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楠?你自己可以嗎?”
“可,可以。”
“我進去幫你吧?”
“不用!我自己,自己行。”
舔了下脣,安若楠緊張兮兮的盯着浴室門。
那個樣子,生怕下一秒,晉皓衝進來似的。
等了幾分鐘,確定他不會,安若楠才徹底鬆了一口氣。
隨即,懊惱的揪住自己的頭髮。
她到底怎麼回事?
那個是她丈夫。
兩人連最親密的事情都做過不知道多少次了,她怎麼還會對他幫她洗澡這件事,這麼牴觸和害羞呢?
果然,這樣不穿衣服和那個時候不穿衣服,還真的不是一回事。
腿不方便,不能泡澡,她只能用淋浴。
可是就是這個淋浴,出了問題。
仰起頭,安若楠看着“高高在上”的淋浴噴頭,真的快要哭了。
千算萬算,她怎麼就沒想到這個問題呢?
她又不能站起來,這個淋浴噴頭,到底要怎麼拿到?
正煩躁間,浴室門倏然而開。
晉皓站在門口,抱着手臂,饒有興致的勾脣。
安若楠回頭,表情精彩至極。
就好像被抓包了什麼蠢事一般。
“我,我,你……”
“怎麼這麼可愛。”走上前,晉皓彎身揉了揉她的頭髮。
安若楠咬脣,臉徹底紅了,支吾着:“我,我忘了那個。”
“這個嗎?”輕輕鬆鬆的把噴頭拿在手裡,晉皓笑,“嗯?”
擰眉,安若楠一把奪下他手裡的噴頭,“謝謝!你可以出去了!”
“生氣了?”他好像發現什麼新大陸一樣,蹲下身,看着她。
安若楠別開臉,“沒有。”
“沒有嗎?”
“你到底想怎樣?”轉回頭,她瞪着晉皓。
晉皓挽起袖子,攤攤手,“沒想怎麼樣,不逗你了,我幫你洗。”
“我不……”
她的反抗,真的沒用。
三兩下,他便剝了她的衣服,隨手扔在浴缸裡。
雙手護住胸前,她不知道自己這個動作,在男人眼裡,多麼撩人。
知道什麼叫,猶抱琵琶半遮面嗎?
對男人來說,欲蓋彌彰比直接的刺激更,刺激。
“首先,得給你這個腿包一下。”
晉皓說着,拿過浴巾披在她肩上,然後出去找東西。
不一會兒回來,他手裡拿着保鮮膜。
單膝跪地,小心的擡起她打着石膏的腿擱在自己膝蓋上。
保鮮膜剛要包上去,卻忽然發現了什麼。
“這是什麼東西?”
“什麼?”
安若楠也探頭去看。
晉皓眯着眼睛,嘴角泛起冷笑。
她腿上打着的石膏上,居然有一串電話號碼。
因爲在內側寫着,所以一直沒有被發現。
“給你治療的醫生,男的女的?”晉皓問。
安若楠費力的看那串號碼,聞言,回答:“女的啊。”
“女的?”
女的,不可能啊。
這種事,一看就是男的會做的,而且是個高手。
想到什麼,晉皓又問:“護士呢?”
一提起護士,安若楠來了精神,“哦,對了,還說呢,醫院原來真的有男護士啊。我還是第一次見呢。以前只是聽說有。”
果然。
“照顧你的是個男護士?”
“是啊。”
“他不知道你已經結婚了嗎?”
“呃……”抿了抿脣,安若楠眨巴眼睛,“他必須知道嗎?”
“……”
是她錯覺嗎?
怎麼感覺,他好像不高興了?
腿包好,他起身調試水溫。
安若楠擡起臉,眼神跟着他。
晉皓低頭和她視線對上,淡聲問:“怎麼了?”
她搖搖頭,呼出一口氣。
晉皓嘆口氣,重新蹲下身,“我不高興了。”
看吧。
她就說他生氣了。
但,這麼直接的說出來,怪怪的。
安若楠想了想,自己這個時候應該問一句,他爲什麼不高興纔對吧?
只是還沒等她問,就聽晉皓說:“你不問我嗎?不問我爲什麼不高興?”
“問。”趕緊回答,安若楠微笑,討好的語氣,“阿皓,你爲什麼不高興呢?是不是我有什麼做的不對的地方?”
“是。”
“……”
咬牙,她從牙縫裡往外面擠字:“是我啊?那我,哪裡做的不對了?”
晉皓指着她腿上的石膏,“這個號碼。”
“號碼?”蹙眉,她不解。
“有男人想搭訕你。”
“……”
“噗嗤”笑出聲,她的笑,似明媚的陽光。
溫暖如春。
晉皓也笑起來,修長的手落在她臉上,“楠楠。”
“嗯?”
“我想,我是喜歡你的。”
“晉皓?”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安若楠生怕自己是聽錯了。
聽錯了他的表白。
喜歡。
她萬萬不敢想,有一天,能聽到他的一句,喜歡。
有種,想要淚流滿面的衝動。
晉皓伸手抱住她,繼續說:“楠楠,我的事,你都知道。我之前,愛過一個人。那個時候,我愛着她,我覺得,那是我生命中唯一的,也是最後的愛。”
說到這裡,頓住。
晉皓退開,握住她的雙肩,“我這樣說,你會生氣嗎?”
