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開了林峰夫妻,蘇藤把他們領進了客房休息。孟婆和夏舍拉着我來到了小溪邊,孟婆滿臉擔憂的神情,看了一眼夏舍。
“要不,我和夏舍回去投案吧,爲了我們自己連累了他人,我們過意不去。”
“不行!你們好不容易逃了出來,不能再回去,否則閻王不會放過你們的。”灰原櫻和淺本浩跟了過來。
這事的確難辦,閻王既然能夠無恥的下出這種爛招,那麼孟婆和夏舍重歸地府後只怕比以前更慘,就失去了逃出來的意義,但如果不回去,又讓林峰的父親代取受罪,這也不是我們樂見的事情。
最後我決定了一件事,那就是兵分兩路,日本的事也逼在眉節,先把日本的發鬼交給安倍司南,而我則帶領灰原櫻跟淺本浩闖趟地府,討個公道。孟婆和夏舍是不能回去的,萬一說我們吃了敗仗,起碼地府的人顧忌灰原櫻和淺本浩非他們的管轄區,會有顧慮。我把主意跟安倍司南說了,決定跟林峰夫妻先回趟中國。
“好是好,可是地府並不是鬧着好玩兒的,如果妖魔鬼怪的力量嚇人的話,那麼地府你就不能輕視了。”安倍司南露出凝重的神色。
“那我也去。”林若挽着我的胳臂不肯輕開。
水月靜始終沒說話,她是所有女人中最冷靜的一個,蘇藤也吵着要回中國。在跟他們商量之後最終決定,林若和蘇藤跟我們一起回中國,但是他們只能留在上海,不能和我們一起去豐都。我還是不太放心日本這邊,安倍司南的法力未必濟事,這次的對手不像以前的那麼簡單。
“發鬼這邊你也要留心點兒,靜兒和香兒優姬他們就拜託你照顧了。”
“你放心吧,這裡只要有我在,他們就會平平安安的。”安倍司南點頭。
這是我和他唯一一次沒有嗆起來的對話,大家都要冷靜的面對現在的困難,哪一面都不好對付。離別時夏舍跟孟婆眼神裡流露出了感激,畢竟現在讓他們留在日本是最好的,只要安倍司南這個多管閒事的陰陽師不拿他們怎麼地,那麼就不會有其他的禍事生出。
回到中國,先把蘇藤和林若留在了上海,對於林峰夫妻,我們保留了真相,只說請個道法高深的大師先試試看。我們的身份不能輕易對人言,只怕就算是說了,多數人人也以爲我們是瘋子,搞不好會關進精神病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和灰原櫻跟淺本浩踏上了去豐都的征程,從日本離開時我帶上了龍嘯刀,儘管水月靜一直勸我帶上雪吟劍,但是我帶上龍嘯刀並非沒有理由。萬一真的在地府開打起來,只有血腥的殺戮,我是怕髒了雪吟劍,也許只有瘋刀才更適合不顧一切的殺戮。
乘最晚的船到了豐都,到的時候天已經黑了,這裡的碼頭保留着久遠時候的風格,一路上稀少的燈光,只有少數當時的摩托車供作交通工作。看我們這身裝扮起初還沒有人肯拉我們,直到我掏出了三百塊一個師傅給了一百,他們才勉強同意把我們三個帶到豐都鬼城的入口。這個時候豐都鬼城作爲旅遊景點已經關門了,望着黑壓壓的山頭,時不時的感覺到鬼異的氣氛。淺本浩玩笑說白天裡這些石像跟普通的沒有什麼區別,可是在現在看來,每個石像除了栩栩如生之外,更像是會動會說的活鬼。那推着磨的受苦鬼臉上痛苦的表情讓人心驚,小鬼臉上張揚的表情俱露無遺,這讓我想到了當初讓灰原櫻復活時看到的那幾個鬼差。其他人和鬼又有什麼區別,一樣的貪婪無情。我冷笑了一聲:“有事見閻王,請鬼差大人帶個路。”
這樣空曠的聲音迴盪在這裡,連灰原櫻都嚇得躲到了淺本浩的身後,黑漆漆的一片,除了月光,裡面連個活人的影子都沒有。也正是因爲晚上沒有人看管,所以我們才能夠翻牆進來。看着周圍毫無動靜,我有些失望的坐到了地上。
“難道晚上鬼也睡覺?”
“不會吧,聽說鬼是夜間活動,白天睡覺的。”淺本浩拉着灰原櫻的手,坐到了我旁邊。
我就奇怪了,這麼大喊大叫的他們怎麼不現身,我轉過頭看着淺本浩。“你們上次是怎麼進去的?”
“上一次我們也不知道怎麼進去的,就記得站在一尊雕塑面前拍照,鎂光燈一閃,我們就到了地府了。”
“你們帶我去,那尊雕塑在哪裡?”
