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終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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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爲何要自殺?”我深深的皺起了眉頭。

因爲之前我遇到的使者,一個個都是窮兇極惡,極度危險的傢伙。

換句話說,都是不要命的主,就算知道必死,還是會拼命攻擊。

這樣的行爲方式一度讓我認爲使者是沒有智商的,和動物的行爲方式比較接近。

但是如果現在的自殺架設的是成立的,那麼我對使者又有了新的認識。

這時候一旁的小白說道:“按理說,這船艙內部應該是這個傢伙熟知的地方,我們貿然進入,它是很好埋伏,並且反擊的,而且就算不反擊,將艙門關上,那麼我們也絕難進入,所以這個傢伙按理說沒有被逼上絕路,那麼也就沒有自殺的理由。”

我點了點頭,說道:“不錯,不過自殺也不一定是因爲被逼上了絕路這一種可能。”

小白皺了皺眉,看向我,問道:“你的意思是……”

我看了看她,摩挲着下巴上的胡茬子,說道:“如果你手上掌握着一個不能夠被敵人知道的重大秘密,而且現在有可能被敵人捉到,那麼最好的,保護秘密的方法是什麼?”

小白是個聰明的女子,幾乎想都沒想,說道:“把秘密毀掉。”

我點了點頭,說道:“不錯,我想,它這麼急着去死,恐怕就是想毀掉某種秘密吧。”

小白緊接着說道:“不成立,要是這樣,它乾脆一把火把自己燒掉豈不是更乾淨?”

我繼續摩挲着下巴上的鬍子,說道:“這也正是我疑惑的一點。如果自殺是爲了害怕逼供的話,那麼也完全不用擔心,因爲我們語言本來就不通,沒辦法逼供,而且從外面看到這傢伙開始,我就在觀察,它一直赤身裸體的,身上也藏不了東西。”

任憑我們倆怎麼揣測,顯然暫時也分析不出什麼答案,又也許,自殺這個想法根本不成立,它也許只是想攻擊我們,但不小心把自己給牽扯進毒氣了而已。

這時小白提議道:“這樣吧,我們先查看一下屍體再說,如何?”

我點了點頭,心裡知道免不了這一個過程,但是面對這個詭異的屍體,我還是有點發虛。

我見過的屍體可以用山來形容,按理說早就麻木了,但是看這這滿身黑色皺皮,扭曲佝僂的屍體,我還是禁不住有些不適應。

這東西絕對不是地球上應有的生物,也許就是傳說中的魔鬼。

它們貪婪、醜惡,詭異妖邪,不管是靈魂還是肉體,都在灼燒着我的眼睛。

它們給人類世界帶來了巨大的災厄,現在地球上隱藏的巨大憂患,就是這種惡魔造成的。

這種在生物進化史上,存在於漏洞之中的妖孽,彷彿就像是電腦程序一般,在開發程序的時候就已經潛伏在暗中,等待着爆發的日子。

我甚至覺得,這種生物的存在,天生就是與人類爲天敵的。

能夠伸長的脖子,佝僂的身軀,醜陋無比的臉,不管是任何人看了,都會全身不自在,甚至膽寒。

這種感覺,就好像是人類見到蟑螂時候的反應。

沒有人能解釋,爲什麼蟑螂最容易引起人恐懼和反胃。

但我知道,如果有一天蟑螂擁有了超越人類的智慧,爬到人類之上的地位,那麼在它們眼裡,人類一定也是世上最噁心的生物。

這,恐怕就是所謂的天敵。

小白完全不知道我在想什麼,看見我沒動,也沒有催我,而是自己將屍體翻了過來。

因爲之前屍體是側倒在地上的,她這麼一翻,就把它翻得仰面朝上。

這時候我赫然發現,這傢伙的眼睛竟然是睜着的。

而且眼珠裡流光熠熠,反射着我手裡的熒光棒光芒,就像一對鬼瑩,正死死的盯着我。

我頭皮上的汗毛瞬間一豎,感覺到了它充滿怨毒的死亡氣息。

雖然額頭上瞬間出了一層白毛汗,但是我已經沒有表現出這股寒意,

畢竟我非常清楚,這傢伙已經死透了。

這時候小白繼續翻查着屍體,似乎想看看它身下是否壓着什麼關鍵線索。

她一邊翻查,一邊說道:“這種東西,應該就是給你們地球帶來災難的傢伙吧?”

我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因爲我總覺得這屍體的眼神有點奇怪。

心念流轉,幾秒鐘以後,我忽然想到,之所以我看到這屍體的眼睛是在看着我,是因爲它臨死的時候,眼睛是盯着下方看的。

此刻躺倒了,自然而然會看向我的方向。

那麼它爲什麼要看下面呢?

我恍然大悟,指着地面說道:“把屍體挪開,地面有問題!”

沒錯,我的猜測就是,這傢伙臨死前應該是把秘密藏在了地板下面。

小白似乎也洞悉了我的想法,立即將屍體推開,露出了屍體下面壓着的地板。

這飛船內部的地板是用正方形金屬片鋪成的,非常厚重。

我蹲下來敲了敲,結果完全沒有回聲,只有鐺鐺的悶響。

按理說,這種情況就說明下面應該沒有空間,不過我還是不死心,問道:“你們伊爾赫雷滋的飛船會不會在地面以下涉及儲物空間什麼的?如果有的話,怎麼打開。”

小白聳了聳肩,很乾脆的答道:“不知道。不過應該沒有,因爲飛船上根本不需要儲物空間。”

我皺眉問道:“爲什麼?”

小白指了指船艙一個角落裡有點像是縫紉機一樣,鋪滿灰塵的儀器說道:“因爲我們有物質傳送儀,不管是食物還是裝備都沒有必要戴上船,有需要的話,會從102個母星上直接傳送到這裡。就算是船員的私人物品,也是由傳送儀鏈接的個人倉庫中儲放。”

我倒是有點吃驚,因爲物質傳送儀就是將一種物質打亂成最小的分子,然後通過數據傳送到另外一個地方,再組合成原來的排列,達到瞬間移動一個物體的儀器,現在地球上還處於研究階段,而伊爾赫雷滋似乎早就掌握了。

不過現在也不是驚訝的時候,因爲既然沒有儲物空間的話,那麼秘密藏在地板下面的架設就是不成立的。

但是,爲什麼這傢伙臨死的時候要看着下面呢?

我把自己的疑惑說給小白聽。

小白聽後查看了一下屍體的眼睛,然後點頭說道:“其實我剛纔就有個猜測,就是,會不會有一種秘密,是人活着的時候就會暴露,而死掉之後就會消失的呢?”

“活着就會暴露,死掉就會消失?”我重複了一遍小白的話,然後陷入了深思。

幾秒鐘後,我回答道:“應該是身體的某種特徵吧,我聽說有些人的胎記活着的時候會顯現,而死掉的時候立刻就會消失。”

小白搖了搖頭,說道:“應該不會是胎記,不然的話,答案就太簡單了。”

“那是什麼?”我一邊問着,一邊和小白一起,將目光投向了屍體的下半身。

顯然我們都想到了,它死前看的不是地面,而是自己身體的下半部分。

然而,這種生物和人類不同,似乎下半身光禿禿的,也沒有用於繁殖的器官,那麼它究竟在看什麼呢?

