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者詭異的樣子,我的四肢空前的感到一陣冰涼,全身都開始發抖。
我忽然很想往上爬,但是手腳抖得厲害,身上一點力氣都沒有。
而那個人終於發現了我沒有跟上去,冷冷說道:“爬不動了?”
我看見他的嘴巴的位置絲毫沒有動,顯然這聲音不是從嘴巴里發出來的,這個人……難道是鬼!
我忽然像是發了狂一般,心說既然爬不上去了,我一不做二不休,和你拼了。
那人看着我糾結的樣子,也不知在想什麼,就問道:“怎麼了?你還下不下去了!”
我忽然冷笑了起來,臉色變得非常猙獰,說道:“下去?老子掉下去也要把你先砸死!”
說完我心中一發狠,雙手放開了繩索,就這麼自由落體般的掉了下去。
那人顯然十分驚恐,罵道:“他媽的,的幹什麼?瘋了……”
一個“嗎?”字還沒說出來,我已經一腳踹在他腦門上,把他也踹得往下掉!
我心中忽然一陣釋然,心說死了就死了吧,反正出了口惡氣。
現在大雄、樑倩他們都不知死活,我也受夠了,索性一了百了。
我本來以爲我死定,一定會一直往下掉,然後摔得腦漿迸裂。
但是令我驚訝的是,我們兩人很快就掉到了地上……
原來離我們下落的位置還有三四米的地方,就已經到了豎洞的底部。
我幾乎是騎在那個人身上掉落在地,瞬間感覺下面軟乎乎的,很有存在感,似乎不像是壓在鬼的身上。
因爲在我印象中,鬼都是虛無縹緲的。
那個人“哎……”的一聲痛叫,被我壓了個結結實實。
接着他就像是瘋牛一般的竄了起來,反而把我壓在身下,從腰間掏出一把匕首,放在我脖子上,嘴裡罵道:“你小子想死嗎!”
我倒是吃了一驚,不是因爲他要殺我,而是因爲藉助邊上手電筒的光芒,我看清了這個人的臉。
這一看,我的冷汗就下來了。
這個人的確不是鬼,但是我比看到鬼還覺得驚訝,這個人竟然是客棧老闆阿卓!
而且我也知道爲什麼我一直看到的是他仰面看着我,因爲他早就把面具撩了起來,扣在頭頂,所以我纔會把它的頭頂當成臉。
我一時間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不知道是害怕、驚喜還是覺得丟人,一下子愣在了那裡,好半天才問了一句:“客棧老闆阿卓?”
那人眉心微微一皺,緩緩移開了匕首,說道:“我本名不叫阿卓……”
“那你是誰?”我想到沒想就追問道,“還有啊,你不是旅店老闆嗎?怎麼會到這裡來的?”
那人又看了我一眼,重新把面具戴上,說道:“再往前走一段就到地方了……”
“你到底是誰?要帶我去哪裡!”我聲色俱厲的問道。
那人停下了腳步,冷冷一笑,說道:“不跟着我走,你馬上就會死。”
我被他的態度窒了一下,見他走得遠了,只好暫時跟了上去。
我看見他拿着手電筒,藉助微弱的光在前面摸索着前進,我在後面有一搭沒一搭的問他各種問題。
阿卓沒有理我,但是身體停住了,他將手電筒夾在腋下,從衣兜裡拿出一根熒光棒,用力扭了一下,扔向前方黑暗的某處。
我看到了一條波濤洶涌的地下暗河,河道的水流的速度極快,無聲無息的往地底深處流去,河面上瀰漫着薄薄的一層霧氣,散發着冰冷刺骨的寒氣。
當我看到河邊的事物時,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只見河灘上躺着至少十幾具死屍,穿着不同的衣着,有些已經開始腐爛了。
而最驚人的是,在那屍體堆裡,還蹲着一個穿軍大衣的人!
那人的身材十分高大,蹲在地上就像一頭狗熊,看他軍大衣的樣式非常古老,破破爛爛的就像墳地裡爬出來的人一樣。
那人蹲在地上,面前躺着一具屍體,他就這麼俯下身子,頭部有微弱的動作。
我心中泛起一陣刺骨的寒意,心說不會這傢伙是在吃死人吧?
