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擊

伏擊

穿過一道迴廊,來到府內庭院,竟略微驚喜的發現庭院中心也有一座八角亭。雖然四周沒有池落,卻在臨近的牆角立有幾尊層層疊疊的假山,上面覆生着藤蔓枝葉,景境倒也別具一格。

月白亞藉着憐冷的月光緩緩走過去,將琴輕柔的放置在亭中的石桌上。心下想着,如此一來倒也方便了。

竹影搖曳,花香浮動,手剛一擡上琴面還未觸及,竟瞬間覺察一股殺氣!

他下意識的施展輕功瞬移步伐,及時閃身到了石桌另一面。回眸一看,已見三根毒針硬生生的錐刺在石凳之上!見勢他不由得暗吃一驚,心中暗忖道:這番攻速如此之塊,若非自己身形先動,現下恐怕已然中招!

警惕之餘忽聞一陣狂傲的笑聲,

“琴師不僅技藝超凡,沒想到功夫竟也如此了得!”

適才月白亞敏捷的動作早已被秦錫盡收眼底,他大笑着走至庭院門徑處,卻是不願再往前一步,只頓在原地意味深長的繼言道,

“想必並非貨真價實的琴師罷……”

月白亞心中冷笑,淡定的步回石凳前,清冷的回道,

“大人若是懷疑,在下證明給大人看便是。”

說時輕然擡手覆於琴面之上,左手無名指及右手中指置於第三絃□□徽間。

在中指欲勾起第三絃的那一剎那,只見秦錫一昂首,數十名黑衣人瞬間立於他四周,並形成包圍的陣勢封住了他所有的退路。

月白亞頓住動作,淡然瞄過眼前的黑衣人,凝神屏息間,借探周遭暗涌不齊的吐息,估算着究竟還潛伏有多少人。最後在迎上秦錫那老奸巨滑的眼神時,竟難得有了些惱怒。

“敢問大人,這是何意?”

“琴師今日誌在老夫性命,又何必再裝模做樣!至於取不取得了,要看琴師的本事了!”

………

此時在秘史府內,急趕而回的雛影,話音難得略顯急促。

“大人,情況有變!”

東方龍月放低公文,沉聲道,

“說。”

“秦錫早有所備,白亞現已中伏。”

但見那人沉默半響,只開口道,

“幾十個高手死士頂多算是難纏,白亞該是應付得了。”

隨即似想到什麼,復又問道,

“出雲使者何在?”

“屬下方纔查探,本已離開的出雲來使不知爲何,半路忽然折轉回去,現下估計快回到秦府了。”

哌的一聲!東方龍月甩掉手中公文,站起身時素日的笑容此刻亦蕩然無存。

雛影鮮少見到身爲統領的那人發怒之勢,頓覺得事態真真棘手,只忍不住汗顏。

“心墨!”

“在!”

門外的人影應聲答道。

“你速去秦府接應白亞。”

“是!”

心墨聞言即刻飛身離去。

“雛影你自去繼續監視便好,”

“是!大人。”

見那二人領命都退了去,東方龍月此時再難掩抑鬱。

折回了…竟會如此!佐久間嵐……果然這一切瞞不過你的眼睛!

末了卻是嘴角微仰,嗜血的笑容亦隨之盈於俊顏之上。

………

秦府這邊廂,雙方進入僵持狀態。儘管八角亭內只有那一人一琴,衆人卻憑直覺未敢輕舉妄動,整個庭院內劍拔弩張的氣氛仿如一根薄燥的火線般,即刻可能拉暴。

“念在你今日替本官壽宴增顏添彩的份上,只要你說出幕後主使是誰,本官便會留你一命。”

秦錫說完別有用意的掃過那人清麗的面容,末了不禁粲然一笑。

月白亞此刻早已恢復素日冰霜冷漠的氣場,既不答話,擡於琴上的雙手也未見縮回。

秦錫見狀,惱怒之下也沒了耐性,隨即狠言道,

“好!既然你要不識擡舉,來人!給我上!”

待本官擒住你,慢慢折磨也不遲!

只聽他一聲令下,衆人亦如浪般急速拔劍向月白亞襲來!此刻,亭中那人亦再也隱忍不住狂傲的殺意,擡腳便將石凳上的毒針震飛!毒針飛射而出,最先撲過來的二人當即就應聲而倒。

下一瞬只見他正身而坐,中指熟練的拔起第三絃,左手食指遊刃有餘的向右滑按,驟然集聚內力,放弦一刻繃力齊發!前面衝上來那幾人還揮握着劍,瞬間凝固在了原地!

隨即竟見活生生的頭顱似被利器完美的平切一般先行着地!繼而纔是頸項噴血的身體!

僥倖避開者眼見這一幕,驚恐之餘皆被嚇得動作僵硬一片。

秦錫目睹辛苦訓練的手下被殘殺至此,當下怒極攻心,冷汗直淌。

“殺了他!!給我殺了他!”

衆死士接令,一窒後復又衝上,竟真似毫不畏死。

月白亞冷眼前觀,指間動作亦越發變快。琴、弦、手三者交錯疊織,竟顯現出幻影般的綺麗風姿!

他雙手拔弦放力間恰似輕柔,濺起的風刃力道卻兇狠異常!氣勢盛極宛如開山劈石!縱然眼下死士衆多,竟真真無一人能傷到他分毫。

秦錫……龍月叫我只殺你一人…你卻偏要惹怒我!

絃音心語伴隨着靡靡殺意不絕於耳,秦錫看着面前的人一個個倒下,臉色慘白間雙腿也禁不住開始發顫,下意識的只顧往後退。

眼見幾十名武功上乘的死士及護衛死的死傷的傷,不下半拄香時間,竟再無半個護站於他四周。

然而他卻再無法摞動身姿,仿如灌鉛的雙腿甚至連抖也不敢。只因那道翩然墨影此刻已完美的立身於自己眼前。

“大人……”

月白亞伸出右手,輕柔無聲的攀上了他的頸項。

“你信我是琴師了罷?”

秦錫握緊雙拳,恐懼的汗水久滴不下,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美人,張嘴半晌竟吐不出半個字。

“我累了…”

“曲也彈了,人也殺了,該向大人討要賞賜了……”

月百亞言辭冰冷,只借調侃的語調發泄着方纔被眼前之人激起的一股悶氣。

隨即十指收緊,如蠱惑般輕念道,

“就用大人這顆頭顱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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