我腦中千絲萬縷的信息一閃而過,然後以自己都沒想到的速度,迅速抓住了重點,說道:“對了,是尾巴!我第一次見到使者的時候是在日本的無名遺蹟,那時候和小哥一起對抗了四五隻使者,那些使者是有尾巴的,雖然非常短,但是確實是有的。”

言畢我們兩人二話不說,就把那屍體翻了過來,果然看到,這使者是沒有尾巴的。

但是在它的屁股上,有一個圓形的,銀色的金屬斑點,非常規則。

雖然對這屍體有種莫名的厭惡,但是我還是忍不住好奇,用手觸碰了一下拿個銀色的斑點。

結果一種冰冷、堅硬的手感就順着指尖反射到了我的腦中。

與此同時,在這一瞬間,我聽到衣兜裡的手機,發出了嘰嘰喳喳的干擾音。

我以爲又是2號他們打電話過來了,但是當我的指尖離開金屬斑點,準備去接電話的時候,那聲音立刻就停了下來。

反覆嘗試了好幾次,結果都是一樣。

我和小白達成了共識,那就是這屍體一定可以產生特殊的磁場,說不定是某種生命信息,而這種信息的發射源,就在這塊屁股上的銀色斑點。

然而如果真是這樣,那麼這和使者自殺有沒有關係呢?

我以詢問的眼神看向小白,而小白卻深深的皺着眉頭,似乎想到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幾秒鐘之後,小白忽然臉色一變,對我說道:“快走!我們不能呆在這裡了!”

我愣了一下,問道:“怎麼了,忽然這是?”

小白一把拉住我手上的根鬚,往外跑去,說道:“等出去了再說!”

我一把甩開她,說道:“等等,你忘了我們進船艙是爲了幹什麼嗎?我們還沒有分析玻璃珠裡面的信息,你說的射線發射器呢?”

小白猶豫了一下,咬了咬下脣,說道:“那好,跟我來,最好能在一分鐘內搞定,不然的話,我們可能會遇到意想不到的危險,跟我來!”

說着她拉着我往另外一個船艙走去,我緊隨其後,問她到底怎麼回事,到底感覺到了什麼危險。

小白搖了搖頭,說道:“你們這些木訥的低等文明當然感覺不到,這是我們伊爾赫雷滋特有的危機感應。”

我鬆了口氣,心說原來只是一種第六感而已。

兩個船艙之間的距離並不遠,說話間我們已經來到了最後一個船艙的門前。

面前鑲嵌在黑色飛船內壁上的金屬門已經完全變形,凹痕上還有許多被利器切割過的痕跡,不知道以前這裡發生過什麼樣的事情。

不過這倒也方便了,我用樹根一樣的手臂發動怪力,抓住一個縫隙的兩個邊,用力的往外一拉。

就聽咯咯的金屬怪響,就像摧枯拉朽一般撕裂,整個金屬門就被我撕開了一個像是嘴巴大張的開口。

小白也不多話,當先鑽了進去。

進入房間後,我往四周丟了幾根熒光棒,立刻開始打量四周。

可是令我感覺到意外的是,這間船艙比之前的那一間還要乾淨,沒有任何擺設,只有在船艙的中央有一個非常突出的長方形平臺。

這個平臺通體漆黑色,與地面幾乎融爲一體。

平臺上鋪滿了灰塵,一吹就像沙塵暴一樣漫天飛舞。

當回城散盡以後,我發現這平臺上實際上刻畫着一些不易讓人察覺的紋路。

這些紋路十分古樸,全是用橫線和豎線構成,然而層層疊疊,結構複雜,彷彿組成了某種神秘的列陣,卻又讓人看不出個所以然。

小白指了指那些花紋,說道:“這些就是我麼伊爾赫雷滋的物質傳送陣法,實際上是一種機器的代碼,只有用我們本族人的血脈觸碰機關才能達成物質傳送。”

說着她揮了揮手,對我說道:“往後站點。”

我後退了兩步,看着她輕輕的將白皙的手指按在了平臺冰冷的石板上,順着某條紋路有節奏的滑動着。

看來這就是所謂的物質傳送儀了。

像射線裝置這種精密的儀器,想來也不可能常年擺在船艙裡,那樣的話,非常容易腐朽。

我不知道傳送儀的造價如何,但想來也是十分珍貴的。

所以將它保存在傳送空間的另外一端,用精密的措施保護起來,確實是符合常理的做法。

小白一番撥弄,口中還唸唸有詞,似乎是在進行某種儀式。

大約十分鐘後,等我看得精神有點不集中的時候,忽然平臺上傳來咔噠一聲響,然後一陣刺眼的白色光幕便升騰了起來。

就在我用手遮眼,防止被強光灼傷的時候,一個簡單而巨大的機器已經緩緩露出了光影。

等強光散去,小白略帶興奮的對我說道:“成功了,快把珠子拿過來吧!”

我快步上前,把珠子遞給了小白,並且開始大量眼前的這個機器。

說是機器,倒不如說是一個長方形的石板。

它的大小估計有尋常棺材蓋那麼大,厚度僅有不到十釐米,似乎是用石頭打造的,呈淺灰色。

和下面的臺子有點類似的是,這石板上也有一些紋路,但是都比較深,而且每一條紋路都有拇指寬度。

無數的紋路從四面八方有規律的匯聚到石板中央的一個圓形凹槽,形成了一個宛如巨大蜘蛛的圖案。

小白小心翼翼的將玻璃珠放進了中心的凹槽內。

那凹槽估計有臉盆大小,深度有五六釐米,珠子放進去之後就像珍珠落進盤子裡,開始亂滾,沒有個着落。

然而隨着那些宛如脈絡一般的紋路中紛紛亮起白光,並且如同血液一般流動,充滿整個圖案的時候,中心凹槽內的珠子就停止了滾動,而是原地打起了轉。

我看得出奇,就瞄了小白一眼,而她完全沒有在意我的眼神,只是目不轉睛的看着凹槽內的珠子,眼中閃過一絲奇異的光芒。

我在她的表情中看出了一絲驕傲。確實,能夠造出如此巧奪天工的儀器對於人類來說還遙不可及,這種來自遠高於人類文明的創造物,確實值得它的族人爲之驕傲。

我定了定心神,再次看向凹槽中的珠子。

這時候,凹槽底部燦爛的白光已經完全聚集起來,從各個角度穿過玻璃珠,折射出無數絢爛的光線。

在這間黑暗沉寂的古老船艙內,我和小白的臉都被這奇異的白光映照得熠熠生輝,散發出一種與地底世界格格不入的神聖之感。

就在這時,我以爲隱藏在玻璃珠內部的信息即將顯示出來時,那個光芒籠罩的玻璃珠卻在安靜的空間裡發出一絲微弱的咔的一聲。

我的心臟瞬間停滯了一秒,因爲我看到在玻璃珠上出現了一道歪歪斜斜的裂痕。

“這!”我的頭上立即出現了一排冷汗,上前一步,顯得有些急躁。

要知道這玻璃珠是亞特蘭蒂斯的先祖賜給我的唯一線索,如果它遭到破壞的話,之前所有的調查都會付之一炬,我將再次陷入無邊的困惑和混沌中。

想起之前的渾渾噩噩,我實在難以再次接受那種無助的情緒,如果爺爺的事情再折磨我一年半載,估計我就會瘋掉。

看着我臉色瞬間比死人還要難看,小白卻非常鎮定的伸出一隻纖纖玉臂,攔住了我向前的腳步。

她淡然的說道:“別激動,我知道這珠子對你的重要性,但是這種隱藏暗語的儲存物都是一次性的,所以只有破壞才能讀取其中的信息,接下來你要好好記住玻璃珠裡顯示的內容,因爲機會只有一次。”