阿卓似乎也嚇壞了,大聲問道:“誰!誰在那裡!”
那人似乎吃了一驚,迅速的站了起來,扭過頭來。
我一看,登時心中就寬慰了,因爲眼前的這個人,正是大雄!
大雄看到我也很高興,說道:“小川同志!我就知道紅軍的隊伍總是能在景崗山匯合的!”
我哈哈笑了起來,問道:“你是怎麼到這裡的,我還以爲你被那苦蠪害死了呢!”
大雄嘆了一聲,說道:“哎,說來話長了……”
原來當初一大羣苦蠪從洞裡衝了出來,大雄擔心我的安危,沒有自己逃跑,而是衝進苦蠪羣裡找我,但是他找了一陣子,發現我已經被數以千計的苦蠪給埋了,雖然心裡悲痛,但也只得逃命,於是往洞口跑去。
他邊跑邊回頭看那些苦蠪,發現這些讓人頭皮發麻的大蛤蟆都往牆上跳,似乎在躲避什麼東西。
接着恐怖的事情發生了,大雄看到那些苦蠪趴在牆上一動不動,還以爲它們害怕什麼東西,沒想到一擡頭,看到一股乳白色的浪潮從巖洞的各個縫隙裡鑽了出來。
一開始大雄還以爲是巖壁滲水了,但仔細一看,那居然是密密麻麻的肉白色蟲子,一個個都有小拇指大小,看得人頭皮發麻。
那些蟲子大雄聽我說過,叫做洞穴蟄蜂,帶有劇毒。
一見到蟲子們的出現,那些趴在牆上的苦蠪們就大聲鼓譟了起來,一個個像是奮不顧身的戰士,瞪大了蛤蟆眼,往蟲堆裡撲。
大雄看到那些苦蠪舌頭好似離弦之箭,在蟲子堆裡一掃,就捲進十幾只。不過剛吞下去,其他的蟄蜂就將它淹沒在了下面,然後用巨大的螯撕咬苦蠪的全身,用屁股上的縫針刺進苦蠪的體內。
縫針和苦蠪的皮膚都帶有劇毒,那些洞穴蟄蜂咬了苦蠪之後,馬上就全身變成黑色,掉在地上死了,而不少苦蠪也被蟄蜂咬死或毒死。
就這樣,一場蟲與蛤蟆的戰爭打響了。
這兩種極其兇殘的物種鬥在一起,場面雖然慘烈,但是這些東西都忘了襲擊人,不少人因此獲救,從哪些毒物手裡逃過一劫。
大雄沒工夫再看下去,小心翼翼的踩在毒蟲身體上往洞穴外奔去,但是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隨着哪些洞穴蟄蜂從牆縫裡爬出,洞穴的頂部開始變得疏鬆,不少巖塊從洞頂落下,破掉的洞頂開始漏下巨大的水柱。
整個洞穴很快變成一條大河,水流將那些毒蟲和洞裡的人通通捲起,往洞外衝去。
正當大雄以爲自己要被山洞吐出去的時候,那水流忽然衝開了石壁上的一道暗門,巨大的漩渦帶着蟲羣和人羣墜落向地底。
從洞中落下以後,他本以爲會被卡死在山腹中,但沒想到那巨洞直通山底的一條暗河,他就掉進了河裡。
之後他在湍急的河水裡掙扎,有幾次差點一頭撞死在礁石上,幸虧運氣好,被水流帶到了一處回水灣,使他能夠爬上岸邊。
我看了看我們所站的位置,的確是一處山體凹陷的地方,這個地方的水會打起旋來,水流相對平緩。
上岸後他發現河邊有許多死人,其中大多不認識,只有幾個一起被衝下來的人,不是被毒蟲咬了就是撞在礁石上,眼看已經活不成了,只有那年輕的戰士冬子還有一口氣。
而且大雄發現這地下暗河奇冷無比,只好脫下了死屍身上的大衣披上,又找到衝擊在河岸上的枯枝生了火,照顧冬子的傷勢。
聽到冬子受傷,我不知道爲什麼,心中一陣着急,趕緊上去查看他的傷勢。
我只走了兩步,就看見冬子已經全身僵硬的躺在那裡了。
大雄嘆了口氣,眼睛有些發紅……哽咽的說道:“剛死不到一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