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慕白元神之軀心中暗暗嘆息。然而場中激戰正酣,雙方已然交上了手。慕白元神之軀雖然理解通天教主的心情,卻不代表就會接受。只得默然不語,裝作不知而已。心中突然也有些難受!
此時場中的爭鬥也越見明朗,玉鼎真人被困八卦陣中,欲出不得,只有招架之功。馬遂卻優哉遊哉地在陣外遊走,伺機再放出幾件法寶偷襲干擾玉鼎真人一番。玉鼎真人已然是應接不暇,敗象畢露。
當此情景,任誰也知道馬遂是贏定了。只是玉鼎真人卻謹記原始天尊之言:務要取勝!因而不肯開口認輸。只將手中斬仙劍舞動起來,護住全身,勉力拖延時間。
雲中子、道行天尊等左右門人眼見得此,皆拿眼望向原始天尊。
卻見原始天尊面上煞氣一片,嘴角肌肉鼓突,顯然心中火大至極。
當此情景,衆皆不敢開口,只有雲中子素來對同門頗好,稽首對原始天尊道:“老師,玉鼎師弟已然不行了。是否救他下來,弟子願意替他下場,贏下下一局。”
原始天尊聞言猛一握拳,恨聲道:“你還沒有看出來嗎?截教此次明着是來與佛門約戰,實者卻將矛頭對準了我闡教。擺明了是想禍水東引,藉着佛門氣運當衰的勢頭,把我闡教拖下水去,他好趁機報了當年封神之戰的仇恨。當此情景,我等如何能夠認輸,堅決不行!”
雲中子道:“然則我們就眼看着玉鼎師弟隕落麼?”
原始天尊怒道:“他不仁、我不義!既是他通天教主欲要一併清償了當日封神之戰的因果,爲師便陪他做過一場就是!”
當下只見原始天尊一揚手中拂塵,前出幾步,口中笑道:“通天賢弟,今日比鬥,到此爲止,何如?”
慕白元神之軀聞言轉頭望向通天教主,但見通天教主被原始天尊叫了一聲“賢弟”,面上陡然一紅,默然半晌,突然怒喝道:“原始天尊,你閉嘴!我與你早已恩斷義絕,賢弟之稱,愧不敢當!你還是收起你假惺惺的這一套吧!門人比鬥,尚未分出輸贏。不過貧道念在終究是道門弟子的份上,可以叫馬遂收手。但你我兩家的恩怨因果,卻終須有個了結。原始天尊,貧道在此,你可敢與我一戰?”
原始天尊聞言笑道:“莫非貧道便怕了你了麼?你只有誅仙劍陣還可一看,其他還有什麼?哦,對了,你還有個徒弟不錯!”
說着掃了慕白元神之軀一眼,滿臉譏笑地道,“你當然也可以叫他再給你出出主意,乾脆不用出手就把我們這些人都弄的伏地投降。那你通天教主纔不愧是一教之主,聖人之尊。”
慕白元神之軀聞言愕然,心底實在哭笑不得,沒有想到原始天尊竟然連這麼拙劣的離間計都使出來了。想要挑動通天教主的爲人師表的自尊心,讓他反過來對我生出厭煩的心理麼?慕白元神之軀心中淡淡地冷笑着,乾脆默然不語,微笑以對。
通天教主笑道:“原始天尊,我門人就是強,那又怎樣!你不是一直說我門下不分披毛戴角、羽毛禽獸之類皆可同羣共處,你不是很看不順眼麼!如今又怎麼了?你可是場場皆敗啊!呵呵,我門下弟子就是不錯,我這個做師傅的感到欣慰和驕傲,那又怎麼樣?收起你那些虛僞的算計吧!我截教講究任意自然,絕不壓制門人的天賦。豈會如你闡教一般,如此的等級森嚴,上下不敢越軌!所謂禮儀道德,狗屎爾!”
通天教主話音落處,衆皆愕然相望。唯有佛門之中以濟顛和尚爲首的幾個禪宗佛陀拍手笑道:“通天聖人此語,至真至性也!禮儀是狗屎,道德是牛糞,大道也是狗屎,聖人自然也是狗屎!哈哈哈。”瘋瘋癲癲地大笑了一通。
衆人也不理會他等,就聽慕白元神之軀笑道:“正所謂有事弟子服其勞!我家老師安坐蒲團之上,事情便已辦的妥妥帖帖。我們做弟子的能力出衆,難道不是老師教導有方嗎?原始聖人,你剛纔那番話我截教上下一衆門人那是深感榮幸,甚覺榮耀啊!”
衆門人盡皆大笑,原始天尊瞪了慕白元神之軀一眼,面色難看地道:“通天,你教的好徒弟!如此目無尊長,不知尊卑上下,皆你之過也!”
通天教主聞言淡淡地道:“上不尊、下不敬,理之常爾!我截教教義本就漠視生命道德,乃是真性情!你若看見他們不尊敬你了,便先檢討一下自己吧!”