我默默的點頭,心緒平靜了一些,看來小白已經不是第一次破解這種玻璃珠的信息了。

這麼說來,這個玻璃珠的來歷說不定和伊爾赫雷滋還有一定的關係。

不過現在不是研究這個的時候,隨着幾聲碎裂的聲音再次響起,我看到那光芒中的玻璃珠已經完全裂成了幾瓣,一些粉塵一樣的東西從玻璃珠中間悠悠的飛了起來。

也不知是下面光芒的照射還是這些粉塵本來就能發光,我感覺它們就像遙遠夜空中的星星一樣璀璨。

雖然這粉塵十分漂亮,但是我心中卻無暇欣賞,因爲我正在努力的找出這些粉塵中蘊藏的信息。

但是看了幾秒鐘,我發現這些東西完全是無序排列的,根本無法傳達任何能被我理解的信息。

這時候小白拍了拍我,指了指天花板的方向。

我似乎明白了什麼,急忙擡頭往上看去。

這時候我吃驚不小,因爲在天花板上竟然出現了幾行不斷變化的字。

顯然亞特蘭蒂斯人想的非常周到,這些不斷變化的字,不斷的上下浮動着,並且每過五秒鐘就會變換一次,從一開始的阿拉伯字母,變成扭曲的印度文,再變成東南亞的蚯蚓般的文字,然後變成中文。

這顯然是爲了不同國家的人都能理解其中內容而故意設定的。

這些字形成的原因大概是最下方的光芒照射而上,將那些懸浮在空中的微塵一般的東西通過散射原理而放大,最終形成了可見的文字。

而它們又是如何自動轉換字體的,我則毫無頭緒。

我也不想去研究,因爲現在天花板上的字體已經變成繁體中文,其中的內容雖然短短几十個字,但是已經深深吸引我。

羅剎,道外之惡鬼也,見於赤摩羅映日。

生於木而缺金,本命相剋,不似常倫。

羅剎食金而健,能延命不死,其尾召雷,而能互通心神。

赤摩羅映日,羅剎禍亂,唯有藏輪白玉能降之。

崑崙龍首之衝,有阿杜姆池,藏天龍十八,鎮此物。

藏輪白玉摧五命,觸之截壽三年,攜之命孤多難,親朋受其累,鬱而不能善終。

我不知是誰在珠子裡留下了這段話,不過見這些語句全是些之乎者也,估計年代也十分久遠了。

通讀全部內容,我基本能讀懂其中的內容,說的是一種羅剎的怪物,和相剋的方法。

羅剎究竟是什麼這裡沒有詳細說明,但是從它們喜歡“食金”來看,我心裡倒是有了個想法。

因爲之前我是親眼看到使徒啃食金屬片,所以這羅剎很有可能就是我們所說的使者。

信息中記載了剋制羅剎的方法,就是一個叫藏輪白玉的東西,這東西藏在崑崙山。

只不過這裡我有兩個詞不懂是什麼意思,第一就是赤摩羅映日,第二就是龍首之衝。

顯然,小白和我水平差不多,她看了看我,開口問道:“這個赤摩羅是個什麼東西。”

我摸了摸下巴,想了片刻,隨即說道:“不知道,不過看這裡記載的,這個赤摩羅映日之後纔出現的羅剎,所以可能是某種天災或者是契機。”

小白也沉默了一會兒,說道:“那摩羅是什麼。”

其實我也不知道摩羅是什麼,摩羅神是羅馬的一個牛頭怪物,顯然和這裡無關。

然而摩羅這個詞在我的腦海裡似乎也有一點映像。

我想了想,忽然想起當年大學時同一個研究室,有一藏族哥們兒,關係還不錯。

有一次一起喝酒,他說他是從阿里深山裡來的,他家時代侍奉當地一個活佛級別高僧,得到了許多降福,所以他才能走出深山,來到這裡享福。

當時我對活佛特別感興趣,就問他活佛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說活佛是天賜的,能夠唱詩,忽然就能得到上天的啓示,唱出上古藏族神明和魔鬼的史詩戰鬥的過程,並從中悟道。

每一個活佛都能唱出不同的史詩,其中他家侍奉的那個活佛,就是唱的摩羅詩。

相比格薩爾王、大黑天、大梵天等,摩羅的名氣要小得多,這位神也沒有做出什麼轟轟烈烈的大事,唯一給我映像比較深的就是。那哥們兒說,這神不是凡胎,是伴着流星雨從天而降的,而且皮膚黝黑,骨瘦如柴,長得甚至不像是人。

從天而降……流星雨……

想到這裡,我忽然想到了什麼,難道說赤摩羅映日其實指的就是流星墜落?

我說出自己的想法後,小白也深感同意,因爲能映日的無非就是月亮和星辰,還有就是隕石!

沒錯,如果說羅剎就是使者的話,它們確實也是伴着隕石墜落而出現的。

至於龍首之衝,似乎我也有了答案。

因爲大雄自稱摸金校尉,自稱懂一些風水,他曾說過,崑崙本來就是中國最大的龍脈,而且是龍首所在,而衝,則是龍首的要衝之處。

至於要衝是指龍的眼睛還是哪裡,我就不知道了,這個可能等我們從這裡出去問問大雄就知道了。

看來這珠子的信息就是要讓我們去崑崙山找藏輪白玉,解除現在的羅剎危機。

解開這兩個謎團以後,我的腦中一直迴盪着最後一句:藏輪白玉損五命,觸之截壽三年,攜之命孤多難,親朋受其累,鬱而不能善終。

人有五命,其實指的就是人的氣數和運程。

也就是說,就算我們找到了藏輪白玉,但是隻要觸碰或者拿走它都會損毀自己的氣數和運程。

小白似乎知道了我的想法,然後看向我,皺眉問道:“你要去找藏輪白玉?”

