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 輪迴幻境

“王濤,不要走。”朱雨涵滿頭大汗的從夢中驚醒,雙手揮舞着坐了起來,此刻正是黎明之際,天色昏暗,朱雨涵喘息着朝身邊摸索。

被驚醒的王濤握住她雙手,輕輕拉着她躺下道:“我就在你身邊,一切有我。”

朱雨涵聽到王濤的聲音,緊緊握着王濤的雙手道:“你真的回來了嗎?”

檯燈打開,霓虹燈光照亮了屋中的一切,朱雨涵看着躺在身邊的人,興奮的嗚咽着抱住他,王濤輕輕拍打她的肩膀道:“這段時間苦了你了,我已經回來了,以後沒事了。”

朱雨涵昨夜第一次見到王濤,幾個月的苦悶一次性全部發泄出來,幾個月的等待,幾個月的失望,讓她精疲力竭,遇到王濤後,疲憊的身軀再也堅持不下去,在哭泣中昏睡,而今休息一晚,精神也好了許多,只是幾個月積累下來的哀怨不可能一次就發泄完。

“王濤,我不是在做夢嗎?你真的回來了?”朱雨涵緊緊抱着王濤,依舊不敢相信的疑問道。“我以前也經常做夢夢到自己在夢中見到你,可是每一次夢醒之後,都會發現一切都是夢境,求求你告訴我這到底是夢,還是現實?”

朱雨涵說完,又立即神情緊張的看着王濤雙眼道:“先別說,不管是夢還是現實,都不要告訴我,如果是夢,就讓我繼續下去吧。”

朱雨涵柔弱的身軀緊緊貼在王濤胸口,微閉着雙眼,靜靜聆聽着王濤胸膛傳來的心跳聲,王濤感覺有些心酸,雙手緊緊樓主朱雨涵道:“不論夢幻真實,我們都會在一起,我就在你身邊,當你需要我的時候,隨時都能見到我。”

朱雨涵睫毛微微顫動,一臉幸福的呢喃道:“這是我擁有的最真實的夢,謝謝你。”

王濤感覺鼻子發酸,面對懷中的可人,他的一切算計都是無用,自古以來就有溫柔鄉是英雄冢的說法,王濤自認鐵石心腸,只要能夠達到自己的目標就可以無所不爲,但是面對朱雨涵梨花帶雨的柔聲細語,他發現自己堅如鐵石的心在這一瞬間就融化了,最難消受美人恩,也不過如此了。

心中雖有千般花言巧語,面對朱雨涵,王濤除了緊緊擁抱着她,再也做不出其他,此刻無聲勝有聲,也許就是這個意思吧。

天色微明,朱雨涵猛然睜開雙眼,第一眼就看到近在眼前熟悉的臉龐,她不由得錯愕,努力眨了眨雙眼,一切都是真實,不曾有半點虛幻,顫抖的玉手慢慢靠近王濤臉龐,即將靠近的時候,她不由得退縮了。

王濤抓着她的小手,放在自己臉上,讓她感受着自己的體溫,含笑道:“我回來了,昨晚的一切都是真實的。”

朱雨涵欣喜若狂的抱住王濤,自言自語道:“原來這一切都是真的,我真的不是在做夢,可是爲什麼我總覺得這一切都不太真實?我真的沒在做夢?”

王濤肯定的回道:“一切都是真的,你要相信自己,也要相信我。”

朱雨涵三番四次的不確定,每一次都會讓王濤心疼,隱約中還有一種負罪感,只是這種感覺剛剛萌芽,立刻就被王濤抹殺在心底,可是他心中非常清楚,一切的根源都是因爲自己曾經的所作所爲,揹着妻子出軌的男人,面對妻子的愛時,總會在心中生出負罪感,因爲自己心中覺得對不起對方,妻子的愛越深,負罪感越強。

王濤輕輕拍了拍朱雨涵道:“起牀吧,我去給你做早餐,昨晚回來,我第一個見的就是你,連香菱都不知道我回來了,今天你休假,我陪你一天。”

朱雨涵輕輕點頭,放開王濤,雙手擦拭着眼角的淚水,王濤起身穿好衣服,再爲她穿戴好一切,直奔廚房而去,朱雨涵也顧不得做其他,跟着王濤一路走進廚房,雙眼死死盯着他,生怕他離開自己的視線。

王濤熟練的開火熬粥,看到身後倚在門邊的朱雨涵笑道:“快去洗漱吧,站在這裡看着我做什麼?”