原始天尊聞言大怒道:“你此言何意?莫非你門人反騎在我頭上了麼!通天,看來你所傳教義着實偏頗,有失大道。如此教義,流傳天下,豈不是誤人子弟,教人行惡!封神之戰,你截教戰敗,實是天數正道。豈意你竟不思改過,反變本加厲,怙惡不遜。莫非你想重蹈封神戰敗之覆則麼!”
截教上下聞聽原始天尊飽含威脅的話,俱都心下大怒。
慕白元神之軀卻是心中微微疑惑:按說現在截教勢大,原始天尊該當示弱收斂纔是,如今卻反而言語挑釁,句句擊打在截教門人的痛處。他難道不知道這樣只會讓所由截教門人更加的同仇敵愾,更加的敵視他闡教麼?
當下慕白元神之軀悄悄左右觀望,卻始終不見異常,但見原始天尊冷着一張臉不住言語打擊通天教主,通天教主面上風輕雲淡地微笑,藏於袖中的左手卻微微顫抖,顯然內心頗爲憤怒。那邊接引準提卻似乎事不關己,笑容滿面地看着原始天尊和通天教主相互言語攻訐。
慕白元神之軀心中暗暗盤算:佛門與闡教應該沒有什麼後招了纔對啊!原始天尊爲何卻如此的有恃無恐?莫非是在強撐着唬人的麼!
當下慕白元神之軀心中疑惑,小聲對通天教主道:“老師,原始天尊言行有異,似在激怒於你。不知其中是否有詐?”
通天教主聞言,身子一鬆,輕聲道:“我知道了!他能有什麼依仗?無非是詐我而已!無須心中猶疑。”當下通天教主面上一笑,朗聲道:“原始,你也不要逞口舌之利。貧道今天非是來找你論道的,天命在我,已是不可更改。你既要強自阻逆,便是自尋死路。只今你門下三戰皆敗,可還敢再來?若是心中膽寒,便速速退下。戰又不戰,退又不退,你意欲何爲?”
原始天尊聞言一呃,他本來的打算是掐準通天教主的火爆脾氣,用言語逼得他不由自主地出手,到時候自己拉上接引準提上去一通圍毆,將通天教主打得縮回誅仙劍陣之內,那麼今天的戰事便算告一段落了。等捱過了截教調轉矛頭對準他闡教的觸不及防的這一天,日後便可以早作準備,自然也就不會再這麼狼狽了。
但通天教主竟然能忍得住,不由得不叫原始天尊心中吃驚。眼見通天教主再次叫戰,原始天尊卻眼角一皺,他連敗三場,明顯可以看得出來截教門人的臨戰水平比之他闡教門下要高出不少了。況且五色五方旗至少有四面已經到了截教手中,以此爲憑恃,足以讓下場鬥法的截教門人立於不敗之地了。
到的此時,原始天尊自然不會再派出弟子下場自取其辱。然而通天教主叫陣,他卻也不能不與理會。當下轉頭看了看接引、準提,默然不語。
準提見狀,心下了然。雖然此時截教似乎將矛頭轉向了闡教,他佛門也樂得看一些小小的熱鬧。但原始天尊終歸是來相助佛門的,闡教已連敗三陣,若是在自家門前再敗,輸了個面上無光,那麼他佛門也沒有什麼光彩。雖然樂得看道門內鬥,但當此之時,盟友的面子還是要照顧的。
當下準提上前一步,微微笑道:“通天道兄,今日一戰,道兄算是搶了先手,微微佔據上風。現今天色已晚,我們既是鬥法,便不須急在一時,明日再戰可否?”
通天教主聞言笑道:“你們今日是敗,明日也是敗,何必拖延時間!天色早晚與我等而言有什麼關礙?若是準提道友覺得你佛門神通不行,黑夜之下目不能視物,貧道受受累,再將太陽星升起來就是了。相信只要照亮靈山這方寸之地,也不會對三界衆生有什麼擾亂。”
準提聞言一呃,他這樣說只不過是找個藉口,本來這般基本算是公平的鬥法,一般都會延續很長的時間,中間有些調整中斷是很平常的事情。況且聖人出口,同是聖人的對方也一般都會給幾分面子。畢竟不是大混戰,說起來鬥法也是一種比較文雅的戰鬥方式,並不限制“中場休息”!
但通天教主卻一口回絕了他的提議,不由讓準提心中甚爲不滿,口中道:“既然通天教主執意如此,貧僧當得相陪。不知通天道兄是自己出手指教還是繼續派遣門人下場相鬥?”
通天教主尚未開口,旁邊慕白元神之軀搶先道:“所謂有事弟子服其勞!此戰便由貧道前來領教,如何?當然,若是準提聖人願意親自出手指教,貧道也願意接受。絕不會說聖人以大欺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