我看了看她,臉上露出一絲無奈的笑容,說道:“已經走到這一步了,哎……我還能回頭嗎?一來我覺得這藏輪白玉一定和爺爺有關,二來現在蒼生有難,我怎可知情而不救,第三,羅剎一定不是亂來一氣,從它們有組織的與人類抗衡來看,背後必然還有統帥者,而這股勢力正威脅着僅存的亞特蘭迪人文明,爲了拯救祖先,我也只能拼命一搏。”

小白看了看我,眼中有一絲異樣的神色閃過。

雖然我們認識並不久,但是我竟然從她的眼中看到了一絲擔憂和心疼。

是啊,藏輪白玉有損五命,不是開玩笑的,人的氣數和運程一旦受損,可能就不是生一場病,出一場事故了,很有可能隨時一命嗚呼。

所以我感覺到了小白的關切,她是真的在擔心我,不由得心中一暖。

自從我將樑倩割捨以來,心中一直都是苦悶不已,父母親人現在我都不能相認,那種深深的孤獨感只有在深夜一人的時候才往往刺痛我的心臟。

多少次我半夜從噩夢中醒來,想起家人、愛人,心裡就像是被棉花堵死了,說不出的難受。常常抽着悶煙,一直等到天亮。

此刻我見到還有人真的關切我,就像是就要乾死的老樹忽然滴落了兩滴春雨,不由得從頭到腳一陣溫暖。

於是我就這麼看着小白,小白也看着我,兩人的眼裡柔情漸漸加深。

不知爲何我的臉忽然一下就紅了,心臟也急速的跳了起來。

小白看了我一會兒,忽然一把抓住我的衣領,還是野蠻的說道:“你要去找藏輪白玉,此行不知生死,不如,我們現在就來把夫妻之事完成了吧,我先脫!”

聽她這麼說,剛纔那一抹暖意馬上變成了驚嚇,我一把抓住她的胳膊,說道:“不要衝動!”

小白不管那麼多,再次向我撲了上來。

我一邊掙脫她,一邊逃跑,心想如此除塵豔麗的女子,看上去溫文爾雅,十分斯文,怎麼實際上卻是如此野蠻?

這可能就是她們伊爾赫雷滋和地球文明之間的不同吧?

小白追着我,我大喊大叫的跑着,圍着中間的傳送儀打轉,似乎早就忘了我們現在還身處危險之中。

剛纔已經說到,羅剎能用尾巴通信,傳遞心意。

而那羅剎死的時候看着自己的尾巴,其實就已經說明,它發出了信號。

於是正當我們追逐的時候,忽然之間整個飛船都劇烈的震動了一下。

我和小白頓時停下了動作,站定身子後驚訝的望着四周。

我問小白:“怎麼回事,這飛船是不是要發動了?”

小白將白皙的食指放在溫潤的小嘴上,坐了個噤聲的手勢。

我明白她的意思,便站在原地不動,傾聽周圍的動靜。

結果這一聽不要緊,隨着一聲彷彿是爪子抓撓玻璃時發出的吱嘎響聲,我的汗毛一直從腳底板豎到了頭頂。

更爲恐怖的是,這聲音不止一個,四面八方的船體外壁都傳來了這樣的聲音,顯然我們已經被包圍了。

我慌忙看向小白,本想問她怎麼辦。

但是看到她也是一臉的驚駭,我就對她說道:“別怕,我們這裡地形狹窄,如果它們敢進來,我們就一隻只的搞定,到我身後來!”

小白見我要保護她,頓時臉上浮現出一絲幸福,但是隨之變成了擔心,對我說道:“如果說外面那些是那個羅剎的同伴,它們牙尖嘴利,肯定能撕破船艙,別忘了它們可是能把金屬當飯吃的!我們不能坐以待斃,利用地形殺出去纔是王道,不然四面牆壁破了,那就真的腹背受敵,逃也逃不掉了。”

我知道她說的有道理,於是說道:“那還等什麼,我們現在就衝出去。”

說完我揚起了那隻已經變成了樹根形狀的右手,上面的根鬚就像是觸手一般蠕動了起來,展示出我此刻激昂的戰意。

我將小白護在身後,正要往門外走去,忽然之間就聽見金屬打造的走廊上傳出了叮叮咚咚的響聲,一個牙尖爪利的傢伙正磕磕絆絆的從那裡向我們衝來。

還不等我做出什麼準備,就見到一頭骨瘦如柴的羅剎已經從走廊衝了進來,同時又有好幾個響聲從走廊上響起。

我見它凶神惡煞的樣子,就知道之前自殺的那個羅剎一定是傳達了抹殺我們的信息,所以現在眼前這只不由分說的就殺了上來。

羅剎的速度我早就見識過,現在這麼多的羅剎包圍我們,可以說情況比對陣蟾王的時候還要嚴峻,而且這些傢伙好多還具有異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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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我不敢怠慢,手中的觸鬚屈伸,一下子張開,就像一張大網,攔住了羅剎撲來的路線。

那羅剎顯然沒想到我的手居然能夠變成這種狀態,只得一頭撞了上來。

眼看我就要一把將它纏住,忽然發生了一件讓我略感意外的事情。

隨着一抹黃光亮起,眼前化成火球的羅剎,將我的臉瞬間照亮。

那火似乎不是一般的火焰,隨着它的身體接觸到我的手,忽然我樹枝一樣的手就燃燒了起來,就像事先撒了汽油一樣,轟的一聲火苗沖天而起。

我忍着被灼燒的疼痛,知道這時候不能放鬆,於是其中一根根鬚還是狠狠刺進了羅剎的身體。

雖然羅剎瘦小,但是身體中依舊存在水分,這也難怪,只要是生命就一定會有水分存在,而我現在這根古怪的手,就像是永遠吸不飽的海綿,只要碰到水就會統統吸收。

於是那羅剎只在幾秒之間,就被我的怪手吸乾了水分,變成了一具鮮榨木乃伊,瞪着眼睛也雄雄燃燒了起來。

我手一甩便將這隻有着火焰異能的羅剎摔在地上,眼看已經活不成了。

這個時候我的手依舊在雄雄燃燒着,並且火苗沿着胳膊往我身上竄。

就算我的手在怎麼厲害,畢竟也是木頭,火焰始終是木頭的剋星,這是五行,也是天道。

看來我時運不濟,竟然第一下就遇到了與我相剋的異能者。

就在我的脖子都快着火,頭髮眉毛髮出一股糊味兒的時候,忽然我感覺到了手臂上的一絲異樣。

我感覺到剛纔在羅剎身體裡吸收到的似乎不止是水分,還有一些別的東西。

這時之前珠子裡的信息忽然迴盪在我的腦中:羅剎生於木而食金。

也就是說,羅剎的身體本來也是木屬性的,而且是具有動物特性的木頭,木頭中的精華。

我的手,似乎將這些木頭的精華也吸收了一部分,所以感覺到有些奇怪。

我感覺到我的這隻手上的表皮漸漸的產生了一種麻木感,讓我覺得,那些表皮似乎正在切斷與我肉體之間的聯繫。

這……是一種自我保護嗎?

我皺了皺眉頭,剛想到這裡,忽然就見到,果然那手上的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的蛻皮。

那些退掉的皮掉在地上瞬間就變成了灰燼,而手上的火焰則越來越低,最後漸漸消失不見了。

等火焰全部消失之後,我就發現,我的手似乎又有了肉體的感覺,急忙往回一抽。

這時候,那些本來的樹根就像是盔甲一樣紛紛碎裂成木屑掉落在地,而我的手,竟然變回了正常的摸樣。

這果然是一種自我保護,就像是壁虎遇到危險的時候,會自斷尾巴一樣。

我之前還擔心我的手能不能變回原樣,現在看來根本沒有問題。

但這件事似乎又令我此刻高興不起來,因爲沒了樹根一樣厲害的手,我要怎麼來抵抗這些羅剎的進攻呢?