朱雨涵道:“怕你忽然消失。”

王濤弄好廚房裡的事情,拉着朱雨涵走進洗手間道:“一起吧,我就在你身邊,這樣你總不會擔心了吧。”說着取出牙刷,爲她擠好牙膏。

兩人在洗手間忙碌着,香菱忽然走進來,隨即驚叫一聲,將二人都嚇了一跳。王濤笑看着門口的香菱道:“我回來了。”

“叔叔,你終於回來了。”香菱歡喜的衝上去,抱住王濤熊腰。

王濤摸着香菱小腦袋道:“好了,香菱你也別矯情了,快點洗漱,待會我們一家人一起吃早飯。”

一切都恢復到以往的模樣,王濤準備好早餐,三人圍在一起享用,熟悉的味道,總是讓人懷念喜歡,吃過早餐,朱雨涵習慣性的催促着香菱去上學,香菱不依道:“姨娘,叔叔今天回來,還讓我去上學,學校放假,您也逼着我去上補習班,整天上學,會讓我變傻的。”

王濤在一旁打圓場道:“算了,就讓她休息一天吧,香菱這麼聰明,會知道怎麼安排學習的。今天我們一家人,好好的去歡慶一下,想怎麼玩,由你們定。”

香菱跳躍着歡呼,拉着朱雨涵就去準備,王濤的回來,使得朱雨涵心情很好,直接打一個電話安排公司的事情,再給香菱的學校請一天假,三人就一同上街去了。

一天的歡愉總是過得很快,王濤安頓好朱雨涵睡下後,悄悄起身離開房間,來到大街上,熟練的走向夢幻酒吧,此刻正好在午夜時分,街上行人已經很少,大多數店鋪都已經關門。

夢幻酒吧的大門已經關閉,王濤從後門進入,發現張佳弈正在清理酒吧,他自覺的從吧檯中拿了一瓶酒,給自己倒上一杯,張佳弈面無表情的走到吧檯道:“你來做什麼,沒事就快滾,我打烊了。”

王濤喝了一口,看着張佳弈思索着說道:“你我之間知己知彼,你應該知道我的性格,那天我用替身來找你,雖說有些張揚,但是你也應該清楚,那是我一貫的習性。”

張佳弈冷冷的掃了王濤一眼道:“就因爲我毀了你的肉身,所以你就可以盛氣凌人的對我,你以爲我欠了你?”

王濤嘆了口氣道:“無所謂欠與不欠,過去的事情兩清。”王濤說着,掃視酒吧的雙眼,忽然看到牆角擺放的鮮花,不由得翹起嘴角,取了一個酒杯,爲張佳弈倒上一杯。

王濤將倒好的酒,遞了過去,張佳弈雙手抱在胸前,面無表情的看着王濤道:“你想跟我兩清,有沒有問過我,你都不知道我願不願意,就私自做主,王濤,你這人非常討厭,你知不知道。”

王濤放下酒杯,點點頭道:“看來你心中對我的見解很深啊,今天我來得不是時候,既然如此,那我先告辭了。”說罷一口喝盡杯中酒,就要離去。

張佳弈冷聲道:“我這裡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嗎,你也太不把我放在眼裡了。”

酒吧裡的氣氛變得緊張起來,空氣在這一瞬間凝聚,無形的壓力使得整個酒吧的空間好像都凝聚起來,無形的力量束縛了整個酒吧空間,王濤異樣的眼神看向張佳弈道:“都說女人善變,我現在算是見識了。”

張佳弈盯着王濤,語氣不善道:“在無間地獄,我奈何不得你,如今你沒有護身之寶,落到我手裡,就沒有想過會有今天?”

