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喪失記憶之後

我一張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天花板。待眼睛適應了光線之後,我環視了一下四周,才發現這個地方很陌生。不過,最重要的不是這件事情,而是我沒有任何的記憶。

頭重重的,沉甸甸的,怪不舒服。我漠然地坐起身,剛想下來,卻感到一陣眩暈。整個人幾乎快倒下的時候,一雙手臂托住了我。那是女人才有的柔嫩的手臂。

擡頭微微地眯起雙眼,我看到了一個有着一頭栗色長髮的女人,她應該很年輕。只是,感覺上有點眼熟,但我卻想不起來。因此,我冷漠地看着她,一臉的戒備。

或許我的舉止太過令她吃驚了,她呆了幾秒才鬆手,臉上帶着苦澀的笑容,搖了搖手。接着,我就發現原來自己躺在沙發上,而這個地方應該是客廳睡房浴室都是建在一個房子裡的。

這個女人很有錢,看起來不會是什麼好人。可是,她的身上帶着一種奇怪的氣息。我也說不出那是什麼樣的氣息,只能說只要有她在,除了什麼事都好,也不會怎樣。

“小影……唉,全都忘了,總比記得的好……”女人用輕得只有她自己才能聽得見的聲音說道。但是,我還是全部都聽見了。

小影?誰啊?我嗎?

“……小影是誰?”我沉默了一會兒,冷冷地看着她詢問起來。豈知,她卻用了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看着我,下一秒就衝了過來,雙手緊緊抓住我的雙肩。

多多少少我也大吃一驚,但很快地就恢復了冷漠,不過眉頭倒是緊緊地皺着,爲自己的肩膀上的疼痛感到不爽。可是,這個女人認識我,也有可能會知道我叫什麼名字。

對,我失去了所有的記憶,不記得自己的身世背景,不記得自己的名字。我什麼也不記得,除了一片火光成了心底的陰影。我最起碼還記得,我怕火。

“你的名字……你還記得自己的名字嗎?”她急切地問道。我皺了皺眉,搖搖頭,然後她就很激動地繼續道,“你是亦君影!記不記得?記不記得亦君影這個名字?”

聞言,我呆了呆,很認真地思考起來。亦君影這三個字,我確實有一點點的印象,好像是我的名字。不過,也就僅此而已。我只是大概記得那是我的名字。

“或許。”我淡淡地答道。不過,即使如此,她似乎鬆了一口氣,放開了她抓着我的肩膀的手。可是,究竟……她到底是誰?她似乎毫無惡意,或許我可以不用如此的戒備她吧?

這時,有幾個人走了進來。看到我的時候,似乎鬆了一口氣。但是,那個女人的臉色卻變得十分難看,甚至不知所措了起來。她看了看他們幾個人,又看了看冷冷淡淡的我,暗呼一聲“糟糕”。

“幸好小影找到這裡來。我還擔心給他地址他還找不到啊!”看起來很和善的男子突然間開口說了這麼一個古怪的話語,但聽他的口氣,似乎是認識我的。

於是,我漠然地望着他們,“你們,是誰?我的熟人?”

豈知,我這一句話幾乎嚇死了他們。有一個女的幾乎撲了過來,抱着我,淚眼汪汪地盯着我拼命地問我是不是真的忘記她了。我無視她那模樣,點點頭,順便掰開她的手。

瞬間,我感覺到了。這裡,所有的人都擁有靈力。而且,仔細地去感知,他們每一個人的靈力都很高,其中那個女人的靈力是最高的,感覺上已經有好多好多年了般。

“我是雷信集,你還記得嗎?”這個看起來也不過大我一歲的少年開口問道。但,雷信集這個名字也確實耳熟。然後,他又分別指了指那個冰山女孩和擔憂的男孩,“那是齊雯雪,這是尹子華。”