還沒等我想明白,走廊上的那幾只羅剎已經衝了進來。

它們勢頭極猛,但是好像並沒有慌了陣腳,衝進來時,竟然都開始減速,用尖利的爪子牢牢的抓住金屬地面,發出吱吱嘎嘎的刺耳怪響。

我不知道爲什麼它們沒有直接撲上來,可能是因爲發現了兩具同伴屍體,又或許是這些狡詐的傢伙有了什麼作戰計劃?

顯然,我的兩種猜想都不是正確的,因爲我看見這四隻羅剎在我前面不遠處停下來之後,就一直用一種狐疑的眼神盯着我。

我不知道這些羅剎的嗅覺是否發達,但它們似乎一直都在用鼻子努力嗅着周圍的氣息,彷彿在爲某種氣味感到疑惑。

漸漸的,它們的目光都投向了我的右手,然後一個個都目不轉睛了,一會兒表現得十分狂躁,一會兒又安寧的盯着我的右手,走來走去就像是熱鍋上的螞蟻。

奇特的是,這個時候似乎連周圍撓牆的聲音也消失了,包圍我們的那些羅剎紛紛都停止了動作。

就這樣相持了大概有五分鐘,我和小白本來緊繃的神經漸漸的舒緩了下來。

小白在後面戳了戳我,伴着一股若有若無的香風,她問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然後藉着閒暇開始觀察我的右手。

這時候我發現了一些異樣,因爲此時我的右手再也不是樹木外皮那樣的發綠,而是變得有些黝黑,並且好像是鍍上了一層金屬殼,散發出一絲絲寒光。

我用左手摸了摸,就發現右手的外皮果然有一種冷冰冰的金屬觸感,十分神奇。

如此一來,我大概能想通爲什麼那些羅剎會感到疑惑,因爲金屬本來就是它們的食物,所以我的手臂此刻對它們應該有着某種誘惑力。然而這食物中似乎又參雜着些許它們同伴的氣息。

它們顯然也沒有見過這樣的金屬,所以在誘惑的同時,也感覺到抗拒。

我沒有告訴小白我的想法,因爲在我說話之前,她又輕輕的在我耳旁說道:“我們呆在這裡並不是長久之計,趁着這個機會趕快逃走纔是!”

我點了點頭,然後也沒有多猶豫,就把那隻讓羅剎感到又愛又恨的右手伸在前面,試圖讓它們避開,給我讓出一條路。

但是似乎是我們想錯了,它們一開始就沒有恐懼我右手的意思,此刻見我開始移動,立刻面色都變得猙獰了起來,張牙舞爪的對我們作勢欲撲,好像是要把我逼退。

有兩隻羅剎,一隻身上出現了閃電的光亮,另外一隻則是冒起了絲絲寒氣,顯然已經進入了戰鬥狀態。

我見它們反應如此激烈,頓時停了下來。

這四個傢伙要是一起上的話,我並沒有必勝的把握,而且現在我也不是一個人,還有一個毫無戰鬥力的小白需要保護。

見我停下,那些羅剎似乎也在同一時間停止了攻擊姿態,再次恢復了觀察的架勢。

我的眼珠亂轉,心說這些傢伙到底搞什麼鬼?要這樣到什麼時候。

就在我煩躁之時,忽然之間飛船再次劇烈震動了一下,我一個沒站穩,直接摔倒在地。

小白也跟着我側摔下去,幸好被我的大腿墊了一下,纔沒有碰個頭破血流。

我正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忽然震動再次發生,這一次則是天旋地轉,整個飛船竟然被翻了個底朝天。

顯然,是有什麼巨大的事物在推動這個飛船。

我心中駭然,心說難道是那蟾王又活了?如果不是的話,這地下世界哪裡再來的巨大生物。

飛船的滾動還在繼續,爲了保護小白,我趁勢將她摟在懷裡,然後就感覺自己的腰、後背、肩膀傳來一陣陣劇痛,都是撞擊造成的。

小白在我的懷裡縮成一團,就像一隻的受驚兔子,讓我雖然疼痛,但是依舊咬牙保護。

就這麼天旋地轉的不知道翻了幾個圈,我的骨頭都快散架的時候,飛船終於停了下來。

我緩緩擡起頭,發現傳送儀已經損壞了,那些白光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有一陣沒一陣的電光閃動,顯然是電路被破壞了。

我心想這傳送儀是個好東西,就這麼壞了是在可惜。

再看周圍的船艙牆壁,已經被剛纔的震動壓得變了形,有許多凹凸不平的痕跡。

我們現在就像是在一個被蹂躪得不成形的巨大易拉罐裡。

那四隻羅剎顯然也被這突如其來的震動折騰得夠嗆,正軟倒在不遠的地方費力的想爬起來。

雖然不知道現在外面到底是什麼東西在推動飛船,但是我知道現在正是收拾這些羅剎的最好機會,如果等它們緩過來的話,那麼待會兒必然是九死一生。

於是我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向着那四隻倒在地上的羅剎走了過去,右手緊緊握起拳頭。

我現在感覺到了右手傳來的,史無前例的巨大力量,現在我一拳下去,如果對方沒有反抗,即使是柔韌的羅剎,也會一下被我敲得腦漿迸裂。

小白知道我要做什麼,也沒阻止我,只是在後面默默的看着。

就在我一步步逼近那四隻羅剎的時候,忽然之間頭頂的方向傳來了咚地一聲巨響,然後天花板竟然向下凹陷了一大截。

我愣了一下,就聽見吱吱嘎嘎的重物碾壓聲又響了起來,顯然有什麼東西在天花板之上,正用力的往裡擠!

到底是什麼東西能讓這無比堅固的飛船外壁被彎曲成這樣?我有點不敢去想。

而下一刻,我就聽見咔嚓一聲巨響,忽然之間有幾根黑色的東西穿透了天花板的金屬外殼,狠狠的刺進了易拉罐一樣的船艙內部。

其中一根巨大的黑色物體就擦着我的鼻子深深插進了地面,驚出了我一身的冷汗。

我退後兩步坐倒在地,小白卻迎了上來,急忙抱住我說道:“沒事吧?!”

我沒有回答她,因爲我已經被眼前的景象震驚了,因爲我看見那插進來的黑色略帶弧度的東西,就像是削尖的貼片,更確切的說,應該是某種生物的指甲。

只是指甲就這麼長,這麼堅硬,可想而知,它們的主人有多麼巨大!

而就在這時,那些插進來的指甲和一小節手指微微彎曲,扣住了天花板的頂部,然後我看見它們往兩邊一分,就聽見鐵板撕裂時發出的吱吱嘎嘎的怪叫震得我耳膜發疼。

不多時,飛船的天花板就被這雙巨手撕出了一個口子。

我和小白坐在地上,倒吸了一口涼氣,完全不敢出聲。

而對面的那四隻羅剎,看到這種情況,就像是打了興奮劑一樣,從萎靡的狀態立刻變成了歡呼雀躍,對着我們耀武揚威的吱吱怪叫。

我心中一涼,知道大事不好,因爲顯然外面這巨大的東西,肯定是和羅剎一夥兒的?