“這…黑漆漆的,我們根本認不清方向。”淺本浩看着四周小聲的回答。
“看來現在沒有別的辦法,只有得罪了。”我把龍嘯刀從包布里扯了出來,龍嘯刀在夜裡泛着紅色的光,好久沒有跟這個老夥計作戰了。爲了不看到那些惡鬼死差的臉,我閉上了眼睛,朝着前方的石像劈了去,頓時一陣火花,石塊亂濺。
“大膽!是誰在此撒野,擾我地府金身。”一個聲音在耳邊響起。
我睜開眼一看,一名穿着中國古代衙役服裝的人拿着佩刀,嚴聲質問我。我偷笑,還是這辦法管用,收起了龍嘯刀。
“本人常陸宮繼仁,有事求見閻王殿下。”
“閻王爺豈是你想見就見的,活靈不得下界,這是規定。”那鬼側着身,一身正氣的樣子,生前一定是個正派人。
“你去通報,說我帶了協助孟婆逃跑的人販前來相見,閻王一定會見我的。”
“哦。”鬼差看了一眼淺本浩跟灰原櫻,似乎在考慮我說話的可信性,想了半天才回答:“那好,你等在這稍等,不可在肆意毀壞地府金身,否則閻王怪罪下來,你們可擔當不起。”
他說完嗖的一聲消失了,我覺得好笑便笑出聲來,淺本浩問道:“都這個時候了,你還笑?”
“有沒有聽過中國的一句俗話:債多了不愁,此時的我們已經闖下了天大的災禍,還怕一個小小的毀壞地府鬼差金身不成。”我坐到地上等待,想像着閻王爺的模樣,反正我是坦然了,閻王爺要問罪要怎麼地也只有見招拆招。
過了不一會兒,鬼差帶着另兩名鬼差上來了,手裡拿着抓人的刑具。我冷冷的看着他們,握緊了龍嘯刀。“你們想幹嘛?”
“依法抓捕相關人犯。”
“不用你們抓,我們會自覺下去。”我態度強硬的站到了灰原櫻和淺本浩身前,此次叫他們來可不是讓他們來受傷的,只是讓他們帶個路而以。
爲首的鬼差看了一眼我手中的龍嘯刀,攔下了想動手的鬼差。“既然如此,就麻煩你跟我們走一趟。”他把一根黑繩拋到了我的手中,我接過拉在手裡。淺本浩,灰原櫻我們三個人就像一串魚丸一樣被鬼差給帶着走,不知不覺周圍的環境就改變了,比起人間顯得鬼異。黑暗的空間卻尤如明月當空一般,淺本浩似乎成了一個好導遊,不斷的跟我介紹那紅色的便是彼岸花,那流動的是忘川河,還有孟婆以前擺攤的位置。慶幸帶了他,否則我還真錯過了這些有趣的東西,見我不害怕,鬼差似乎很意外,看他的神情就知道。不過他也應該想一想,有勇氣來闖地府的人,怎麼會是一般人。
跟無數的鬼差打過招呼,過了一些連淺本浩和灰原櫻也不知道的地方後,我們來到了閻王大殿。如同古裝片一樣,兩邊黑壓壓的站着鬼差,手持木棍。大殿上坐着個黑臉黑衣,頭帶禮帽的黑鬍子,不用多想,這裡是閻王殿,那他肯定就是閻王。
“參見閻王。”禮多人不怪,先給他施禮。
“大膽狂夫,竟然闖我地府,帶我人犯,燒我因果洞,你可知罪!”一聲驚堂木差點沒嚇着我,他聲音不怎麼嚇人,這突如其來的舉動更加驚心,難怪那玩意兒取個名字叫驚堂木,也就是提個官威。
“我…”灰原櫻想說話,我捂住了她的嘴,讓淺本浩看着她,此時強詞奪理是說不過去的。
我看了看這大堂上下,一眼就認出灰原櫻他們所說的陸判,笑着問:“錯已鑄成,不知道閻王爺打算如何宣判?”
“此等惡行,不懲不滅實難樹我地府威嚴,理當嚴懲,十八層地獄綽綽有餘。”
十八層地獄,傳說是地獄的極刑,還真的有些好奇。好奇歸好奇,我可沒打算去。“那我又想問閻王,曾經有人說閻王殿是一個分因果論是非,賞罰分明的地兒,如今還是嗎?”
“大膽狂夫,我陰曹地府事事以公道公理在先,豈容你戲言。“閻王爺氣得鬍子都飛了起來。
我笑了笑,心裡拿定了主意。“那好,我今天就讓閻王爺來評評理。”
“何事?”
“我朋友夫妻二人本是生魂,更不屬於爾等管轄區內,何故地府看完不嚴,導致二人莫名的走了遭陰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