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不想要戰鬥,卻也不能不去戰鬥,就算是想要拒絕,但對方真的會順從自己的心嗎?
回過頭去看看吧,無論是焰靈姬,還是弄玉,亦或者那還在昏迷之中的帶着面具的,最相熟的熟人,這些種種全都是屬於易經的羈絆,全都是他揹負在肩膀上,早在那一刻開始被他集合在一起,與他一榮俱榮的夥伴。
在這裡退縮,傷害到的不僅僅只是自己,還有他們。
將一切都給拋下的那種不負責的心態,又能如何對得起他們的信任?
焰靈姬十年如一日,張良勤勤懇懇,白玉京捨棄自身,甚至還有着太多太多的人,爲了青龍會,爲了自己的一個理念付出生命。
名爲易經,實則白玉京的他,走到這裡,如何回頭?
只能前進,不斷的朝前前進着,哪怕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不僅僅是爲了他們的期望,也是爲了在這條早已被他掰彎到不知道亂到了何種地步的歷史,爲了未來,他根本就沒有退路。
從他選擇站出來的那一刻開始,他不許自己退下,這個時代也不許他退下。
身不由己或許算不上,但...已無退路,卻是真的。
那麼慕情,到底是殺還是不殺,那麼慕情,到底是在這裡和她生死對決,還是任其自由?
抉擇吧,選擇吧,這不是一個很簡單就能選擇出來的東西嗎?
猶豫是因爲害怕;不捨是因爲不願;渴求是因爲想要;怨憤,是因爲難言。
種種一切,結局似乎早已註定,越是去想,越是能夠得到這一切的答案。
緩緩擡起的天焰無鋒,不在輕鬆,沉重裡增添了一份份的枷鎖,一份份的責任。
緩緩的擡起,需要多大的勇氣,需要多大的決心?
對面的那個人,是慕情,也是羅網的殺手。
是易經的朋友,也是阻礙在他面前的畔腳石。
“很好。”等待易經擡起自己的長劍等了多久,慕情不知道,只是她一直在等這個時候罷了,既然已經等到了,那麼就無需多言。
完美無缺的勝邪地面上劃拉出劍痕,切金斷玉不會有絲毫的阻礙,更不會有一丁點兒的火花濺落出來。
一步步的朝前走着,一步步的,接近着。
“結局已定,若是你我之間,只能如此,那麼我...”說着,握住天焰無鋒的劍柄的手緊了緊,易經緩緩擡起頭,說道:“我會尊重你的抉擇,在這裡將你...殺死。”
“本就該如此,這就是你我之間最真實的寫照,來吧,讓我看看,究竟我們之間,到底誰能夠活到最後。”勝邪的劍鋒在這一剎那間綻放出強烈的光芒,劍影在無數的黑色光影中層層疊疊,不斷的刺向易經所在。
天焰無鋒也綻放出等同不差的光彩,在藍色的光流之中將一切的攻擊全都給阻攔下來,隨即,勝邪與天焰無鋒再度交接,劍身與劍身的接洽中,火花崩裂。
彼此腳下的大地碎開,二者同時飛上天空,在半空中極盡力氣的交接着攻擊。
之前的那一切的種種全都映入了眼中,他們之間的殺伐,又是否能夠算得上是真切?
在場的人裡面已然無有人能夠分辨的清楚了吧,可他們之間的這生死決的樣子,似乎,真的不曾在意曾經的故交?
“身爲殺手,卻在計劃的執行中擁有不應該存在的感情,本質上來說,她仍舊是個失敗者,一如當年的很多人一樣。”不是所有的人都像是個機器人一樣的,更遑論是類似那種劍奴般的工具人?
是人便有思想,便會在某一件事的的觸動下從而讓自身有了思考的選擇,而在越發的思考中,到底應該走上何等的道路,全都在一念之間。
掩日的話語還未說完,自高空降落下來的極寒劍氣籠罩在他的頭頂,劈天蓋地般的落下。
掩日驚駭欲絕,身形連連閃動之間急忙的離開了原地,卻見極寒的劍氣落在地面上,只此一劍,便在大地上留下了一道散發着寒冷氣息的劍痕。
而在這之後,更是傳來了易經冷然的嗓音。
“閉嘴!”
“慕情,青龍會十二堂中,相堂的堂主,也是明月心的姐妹,曾經在白玉京的身邊陪伴了他很久很久,這個很久的年限,時間長到超乎你們的想象。”焰靈姬攤開手,搖着頭嘆息的說道。
“當年,她們還小的時候,我就曾經見過明月心和慕情,只是沒想到一轉眼之間,她們都...”
“明月心拿了我藏在鏡湖醫莊裡的或人傀儡術,慕情也曾是我很喜歡的女孩兒,沒想到他們全都有着各自的身份,他們三人,當初到底經歷了什麼...”
這是一份誰也無法插手得進去的羈絆,這是一封獨屬於他們三人之間恩怨,哪怕是弄玉,也是沒有絲毫的資格介入其中的。
焰靈姬這些知情人,更是隻有作爲旁觀者的身份,靜靜的看待着這一切,等待着事情最終的結果出現。
“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面,我們都各自的分散開來,在我們應該站着的地方生活着,在那段時間裡面,他到底做了什麼,他又到底去了哪裡,我們雖然知道,但也只是在後來訴說之中才知曉,可當事人裡,只有他們三個,就像是勝邪之前說的那樣。”
弄玉的神色很苦澀,因爲那個時候她纔是對這一切最無知的人,那時候尚且還在昏迷中的她,還能有什麼餘力來做一些其他的事情?
等到她醒來的時候,一切早都成爲了定局,一切...全都只能被人來訴說讓他來傾聽。
“看着吧,以他的性子,下殺手的可能性很低,但...”焰靈姬本來是很肯定的,但當他想要了易經之前出現的時候,那等不穩定的狀態以後,這才突然驚覺了不對。
也許在今天之前她熟悉的那個易經不會那樣做,但現在的易經,真的會是她想的那樣嗎?
未必然吧。
若是可以...還能再來一次選擇的機會嗎?
可是時間並不會倒轉啊,從古至今,一直都是如此,千年走來,一如既往,無法回頭,也無法彌補。
一切已成爲定局,一切...也早就成爲了死局。
可是這心中翻涌起來的不甘是什麼?可是這心中迴盪起來的波瀾是什麼?不願意,亦或者不捨?
還是說冷硬強求,冰冷抉擇?
兩種心境疊加,兩種意志的爭鋒,兩條截然不同的道路,這便又是一個抉擇。
這一次,他有這個信心,不會再度選擇錯誤的道路嗎?
好似之前那般,選擇錯誤的結果,便是締造了今日的結局,機會是老天給予的,人...也是他帶在旁側的。
殺與不殺,只在一念之間。
但就是這一念之間,卻無法抉擇出這一念,究竟在哪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