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星從小被寵着長大當然沒有下過廚房,顧景年就更別說,大概任誰看都無法將顧景年和廚房這兩個字聯繫在一起吧。
沈初星朝着墨念切了一半的蔥走去,顧景年拉住她不讓她碰菜刀,生怕剛纔的墨念會是下一秒的沈初星,所以自己包攬了所有需要動刀的東西,所有的菜都由顧景年來切。
“你能行嗎?”沈初星顯然對顧景年也不怎麼放心。
顧景年不語,任由沈初星看着,錚錚錚幾下就把蔥切好,手上的動作行雲流水很成功的讓沈初星看直了眼。
“顧景年難道你自己做過東西吃?”沈初星又驚又疑的看着顧景年問。
顧景年很乾脆的回答:“沒有。”
沈初星覺得也不可能啊,可是顧景年這熟練程度完全不像是第一次切蔥的新手啊。
想想剛纔的墨念再看看現在的顧景年,沈初星在心裡狠狠的鄙視了墨念一翻。
顧景年手上的動作很快,沒一會就把該切的都切好,沈初星突然覺得自己很多餘,她想離開顧景年還不讓,沈初星只好自己默默找點她能幹的事——比如把廚房地上的水擦乾。
這和她想象的情景完全不一樣啊,沈初星幽怨的看着已經開始動手炒菜的顧景年,他把外套鬆鬆垮垮的系在腰間,炒好一道菜後開始煲湯,時不時掃一眼菜譜,做個菜就跟在畫畫一樣,背影忙碌卻看着賞心悅目,沈初星的眼神忍不住在顧景年的身上打着轉。
“阿星。”正在沈初星不知多少次擡眼偷瞥顧景年的時候,顧景年突然開口叫了她一聲。
沈初星一驚馬上轉開視線,低頭心不在焉的擦着地,偷看被發現也沒有窘迫感,很坦然的問顧景年:“叫我幹嘛?”
顧景年沒有回頭背對着沈初星視線都在面前的湯上,只說道:“比起偷看還是光明正大的看比較好吧,再說你這個看法讓我很難集中注意力。”
他知道了……沈初星尷尬的咳了咳,反駁道:“是你自己定力不夠,還怪別人。”
這是很典型的沈初星式回答,顧景年輕笑,“我本來就沒什麼定力。”
他這話說的好像有點深意,沈初星纔不想接他的話被他牽着鼻子走,趁着顧景年不注意偷偷從廚房溜走了。
客廳裡墨念正在勸說許以錦去醫院做個全方位的檢查,還不忘兇巴巴的警告許以沫不許把許以錦懷孕的事告訴任何人,尤其是父母,許以沫連連答應還發了誓。
沈初星也覺得許以錦應該去醫院檢查一下比較好,懷孩子可馬虎不得,她走過來對許以錦說:“明天我和墨念陪你一起去。”
“小星星你怎麼自己出來了?”墨念往她身後看了看,問:“顧景年呢?”
“他自己在廚房裡呢。”沈初星坐到了墨離和墨念之間,沒好氣的說:“他覺得我在添亂,所以我就出來了,讓他自己折騰吧。”
既然顧景年說她會影響他的注意力,應該就是覺得她在添亂吧,沈初星很隨心的偷換概念。
“顧景年一個人在做飯?”墨念皺眉,“能吃嗎?”
“不然能怎麼辦?”沈初星瞪了墨念一眼。
“我是無所謂。”墨離聳了聳肩,“吃了死不了人就行。”
“對了墨離,你幫阿錦預約一下,明天我和小星星陪阿錦去醫院檢查。”墨唸對墨離說着。
墨離點了點頭,說會提前跟醫院那裡說好。
幾個人在客廳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天,顧景年把晚飯弄好後從廚房走出來,他進去是什麼樣出來還是什麼樣,衣服上一點髒東西都沒沾,墨念看着更是幽怨,簡直是人比人氣死人。
可是更氣人的還在後面,看着那一桌子的飯菜,沈初星和墨念都傻了眼,墨念不可置信的問顧景年:“這是你做的?”
