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明耀很想拿着註冊商標上門,狠狠打一波這個競爭對手的臉。
不過前後兩世的經驗告訴他,對手既然來勢洶洶,多半有自己的底氣,萬一背後站着個背景深厚的大佬,光憑一個商標侵權,怕是告不到人傢什麼。
要打仗,還得知己知彼才行。
他琢磨着跟父親說:“爸,有沒有辦法打聽一下,這些店的幕後老闆是誰?”
唐輝說:“我試試看吧。那些裝修工人還沒完全離場,我找人套套近乎,多問點情況,另外我再去工商部門查一下,他們的法人是誰。”
唐明耀點頭說行。
這些都不是什麼難事,這年頭大多數經營者也沒什麼防範意識,稍微打聽一下,沒幾天就得到了結果。
原來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對手姓丁,前幾年是開養豬場的,賺了點錢,人就膨脹了,在一個公開場合說要從農村進軍城市,乾點比養豬更高雅的事業。
恰巧他的一個親戚,去年在報紙上見過唐明耀家的招商廣告,還來洽談過加盟,只是被高昂的加盟費給嚇退了,這次聽到豬場老闆的想法,就慫恿他來幹這個事。
其間遊說的過程打聽不到,反正最後的結果就是,此人成功激起了豬場老闆的興趣。
丁老闆進城之後,簡單考察了一次,當場就拍板下來,做!
不光要做,他口氣還挺大,要做就做全國第一,第一部就是把原來的競爭對手擠垮,他再來做獨家生意!
於是這纔有了唐明耀這邊見到的情況。
摸到對方的底,唐明耀就有點無語了,鬧了半天,這人就是個傻大膽啊。
不過他也不得不佩服這個人,能把豬場開得風生水起,還是有些腦子的,知道自己沒啥文化,裝修和選址這些事情根本不另闢蹊徑,直接照抄唐明耀家的店鋪風格,明目張膽,都不帶掩飾的,而且還非要在店名上壓一頭。
若非如此,面對如此競爭對手,唐明耀他們短時間內,還真拿對方沒什麼辦法。
“爸,他們開業大概還要多久?你去律師事務所找個律師問一下,這種商標侵權,怎麼才能直接打中對方要害?等他們開業那天,咱們就給他每個門店都送一封律師函去賀喜。”
頓了頓又說:“既然人家來者不善,都打上門了,我們也不用忍氣吞聲,擼起袖子下場幹吧。”
唐輝說:“是這個理。我打聽了一下,他的裝修工人裡有幾個是他們村出來的,問到了很多有用的信息。這個丁老闆順風順水慣了,爲人有點囂張,尤其是商業上有點狠,以前開養豬場,把十里八鄉的競爭對手全搞垮了,不然他也不會有現在的規模。”
唐明耀說:“先準備着吧。還有,既然這個人做事比較狠,就要防範他不按套路出牌。這場仗有點難打,咱們也不是什麼有背景的人,先從商標上下手打擊他們,把他們的開業典禮砸掉。”
唐輝點了點頭,忙活去了。
接下來半個多月,各項工作按部就班的進行着。
事情如同父子倆的預料那樣,這個競爭對手來者不善,不僅裝修、選址等方面全方位模仿唐明耀家的,等到貨品上架,貨物種類也跟他們家的大差不差。
整個店鋪的定位,和他們家基本完全重合。
等到開業那天,這些店鋪更是鬧出了偌大的聲勢。
老年鑼鼓隊巡街、青年舞獅隊在店門前舞獅熱鬧,花籃、彩旗、表演、主持串場,各種能上的手段全都上齊了,不知花費了多少成本。
效果確實很不錯,當天上午,店內人流如織,把唐明耀這邊的加盟店映襯得冷冷清清。
豬場丁老闆志得意滿地來到最大的一家店,親自參加開業典禮。
典禮上,那個遊說他進入這一行的親戚,一個勁的奉承他,說他真有眼光、特有魄力,在這一行不消多久,就能踩垮對手,做到第一!
嗯,這親戚之所以這麼賣力的奉承,是因爲他自己在裡面撈到了一個好職位——總公司的採購經理。
聽聽,名字是多麼高大上!
而且負責的事情也很有實際內容,主管進貨和送貨。這位置,其中的油水可比他當初自己去加盟別人的,當個小店主有錢途多了。
嗯,自己真是太有見地了。
這時候,丁老闆走上舞臺,開始發表演講。
這是個會鼓舞人心的,大手一揮,張口就是一個月打垮對手,半年做遍全省,兩年做遍全國!偏偏他說得異常豪邁,讓人聽了不僅不覺得假,反而跟着熱血沸騰起來。
這親戚也受到了感染,覺得從今以後自己要飛黃騰達了,馬上就能成爲人上之人,到時候,去歌廳點兩個妞,一個捏腿一個陪唱,豈不美滋滋。
想到這裡,他不由賣力的鼓起掌來。
啪啪啪啪……
全場就他一個人的掌聲,差點沒把丁老闆講到一半的話給直接打斷。
正自YY得飛起,突然人羣之外,傳來了一陣騷動。
一羣穿着黑西裝的漢子,分開人羣,徑直走到臺前。
爲首那個看起來有點斯文的男人一步步登上臺,打開公文包,衆目睽睽之下取出一份文件,朗聲道:“高考狀元學習生活館的丁老闆?”
丁老闆停下講話,目光不善:“是我。”
“我是天勤律師事務所的律師方季冬,今日來是要通知你,貴公司開設的‘高考狀元學習生活館’連鎖店,涉嫌商標侵權行爲,本律師代表XX市狀元連鎖有限公司,向貴公司發出律師函提出嚴正警告,請貴公司限期整改店鋪招牌,停止侵權行爲。另外,商標擁有方已經向法院提起訴訟,起訴貴公司的侵權行爲,你們等着法院傳票吧。”
說着,方律師把那份文件送到了丁老闆手上。
丁老闆有點蒙,他雖然是個做生意比較有手段的狠人,但到底是個大老粗,律師函、法院傳票這些東西,都只是存在於傳說中的東西,驟然聽到,腦子頓時就不聽使喚了,下意識接過了那封律師函。
方律師接着又說:“請你們限期停止侵權行爲,並賠償被侵權方的經濟損失。”
說完大手一揮,直接走人。
後面跟着六個穿着黑西裝的大漢,看起來雄赳赳氣昂昂,頗有氣勢。
而且這一行根本沒有走多遠,下臺拐了個彎,直接進了隔壁的中考狀元學習生活館,擺明了自己的來歷。
丁老闆眨眨眼,看着手上的律師函。
大部分字還是認識的,讀下來,不由腿腳有點發軟,因爲那上面寫着,因爲他的侵權行爲,讓對方蒙受了巨大的經濟損失,向他索賠一百萬!
苟日的,他開了這麼多年養豬場,全部身家還不到這個數,還大半都投到了新店裡,現在自己居然要賠這麼多?
老子不就是抄了一下你們家的裝修,想擠垮你嗎?
怎麼就這麼狠!
臺下,那個慫恿他幹這個的親戚也是一臉懵逼。
腫麼回事?
今天不是開業大喜的日子嗎,爲啥會突然冒出幾個黑衣人,還律師函、法院傳票?
那是什麼東東?
還有,丁老闆的臉色怎麼黑得有點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