王濤搖頭道:“我沒想過你會真的對我動手,而且我也有這個自信安全離開這裡。”說罷繼續離開。

張佳弈臉色陰晴變換,忽然間雙手結印,王濤猛然回身,命運天書飛出轟然爆碎,化作無數書頁環繞在他身邊,而他四周的空氣好像忽然凝固,無盡的壓力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欲要將王濤壓碎,命運天書形成的守護罩死死抵擋着來自四周的壓力,但守護之力顯然有些力不從心,慢慢向內收縮。

張佳弈雙手結印在胸前道:“你雖然能剋制靈體,卻無法對我有多少威脅,我如今的修行拜你所賜,我隨時都能像捏死螞蟻一般捏死你,你卻還敢在我面前裝模作樣,當真不知死活。”

王濤死死抵抗來自四面八方的壓力,盯着張佳弈雙眼,忽然笑道:“我還以爲是怎麼回事,原來你是因爲心魔太重,你知道我不少秘密,可曾記得‘輪迴幻境’這一招?”

張佳弈眉頭微皺,雙手印決變化,一身法力瘋狂涌出,想要直接滅殺王濤,但她還是遲了一步,四周的空間扭曲,酒吧內的一切都發生逆變,近在眼前的王濤不知何時消失無蹤,四周變成古色古香的房間,她坐在大紅綢帳下的紅色新牀上,紅燭燈籠,屋裡的一切擺設都是洞房模樣,而張佳弈卻發現自己變成一個即將出嫁的大姑娘,頭上一頂紅蓋頭遮擋視線,腦海中的記憶漸漸模糊,曾經的記憶被封印,新的記憶替代了她的過往。

外面鑼鼓喧天,鞭炮齊鳴,一羣人簇擁着來到緊閉的門前,張佳弈不由自主的捏緊衣角,靜靜的坐在牀邊,她的記憶已經改變,新的記憶雖然不能抹殺她的天性,卻能限制她的作爲,遵照幻境設定的遊戲規則,古代女子的三從四德對她雖然約束不大,卻無時無刻不在壓制她的天性,讓她不能做出出格的事情。

“娘子。”大紅蓋頭被揭開,王濤身穿大紅喜袍站在她面前,看着眼前之人,張佳弈心中不由得生出一種熟悉感,內心似乎對他又愛又恨。新的記憶讓張佳弈最終選擇了妥協,接受現實的安排。

輪迴幻境只不過是藉助命運天書施展的幻術,對於道心堅定之人一般沒有作用,正所謂魔由心生,幻境中一切不過是心中所想,一切其實都是由自身製造出來的,而張佳弈心魔就是王濤,這一招完全就是她的剋星,一經施展,輕易就能讓張佳弈陷入幻境之中不可自拔,而因爲心魔是王濤的特殊性,張佳弈在幻境中相知相識的人,也必然是王濤。

王濤是張佳弈的心魔,與道心相沖,使得張佳弈本心驅使她選擇與心魔爲敵,幻境之中不管二人是怎麼開始,中間又是怎麼去發展,最終的結局必然是兩個選擇,要麼張佳弈死,要麼王濤死,中間發生的可能會有千百萬種,一切的因由,皆有可能,兩人代表了道心與心魔,天生就是不能共存並立的,註定要一方失敗,道消魔長,魔長道消,循環往復,直到道心圓滿,心魔被徹底煉化,無法再翻起浪花爲止。

輪迴幻境這種神通,直接作用於內心之中,一生一世從開始到結束,也就一個念頭轉瞬之間的事情,輪迴不斷,生死不休,短短的一點時間就能讓人經歷千百世的輪迴,若是無法清醒,這輩子也就只能永遠在輪迴中度過,直到元神萎靡消散真靈離體,真的掉入輪迴中爲止。

