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 恩恩怨怨前情種種

劉天傑的眼睛中佈滿血絲,眼神比較呆滯,但是受到光線的刺激卻還有反應懂得轉眼珠,這說明人的意識基本上還是清醒的,應該沒有腦震盪的跡象,不過這裡面醫療條件太簡陋了,我也不能百分百的確定,只能先做些簡易的救治,掏出了一點私人珍藏的藥油在他太陽穴上摸了摸,然後又在他鼻子下面薰了薰。

一聲噴嚏聲傳來,劉天傑稍微活動了一下應該是沒有問題了,然後我又掏出了幾管燙傷藥膏每人發了一隻,示意他們將小範圍當上自行處理一下,雖說這傷不重,但是鬼知道這洞穴裡面微生物滋長情況如何,凡是保險一點比較好。

大家修正中的時候,我發現老林頭獨自一人在那邊發呆,好像正在想着什麼,看見我湊過來才微微的緩過神來。

“怎麼了?”我關心的問了句。

“想起點事情,感覺有點不對勁,之前牌匾上寫的‘中庸仁德殿’其實就是‘閻羅殿’的意思,而這陣石頭雨應該就是閻羅殿裡面當中刑法的一種叫做‘飛刀火石地獄’。”

“啊!那又怎麼了?”我沒明白老林頭這話的含義,之前經過他的介紹這裡應該是有人特意佈置好的一個局,既然是局我們就有“擅闖民宅”的含義在裡面,畢竟人家又沒請你,發生什麼危險都應該是在意料之中的,既然這樣老林頭又到底有什麼疑惑呢?

“這閻羅殿也好,地獄也罷雖說都是人死後去的地方,可是地獄卻是專門用來懲罰罪人用的,這布鎮人的意圖很明顯,就是要懲罰擅自闖進來的人,而且他還認爲這些懲罰是應該應分得,那麼這個人到底是什麼目的?又是爲了什麼?前方的鎮魂局又是爲了安撫誰?”

“嘶。”聽到這裡我也是倒吸一口冷氣。的確呀,這些事情太過蹊蹺,而洪叔叔與林老爺子對此雖然可能知情,但是對我們卻還是諸多隱瞞不願意多說,這也就導致了我們像沒頭蒼蠅一樣只能到處亂撞,再加上劉天傑的態度以及之前會場上那胖子的發言也證明了一件事,那就是蜀山三大當家之間肯定還存在着一些我們不知道的內幕,這些東西如果不弄明白我、老林頭兩人即使是想破腦袋也不會想出所以然來。

可是現在想要弄明白這個洞穴裡面的情景估計夠嗆,因爲洪叔叔和林老爺子兩個人此時都不在,想問個清楚除非我們會隔空傳音。但是想知道三個當家只見得內幕卻還有跡可循,我的眼睛不禁的就看向了還在一邊休息的王愛愛以及劉天傑。

要說這一路上我跟他們矛盾可說是不少,但是主要還是因爲劉天傑對蔣天壽他們態度上的反感。我屬於被連累的性質,經過這一次冒險過後,我對這兩個人也還算照顧,看來想要改變他們兩個人的態度應該改也不是難事。

於是我開始不理老林頭,一個人刻意的往劉天傑身邊靠了靠。輕聲的問了句:“怎麼樣?有什麼不舒服嗎?”

雖然我言語上並沒有什麼改變,可是劉天傑卻軟化了不少,見我問他也就很輕聲的回了句:“很好,多謝。”

這一句簡單的問候馬上就讓我意識到了事態的改變,攻心爲上果然不假,於是就開始接着套起近乎來:“你們兩個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不如跟大夥徹底和解好了,畢竟還要一路向前,總是擰着也是不好的。”

劉天傑聽到我的話後沒出聲。只是擡眼看了看身邊的王愛愛,眼神中透着蒼涼和無奈。

“這是我個人的問題,其實本來也都是上一輩的恩怨,我沒什麼資本談,只不過是氣不過而已。之前跟你的態度不好沒希望你別見怪,因爲當時我真的鬧不清楚你是哪路的人。”劉天傑話語中透露的信息果然跟我想的一樣。要說我跟他遠日無怨近日無仇的,基本上還屬於第一時間面,根本就沒有理由以這種方式相處,原來一切真的跟上一輩人有關。

一邊的王天宇一直都是側耳傾聽,沒有發表過任何意見,他人很博學,也比較開朗,但是由於這次事發突然,給他帶來了一定的打擊,所以這一路上他都沒怎麼說話,可是聽見劉天傑這麼一說,他馬上就接過話頭來:“我師父一直都是爲人光明磊落,我不相信他老人家會作出什麼違背良心的事情,你這話開頭開得好,不如我們就一次性將之前的問題弄個清楚講個明白好了。”他們這一番對話直接就將時間退回到了69年前,我也終於明白蜀山三大當家之間的那些恩怨情仇。