那對方究竟是什麼東西?巨型羅剎?

我念及此,忽然就看見一個猶如中秋月亮一般大小,發射着瑩瑩黃光的巨大眼睛從被掀開的船艙破洞中出現,同時一股似乎是有形的黑色煞氣就像瀑布一般傾XIE了下來。

我的心臟幾乎停止跳動,心說這是什麼?真正的地獄巨鬼?

那隻帶着十足邪氣的眼睛在易拉罐似得船艙裡掃來掃去,似乎在找什麼。

我下意識的拉着小白往船艙一角挪了過去,躲在了那眼睛看不到的死角。

而我的計劃顯然沒有那麼順利,只見那些小羅剎見我們要躲,就又咿咿呀呀的叫了起來,似乎是在給外面的巨大東西指出我們的位置。

巨大生物收到提示以後,眼睛就極力的向我們這邊看來,可是任憑它怎麼看,就是看不到我們。

這個時候,那些小的羅剎似乎是着急了,就更加瘋狂的叫了起來,就像屁股着了火的猴子。

而那巨大生物似乎是覺得它們太吵了,十分惱火,發出了低沉的悶哼,然後毫不留情的,就像是摁跳蚤一樣,伸出兩個手指,將那四隻羅剎一下給摁扁了,濺了一地黑色的汁液。

我看的呆了,也深深領會到這傢伙的殘暴。

我回頭看了看小白,只見之前野蠻的她此時也是臉色煞白,毫無人色。

我正想說句話安慰她,就忽然感覺到地面傾斜了起來。

我滿頭大汗的回望,只見那巨大的傢伙可能是因爲看不到我們而惱了,竟然試圖將整個飛船傾斜起來。

隨着地面越來越傾斜,我們倆並沒有什麼可以抓拿,於是只能跟着地面向中心滾去。

我知道這下全完了,心中一陣冰涼。

在翻滾的同時,我心說:不行,我死了就死了,一定要想辦法救小白。

於是我準備伸手去推開小白,但是就在這時候,地面停止了傾斜,飛船發出鐺的一聲,被那巨大的傢伙給扔下了。

我急忙想從地上爬起來,結果剛動了一下,就感覺衣服被什麼東西給夾住了,然後整個身體都被提了起來。

很快,我發現自己已經被提出了船艙的破洞,眼前出現了兩個反射兇光的圓形物體。

沒錯,我是被那巨大的怪物給抓了起來,此刻正和它四目相對,而我的旁邊,它用另一隻手抓着小白的衣服。

這傢伙似乎對我們十分好奇,提着我們細細的看着,不知在想什麼。

這時候我也看清了它的面貌,這是一隻類似於羅剎的生物,全身也是那種炭黑色的皮膚,毫無光澤。

然而它卻要比那些瘦的像是猴子一樣的羅剎體型健碩,或者說肥胖。

因爲我看見它肉山一樣的軀體上,像是哈巴狗一樣,耷拉着皺巴巴的皮膚。

它的臉基本是平的,除了兩個銅鈴巨眼,就是兩個塌下去的鼻孔,以及薄薄的嘴脣下滿口的黃牙,嘴巴則是一張一合,吐出奇異的黑氣。

而令我最驚訝的不是這傢伙醜陋的臉,而是在它的身下,竟然有數以千計的小羅剎正圍着它打轉,並向我們投來兇惡的目光。

也許數量還不止上前,在黑暗處看不到的地方,我還隱約能看見不斷聳動的黑影,那裡已經是我的夜眼目力能及之處。

而更加讓人絕望的是,每隔百來米,就有一隻與眼前這傢伙如出一轍的明燈般的眼睛,在這廣袤的地下世界裡,竟然星星點點的的數不清數量。

我一頭的冷汗直下,看着它們如此龐大的隊伍,不由得差點就尿了褲子。

而且我發現,這些不管是大型羅剎還是小的,都似乎聽從着某種命令,井然有序的組成了隊列方陣。

這不是妖怪窩,這是妖怪軍隊,我暗暗的告訴自己。

而觀察它們的動向,我更是吃驚不已,因爲它們開進的方向,正是我來的方向,也就是這地下宮殿的出口位置。

顯然,這個世界雖然還殘留着數量非常稀少的生物,但是對於羅剎來說,這個已經毀滅的世界並沒有什麼能夠與它們爲敵了,所以它們的目的地顯然是穿過我來時的時空隧道,到地球上去。

這樣龐大的隊伍,無疑是對地球毀滅性的打擊,雖然這些羅剎沒有什麼先進的破壞性武器,但是本身擁有的各種異能,已經勝於任何武器。

“這下完了,這下真完了……”我自言自語的說道,整個人已經完全處於崩潰的邊沿。

那些地球上我熟知的以切,我的親人、朋友,以及所有我認識的人,那些或者善良或者邪惡的人們,那個燦爛而腐敗的人類文明,也許下一刻就會毀於一旦,就和現在我所在的這個星球一樣,滿是瘡痍。

不管人類對自然的改造和破壞是對還是錯,不管人類的黑暗面是否遮蔽了善良,罪惡四處蔓延。

我所熟知的一切,即將走向毀滅。

想到這裡,我微微嘆了口氣,望向前面那對銅鈴巨眼,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那巨大的羅剎似乎也失去了繼續觀察我們的興趣,漆黑的嘴皮之間緩緩的裂開了一條縫隙,一股黑煙從它的口中緩緩溢出,伴隨着一股強烈的辛辣惡臭撲面而來。