無奈,我只是覺得耳熟而已。不過,那個叫齊雯雪的女孩,倒是讓我感到很不爽,極度的厭惡她出現在我眼前。緊接着,其餘的也陸陸續續報上了自己的名字給我,我也就順便記起來。

“章儷芸認識我的時間比較長?”我問道,雖然我的直覺告訴我說那個茶若琳認識我已經有很長的一段時間了,但我沒有任何的記憶,無法確定自己的感覺。

“不。我在你一出生的時候,就認識你了。”茶若琳斬釘截鐵,說出了自己是最早認識我的。不過,我還是挺驚訝她竟然在我一出生就見過我了。

淡然地看着茶若琳,那一片火光不知爲何突然浮現在腦海之中。隱隱中,我似乎還聽見了慘叫聲,還有一把成年男子纔有的低沉嗓音,呼喚着誰。

那到底是什麼呢?

“看來,小影真的失去記憶了。沒辦法,就算是這樣,合約已經簽了,入學手續更是辦好了,他還是得加入集雪華。”雷鈞廷,艾提斯特爾學院的理事長之一如此地說道,然後就看着雷信集,似乎是在等他開口發言。

從中,我看得出來,雷信集和雷鈞廷很明顯是一對父子。不過,父親倒是聽兒子的話,倒反過來。對此,我也沒什麼反應,倒也希望這雷信集能說些什麼有建設性的話,解決事情。

“合約簽了就簽了,不能反悔。”雷信集皺着眉頭地看着我對雷鈞廷如此的說道,然後又繼續,“至於學院那邊還好,只有我們學生會,還有理事長們、校醫和章儷芸與那個日本學生才認識他這個新生,所以不需要擔心。”

聽到這裡,我也理清楚了一些事情並加以分析。我是艾提斯特爾學院的新生,但極少數人認識我。我曾經簽過什麼合約,現在不能反悔。總結論就是我必須遵守合約,還有繼續上學。

艾提斯特爾學院的另外一位男理事長,尹正這時也發言起來,“那麼,小集,你的意思是指校長和老師們幷包括主任在內也還不知道小影這個新生吧?畢竟,我也算是臨時被通知說有新生入學。”

看來,我的入學方式是走了暗門,靠雷鈞廷搞定的。也對,雷鈞廷是雷家的人。聽他們說,雷家是三大家族之首。沒想到還真有本事,那靈力也看起來相當的高。

尹子華連忙代替雷信集回答了尹正有關我的事情,接着又不知道說了些什麼,但我沒那個心思去聽。

“好了。現在,最重要的問題是君影加入集雪華的事情。學院的事情暫且不論,但你們也應該很清楚集雪華在靈界裡代表着什麼樣的意義。”那個艾提斯特爾學院校醫,章儷芸的表哥林書堯打斷了他們,直接進入重點。

果然,集雪華這三個字讓他們都把注意力給拉回來,紛紛討論起來。茶若琳這個靈王更是參上一腳,令人看起來感覺上集雪華非常的重要。

不過,我一聽到集雪華這三個字,第一時間就是瞄了那三個人一眼,接着就不理會了。我只能斷定他們與集雪華有關。我所知道的也就集雪華只是靈異協會的一個小部門,也是一個小隊,但不容小覷的是這個集雪華僅僅只有三人。出乎意料的是這三個人擁有極高的靈力,讓人唏噓。

“雷信集、齊雯雪、尹子華,集雪華唯一的成員。部長抑或隊長的是雷信集,其餘二人則是普通成員。”我以冷淡的語氣直言不諱,瞬間讓衆人安靜了下來,紛紛朝着我這兒看了過來。

真沒想到,亂猜都真的中了。不過,我不明白由這麼年輕的人所組成的這個集雪華,究竟在靈界裡扮演了什麼樣的角色。

“是沒錯啦……不過……小影,你怎麼會知道?”尹子華很驚訝地問道。

我翻了翻白眼,漠然地答道,“集雪華是採用你們三個人的名字的最後一個字,猜不到都假。不過,最重要的是……衆人集結於此,白色雪花紛飛之日,世界華而不實。”

然而,這句話一出,在場所有的人甚至包括我在內都愣怔住了。我呆呆地看着他們驚異的眼神,不禁疑惑起來。我方纔,好像說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嗎?

