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三）惡化
到倫敦的第二天，莫伊揚就帶許唯一去見了。
自然少不了一番全面的檢查。但是現在看起來更緊張的人似乎不是即將要進CT室的許唯一。莫伊揚握着許唯一的手心有點微微出汗，明明倫敦現在的天氣仍舊涼得可以穿不算薄的夾克衫。
“伊揚，別緊張。我只是去做一下檢查，沒事的。”感受到了他手心裡的汗，許唯一用力地回握了一下他的手，反過來安慰着他。
“嗯，一一，我不緊張。乖乖的，我在外面等你出來。”
莫伊揚儘量控制好自己的情緒，這種時候他不能給許唯一任何壓力。所以自己要變得比誰都強大，可以承擔起兩個人的所有恐慌。他輕輕擁抱了一下許唯一，然後目送着護士將他帶進CT室。
等待的時間總是那麼漫長。但是結果也很快揭曉。莫伊揚跟許唯一此刻正坐在的辦公室裡，一邊的牆上掛着一組看不懂的X照片。但是莫伊揚知道自己迫切想要知道的答案就在那上面。
“正如你所見，顱內壓迫視神經的血塊仍舊沒有消除乾淨。而且，由於時間的關係，這部分瘀血甚至已經開始轉移。”指着其中一張掃描圖片對他們解釋。
“你的意思是，情況已經惡化了？”
“原則上來說，是這樣的。”
聽到這樣的答案，莫伊揚忽然就有種被判死刑的絕望感。他眼神複雜地看了一眼坐在旁邊的許唯一。他當然知道他也聽到了，儘管整個過程他們都是用英語在交談，但是如果沒有記錯的話，當年許唯一的強項之一就是英語口語能力很強，以前還代表學校出去參過賽拿過獎。可是現在卻假裝什麼也沒聽到一般如此冷靜地坐在一邊。這樣的許唯一，卻更加讓莫伊揚自責和心疼。
“但是也並不是完全沒可能了。”眼見着對面的人流露出的絕望神色，作爲醫生，哪怕只有一絲救人的可能，他也不會放過。
“請說清楚一點。”聽罷醫生的話，莫伊揚黯淡的眼眸裡立即閃現出希望的火光。
“雖然許先生的情況比較嚴重，但是現在的醫療水平和技術都已經達到了一定的水準。只要動手術還是有可能復明的。只是……”
“只是什麼？”
“只是這個手術的風險係數很大，成功的機率只有百分之五十。也就是說，患者很可能在手術的過程中突然大出血引發急性休克。作爲醫生，我有義務把這個手術的存在的風險告訴你們。當然，最後的決定權在你們。”
“百分之…五十!”莫伊揚又重複了一遍這個概率。也就是說，如果上了那張手術檯，他的一一也有可能再也下不來了。忽然覺得一陣周身惡寒，失去許唯一這種事有一次就夠了，他根本沒辦法忍受再一次的失去，哪怕只是一絲絲這種可能的想法他都堅決斷絕。所以現在，他猶豫了。其實他根本不在乎許唯一是不是看得見，就算這輩子真的看不見又怎樣，自己就是他的眼，他的手，他的腳，直到嚥下最後一口氣，他都對他不離不棄。莫伊揚恨不得就這樣將許唯一綁在自己身邊一輩子就好，離了他哪也去不了。可是他怎能如此自私，剝奪了他擁有光明的權力，現在還要因爲自己的害怕再一次讓他失去重獲光明的機會。
“那醫生，請您安排時間給我做吧！”
就在莫伊揚還在猶豫掙扎到底要怎麼辦的時候，一直沒出聲的許唯一卻擅自決定了自己的命運。果然，他什麼都聽到了。
“一一！”莫伊揚明知道自己阻止不了他，可是隻要一想到手術中那另外百分之五十的可能，他就沒辦法只是理智地這樣看着他。
“別怕，伊揚！我們來這裡的目的不就是爲此麼？別說還有百分之五十的機會，就算只有百分之二三十，我也會毫不猶豫的答應的。我真的，很想再看見你的臉啊!”
面對着滿是渴求的許唯一，莫伊揚再沒辦法說出口，可是我怕失去你啊！
一一，我的一一，對不起，讓你受了這麼多的苦。就算我如此膽小害怕失去你，但是現在我必須要爲你勇敢一次。我要你帶着最堅定的信念上手術檯，不要忘了，我一直在等你，一直一直在等，直到你看見我的臉爲止。
於是，許唯一的手術被安排在三天後。
這一章開始就是一一跟伊揚的故事了。會連續有很多章。我是想先把他們的故事寫完再寫小希跟夏盟。所以親不要急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