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這兒幹嗎？”
周昊平靜地問道，內心古井無波。
“時間還早，順道走走。”範彤彤捋了捋額間的幾根散落的髮絲，平靜地說道。
夕陽下，火紅的天空化作背景，美人捋發，一動一靜，美到了極致。
如畫中人。
“你呢？”範彤彤反問。
周昊輕輕一笑，緩緩道：“走走。”
範彤彤也笑了。
隨後二人不再說話，靜靜地看起了天空。
風起雲涌。
風靜心止。
一切如同初見。
天色漸漸暗去，夕陽已經落山，殘月掛上了枝頭。
月下，兩道人影靜悄站立。
默默無言。
他們，認識了五年。
他們，卻找不到哪怕一個話題。
電話響了。
是秦凱。
“人呢？”
“在九江公園。”
“尼瑪，都六點多了，你還不死過來，在九江公園幹嘛呢。”
“走走。”
“一個人？”
“不是。”
“那和誰？”
周昊瞥了一眼一旁的範彤彤，範彤彤回以微笑，周昊輕聲道：“範彤彤。”
電話那頭傳來了秦凱驚愕的聲音，隨即冒出了震天動地的兩個字：“臥槽！”
周昊苦笑，他知道接下來秦凱要說什麼了。
“你這難道是舊情復燃？！我呸！哪來的舊情！你這是什麼來着……”
電話那頭傳來了秦凱瞎幾巴扯淡的聲音。
帶着震驚、興奮以及揶揄。
周昊搖頭苦笑，卻碰上了範彤彤投來的目光。
他更加尷尬了。
爲了掩飾自己的尷尬，在秦凱的一番哀嚎聲中，周昊急忙掛斷了電話。
可範彤彤的目光並沒有收回去，看那意思是好像在問：誰？
“秦凱。”周昊故作鎮定地回答，內心卻是慌亂了起來。
原本古井無波的心緒，卻被秦凱的一番揶揄，又開始絮亂了起來。
範彤彤並不知道周昊喜歡她。
或許她也知道。
很多事情沒有點明，那便是秘密，性質便不一樣。
但是現在秦凱在電話那頭說的那番話，在這處安靜的公園裡，恐怕範彤彤也聽在了耳裡。
這讓周昊如何能不尷尬。
又或許，他的心如何能不亂呢？
感情是淡了。
喜歡也已經沒有。
但當所有人都說起時，噹噹事人知道這件事的時候。
內心依然會生起波瀾。
人就是這樣的動物。
很矛盾，甚至很賤。
可誰讓他是人呢？
生而爲人，自然有着人類一切的情感和走向。
這就好比，一個人本不喜歡另一個人，可當所有人都說他喜歡她時，時間久了，聽得久了，潛意識裡他便會認爲自己真的喜歡她。
這是種心理暗示。
從而影響真實的情感走向。
喜歡、害怕等等一切好的、壞的情感情緒，都會因爲強烈的心理暗示，從而轉變走向。
“原來是他啊。”
範彤彤好似想起了什麼，“咯咯”地笑了起來。
美的事物，人能記住。
醜的事物，人也能記住。
秦凱不比周昊，他那五大三粗，並且禿頭的模樣，帶給人的印象是極深的。
他自然不屬於美麗事物的範疇，或者不屬於醜，但也是非常特別的那一種。
對於他，範彤彤自然記得。
範彤彤好奇道：“你們畢業後還聯繫？”
“嗯，一直在一起。”周昊的心緒也漸漸地平復了下來。
他看着靜雅而又美麗的範彤彤，輕輕地笑了一聲，“我們走吧，他們應該來的差不多了。”
“好。”
範彤彤輕輕點頭。
二人相約而行，離開了河邊，朝着九江大廈走去。
……………………
夜幕下的九江大廈，燈火通明。
即便有幾層關了燈，沒什麼人，但卻依然亮眼而又顯赫。
九江大廈有二十幾層樓高，具體多少層，周昊沒有心思去細數，那就不得而知了。
九江大廈一樓的左邊是停車場，而靠右邊處，有一處平房。
平房面積很大，門口站着一名保安。
這裡是保安廳，也是監視九江大廈所有樓層的地方。
這裡有着九江大廈每一層樓樓道的監控。
周昊默默將這些記下後，跟隨範彤彤進入了九江大廈一樓的大廳。
大廳中央處有着一處佔地面積非常之大的服務檯。
服務檯的右手邊往裡走，便是電梯的位置了。
電梯廂一共八座，兩邊分別擺着四排，對立擺放着，整齊而又統一。
而在服務檯的右側頭頂處掛着一張警示牌——閒人勿進。
想來那裡便是九江大廈物業的辦公處。
至於左側，估計是出租給了其他公司辦公，樓道里掛着一張張公司的廣告牌。
東海大酒店位於九江大廈十樓。
由於是酒店的原因，需要大規模的場地，整個十樓都是東海大酒店的。
周昊尾隨範彤彤上了電梯。
就在這時，他的腦海裡響起了依依的聲音。
“這裡的人不對勁。”
“人不對勁？什麼意思？”周昊一愣，在腦海裡反問道。
依依不假思索道：“所有人的臉色都比較白。”
“我怎麼看不出來？”周昊皺眉。
他根本沒有覺得哪裡不對勁，所有人都很正常啊。
白？
哪裡白？
他壓根沒有看出來。
“我說得白只是相對正常人而言，一些細微的分別你們活人看不出來，我們鬼是能看出來的。”
這句話，周昊懂了。
有些人本來很黑，但由於某段時間沒有外出，稍稍白了那麼一點，別說外人了，就連他本人估計都很難發現。
“你的意思是……”
周昊沉吟了起來，如果真如同依依所言，那麼九江大廈內便蘊含着大恐怖！
“這裡的保安、服務檯的服務人員，包括一些你在大廳裡見到的在這地兒上班的人們，他們的白就好像是被鬼吸了陽氣，數量卻並不多，所以導致你們看不出來。”
周昊心頭震驚，“你是怎麼發現的？”
依依還沒有說話，趙東來卻是插起了話：
“別忘了她是鬼啊，她吸人陽氣的事兒乾的可不少，經驗都這麼老道了，哪能不知道嘛。”
“滾！”依依見狀，雙目一瞪，看這架勢，這兩個人又要槓上了。
周昊連忙勸了起來：“別鬧，今天有正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