可是,這些都與我無關,我覺得很疲倦。所以,我扔下他們,自己離開。雖然我不明白爲何我懂路,但既然都已經走得這麼順了,那我也可以不用去理會。

我知道,他們都愣愣地看着我離去的背影。不過,這不關我的事就是了。

說起來,爲什麼我就只是下樓而已就這麼碰巧遇到了一個人?這個人很冷漠,至少我是那麼的認爲的。可是,他看到了我就一副認識我的樣子。難道,還有人認識我的?聽說我並不是這個世界的人,而是因一場意外才來到這裡的。

“我們又見面了,亦君影。”他漠然地向我打招呼。但之後似乎感覺到了我的奇怪,默默下頜地看着,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他可能是在奇怪我沒有回答他。

“不好意思,我不認識你。”最後是我開口。令我驚訝的是他倒是聳聳肩,表示自己早就知道了。現在,我對他好奇了起來,想要知道這個男人究竟是什麼人物。

“剛剛看到你的面相時,就知道你會這樣了,我不驚訝。那麼,我重新自我介紹。靈異協會代協會長,克拉維斯•諾德里。我說過的,我們會再見。”他淡淡地說,然後想了想,微微一笑,“我還有另外一個身份,靈界的下一任靈王。”

好吧,這句話確實讓我震驚了。真沒想到,這個名叫克拉維斯的竟然會是茶若琳的接班人。仔細地去感知的靈力,我倒是發現他藏拙,有意壓低自己的靈力。不過呢,比起茶若琳,略顯遜色。

爲表示我把他的話給聽了進去,不禁點點頭,然後就打算走人,去一個地方。其實,我有點不明白自己到底要去哪裡,只是腦海裡時不時有一把聲音,正在催促着我到什麼地方去。

啊!我知道了,是艾提斯特爾學院。我覺得,我必須趕快去那兒,因爲我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看了看克拉維斯,我猜他可能是要去找茶若琳,也就順便拜託他說:“請幫我一個忙,通知雷信集他們,艾提斯特爾出事了。”

最後,我鬼使神差的,當着他的面,伸出右手。攤開手掌,用左手食指輕輕地劃了一個口子,讓鮮紅色的血緩緩地淌出,再將手換一個方向,朝着地。鮮血滴落的同時,一個魔法陣就出現,翠藍色的光芒閃耀的同時,我在克拉維斯充滿驚訝的注視之下,踏入了魔法陣,眼前白花花一片。

再一次睜開眼之時,看到眼前的一片狼藉,不禁微微皺眉,隨手把自己衣袖撕成一條條,隨意地替自己的右手包紮。

深思了一會兒,我微微彎起嘴角,左手朝天,突然取出了一把翠藍色的長槍,朝着廣場前進。然後,在那兒,我看到了一隻體型上來說算是龐大,看似妖獸的生物正伸出舌頭,綠色的眸子幽幽地掃過圍繞在它身邊的人們,正在盤算些什麼。

皪鏺嗎?喔,我竟然懂耶,真是奇怪。

“嘶……交出來……還給我們……”它嘶啞地低吼,似乎正在警告我們,把什麼東西還給它。正確一點來說時,要把什麼東西還給它們幽界。難不成,艾提斯特爾學院從幽界拿走了什麼東西?