第一世,張佳弈與王濤成親之後,二人起初倒也相信相愛,日子過得美滿幸福,而隨着時間的推移,變化出現,因緣巧合之下,王濤被張佳弈殺死,而她自己也悔恨一生,來世重新開始,張佳弈再度與王濤相知相識,第二世竟然還是張佳弈殺了他,但二人之間依舊產生了情愫。

連續七世輪迴,每一世張佳弈都會和王濤相戀,期間可能會成親,也可能不會,但每一世的結局都是張佳弈誤會王濤,從而殺死他,七世之後,張佳弈的心魔也越來越強,漸漸有壓制道心的趨勢。

每一世輪迴發生的事情,正確說來都是心魔作怪,雖然每一次都是張佳弈殺了王濤,可每一世之後,張佳弈的道心都會被心魔侵蝕一點,利用每一世張佳弈內心的歉疚,心魔茁壯成長起來。

張佳弈陷入輪迴幻境之後,對王濤施展的法術神通也就沒了後繼之力,但法術未曾破解,依舊需要王濤破開,才能安然離去,而張佳弈卻如同睡着一般呆立原地,雙手依舊結印在胸前,只是一身法力沒有主人的調動,全部收縮回去。

趁着張佳弈陷入幻境的空檔,王濤全力以赴,將命運天書形成的護罩不斷向外擴張,破解了張佳弈的法術。

王濤剛剛破解張佳弈的法術,想要離去,忽然見得張佳弈一口鮮血噴出,整個人萎靡不振的朝地上倒去,王濤一個跨步上前抱住她,看着她鎖緊的眉頭,不由得嘆道:“又是心魔勃發,你的道心還真夠脆弱的。”

一邊說着,王濤將她橫抱起送到樓上臥室,張佳弈中了王濤的輪迴幻境,此刻已經陷入險地,心魔不斷變強,一次次利用幻境逼迫着張佳弈,讓她不斷生出歉疚負罪之心,一次次的輪迴積累下來,張佳弈也就徹底掉入死循環中,若王濤不出手,她也就註定會香消玉損了。

輪迴幻境發動之後,幻境中一切全由內心主導,想要破解只能看主事人的道心是否堅定,他人相助,也最多是把人喚醒,而心魔卻會變得更強,日後遲早爆發,張佳弈此刻的情況更加嚴重,王濤就算喚醒她,喚醒的也只是張佳弈的心魔,而張佳弈自己已經完全陷入自己編織的夢幻之中。

解鈴還需繫鈴人,王濤自認和張佳弈之間的仇恨還不至於要命的程度,二人也算在無間地獄同生共死過,王濤也需要張佳弈幫助自己渡劫,二人日後合作的機會還有很多,眼睜睜的看着她死,王濤還是捨不得的。

與張佳弈相視盤坐在牀上,王濤拉起對方雙手,與她掌心相對,微閉雙眼,藉助命運天書入夢之法,進入對方心靈深處的幻境之中,命運天書化作一道乳白色的光暈籠罩二人,緊緊守護二人。

夢境之中,王濤只覺得頭昏眼花,一眨眼,他就發現自己成爲一個富家大少,自身記憶因爲輪迴幻境的緣故,漸漸開始模糊,新的記憶植入他腦海,命運天書之力守護王濤,當他的記憶開始出現問題時,王濤猛然驚醒,模糊的記憶紛沓而至,讓他重新恢復清明。

也不知是張佳弈心理作祟還是其他,夢中王濤的身份還是王濤,三天之後就是他的大婚之日,取的是張家小姐,其餘的資料,他就一概不知了,那從未見過的張家大小姐,他也是從記憶中得知,猜想來,應該就是張佳弈了。

大婚之日,喜慶歡天,洞房之中,王濤應付走外人,看着靜坐在牀頭的新娘,走到桌邊坐下,道:“是非夢幻一場空,張佳弈,你現在若還有一點靈智不滅,那就隨我回去,夢中世界不是你該留的地方。”

對方一言不語,身體輕微顫動,王濤見得對方沒有回答,走上前直接扯下她的蓋頭,這一瞬間,王濤愣住了,他完全不知道該怎麼應對接下來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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