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打噴嚏

午飯,金敏赫帶着三個孩子到村上的,他曾借宿過的農家裡吃了一頓,因爲李秋要留下,所以金敏赫也就任由他們三個在村裡玩。這個村莊,到處到保留着日本原汁原味的風韻,一眼望過去,全都是矮小的木質瓦房,沒有一間屋子是由水泥建成的,偶然有一座,也是祠廟這些。

村外,剛剛長起來的稻穀綠油油的,偶然從田裡的水反射出陽光,讓照片稻田更顯得明亮。空氣很清新,沒有城市裡特有的嘈雜、煩鬱和匆碌,待在這樣的環境裡,人的精神,都煥然一新。

如此美好的下午,三個人決定去登山,盡情享受這大自然的氣息。這個村莊,座落在岡山平原內,地勢十分平坦,這座小村莊方圓幾公里之內,也只有藤木勝家後面的那座百米多高的小山而已,雖然只有百米高,但卻十分陡峭,猶如是從地面拔起一般,多年來,經過村莊代代人的努力,也只是開闢了一條大概三十斜度的階梯,爲了突顯這座山的高度,階梯被設計成蛇形蔓延而上。

山頂處,一塊歷經多年改造而成的,凸起的小平臺,登上平臺,山下的景色,一覽無餘。

崔秀英一整天都很興奮,綁着雙馬尾的頭髮,隨着她輕盈的步子,總是一晃一晃的,而高成剛則是揹着一大袋東西,夾在李秋和崔秀英中間,山道階梯一旁的景色也很不錯,彎彎曲曲的山道之間,也會有休息的亭子,每次見到一個亭子,崔秀英就會奔進去,坐上一會,吃些零食,然後纔會再次出發,登上山頂,花費的時間並不是很多,一個小時,三人就登上了山頂,山頂處,沒有一個人,空蕩蕩的,顯得很悽清,但崔秀英卻十分激動,在她想來,這好像是她第一次登山,而且還登到了山頂。山頂的風,很清爽,吹着崔秀英那綁着雙馬尾的頭髮,飄揚而起,站在小平臺上,迎着風,背對着浩淼的天空,就像是一個仙女墜落凡塵一般;望着這美景,望着這仙女,李秋和高成剛爬階梯的疲累,也被山頂那清爽的風,吹散了。

“好喜歡這個感覺!好舒服啊!”崔秀英扶着平臺的鐵欄杆,極目眺望着山下的平原,一望無際,綠油油的稻田就像一張厚實的綠色地毯,鋪在大地之上。幸好此時只是初夏,下午的陽光只是暖暖的,沒有炙烤的感覺。

“秀英,我們燒烤吧,這袋東西,今天下午不吃完,難道還要我再背下去嗎?”崔秀英要玩,肯定就少不了吃的東西,登山,崔秀英想到的,就是燒烤,有高成剛這個大塊頭,李秋和崔秀英也不怕東西搬不上山頂,高成剛當然很願意,爲崔秀英揹着一袋子木炭,一袋子燒烤的食物,就跟着爬上山了。

山頂平臺一旁,有一個專門燒烤的小坑,這座山平時來爬的,也就村裡的人,所以這個燒烤的地方,也不是很大,大概能同時容下七八個人圍着坐燒烤,順帶談天說地,聊天打屁。

高成剛負責生火,燒炭,弄好燒烤架子,崔秀英和李秋則在一旁弄着燒烤的牛肉、雞肉、秋刀魚這些,話說,崔秀英對肉也是情有獨鍾,這次燒烤的東西,除了一些豆腐皮之外,都是肉。還沒開始烤,只是串着肉,崔秀英嘴裡的唾液,就已經開始氾濫了,一邊串肉,還時不時抹抹嘴角,骨碌碌的雙眼盯着手中的肉,一句話都不說。估計是怕一張嘴,口裡的唾沫就會噴飛而出吧……

半個小時後,崔秀英扒下套着的塑料手套,吞了吞口水,把塑料手套扔在一旁,轉過臉望着還在搗鼓木炭的高成剛。

“喂,高成剛,我們都快串好肉了,你怎麼還不把炭燒着啊!”