顧景年點頭,把系在腰間的外套解了下來。
“不會吧,小星星你幫他的?”墨念又轉向沈初星問。
沈初星搖頭,“雖然我很想這麼說,但我確實完全沒有插手。”
墨念依舊不信,充滿懷疑的坐下,又充滿懷疑的夾了一口菜放到嘴裡,然後忍了忍又忍再忍,還是沒沒忍住爆了句粗口。
“色香味俱全。”墨離吃完顧景年做的東西后毫不客氣的肯定了一下顧景年的廚藝。
“很好吃。”沈初星也忍不住感嘆了一下,真是看不出來顧景年有這種手藝。
許以錦懷了孩子原本沒什麼胃口,可顧景年煲的湯卻讓她食慾大振,那湯原本就適合孕婦喝,幾乎都被許以錦喝掉,剩下的菜也被席捲一空。
許以沫要早一點回去,墨念就讓墨離送許以沫回去不斷給這兩人制造機會,所以一吃完飯墨離就和許以沫離開了,許以沫戀戀不捨的跟許以錦說會經常來看她,這才被墨離拉走了。
吃完飯後墨念就更加懶得動了,沈初星自覺覺得自己沒什麼貢獻,馬上去收拾盤子洗碗,顧景年默不作聲的幫着沈初星把盤子和碗都放到廚房去,正要打開水刷完,沈初星一把攔住了他,顧景年詢問的眼神落在沈初星身上。
“你還是別沾水比較好。”沈初星說着,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來了創可貼,顧景年看到是他和墨離買回來的,正要開口,沈初星已經一把拉過了顧景年的手,果然他手上有些傷口,不認真看根本就看不出來。
“還以爲你有多厲害多無所不能,你看你和墨念也沒什麼區別嘛。”沈初星低着頭幫顧景年貼創可貼。
顧景年任由沈初星幫他,看着她的頭頂問道:“你喜歡吃嗎?”
“我剛剛不是說過很好吃嗎?”
“那我以後經常給你做。”顧景年順着沈初星的話說。
“不要。”沈初星直接拒絕,她看着顧景年手上細微的傷口,忍不住抱怨:“你笨手笨腳的,我想吃什麼可以自己做。”
顧景年低頭看着自己的手指上大大小小的貼滿了創可貼,他有些無奈,卻也沒有嫌棄,看了一會對沈初星說:“阿星,我準備和顧家脫離關係了。”
沈初星給顧景年貼好創可貼後就去洗碗,聽顧景年這麼說手上的動作頓了頓,也沒看顧景年,而是說道:“其實不用做到這一步。”
她已經想清楚了,不會把顧繁之的事強加在顧景年身上。
“這是我一早就做的決定,我只是想問你,失去了顧氏財團的顧景年,沒了顧家大少爺這個頭銜和無雙三少的光環,我就是個什麼都沒有的男人,這樣你還願意跟着我嗎?”顧景年問完後發現自己有些緊張,他緊緊地盯着沈初星,有些迫切的想要知道她的回答。
不管怎麼說,沈初星的這個回答對顧景年來說還是十分重要的。
沈初星嘆氣,南流澈也好顧景年也好,難道他們都覺得她沈初星是這麼勢利的人?
顧景年見沈初星嘆氣沒有說話,還以爲她是對他失望了什麼的,頓時心一沉。
“顧景年,你現在有點患得患失啊。”沈初星無奈的說:“我不是都給你轉正了嗎?”
“可是如果我失去這些就沒有辦法給你什麼,也沒有辦法承諾你,不能再那樣縱容你,輕而易舉的幫你拿到你想要的東西。”顧景年又說。
“無所謂啊,我沒有什麼想要的東西。”沈初星把碗放到手邊,又補充了句:“你在就好。”
她這樣雲淡風輕的話彷彿說着再自然不過的事情,顧景年看着沈初星低着頭認真刷着碗,他只是在想這種事不應該由她來做。
“我會和顧繁之斷絕父子關係,這樣一來也不用再遵守和墨家的婚約。”顧景年說:“雖然沒有訂婚,但我還是很抱歉,你離開的這兩年我沒有……”
“關於我和南流澈的事。”沈初星關上了水,她沒有看顧景年,顧景年這個方向只能看到沈初星的側臉。
這段日子墨如雪和南流澈就好像成爲了兩個人之間絕對不能提及的話題一樣,離開彼此的這兩年他們在感情上並不空白,不管是出於什麼樣的原因,顧景年和墨如雪,南流澈和沈初星,衆所周知的應該是這些名字連在一起纔對。
“我是覺得沒必要跟你解釋,只是你不需要覺得對不起我,相比起你來說,我更加差勁吧。”沈初星把洗好的碗和盤子放好。
“我和南流澈結了婚,直到現在來說還是名義上的夫妻,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和他離婚,一個離過婚的女人你還願意要嗎?”沈初星把一切都收拾好後,才轉身面對着顧景年問他。
“我很介意。”顧景年說:“我很介意你和他結婚,但是又慶幸是南流澈,至少你不會顛沛流離不會吃苦受罪。”
說真的不在乎那絕對是假的,顧景年只要一想起沈初星曾經和南流澈舉行過婚禮,甚至他還親自去參加……只要一想到這點他就氣的想要殺人,可是他最怕沈初星那兩年過的不好,至少南流澈有能力護她周全,這樣一想就算顧景年再介意也沒有話說。
沈初星顯然沒打算和顧景年解釋她和南流澈之間的那些事,顧景年也完全沒有要過問的打算,只有這點他現在無比確定,非常相信沈初星。
阿星,你還是那麼愛我。
顧景年垂眸看了一下自己雙手上的創可貼,微微握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