看這情況,難免會有一場惡戰。

突然,我發現,大家似乎都聽不見皪鏺的聲音,只是一味地認爲它正在挑釁衆人。看來,我似乎擁有聆聽這些妖獸之類的幽界居民的聲音而已。

就在這個時候,皪鏺似乎看到了我,綠色的眸子映入我的倒影,它更是莫名地興奮起來,像是發現到了什麼。它竟然不顧前後左右被包圍住,直直地朝着我這兒撲過來,隱約可見有沙塵颳起。

衆人都被皪鏺的此舉給驚呆了,而我也愣了幾秒,持槍等待它的撲面襲擊。同時,我又聽見了它斷斷續續的聲音。唯一不同的是這一次,它沒有再重複“交出來”、“還給我們”這幾句。

它正在呼喚,“少……主……”

像是答錄機一樣,它就不斷地重複“少主”這個詞語。等到我回過神來的時候,它已經站在我的面前,距離我就差那五、六步,神色似乎蘊藏了欣喜、驚訝和疑惑。

呃,不對,驚訝又疑惑的人是我纔對。這個皪鏺一看到我就沒有了任何的敵意,我也下不了手。再者,它的表情看起來又是多麼的哀傷,有種像是重逢故人的錯覺,讓我不由得懷疑起來,它是不是也認識我。

就在我亂七八糟地思考着這些問題的時候,皪鏺又開口發出嘶啞的聲音,斷斷續續地說:“歸去……少主……歸去……”

怎麼這句話很耳熟?好像在什麼地方經常聽到似的……我疑惑地看着它,它卻一臉的期待。我放鬆了持槍的手,擡起那臨時包紮的右手,輕輕地撫上它的臉。

感覺上,我已經做過很多次類似這樣的事情了。

“回去你原本的地方,不要再侵犯這兒了,好嗎?”我輕聲地說道,似是在呢喃般。皪鏺看了我好一會兒,哀傷地點點那顆腦袋,合上了那雙綠瞳。翠綠色的光芒乍現,它的身影就這樣憑空消失。

一羣師生包括校工和警衛都傻眼地看着我。

漠然地掃視了他們一眼,我沒有說什麼,只是收起了長槍,轉身打算離開。不過,一轉身,我就看到了一臉錯愕地看着我的雷信集等人,反倒是不見茶若琳還有其餘三個人再加上克拉維斯。

看來通知是通知了,卻來遲一步,皪鏺也被我放走了。可能剛剛好他們就看到了我制服皪鏺的那一幕後就一直站在原地看着我了。

“真遲。”我冷冷地扔下這句話,就打算越過他們走人。但是,經過齊雯雪的時候,她反而一把拉住了我的胳膊,眼神複雜地盯着我,欲言又止的模樣。

最後,發話的是齊李琳嫣。她代替了齊雯雪開口問道,“小影,你對於自己所持有的能力瞭解有多少?”

齊雯雪覷了母親一眼,感激地頷首後便盯着我,希望我能夠給她一個合理的解釋。

前提是,我沒有那個義務回答她的問題,只是覺得這個女孩很容易讓我感到不悅,想要遠離她而已。可是,我還是乖乖地跟他們解釋說我自己也不清楚,就這樣拍拍屁股走人。

我在踏出一步之後,雷信集突然喊道,“亦君,你已經合格了,所以是集雪華的一員了。放學後記得來學生會找我們!”

擺擺手,我表示我聽見了他的話就繼續走我的路了。我想去圖書館一趟,去那裡找一些資料,有關於靈界和幽界的資料。我覺得,我有必要好好的瞭解一下這兩個世界的資料。

不知不覺的情況下,我也走到了圖書館的大門前。這種時候應該也沒學生,畢竟方纔發生了皪鏺的襲擊事件。可惜,我估計錯誤,有個女孩竟然坦然地坐在裡面,看着書,努力做筆記。

聽到門開的聲響,她倒也擡起頭一看。一看到我的時候,她愣了一下,隨即便疑惑地問道,“你不就是那天的那個新生,亦君影嗎?”

瞄了一下她制服上的名牌,我恍然大悟。原來她就是那個日本女生,名字倒也挺好的,叫作花澤雫。沒記錯的話,日語應該是讀作hanazawa shizuku吧?平假音大概是はなざわしずく。

沒想到,我們竟然會在這裡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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