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淵所說的話中充滿了對何遠的不滿,話語中不論是用詞還是說話的語氣,都帶着一種說不出來的恨意,“他非但不領情,還召開股東大會當着那麼多人的面批評我,你說我這麼做爲的是什麼,還不是爲了公司,還不是爲了幫他。”
“可是他不領情,還當着那麼多人的面對我冷嘲熱諷,說我什麼走歪門邪路,這樣遲早害人害己,竟然還說我的所作所爲對不起父母的教養!”
“他這不就是嘲笑我嗎,我是不如他,從小到大都不如他,只要有他在的地方我永遠都是那個襯托,別人永遠發現離不了我的好,我幫他,他不領情,那麼何不下手爲強,讓公司變成我的。”
“除掉了他,我就少了絆腳石,除掉了他,就除掉了這些年遮擋我光芒的障礙物,你看我現在有像他所說的那樣嗎,沒有了他,現在聚合集團不但在我的帶領下蒸蒸日上,還在短短數月的時間裡上市成爲了大公司,這些都是我的功勞,不是他的!”
那時的何渺渺聽到這些話,有些似懂非懂,好像明白了又好像不明白,直到宋淑珍開口說的話,她心中那些不明白的疑惑點徹徹底底的化開了,“你別說得那麼大聲,就算你不怕他們半夜找你來索命,可是我怕啊。”
“雖然說你做的事情神不知鬼不解,讓那個小賤蹄子的父母死於意外,但是你我都是知情者,心中不可能保持一點愧疚也沒有啊,你說這幾年也是奇怪了,每到這樣天氣的時候,我總感覺他們在暗處盯着我,每天夜裡總感覺他們會找我索命。”
“老何,你說我們……”
“閉嘴!”何淵厲聲的呵斥着宋淑珍,硬生生的打斷了她所說的話,“你給我記住了,從現在開始,哪怕到死你都要記住了,何遠和他的妻子是死於意外,和我們沒有半點的關係,是他們命不好,在這個下暴雨的時候出行,恰好車子的剎車失靈,才致使他們衝出了機場高速的圍欄,他們的死和我們沒有半點的關係。”
要說當時何淵的話說得夠隱晦,但是也足夠明瞭了,那時候的何渺渺已經上了初中,不可能聽不明白何淵和宋淑珍的對話,她的印象之中他們兩家一向感情很好,再加上何淵和何遠有工作上的交往,所以他們兩家之間沒有任何的隔閡。
但是就在這樣的情況下,何淵竟然親手謀害了自己的親哥哥,這樣的結果是那時候年幼的何渺渺所無法承受的。
她害怕畏懼自己聽到的這個事實,她躲避似的逃離了書房,跌跌撞撞的走下樓梯,卻在拐彎處跌倒,整個人毫無徵兆的滾下了樓梯,當她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凌晨,她蜷縮在牆角,腦海之中都是何淵和宋淑珍的對話。
也許從那個時候,她知道他們家有愧於何奈奈,所以她對待何奈奈有所改變,比之前對待何奈奈還要好,不管做什麼事情,吃什麼東西都會把大部分分給何奈奈,自己只留下一小份,也許是爲了彌補自己內心對何奈奈的愧疚,也許那個時候年幼的她,潛意識裡已經有了替自己父母贖罪的本能。
何渺渺本想開口替何淵和宋淑珍求情,希望何奈奈看在自己的面子上不要對他們下手太狠,但是話到了嘴邊,在想到許多年前自己聽到的對話,何渺渺怎麼也說不出口,不是她狠心不替他們求情,而是想到何淵和宋淑珍對何奈奈所做的一切,就如同宋淑珍自己說的那樣,這一切都是報應,因果報應。
如果他們那個時候沒有動任何的念想,如果那個時候他們的內心沒有那麼貪婪,怎麼會有現在的結果,事情又怎麼會變成現在這樣。
何奈奈靜靜的望着何渺渺,她不知道何渺渺的心裡在想些什麼,只是看着何渺渺嘆氣的聲音,猜想着她的內心也不好受,不然也不至於這樣唉聲嘆氣。
“渺渺……”何奈奈有些擔憂的望着何渺渺,手微微動了動,然後反握着何渺渺的手。
何渺渺沒有任何的動靜,只是閉着的雙眼慢慢的睜開,雙眸盯
着頭頂上方的天花板,“奈奈,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有因果報應嗎?”
何奈奈遲疑了一秒鐘,她沒有想到何渺渺會問到這個問題,但是很快她毫不猶豫的給出了答案,目光堅定,點了點頭,語氣十分肯定的說道:“信!”
要是這個世界上沒有應果報應,怎麼對得起那些好人,那些壞人又怎麼會受到懲罰。
“我也信。”何渺渺有些無力的說道,她慢慢的坐起身子,望着桌子上的橙汁,“奈奈,你想做什麼就做吧,無須顧及我的感受,因爲這一切都是他們咎由自取。”說完她站起身離開,就連桌子上的銀行卡,以及宋淑珍給她寫的信也沒有拿。
何奈奈坐在原地愣了好半晌,直到何渺渺的氣息徹徹底底的消失在辦公室內,何奈奈才漸漸的反應了過來,她眨巴着眼睛望着門口的方向,又看了看房間的周圍,視線最終落在了桌子上的銀行卡以及那封信上面。
原來剛纔所發生的一切都是存在的,原來何渺渺和她之前的對話是真實存在的。
她的耳邊迴盪着何渺渺臨走之前所說的話“你想做什麼就做吧,無需顧及我的感受,因爲這一切都是他們咎由自取”。
按理說她聽到何渺渺所說的話內心應該高興纔是,應該慶幸自己和何渺渺之間的姐妹感情還保留着,應該慶幸何淵和宋淑珍的事情沒有讓何渺渺恨自己。
可是她的耳邊依稀迴盪着何渺渺的話,不但沒有半點興奮慶幸的感覺,反而泛着絲絲拉拉的疼痛感,就像是心中有一道很細微的傷口,傷口雖然不深,但是碰觸到鹽水那疼痛卻十分的強烈。
她或許對不起何渺渺,但是何淵和宋淑珍更對不起她的父母。
何渺渺離開了何奈奈的辦公室,沒有回到辦公室,而是去了天台,現在她的心裡很亂,何淵和宋淑珍所做的事情都是他們咎由自取,她的內心也十分的清楚,可是當她說出那番話的時候,心中還是控制不住的難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