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成澤和傅濤站定在不遠處，前者的眸光淡淡地向我投射過來，清冷無比，好像跟看其他人也沒什麼區別。
倒是傅濤，他掩着脣輕咳一聲，避開了我的視線，好似有些尷尬。
我反應過來之後連忙避開，而後低聲喊了句：“霍總。”
霍成澤從我面前走過的時候，我再次聞到他身上熟悉的好聞氣息。不過我微垂着頭，沒去看他，表面上是一個小助理應有的恭敬。
沒等他再說什麼，那邊顧瀟穎已經走過來，對着霍成澤溫和地笑道：“霍總，您要的企劃案已經準備好了，需要現在送到您的辦公室嗎？”
霍成澤不知道看沒看她，疏淡的聲音很快傳來：“拿過來吧。”
“是，還有本季度的督查報告已經擬定好了，我也一同拿過去給您過目。”
“辛苦了。”霍成澤又淡淡應了聲，而後就徑直走進了辦公室。
待厚重的實木門關上之後，顧瀟穎才走到我面前，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她的表情已經比方纔溫和隨意了許多：“時暖，我現在有幾份文件要用到，你去幫我影印一下吧。”
我點點頭答道：“好，有什麼工作交給我就行。”
“嗯，那我把文件傳給你，十分鐘之內幫我印出來吧，我待會兒要去給霍總彙報工作，不能耽擱的。”顧瀟穎的語調比任何時候都要高昂，好像遇到了什麼開心的事。
要去跟霍成澤彙報工作……讓她很高興嗎？
……
將文件都打印出來裝訂好給顧瀟穎拿過去之後，我便回到辦公桌前，整理方纔下屬部門送過來的文件資料。
顧瀟穎很快就拿着資料去了霍成澤的辦公室，走時面色是掩不住的喜悅。
待她走後，我還耳尖地聽到不遠處有人在低聲議論道：“lily現在真的是越來越大膽了啊，誰都能看出來……”
“噓，小點聲，不知道早就有風聲說下次升職的人會是她嗎？到時候你管她到底是不是喜歡老闆，儘量巴結着就行了。”
周圍幾個人都像是沒聽到一樣各自在辦各自的事，我也是，連眼睛都沒有擡一下。
大概說話的那兩個人當真是耿直得厲害，不然這樣的話無論如何是不該在辦公室說的，讓有心人聽去就不好了。
亦或者是，他們是確信沒人會說出去纔會這樣肆無忌憚的。
因爲共同的八卦心理和諱莫如深的秘密，沒人會去做那個衆矢之的。
我當然也不會。
我將文件挨份整理好歸檔，之後就靠在椅子上，略略失了神。
中午吃飯的時候，或許是因爲任務都完成的差不多了的緣故，而且老闆也沒有追加工作量的準備，所以大家都輕鬆不少，三三兩兩地結伴出去吃飯。
我收拾着東西落在後面，顧瀟穎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我面前。
我察覺到之後還覺得有些奇怪，因爲剛纔有人還喊過她一起出去吃飯，她怎麼還會在這裡？
“走吧時暖，一起去吃飯。”她說話的時候語氣是沒由來的輕快。
我聞言頓了一下，而後慢慢說道：“我不是很餓……”
“不餓也要吃的，不然的話胃肯定會難受。走，我帶你去吃食堂最有名的鹽酥雞，保管你胃口大開。”
說着她還狀似感情好地過來拉我的胳膊，我推脫不過，也只好跟她走了出去。
打完飯坐在餐桌上吃飯的時候，顧瀟穎已經不似之前那般高冷沉默，甚至算得上有些滔滔不絕地起來。
這個時候她說的大都還是公司裡的事，包括每個部門經理的脾性，還有工作上的樂事趣事。
我聽到好笑的地方也會跟着笑笑，更多時候還是靜默着吃飯。
過了會兒，顧瀟穎突然停了一下，看向我認真地說道：“你男朋友是個什麼樣的人啊，你平時都怎麼跟他相處？”
我聞言猛地嗆咳了一下，喝了好幾口水才慢慢平復下來。
“我男朋友……”
“是啊，我沒談過戀愛，所以不太知道怎麼跟男人相處。不過你跟你男朋友感情這麼好，肯定有什麼秘籍可以教教我吧。”顧瀟穎一邊給我遞紙巾一邊湊過來低聲說道。
我慢慢地擦掉嘴邊的水漬，思索了一會兒，才試着開口道：“也稱不上什麼秘籍，就是……多喜歡一點。”
“我覺得自己已經很喜歡他了啊，可是也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要不你跟我說說，有沒有什麼辦法去套男人的話，知道他到底對一個女人是有意思還是沒意思。”
她說的那個“他”，應該就是霍成澤了吧。
也怪不得，就霍成澤那萬年冰山臉，誰能猜透他的想法。
別說我現在沒什麼主意，就算是有，我也不可能跟顧瀟穎說。
霍成澤要是知道我幫着別的女人去試探“勾引”他，還不知道是什麼表情呢。
我嚥了咽口水，又仔細想了想，這纔開口說道：“戀人相處有時候真的是需要去猜的，如果明明白白地說出來，反而會弄得很尷尬。如果你真的喜歡那個男人的話，不妨……不妨再多觀察觀察，說不定就會得出答案了。”
說不定，你很快也就會發現他其實已經有女朋友了。
顧瀟穎聽完我的話頓了頓，好像在猶豫和思考，我也不再多說什麼，再說下去對我的“隱蔽”大計絕無好處。
而且顧瀟穎也真是奇怪，怎麼就認定我有所謂的戀愛經驗呢？
我要是深諳此道的話，就不會連前一段婚姻都守不住了。
收拾好餐盤迴辦公室的路上，顧瀟穎好似終於從方纔的沉思中反應過來，她突然又抓住我的手，表情懇切道：“時暖，你說的很有道理，那我暫時還是不說了，再等一段時間。對了，我平時要是有什麼不明白的地方，還得多請教請教你啊。”
我心裡很是苦澀，面對着一個暗戀自己男朋友的女人，還要努力表現得無謂和祝福，真不是常人能幹的事。
而能讓我心驚的是，要是霍成澤知道了，會不會直接氣得臉綠了啊。
然後，他會再暴怒地說一句，何時暖，你這個慫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