它緩緩的張開嘴,揚起了頭,然後將我們兩個拎到了它巨口的正上方。

我睜眼一看,只見它的牙齒就像是老煙鬼一樣呈現出深黃色,鋸齒一般的排布着,足以撕裂鋼鐵。

因爲食慾催動它的獸性,旺盛而粘稠的唾液就像是岩漿翻滾一般,從牙縫裡擠了出來,看得我有些心驚膽戰。

我想掙扎,不願意就這麼死在這充滿惡臭的巨口中,但是此刻的我,沒有蜃的力量,比一個普通人也強不了多少。

就算是我強力的右手,在如此巨大的生物面前,也等於是撓癢一般的存在。

不過就算是隻有一線希望,當我想起小白時,還是爆發出了一絲力量。

我掙扎着在衣兜裡亂摸,翻出了揣在褲兜裡的手機,也不管了,就向着那銅鈴巨眼扔了過去。

我這一下扔的極準,而且藉助着右臂的怪力,就聽呼的一聲破風之聲,那手機狠狠的砸在巨型羅剎的瞳仁中央,儼然是一個十環。

只聽噗的一聲,那手機竟然狠狠的扎進了它的眼球,一股綠水從眼球中央冒了出來。

巨型羅剎發出一聲慘烈的吼叫,雙眼立刻閉上,竟然往後退了幾步。

它腳下那些本來幸災樂禍的小羅剎樂極生悲,被踩死的傢伙不計其數。

這時候巨大羅剎的手上力道一鬆,我和小白就從三十多米的高空墜落了下去。

還好我們落下的位置剛好砸在了巨大羅剎圓鼓鼓的肚子上,緩衝了一下才掉到地上。

不過饒是如此,還是摔得我眼冒金星,半天緩不過來。

其實我知道,我那是無謂的掙扎,因爲就算落到地上,周圍還有無數羅剎大軍重重包圍,我們是死定了。

本來之前遇險的時候,我還期待2號和12號來救我們,但是此刻看來,他們多半已經葬身。

果然,當我慢慢從地上爬起來,並且想去扶小白的時候,周圍那些被巨大羅剎逼退的小羅剎,再次的包圍了上來。

我看着周圍黑壓壓的一片,額頭上出了一層冷汗,伸出右手比了個很傻X的格鬥姿勢,準備以死相搏。

這一次,羅剎們並沒有猶豫,而是兇殘的直接撲了上來。

我用右手迎頭一擊,打飛了其中一隻,但是另外幾隻已經撲到了身前,一口咬住了我的軀體。

感覺到腳踝、肩膀、腰、屁股同時傳來一陣徹骨劇痛,眼前一黑,半跪在地上。

再看旁邊的小白,已經被一羣羅剎壓在了下面。

我嘴裡發出一聲苦笑,知道一切都完了。

不過就在這時,忽然遠處的羅剎隊伍傳出一陣騷動,然後我感覺到地面在微微的震動,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急速的向我們這邊跑過來。

接着我就看見十幾只羅剎就像脫線的風箏一樣飛了起來,口吐鮮血的落在了四周。

然後一個巨大的人形影子就像帆船破浪一樣,向我們這邊衝了過來。

看到那個影子,我忽然低聲說道:“那是巨人!在雪原上遇到的巨人,幫助我們來到地下世界。”

之前巨人因爲保護我們而暈倒,沒想到現在竟然醒了過來。

它是來救我們的嗎?我心中泛起一股疑問。

很快我就知道了答案,因爲那巨人確實是直端端的向我們衝了過來。

當它衝到我們面前的時候,忽然從旁邊又殺出了一個身形更加高大的傢伙,正是那隻受傷的巨型羅剎。

它此刻緩了過來,看到巨人似乎出奇的憤怒,舉起拳頭就向巨人打了過去。

可那巨人十分靈巧,低頭躲過了它的拳頭,然後用膝蓋狠狠的頂在巨型羅剎腹部,將它打得連連後退。

巨人未做停留,接着繼續向我們衝過來。

那些小羅剎見到了新的目標,就改變了方向,紛紛向巨人撲去。

然而這就像是以卵擊石,只見巨人一邊揮動手臂擊飛迎上去的羅剎,一邊已經衝到了我的面前,半蹲下了身子。

巨人喘着粗氣,就像一頭狂奔過後的公牛,嘴裡冒着絲絲白氣,他的頭髮很長,我看不清他的臉,但是我看出這是個男性的巨人。

巨人嘴脣伸手抓向我,於是咬在我身上的那些羅剎都紛紛退散,然後被巨人幾拳砸成肉泥。

見周圍的羅剎都不敢妄動,巨人嘴脣蠕動了兩下,似乎想說什麼,但是始終沒有發出聲音。

而後它伸出左手,慢慢的攤開了一直握着的掌心。

這時候我就看到,原來在它的掌心捏着兩個人,正是昏迷不醒的2號和12號,看來是巨人救了他們。

正當我感到一陣高興的時候,周圍的地面卻微微震動了起來。

我擡頭一看,原來是四面八方的巨大羅剎都向這邊移動了過來,儼然已經將我們包圍。

我內心一陣沮喪,心說就算現在我們四個活着又能怎樣,巨人此刻已經筋疲力盡,就算再厲害,我們也逃不了了。

哪知那巨人此時卻指了指我的身後,臉上露出一絲微笑。

我回頭一看,只見後面就是那一艘被巨大羅剎捏得不成樣子的飛船,飛船內的傳送儀因爲遭到了破壞,還不斷的冒着火花。

我心說這是什麼意思,難道要讓我們坐飛船逃跑?可是這飛船還能開嗎?顯然不可能。

但是那巨人此刻已經起身,然後大踏步的向着飛船走了過去。

然後在我奇怪目光的注視下,它擡起了一隻腳,啪的一聲將飛船整個都踩扁了。

隨着一陣電光閃動,飛船發生了爆炸,一時火光沖天。

巨人緩緩擡起腳,然後一團白色的光芒就從火海中央激射了出來,形成了一團球形的光暈。

一旁的小白滿身是傷,但也不忘驚訝的說道:“這……這是,傳送扭曲!我們有救了!”

我愣了一下,問道:“傳送扭曲?那是什麼。”

小白沒有立刻回答我,而是一邊背起被巨人放在地上的12號,一邊說道:“快,背上的另外一個同伴,到光球中去。剛纔我忘記關閉傳送儀,此刻它遭到破壞,會有幾秒鐘的不穩定時間,會把周圍的一切吸收到傳送物儲存倉中去,我們得抓緊了!”

我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於是急忙也背起了2號,跟着她向光球衝去。

而走了幾步,我又回頭看了看巨人,說道:“那你呢?”

站在火海旁邊的巨人緊緊的捏着拳頭,沒有回答我,而是看向了遠處衝過來的無數巨型羅剎,眼中充滿了仇恨。

此刻我發現,他的臉似乎有點熟悉,彷彿在哪裡見過。

我一時想不起來,但也沒時間再想,對巨人說道:“走吧,你留在這裡一定會死。”

巨人沒有理我,而是緩緩挪動腳步向着那些巨型的羅剎走了過去,就像一個英勇赴死的戰士。

我忽然明白,他爲什麼一直徘徊在雪原中,可能那就是戰士的使命,他在等待着爲這個星球復仇的那一刻,那是戰士之血燃燒的意義!

小白再次催促我,於是我只能默默的向着那偉大的戰士鞠了個躬,說道:“你的恩情,也許我來世再報,但是真的謝謝了!”

說完我就扭頭向着光球跑了過去。

我們忍着火焰的灼燒,穿過船體廢墟,一前一後的跑進了光球的範圍之內,最後我不忘回頭看了一眼,只見巨人已經和兩三個巨型羅剎打了起來。

而就是這最後一眼,我發現讓人驚異的一幕,那就是不知爲什麼,那些巨大的羅剎在最後一刻都像是被時間暫停了一樣,呆立着不動了,而天空中忽然出現了幾個巨大的白色光球,正在慢慢變大。

巨人也愣住了,呆呆的看着天空。

而接下來,我的眼前就是一黑,再有亮光時,已經是幾秒鐘以後。

爆炸、嘶喊、無數的喧囂似乎在一瞬間全部消失。

幾秒鐘前的事情,竟然好像是一場夢。

此刻我和小白各揹着一個人,正站在一間只有十幾平方米的屋子內。

這屋子是六邊形的,周圍豎立着六堵牆,每一度牆上,都有一扇像是閘門一樣的巨大金屬門,每一扇門的上方,都一個發着不同顏色光芒的奇怪符號。

有的像是樹葉,有的像是雪花,還有的像個沙漏。

那些燈發出的微光照亮了整個屋子,使得光線不算太亮,但也能辯物。

我放下背上的2號,問旁邊滿身是血的小白:“這是什麼地方?我們安全了嗎?”

