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高中三年,我的世界格外清淨,因爲他們在一起了。我和安琪雖在同班,但單處的時間少到可憐,安琪一有時間就去找餘安,他們聊學習,聊假期要做的事,聊未來要一起上的大學。而我,一個人孤軍奮戰,用學習麻痹自己。她再也不需要我這個騎士了。

大學我們都考進了山大,想想也是可笑至極,明明看着他們在一起自己會難受,但怎麼也不想離她太遠。不管怎麼說老天也是開眼過的,可那一次我依舊沒把握好機會。

情侶過了熱戀期,就開始出現時光裂痕。還記得那是大二的夏天,她喝的爛醉,給我打電話說她好難受,與他在一起好累,我心中有一種小小的興奮還有一些自嘲,她終於想起我來了。

“程諾,我們明明在同一個地方,爲什麼見的面卻少了呢?爲什麼不像以前那樣一直形影不離了呢?”

是啊,小學時再遠的距離也會在一起,而大學這麼近的距離卻怎麼也見不到。這到的是爲什麼?也許,是心分了吧。

“你喝醉了,你在哪,我去找,我叫你男朋友去找你。”正當程諾要說“我去找你”時,他停頓了,硬生生從口中擠出“我叫你男朋友去找你”。

“呵,男朋友?他怎麼會回來找我呢?呵呵。”安琪一想到餘安便苦笑。

程諾,問了地址,便迅速趕過去。籃球場,程諾看到正喝酒的安琪,心裡不禁心疼,拿走安琪手中的酒瓶。安琪擡頭看,看見是程諾,開始傻笑,接着眼淚控制不住的向下流,最後嚎啕大哭。

“程諾,你不要不理我行嗎,我們回到以前好不好。”

我們真的可以回去嗎?

雖然心中帶有懷疑但還是答應了:“好,我先送你回宿舍。”

“嗯,拉鉤。”

程諾把喝得爛醉的安琪送回宿舍,交代她室友很長時間才放心交給她們,走回自己宿舍。

回想發生的一切,其實心裡還是蠻開心的,至少見了一面,雖然以是朋友身份。

那次,我想我知道她喝酒的原因,其實當時我想過問她發生什麼了,可當我一想到和他有關,我便失去了膽量;當時我也想過趁虛而入,即使是卑鄙的手段,可當我一看到是爲他傷心,一想到她愛他那麼深,我便失去了勇氣。其實當騎士又有什麼不好的呢? 在我大三時,他畢業了,我聽說等她也畢業了,兩人就結婚。我很束手無措不知道我是該高興還是該難過。

造化總是弄人,離畢業還有半年時間,我得知了一個消息,這個消息打亂了她的計劃——她得了癌症。我覺得老天是真的會開玩笑,明明我們可以有很圓滿的人生,但他總喜歡悲傷的劇情。

“程諾,我們見一面吧,我有事想和你說。 ”安琪在電話那頭隱隱帶着哭腔。

“你在哪?我去找你。”

“操場。”

程諾馬不停蹄奔向操場。

“發生什麼了?”程諾看到兩眼通紅的安琪,問道。

安琪努力剋制住自己的眼淚,從書包裡拿出一張紙放在程諾面前。

當程諾看到那紙的第一行的大字“體檢報告”就知道事情不妙,拿過報告單仔細通讀了一番,最終結論是:她得了肺癌。

我覺得老天是真的會開玩笑,明明我們可以有很圓滿的人生,但他總喜歡悲傷的劇情。那一晚本應該阻止她喝酒的我,卻陪她喝了個通宵。

在安琪住院期間她一直對餘安隱瞞病情,自從餘安畢業他們就沒怎麼見過面,更不用怕瞞不住他。學長喜歡攀巖,他會經常去世界各地去參加攀巖活動,挑戰極限。挑戰總是帶有危險的,安琪馬上要動手術時,噩耗傳來了,餘學長因爲攀巖失足最終結束了生命。

聽到這個消息的安琪感覺到了全世界對她的惡意,嘴裡不停嘟囔着不可能,只見眼前一片昏暗,感覺自己進入一個很溫暖的懷抱,真的好溫暖。

自從安琪在手術室前暈倒,程諾就在醫院一直照顧着她。不停地陪她聊天,帶給她生的希望。幸運的是她醒了。

安琪努力睜開眼睛,看着疲憊不堪的程諾,這一生她欠他太多太多了。程諾見安琪醒了過來,激動到不知所措,真好,她還在:“哪裡有不舒服嗎?我去叫醫生。”

程諾找正要起身找醫生,卻被安琪拉住了手,向他搖搖頭,示意自己沒事。

“程諾,對不起,是我之前不懂事,太過任性,其實我都明白,只是我不想承認,我這輩子欠你太多太多,我想用下輩子來彌補你,可以嗎?”安琪用那沙啞的嗓子說道。程諾拼命控制住自己的眼淚。

“我好累,可以睡一覺嗎?” 程諾趴在牀前緊緊握住安琪的手,‘他不能這麼自私’在心裡不斷提醒自己,點了點頭。

“你安心睡,乾媽那邊我來解釋。”

安琪得到了程諾的同意,對他笑了笑,緩緩閉上眼睛,流出兩滴淚水。

隨之,只聽到心跳儀“滴~”的一聲響徹了整個醫院。

程諾,下輩子,換我來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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