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馬會的場地在京郊的馬球場舉行,活動分爲兩部分,上午是賽馬,下午是馬球塞。這種活動屬於貴族活動,參加的人特別多,全部是憑帖子入場,普通百姓是不能入內的。
慧馨上次來馬球場還是小時候來看馬球賽,當年的謝家還沒資格參加賽馬會,而馬球賽則是隻有女性才能參加的不分階層的活動。
賽馬會當日一早,慧馨帶着五位姑娘一起上了馬車,她現在的馬車是盧氏專門請人特別定做地,比普通的馬車長了兩倍。
二太太孃家的三位姑娘明顯比上回安分了許多,都眼觀鼻鼻觀心地老實坐着。大太太孃家的兩位姑娘臉色卻不是很好,神色間似乎有許多不安。
慧馨微微一笑,安慰她們道,“不用緊張,今日咱們跟敬國公府的人在一處,你們三個上回認識的那幾位小姐也在,你們只管一起玩耍便是。今日這活動是爲了娛樂,你們身上可帶了銀兩?”
五人互相看看答道,“……帶了,前幾日姨母便命人給我們備下了。”
慧馨點點頭,“今日的活動有博彩,你們有興趣了可以去試試,既然出來玩了就玩地高興點。”
慧馨她們在城門外等了一會,匯合了欣茹她們的馬車,兩家人一起繼續趕路。待她們到達賽馬場的時候,馬場裡已經很熱鬧了。
敬國公府只有欣茹一人帶着幾位姑娘來玩,謝家這邊也只有慧馨帶着五位姑娘,沒有長輩在,她們這羣人算是自由了。
慧馨她們跟着賽馬場的侍女進了欣茹一早定下的包廂,丫環們進進出出很快就把包廂裡放滿了各種零食。這賽馬場的老闆當真有眼色,負責招待客人的既有夥計又有侍女,讓只有女眷的客人們方便了不少。
慧馨淨過手拈了一塊點心,邊吃邊走到包廂窗前向外看。這包廂朝着賽場的那一面掛着百葉窗一樣的竹簾,從左到右共四片,竹簾下面則是圍地木欄杆。慧馨便是把最右邊的那一片捲起了一半向外看,這樣裡面的人能看到外面,外面的人卻看不清裡面。
外頭一堆堆的騎手正在場地裡試馬,有些比較出名的馬匹和騎手則被人圍在圈裡,不知在交談什麼。慧馨嘴角一翹,還真有點初級跑馬賽的感覺。
慧馨轉身跟幾位姑娘說道,“先在屋裡呆會吧,這會外頭正忙亂,人來人往地不好出去拋頭露面。”
欣茹也說道,“一會馬場的人會送圖冊過來,你們可以瞧瞧,相中了哪一匹呆會叫賽場的侍女過來下注便是。”
幾人在屋裡坐了一會,便有賽馬場的侍女拿了幾本圖冊過來。慧馨趁機跟侍女詢問道,“……賽馬會幾時正式開始?”
“……再有一個時辰,皇后娘娘的鑾駕就要到了,今日的賽馬會將由皇后娘娘親自鳴鼓。”侍女答道。
慧馨賞了侍女一角銀子讓她退下,拿了一本冊子看了起來。欣茹一會翻翻冊子,一會到窗口看看。幾位姑娘們見慧馨和欣茹並不管束她們,便也自在了許多,湊成堆拿着圖冊嘀嘀咕咕地商量。
慧馨拿着圖冊研究了半晌選定了四匹馬,並不是她覺得這四匹馬有實力,而是這四匹馬長得很像南平侯的坐騎……
大家都選好了要投注的馬匹,丫環到外面喚了賽場的侍女過來,侍女把她們下的注都記錄下來,臨走提醒慧馨她們道,“皇后娘娘的鑾駕馬上就到了,現在外頭和賽場裡已經禁止走動,請幾位夫人小姐耐心等候,有事在門口喚我等便可。”
待侍女出了包廂,欣茹問慧馨道,“我們幾時過去覲見皇后?”