“快好了,快好了。”高成剛擦了擦被火烤出的汗水,烏黑的手掌在臉頰上留下一道黑色的劃痕,惹得崔秀英一陣大笑。

“我來幫忙吧。”李秋走到火堆旁,和高成剛一起搗鼓了一陣,也是沒能把火弄好。崔秀英見狀,也走了過來,一起幫忙着搗鼓,三個都是住慣城市的孩子,怎麼可能會懂得如何燒火,直到臨近傍晚,這木炭,才被點燃,透出紅通通的顏色。而三人,臉頰和手,都已經被木炭畫上一道道的黑痕……

李秋不會燒火,但對燒烤就有經驗了,日式的菜餚裡,有很多是烘烤而成,最近一直在研究日式菜譜的他,現在烤起肉來,也算是得心應手,只不過,他手裡的肉,纔剛剛烤好,一旁兩個大胃王就以更快的速度把它們消滅,然後又眼巴巴地望着李秋正在烤的肉串,以致,一個小時下來,帶上來的肉幾乎都烤完了,李秋也沒能吃上幾串。

“高成剛,你不能再吃了,現在你負責烤肉,秋哥哥一點都沒吃!”直到一旁串好的肉幾乎烤完了,崔秀英才停下不斷撿肉串的動作,站起身把李秋扯離火旁,拽到小平臺之上。

崔秀英趴在欄杆上,雙手枕着下顎,望着西方地平線,那一輪已經是半遮面的夕陽,火紅火紅的晚霞鋪滿整個西方地平線。登上小平臺,對着這晚霞,無疑是一種巨大的享受,“真漂亮啊!爲什麼在東京就看不到呢?”

橙紅色的晚霞倒影在崔秀英的臉頰上,此時山頂的風,並不是很大,柔柔的,把她那綁着的雙馬尾的頭髮,吹開幾絲,飄在空中。

“可以的,只是你沒找到地方。”李秋坐在小平臺的中央,躺了下去,望着正頭頂,那片,依舊湛藍的天空,被炭火薰紅的臉頰,慢慢恢復原狀,“敏赫叔叔說,讓我在這裡待一個星期。”

“說什麼?”崔秀英轉過身子,見李秋躺在地面上,心裡忽然起到了一個惡作劇,背對着夕陽,走到李秋背後,蹲下身子,趴在地面上,猛地伸出頭,與李秋的臉頰對着,把李秋望向天空的視線,遮住,綁着雙馬尾的頭髮,晃了晃,掃過李秋的被炭火薰紅的臉頰,最後安靜地靠在上面。

李秋被這忽然出現的頭嚇了一跳,看清是崔秀英後,才安下心來,兩條馬尾把眼角的餘光遮住,這樣看上去,整個天空,似乎只有崔秀英的一張臉,那兩顆骨碌碌的眼珠子,恬然而純淨。

“我明天不跟你們回去了,敏赫叔叔讓我在這裡待一週。”被一個女孩子如此盯着,李秋有點不好意思,立即側過臉,避開崔秀英的注視,再次把剛纔說的話敘述了一遍,說話吐出的氣息,把貼在臉頰上的髮絲吹起,幾根髮絲鑽進嘴裡,幾根撓着鼻尖……

“呵呵!”李秋的窘迫的樣子,立即引起崔秀英一陣銀鈴般的笑聲。同樣,崔秀英的臉頰也被炭火薰紅,兩張被薰紅的臉頰,在崔秀英那垂下的雙馬尾之中,在這璀璨的晚霞映照下,串聯在一起……

“秋哥哥,你……呀……”

“啊嚏!”

髮絲不斷撓着李秋的鼻尖,讓他再也忍受不住,打了一個噴嚏,身子抖了一下,掩面的手肘,碰了一下崔秀英撐着的肘窩……

“啵……”

忽然,李秋覺得,那晚霞,璀璨得,嚇人,“我烤的肉,是這個味道啊……”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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