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仙術，這是法則！夢黎居然能悟出這樣的法則來！飛宇心中震驚到極點。
“你走不了了！”
飛宇的臉色很難看，全身都在顫抖，他拼命催動體內的真氣，繃緊全身每一塊肌肉，卻並未能感覺好一點，他舉步維艱地向前走。
走了幾步，他的臉已經變得烏白。他心中煩悶至極，忍不住仰天吶喊，聲音如龍嘯一般，在霧隱峰傳播開來。
“飛宇，回頭吧，這樣下去你會有生命危險的！”
飛宇怨恨地看着夢黎，不理會她的話，繼續一步步往前走。
夢黎迫於無奈，收回法則。飛宇一下子覺得身體輕了千倍，一腳踩下去彷彿飄起來一樣。
白鹿劍寒光流轉，夢黎淡淡道：“飛宇，回去吧，你是不可能逃走的！”
飛宇勉強露出一個冷笑：“夢黎啊夢黎，你知道麼，如果讓我在這裡度過一生，不如直接殺了我，不然我會恨你一輩子的！”
“即使你恨我一輩子，我也不會讓你下山！”
飛宇嘴角扯起一個詭異的弧度，突然，他徑直向前奔來，他離夢黎僅有幾步之遙，眼看已經避閃不及，他的胸口撞在白鹿劍上，被白鹿劍刺了個透心涼。
夢黎全身一震，如雷擊般呆在原地。
鮮血從胸口的傷口汨汨流出，飛宇哀怨地瞪着夢黎，提了口真氣，一掌打在夢黎的胸口，夢黎幾乎沒有防備，柔弱的身軀被震飛出去，像斷了線的風箏一樣，落在幾米外，口裡吐出來的鮮血染紅了她的雪衣。
“掌門！”
由於剛纔飛宇的吶喊，驚醒了不少霧隱峰弟子，他們紛紛趕來，剛好見到這一幕。
“掌門！”衆霧隱峰弟子過來，攙扶起夢黎，其他則圍住了飛宇。
夢黎忍不住一連吐了好幾口血，面色慘白如紙。
夜風涼得讓人直打哆嗦。
飛宇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凌亂的長髮隨意劃過面頰，蒼白的臉毫無生氣，像一面死氣沉沉的面具。
依稀間，他彷彿看到，一個小女孩揹着一個滿身是傷的小男孩，走在金色的夕陽中，他彷彿看到那個小男孩拿出一包用布袋裝好的青澀果子，笑着對小女孩說：這是人生果，剛開始吃會覺得很苦澀，不過後來就會越來越甜的，送給你吃吧！
柔軟的記憶畫面浮現在眼前，卻被剛硬的拳頭擊得粉碎。
“把飛宇抓起來！”霧隱峰弟子吶喊着。
飛宇全身軟綿無力，只能束手就擒了。
然而，剎那間，空氣驀地一震，所有衝上來的霧隱峰弟子身體莫名一滯，定在了原地。一道黑影從夜色中流出來，悄無聲息，如同夜幕中的惡魔，眨眼飄然來到飛宇面前。
飛宇知道，是夜無痕來了，這一招，他在西南王府見過，當時漫天的箭矢剎那間停在空中，他不知道這一招叫什麼，但卻是夜無痕的絕技。
夜無痕擰起飛宇，邁開腳步向前走，方圓百米內，所有人都定在原地，包括夢黎。
飛宇的視線一直停在夢黎身上，他感覺心好痛，像插了一把鋒利的匕刃，大片大片的血汨汨而出，孤獨感迅速包圍全身，將他壓得喘不過氣來。夢黎的身影漸漸消失在視野中，耳旁那些歡快的聲音也隨風而去，最後，心中，某一個東西，斷了！
不知爲什麼，今夜的風特別涼，吹得他不停打哆嗦。
“掌門，您沒事吧？”
夢黎強撐着身體站穩，手捏劍訣，白鹿劍飛到面前。
“掌門，您受傷了，不能再御劍飛行了！”
夢黎卻不理會衆人的勸解，執意要去追，但她連走路都困難，剛擡起一隻腳，柔軟的身軀一晃，眼看要倒地，卻被一個突然出現的女子攙扶住。