安若楠凝着他的眸,輕輕搖頭。
有些事情,不如說開。
坦誠好過隱瞞。
面對便不再心酸。
“如果不喜歡,我不會娶你。”
他撫着她的發,“我不瞞你,或許,我對你,還沒有到愛。但我肯定是喜歡你的。楠楠,我可能,已經沒辦法再轟轟烈烈的去愛一個人。你願不願意,和我細水流長?”
怎麼會,不願意?
安若楠終於,淚流滿面。
也算是,圓滿了。
等了他這麼久,終於等到這一刻,他說出喜歡。
她可以用兩年等他喜歡,也可以用更多年等他再愛。
點頭,安若楠點頭。
或許,不必在我愛你的時候,你也愛我。
只要在我還愛你的時候,你愛上我。
我的愛情,是我一個人的愛情。
誰說這樣的愛情,就不是愛情呢?
我要的,不過是你在意就好。
喜歡我,在意我。
那麼,我就有力氣等下去。
“我不需要轟轟烈烈。阿皓,我很平凡。”這是第一次,安若楠對晉皓說,我很平凡。
我真的很平凡。
平凡的家庭,平凡的長相,平凡的像所有平凡的女孩子一樣,努力的生活。
我的唯一不平凡,就是遇見了最不平凡的你。
總裁和灰姑娘的故事,我從來不相信。
經歷過才知道,灰姑娘永遠不可能真正融入進總裁的生活。
灰姑娘只是在勉強自己,勉強自己去融入。
我曾經做過這樣的夢,可是沒有勇氣去做灰姑娘。
那是因爲,我不知道,總裁是你。
是你。
我就有勇氣,用平凡中所有的力量,試一次。
“楠楠,以後,在我面前,做真正的自己吧。”
“好。”
……
四九城。
機場。
某對小夫妻,蜜月歸來。
瑾安單膝跪地,一個扎着羊角辮,穿着粉紅色小裙子的小姑娘坐在他腿上。
晃盪着兩條小細腿,肉呼呼的小手捧着棒棒糖,吃的滿手滿嘴黏膩。
“好吃嗎?”
“好吃呀。”
“嗯。”
“哥哥,你也想吃麼?”小靈犀眨巴着洋娃娃一般的大眼睛,把那根“一言難盡”的棒棒糖戳到她哥嘴角,樂顛顛的說,“哥哥,你吃啊。”
瑾安蹙眉,張嘴想要推諉,可是就在他張嘴的一刻,上顎一疼。
他家小靈犀笑眯眯的問:“哥哥,好吃嗎?”
瑾安無奈,和小人兒碰了碰額頭,“嗯。”
小靈犀倒是大方,“那這根給哥哥吃,靈犀再拿一根別的吃。”
“嗯?”語調上揚,瑾安捏捏靈犀的鼻尖,“你說什麼?”
小靈犀眼神一閃,一本正經的搖頭,“沒有呀,靈犀什麼也沒說呀。”
這個小機靈鬼。
還要再說什麼,只聽一道清麗的女聲傳來。
“肉肉!靈犀!”
眼神一亮,瑾安放下靈犀,“瞳瞳!”
跟在慕以瞳身後,推行李車的溫望舒聽到兒子只叫他媽媽,臉色一黑。
下一秒,甜膩的女童聲響起:“瞳瞳!爸爸!”
還得是女兒啊。
溫先生丟下行李車,快走幾步,朝飛奔過來的小人兒張開手臂。
小靈犀被她爸抱起來,毫不留情的糊了她爸一臉黏黏的口水印。
慕以瞳抱了抱瑾安,又去抱靈犀。
靈犀在他爸懷裡掙扎,要找她媽媽。
溫先生攔不住,只能將沒抱夠的女兒交給她媽媽。
靈犀摟住慕以瞳的脖頸,一個勁兒往她頸窩裡蹭,“瞳瞳!你們怎麼這麼久纔回來啊!瞳瞳!我都想死你了!”
慕以瞳香香寶貝女兒,笑:“是嗎?靈犀哪裡最想我?”
小靈犀趕緊拍拍自己的肚子,“心呀!靈犀心裡最想瞳瞳了!”
哎呦!
萌呆了!
慕以瞳忍不住,又狠狠親了女兒兩口。
溫望舒拍拍瑾安的肩膀,兩個男人以男人的方式打招呼。
瑾安看着他爸,開口:“爸爸,奶奶離家出走了。”
“什麼?”
聽到這句話,慕以瞳放下靈犀,驚訝的看着瑾安,“你說誰?”
“瞳瞳,是奶奶。你們走後她也走了。”
和溫望舒對視,慕以瞳握緊了手指。
都多大年紀了,還,還搞離家出走這一出。
再說,怎麼這麼突然啊。
摟住慕以瞳的肩膀,溫望舒沉聲說:“先回去,問問清楚再說。”
“嗯。”
於是,一行人坐車,回溫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