼胸,低頭默哀,雖然只有片刻之餘,雖然眼前已找不到一具完整的屍體,但同屬騎士的他們,並不是敵人,而是惺惺相惜的對手,只因爲分屬不同陣營,那就必須有倒下的,有站起的。但彼此的尊敬,不因勝負而有任何增減。

遠處的艾斯已經震撼的無以復加,往日在野外的決鬥,他見過鼻青臉腫,見過鮮血橫飛,甚至有時會弄出人命。可那些和眼前相比,無疑相當於小孩子打鬧一樣。而騎兵所帶來的震撼,也再次激奮着艾斯,令他緊張之中更是興奮。

看到黑炎騎士竟然對敵人表示默哀,艾斯先是有些不解後來釋然,他知道就算是對手,只要實力夠強,那也值得自己尊重。對黑炎騎士,艾斯更生羨慕。對鄂倫城騎兵的悍不畏死,艾斯心生敬仰。但艾斯沒有任何動作,沒有任何言語,只是靜靜地看着眼前的一切,震撼內心的一切。

布拉德沒有興高采烈,只有緩緩地點了點頭,身旁的其他黑炎騎士,以及那些步兵和弓箭手,都沒有什麼異樣,在他們看來,黑炎騎士獲勝,那是必然的結果。

不過隊伍後面的那些傭兵,卻是激動的張牙舞爪,高聲地喝彩着,有的人甚至用那破碎的嗓音,唱起了猶如野獸嘶吼的凱歌。

此時的艾斯從敬仰羨慕的情緒中清醒,但依舊是一臉的震懾。這些騎兵隨便一套裝備就夠自己生活幾個月的,隨便一個人就可一拳打飛自己,可幾乎是眨眼間,一百名這樣的戰士,化作一堆堆肉泥,這就是戰爭嗎?這個詞在艾斯的腦海中,開始生根。

然而,令艾斯震驚的還在後面。黑炎部隊爲對手默哀後,繞過眼前的屍體,開始前行返回。不過,他們註定無法安全返回。

城牆上的西蒙沒有因瞬間損失一百名騎兵,而又任何傷痛,反而輕笑道:“難道還完全不是對手嗎?如此的話,我們的馬紮科帝國的四色旗,還無法在其他地方飄揚。” 看的出西蒙是個有野心的傢伙,今天若是他的騎兵贏了,恐怕不久之後,他的部隊就會開始出征。

四色旗便是馬紮科帝國的標誌,青色代表風,紅色代表火,藍色代表水,褐色代表土。因爲這個大陸上普遍公認魔法元素種類,都是由這四種元素變異產生,也就是說這四大元素就是大陸人們對世界的認識體系:風代表空氣,火代表能量,水代表液體,土則是代表固體。三態加上能量,便構成了世界。

西蒙將軍的大劍再次揮動,令艾斯震驚的現象開始發生。鄂倫城的高大城牆,城門左右兩側開始凹陷,當然那不是凹陷,那是偉大的地精工程師們製造的機關。機關啓動,城牆有一處會開啓一個方洞,同時一個黑黝黝的鐵桶伸了出來,桶壁很厚。

遠處的艾斯不知道那是什麼,只聽隊伍前面的布拉德將軍,看到此物後,背影竟然微微一動,手裡的利劍立即高舉,同時大喊道:“迅速撤回!” 聽到將軍的命令,黑炎騎士沒有查看周遭的異樣,而是直接策馬狂奔。這就是部隊軍人的宗旨,將軍的命令只需服從,不需要考證。

城牆上的西蒙冷笑:“殺了我的人,就這樣的安然離去,恐怕神都不會容忍。” 左手高舉,下落。

一個簡單的手勢,卻是代表着時代的一種進步。只見一個光球,伴隨着一聲‘通’的響聲,從黑黝黝的鐵桶射出,絢麗的光球速度奇快無比,瞬間砸向黑炎。十幾個黑炎騎兵,立即人仰馬翻,正中的幾個人馬,更是屍骨無存,化爲一片血雨,一片碎肉。

兩個聲響,兩個光球,吞噬了二十幾個黑炎騎士。好在騎士的速度已經衝起,第三個光球,只是炸翻了幾個人,有重甲保護,身體只是受到了一些衝擊而已,卸了盔甲,隨其他戰友一起乘馬離去。

魔法炮,這就是馬紮科帝國的‘黑炎’,無堅不摧的力量,任誰也無法靠近城牆,更不用說破城而入。

短短的一段時間內,艾斯的震撼卻無以復加,十幾年來所有的震撼場景加在一起,都不如剛纔所見到的片刻之光。先是兩夥騎兵對撞,又是魔法炮的威力,令艾斯的心跳已經停止。當然,若是艾斯此刻知道,未來的自己將和這二者對抗的時候,不知會不會震驚的昏死過去。

震驚過後,艾斯便是極爲的憤怒不甘,怒道:“黑炎騎士已經撤回,況且也對戰敗者表達了自己的尊敬。雙方同樣的人數,都是騎兵,這是公平的決鬥,他們竟然偷襲。”

艾斯的聲音引起了周遭一些傭兵的側目,但看他雖然穿着盔甲,揹着利劍,但少年的外貌,讓人沒有理會他。

亞罕拍了拍艾斯的肩膀道:“這可不是公平的決鬥,勝敗無賴。這是戰爭,戰爭沒有任何規則,只有殺掉對方,保全自己。”

“那如果對方求饒呢?” 艾斯不禁有些疑問道。

“依然殺掉!” 亞罕回答的很乾脆,面容冷峻,但艾斯卻是有些難以接受。

亞罕又道:“只要對方不是靈魂出竅,他就可能讓你永遠安息,記住,這就是戰爭!” 艾斯依舊無法理會亞罕的意思,只能親身經歷,纔會有所感受了。

剩下的黑炎騎士歸隊,光系魔法師立即爲其治療。衆人此時突然聽到對方傳來喊聲,“布拉德將軍,我正在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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