慧馨沉吟了一會說道,“等比賽開始後吧,總不能她們一來我們就過去,耽誤比賽開始,要被人埋怨地。”
過了一會,走道里傳了聲音,有丫環伸頭往外看了一眼,原來是負責護衛的士兵在走道里清人。賽場裡的騎士們也牽着馬匹列隊站好,整個賽場不過一刻便安靜了下來。
包廂的門被敲響了,這是士兵提醒她們準備迎接皇后鳳駕。包廂的門敞開,慧馨和欣茹帶着一屋子人站在門口,雖然她們在包廂裡見不到皇后,卻一樣要行大禮。
袁橙衣今日並不是獨自來地,貴妃和四妃都跟着她一起來了。她們的包廂在三樓,待她們安了座,賽場叩首的人才被賜起身。
這座賽場的觀賽樓共有三層,但三樓上只有一間巨型大廳,是專門爲皇家而設地。
慧馨站在賽場一面的圍欄旁往三樓看去,隱約可以瞧見裡面坐滿了人。
開場鼓響過後,馬賽正式開始。待預賽過了兩輪後,慧馨和欣茹準備去覲見皇后。
慧馨囑咐幾位姑娘道,“你們在包廂裡玩,不要出去,有事吩咐丫環們去辦就好。”
慧馨和欣茹相攜行到通往三樓的樓梯,讓守在下面的宮女上去通報。沒一會,便有嬤嬤出來宣她們進去。
屋裡頭的人慧馨和欣茹都認得,一一行過大禮,袁橙衣給她們賜了座。慧馨並未直接坐下,而是對前段時間衆位嬪妃賞賜的東西謝了恩,這纔跟着欣茹一起坐下,陪着皇后她們說話。
皇后和幾位嬪妃似乎也對賽馬投了注,她們正在品評場地裡各個馬匹的優劣。慧馨和欣茹原本在一邊心不在焉地聽着,袁橙衣忽然轉身向慧馨詢問意見。
慧馨有些不好意思地直說自個不懂相馬之道,又有嬪妃詢問慧馨有否下注,慧馨只說看着好玩跟着別人一起下注賭了四匹馬。
有嬪妃聽了慧馨的話,捂嘴笑道,“平鄉君這辦法倒是好,一下押了四匹馬,最後一輪決賽總共只能有四匹馬參加,若是平鄉君賭中了,那可是穩贏。”
慧馨訕訕道,“娘娘說笑了,就怕我押的那四匹一匹也沒撐到最後一輪……不過還是承娘娘吉言,我也不貪多,能有一匹進最後一輪就滿足了……”
沒一會,又有人來覲見,慧馨和欣茹便藉機退了出去。其實兩人早就想出來了,只是沒有袁橙衣的話她們不好自個提出來。
剛纔在裡面慧馨就聽出來了,幾位嬪妃正在較勁呢,都希望自個押的馬勝出。袁橙衣則作壁上觀,瞧着幾位嬪妃互相爭鬥。
從三樓下來,慧馨回身看一眼身後,慶幸自己不是那裡面的一員,慧馨深覺自己能與南平侯相識相知是多麼幸運的一件事。
賽馬會結束後,慧馨回到府中開始過起了閉門謝客專門備嫁的日子,不知爲何,她忽然感覺心裡有些躁動,像是害怕的不安,又像是期盼的急切。
隨着成親日子的臨近,婚禮的各項前期活動在有條不紊的進行着,慧馨爲了避嫌躲在院子裡不出。
慧馨這幾天經常坐在窗前發呆,有時候畫着畫也會忽然陷入沉思。慧馨這些日子的反常,連院裡伺候她的丫環也發覺了,盧氏聽說後忙趕來看望慧馨。
盧氏以爲慧馨是因着婚期在即有些害怕,便說了不少開導她的話。慧馨跟盧氏說了一會話,讓她放心。
其實慧馨這幾日經常想起上輩子的事情,她以爲過了這麼多年經歷了這麼多事,對上輩子她已經淡忘了,但因着婚期越來越近,慧馨心神有些迷惘,便時常回憶起以前的時光。
活了兩輩子,這是頭一次要嫁人,但願也是唯一一次……慧馨稀裡糊塗地想着,雖然跟侯爺兩情相悅,但畢竟頭一次經歷婚姻,在慧馨心裡除了希冀還有那麼一點對未知的恐懼。
慧馨看着窗臺上的花又發起呆來,待她回過神來有些無奈地自嘲了一會,拍拍胸口舒口氣。還有兩天就要成親了,慧馨越發心神不寧了。
這天夜裡,慧馨沐浴過後,將丫環都遣了下去,獨自坐在窗邊。
一陣花香飄過,慧馨眨眨眼擡頭望去,果然見到南平侯正立在她對面,侯爺手裡還拿了一朵粉紅色鮮花。
慧馨嘴角一翹撲入南平侯懷裡,南平侯低下頭用下巴蹭着她的額頭。兩人靜靜抱在一起,良久才分開。
南平侯把手中的花往慧馨眼前一晃,“今日跟人去山上玩,無意間看到的,想着你一定喜歡便給你送來了。”
慧馨接過還連着花莖的鮮花,從櫃子上去了一隻花瓶,將花插在裡面放在窗臺上。南平侯攬着慧馨,兩人坐在窗邊說話。
慧馨戳了戳南平侯的胸膛,一本正經地說道,“就快成親了,你這個時候跑來可不好,叫人看到了成什麼樣子。”
南平侯抓住慧馨作怪的手,笑着說道,“想你便來了,我倒想看看誰敢管本侯。”
跟南平侯說着悄悄話,慧馨感覺原本躁動的心漸漸平靜了下來,趴在侯爺的胸口聽着他的心跳,心裡便再無雜念。
最後的兩天在平靜中度過了,連盧氏受命來教授慧馨夫妻牀第之事,慧馨也是笑着接過盧氏手裡的圖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