這個女子來得很奇怪，並不是從哪裡走來的，而是突然現身，彷彿從虛空中變出來的。
衆人不禁一震，皆面面相覷。
如果飛宇還在這裡，一定認識她，她便是當初在漠城要殺他的神秘女子。
“快，快把他追回來……”夢黎氣若游絲。
碧衣女子道：“沒用的，我甚至殺死了他，結局卻依舊沒有改變，人類還是滅亡了！”
夢黎身軀突然一震，臉色變得更加難看，強行站穩，道：“你殺死了他！我們不是說好的嗎？”
“你先彆着急，聽我說，我捏準時間，下手殺死了他！我以爲這樣就沒事了，但我回答未來，人類還是滅亡了！所以，殺死飛宇並不能改變結局！於是，我再次捏準時間，穿越到前一刻，阻止自己殺他，所以，他不會死的！”
夢黎面色微微緩和，道：“爲什麼結局沒有改變呢？”
“這個我也不知道，也許這就是天意。”
“天意？”
“嗯，其實最近我想通了一個問題。”
夢黎：“什麼問題？”
“天意並不會因爲某一個人或幾個人而改變。”
夢黎望着遠方的天空，喃喃：“難道真的無法改變？”
“其實也不盡然，所謂的天意，不過各種偶然事情的重合，最後就成了必然！我前思後想，不如讓他去！”
“放手一博！”
碧衣女子喃喃道：“其實，放手一博的何豈止我們呢！你受的傷不輕，我幫你療傷吧！”
“不必了，碧雲，你在這個時空原本就不能久留，還是別浪費妖力了！”
“可是掌門你……”
夢黎勉強一笑，“這點傷還奈何不了我，霧隱峰靈藥仙草數不勝數，這個你大可不必擔心！我現在最擔心的是飛宇，帶走他的不知是何方高人，修爲竟到了深不可測的地步！恐怕連家師也遠遠不是對手！”
夢黎將剛纔發生的簡要敘述了一遍。
碧衣女子微微一驚，道：“還有這樣的人！莫非是劍聖寒星！”
“劍聖寒星？”夢黎疑道。
“這個說來話長，以後你就會明白的。”
“這個人很強大麼？”
“嗯，很強，我曾經去過上古，打聽到一個劍聖門的門派，其門下人數並不多，但各個都是聞名天下的高手，掌門人寒星是天下公認的第一強者！”
“你爲何肯定剛纔那人便是劍聖寒星？一個上古時代的人，現在還活着？”
“至於那個人是不是劍聖寒星我不敢肯定，但劍聖寒星確實還活着，現在就在大陸的某個角落，我曾經查閱過很多古籍，無一不記載他不知所蹤，有的說他死了，但在未來，他卻出現了，雖然沒有人再知道他，我卻認識，因爲我去上古的時候，曾經看到過他的畫像。”
“那他在未來怎樣了？”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該跟你怎麼說，未來已經是一片地獄，人類幾乎滅種！”
夢黎輕嘆了口氣，“我猜想，劍聖還是站在人類這一邊的，但即使劍聖也未能阻止人類的滅亡……”
碧衣女子面色也是一暗，兩人皆沉默。
如果那個人真是劍聖，他爲何要帶走飛宇呢？難道他已經知道飛宇的真實身份，要殺了他？夢黎不由得擔心，不過隨即就推翻了這個想法，要殺他，何必多此一舉救走他呢，那即是說另有所圖！
“掌門，我的妖力已經消耗多半，得走了，你多保重吧！”
“嗯！”
說完，這個被夢黎稱作碧雲的女子消失在衆人眼前。
夢黎望着遠方的天空，想起那日的天象：帝王星現，紫氣東來，魔星降世，天下再起風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