這話還要從上一代蜀山掌教說起,當時蜀山掌教名字叫做張道陵,其姓名跟“天師道”教主,也就是有名的張天師同名,要說這名老爺子也算是個人物,他不但在當時的道教衆人中享有盛名,而且在那個動亂的年代他憑一己之力竭力的維繫着蜀山的生存。

要說張老爺子的確是生不逢時,他正好是身處於抗日戰爭年月,中華大地可以說是餓殍遍野,人們連自己的死活都無法保障,自然也就無法對宗教信仰保持高度的熱情了,試問一個人連飯都吃不上,那還有東西能夠施捨呢?雖然這種打擊比“破四舊”時候那種對宗教徹底上的打擊不同,但是想要在那種環境下生存卻也是不容易,張老爺子身爲一個掌教手下卻連10個人都還不到,真的可以說是處境淒涼了。

可能是因爲身爲出家人,老爺子心腸也是格外的好,在那種自己都吃不飽的情況下,他居然還是收養了一些因爲戰爭而失去父母的孤兒,這些孤兒中就包括了現在蜀山的三名當家。

當然這三個人並不是一起被收養的,而是分別按照“天下平安”的四字順序分別入門的,其實只從這四個字就可以瞭解張道陵張掌教的爲人以及胸懷,即使是在哪朝不保夕、戰火連綿的歲月裡,這個耿直且富於正義感的老爺子心中卻還是時時關心着國家,夢想着不久的將來必定可以天下平安,而自己跟這些孩子們也可以健健康康的安享太平。

這也就解釋了之前我一直懷疑的問題,那就是爲什麼王老爺子和洪叔叔另個人在字號排名上竟然完全一樣,原來王老爺子剛開始的名字並不是王泰安,而是叫做王泰天。

原來王老爺子其實是張掌門收養的第一個孩子,可以說是張掌門看着長大的,他甚至連自己父母的樣子都已經記不得了,打記事起就只知道有師傅這麼一個親人,兩個人在一段艱難的時期內可以算是相依爲命,關係自然要深厚很多,其實在張掌教的心目中也早已經把王老爺子當成了自己的親生兒子。

做兒子的理所應當要繼承父親的事業,所以王老爺子在內心深處也是這麼認爲的,他日以繼夜的鑽研師傅教授的道法,夢想着有朝一日可以繼承門派,並且將門派發揚光大。

可是事實就是這麼的詭異,這一切並沒有如同王老爺子意料的那樣發展,當然這也是因爲張掌教的那副慈悲心腸,慢慢的道觀裡面的孤兒開始增多,而爲了蜀山一派能夠成長壯大,張掌教也開始在其中物色有潛力的孩子。

很快林泰平林老爺子就進入了張掌教的視野當中,要說林老爺子在當時衆多的孤兒當中其實並不算是出色,但是卻極爲踏實,爲人樂天知命、心地善良做事又是勤勤懇懇的,只要是張掌教安排的東西,不管多困難他都會認真的完成,在那個忍飢挨餓的年代,如果有吃的話他一定會先讓給別人,有好幾次險些沒把自己餓昏掉,這讓張掌教很是心疼,同時在內心深處也肯定了這個孩子的爲人,同意也決定了要收他爲徒。

不過讓他沒想到的是這件事情竟然遭到自己大徒弟王泰天王老爺子的堅決反對,原來王老爺子一向是自視甚高,他認爲師傅的這個舉動明顯的是對自己能力的否定,如果不是師傅不是這個意思的話,爲什麼還要收他人爲徒?他憑藉自己一個人的力量完全能夠振興蜀山。

要說張掌教可全無這個意思,身爲一代掌門站的角度當然和一個毛頭小子不同,所謂是人多力量大,身爲一個門派自然是什麼類型的人才都要具備,但是一個人怎麼能稱得上是門派呢?而且張掌教的確是喜歡林老爺子這樣既聽話又善良的孩子,於是他沒有徵求王老爺子的意見,很快就在大家面前公佈了要收徒的信息,一羣小夥伴的確是歡欣雀躍,可是所有人,包括張掌教都忽略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那就是王老爺子的想法。

當時張掌教認爲兩個人情同父子,這些事情即使是不解釋,應該也會得到王老爺子的諒解,再說這不過是一件小事情,慢慢的王老爺子也就會體諒的,可是這個閱人無數的老爺子還是走了眼,也可以說張掌教從一開始就沒有了解過自己的這個寶貝徒弟。

想想也知道,在現今社會中親生父子只見得矛盾有時候都無法調和,更何況是他們師徒之間,而且兩個人都不願意多說,自認爲足夠了解對方,就在這樣環境的促使之下,矛盾也就堆積越多、越壓越深,當然這都是在日後才最終爆發出來的,他們師徒當時並沒有想到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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