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抉擇

當柯川丁疲倦地沉沉入睡而後又從夢中甦醒,他依舊有些不敢相信,王嵐所告訴他的消息會是真的。

自己纔開始練習各類功法一個月的時間不到,真的就有能力成爲司陰者了?

他對自己實力的認知,依舊還停留在與王嵐一起去參加第一次測試的那天。他永遠都忘不了,那看起來只在咫尺之間,但卻又無論如何努力都觸及不到彼岸的無助與惶恐。

這也讓他現在有些緊張了起來。

如果這一次再度失敗......也不知道酆都大帝大人還會不會再給他機會?

又或者說,他還會不會有信心繼續嘗試下去?

柯川丁就這樣胡思亂想着,既激動又忐忑不安地度過了一天。

當這一天平淡地結束,他感受到了無比的失落。

期待的事情終於還是沒有發生,吳債並沒有來找他,也並沒有收到讓他去議事殿參加測試的通知。

雖然王嵐早已告訴過他,可能會需要等上一段時間,但他心中的失落仍然無法抑制。

或許,明天?

翌日清晨,柯川丁是被一陣涼風所驚醒的,他感受着由遠及近而來的陰氣,忽地睜開雙眼縱身一躍,撞破窗戶竄出了房間。

不會有錯的....這種感覺...肯定就是陰煞!

有陰煞進到山谷裡來了?

“王嵐?!丁院長?!曹全大叔?!”

柯川丁焦急的呼喚了幾句,但卻沒有聽到回答,他瞪大眼睛向四周張望,卻只能見到灰白色的霧氣。

在呼喚無效之後,他開始憑着記憶朝王嵐所居住的方向走去,原本應該只有數十米不到的距離,此時他竟是一連走了半個時辰都沒能看到半個房屋的影子。

那麼,自己還能回去嗎?

柯川丁咬牙剋制着自己心中的恐懼,緩緩轉身。他謹記着地書上的要點,沒有直接回頭。

回身,擡頭。

那被撞破一扇窗戶的石質房屋,赫然就在他身後不到五米的地方!

走了這麼久,其實自己一直都是在原地踏步?!

這明顯就是陷入了陰煞幻境之中才會出現的情況。

柯川丁的心迅速沉了下去,他開始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如果有陰煞能夠在他不知不覺之中就把他的意識拉入幻境,那麼,對方肯定不是最低階的陰煞。

“冷靜,我一定要冷靜!”柯川丁低聲自言自語着,希望以此來平復自己心中的恐懼,他甩了甩頭,開始分析起目前的情況:

“我昨晚是回到山谷之中後才睡下的,這裡應該是一處能夠避免遭受陰煞威脅的天然庇護所...而現在不僅有陰煞進來了,還將我拖入了幻境。”

“等了這麼久,還是沒人發現我的情況,又或者是說,他們也全都陷入了幻境?不...不可能的,雖然丁院長暫時無法動手,但是酆都大帝大人已經甦醒,不可能有陰煞能夠躲過他的感知,直接進入到山谷之中。”

“這隻陰煞不是太弱,但也不算很強。我記得王嵐曾對我說過,在實力相差太大的時候,陰煞不需要使用幻境來發起攻擊。”

“......”

一段段類型不同的線索被柯川丁找出,他的心中也隱隱有了一個猜測——或許這就是吳債帶給他的測試!

一個並不比他強上很多的陰煞,是絕不可能躲過曹全的巡查直接潛入山谷,更不可能在施展出幻境之後還能安全地待如此之久。

“既然是測試,那麼就會有出口。”

柯川丁再次環顧四周,並嘗試着往各個不同的方向移動。但無論他朝着哪個方向前行,最終都只是在原地踏步。

他被困在了原地,根本無法去往任何其它的地方。

不對!

柯川丁在想到“任何”這兩個字時,心中突然劃過一道靈光。他並不是沒有地方能去,只不過在他剛纔的嘗試之中,下意識的忽略了那一個能去的地方。

他深呼吸了一次,再度轉身,一幢熟悉的石房隨即出現在他視線之中。他朝着被自己撞破的窗戶走去,然後直接跳回了屋內。

涼風拂面,陰氣由地底涌上,然後源源不斷地灌入柯川丁的氣海。

他的臉色開始發白,眼前一黑,所習練的功法開始自動運轉,幫他緩解着由於一時承受太多陰氣而帶來的痛苦。

柯川丁不驚反喜,這種熟悉的感覺,與他之前參加第一次測試時所體會到的完全一樣。按之前的規則來說,他只需要撐過五分鐘,便能夠通過成爲司陰者的測試。

五分鐘...

一定能行!

柯川丁咬牙堅持,在平日裡顯得極爲短促的五分鐘於現在卻是顯得異常漫長。特別是在完全沒有參照物的情況下,柯川丁根本就無法知道自己究竟支撐了多久。有很多次他都告訴自己五分鐘早已過去,已經可以停下休息。但轉念一想,又怕自己估計有誤,豈不是徒自浪費的這得來不易的測試機會。

他就這樣在放棄與繼續堅持的念頭之間徘徊,直到最後真的再也支撐不住,眼皮一翻,竟是直接站着昏迷了過去。

“川丁,川丁!醒醒!”

“....,王嵐?”

“是我!你已經通過測試了!”

“測試?什麼測試?”柯川丁茫然地看着正抓着自己肩膀不斷搖晃的王嵐,睡眼惺忪,似乎還沉醉於夢裡。他將測試這兩個字來回唸叨了數遍,這才終於反應了過來!

“我真的通過測試了?!”

他一個激靈從地上躍起,順着自己的感應看向一側。

果然,吳債就在那裡!

只不過,此時的吳債顯得非常古怪,完全不像平常那般溫和、容易親近,反倒是散發出一種無情、無念,隔人與萬里之外的超然之感。

而開口說話的語調及嗓音,更是讓人如置冰窖:

“柯川丁,你已經通過了我的測試,可以成爲一名真正的司陰者。你想要找的陰煞我也已幫你找好,只不過...”

“不過什麼?”

“你父母的魂魄分別附着於兩隻陰煞之上,也就是說你如果不想放棄其中之一的話,就必須同時與兩隻陰煞簽訂契約!”

“兩隻?司陰者還能夠同時與兩隻陰煞簽訂契約?”

“或許吧。”

“或許?那川丁他會不會遇到什麼危險?”

擔心朋友會腦袋一熱直接答應的王嵐忍不住開口詢問,他擔憂地看着吳債,似乎這樣就能夠避免聽到那些不想聽到的回答。

可是,該有的危險並不會因此消失。

“如果柯川丁簽訂契約失敗,那麼不僅兩隻陰煞會消散於天地之間,他本人的心神也將遭受重創!輕則像我之前那樣昏迷數日,重則直接道消身死,魂歸陰司!”

“我....我選擇同時...”

柯川丁猶豫着開口回答,但這回答剛說完一半就被吳債打斷。

只聽吳債說道:

“你可以不用急着回答,我會給你一天的時間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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