小白苦笑了一聲,也放下了12號,問我:“不知道你說的安全是什麼意思,我只能說,我們暫時不會死了。”

接着小白又說道:“這地方叫做傳送中轉站,也就是我們使用的傳送儀傳遞東西的時候,會經過這裡,這些門分別代表着不同的傳送地點。東西從我們頭頂的大洞中輸送而來,然後在這裡選擇目的地,再投遞出去。爲了方便傳遞物品,我們星球簡歷了數以萬計的中轉站,這就是其中的一個。”

小白指着一扇門說道:“門上的燈滅掉了,說明傳送通道已經毀滅,我們剛纔就是從這道門裡出來的。”

我點了點頭,說道:“那其它的傳送點通向哪裡,有沒有通往地球的?”

小白搖了搖頭,說道:“我們和地球素來沒有聯繫,怎麼可能在地球上設立傳送點,而且就算能通往地球,也只能在那個傳送點有任務的時候門纔會開啓,也就是說,我們現在所在的中轉站如果沒有人利用的話,我們就會被困死在這裡!而據我所知,現在伊爾赫雷滋人已經研究出了新的傳遞方式,這裡的利用率已經極低,我們有可能要等上幾年才能獲得開門的機會!”

“幾年?!那我們不是早就餓死了?”我驚訝的說道。

小白嘆了口氣,似乎全身已經沒了力氣,癱軟的坐倒在了地上。

接下來,我們兩人都陷入了沉思之中,再也沒有說話。

其實也不是無話可說,我其實有許多疑問,但是現在這種氣氛下,似乎說話倒成了多餘的了。

也許不管是誰,面臨這種情況,都會沉默一會兒吧?

過了大概有五分鐘,見小白還不說話,可能是處於男性在危難十分應該安慰女性的天職,我輕輕咳嗽了兩聲,說道:“沒事的,我們運氣沒那麼差,在那種情況下都能死裡逃生,那麼再走一次運也不是可能。”

小白回頭看了看我,嘴角露出一絲無奈的微笑,說道:“我的生死倒是無所謂,我本來也沒見過什麼花花世界,生活也都是一直索然無味,倒是你,你是有使命的人,想到你也會死在這裡,我心裡非常難受。”

聽她這麼說,我就登時怔了一下,心中有千層浪花激起,心說這世上怎麼會有這種人,不爲自己的安危考慮,而爲別人的困境而擔憂,甚至將生死置之度外。

一時間感動、溫暖還有一絲愧疚襲上心來,讓我忘了要說什麼,只是眼睛有點紅的看着小白。

她也就這麼靜靜的看着我,眼中充滿了堅毅和真摯。

看着她美麗的臉龐,我頓時臉有些發熱,收回自己的目光說道:“你……你身上的傷沒事吧?”

小白微微一笑,說道:“沒事,只是一些皮外傷。”

雖然她這麼說,但我並不放心,因爲那羅剎不是吃素的,牙齒連鋼鐵都能咬碎,何況是凡胎肉體。

於是我走了過去,坐在了小白旁邊的地上,開始檢查起她的傷口。

她的胳膊、腿還有背上都被咬傷了好幾處,但是那些牙齒都只是刺進了肌膚,而沒有撕扯。

這也多虧了巨人來的及時,不然的話,再晚一會兒,肯定我倆都會被扯下幾塊肉,到時候根本沒有活下來的希望。

我將自己本來就殘缺不全的衣服扯了幾塊佈下來,幫助小白包紮。

一開始她只是靜靜的看我,後來趁着我給她包紮小腿的時候,她的頭緩緩的靠在了我的肩膀上。

這一次似乎十分自然,我沒有反抗,也沒有說什麼,只是手裡停頓了一下,然後便又很自然的幫她包紮起來。

這時候小白在耳邊喃喃的說道:“長這麼大我還不知道什麼叫做AI情,可是我對你的感覺真的很不同,難道這就是你們星球所說的愛嗎?”

我沒想到她會這麼說,愣了一下然後說道:“不,你只是接觸的其他人太少了,如果見的人多了,你估計就不會這麼說了。”

小白輕輕的搖了搖頭,說道:“聶川,我覺得,我真的是愛上你了,我們在一起好嗎,雖然你只是低等智慧生命體,但是我並不嫌棄。”

自從和樑倩分開以來,我已經好久沒有感受到這樣的溫暖了,但是聽她這話,我心裡又是溫暖,又是氣憤,什麼叫做低等智慧生命體?

我正要開口反駁,她卻又說道:“讓我抱抱你好嗎?”

我愣了一下,就感覺到她一下撲到了我的背上,那溫暖的身體,還有胸前軟軟的部分,一下子都從背上的觸感傳達到我的大腦中,還有她特殊而好聞的體香,讓我一時間臉紅到了脖子根兒,心臟砰砰的跳了起來。

其實一開始我拒絕和她親熱並不是因爲我不喜歡,她是一個十分美麗的姑娘,而且心地很好,我想不管是誰都會被她吸引的吧。

我和她一起經歷了生死,一路上相互照顧,從來都沒有離棄,雖然只是短短的幾個小時,但是似乎建立了比經年還要深厚的情誼。

想到這裡,我對自己說,如果今生能得到如此紅顏,即使是下一刻就會死,我也無怨無悔了吧。

想到這裡,我破天荒的沒有猶豫,而是看扭頭看向了她的臉。

她的下巴正舒服的放在我的肩頭,就像一隻勞累過度而顯得慵懶的貓咪,見我看過去,便露出了一絲溫柔的微笑。

見她這樣,我也微微一笑,用手捧起了她的小臉,然後轉過身子,將她輕輕的抱在了懷裡。

小白十分溫順的躺在我的懷裡,用手緊緊的抱住了我的腰,然後擡頭對我笑了笑,臉上盡是溫暖和舒適。

我們倆就這樣互相的依偎着,彷彿什麼世界末日,什麼絕世秘密都被拋之腦後,我從未感覺到如此的溫暖。

就這樣過了幾分鐘,我便鼓起勇氣對小白說道:“離開藥庫好嗎。我想帶你回家見我的家人,然後每天看日出日落,就這麼過一輩子。”

小白沒有說話,但是我感覺到了她微微的點頭,然後竟然抽泣了起來。

我連忙問她怎麼了,她就緩緩的擡起頭,已經滿是淚水,回答道:“好,我答應你。”

接着她又緊緊的抱住了我,大聲的哭了起來。

我似乎明白她此刻的歇斯底里,因爲如果不是遇見我,她可能要在藥庫裡過一輩子,那種孤獨是一般人難以忍受的。

試問,這世間有誰不怕孤獨,不渴望愛情?

就在我們緊緊相擁的時候,忽然之間,背後忽然傳來了轟隆隆的聲音。

我和小白都是吃了一驚,回頭一看,只見一扇標記着雪花標誌的門正在緩緩打開,門口出現了一個模糊的人影。

門外的天光非常亮,我們的眼睛長期處於黑暗中,所以一時難以適應,沒辦法看清那人到底是誰。

而且伴隨着光亮,我們還聽到了嗚嗚的風聲,一股濃烈的寒意伴着風吹進了屋子,不由得讓我打了個寒戰。

但是我知道,有風,就代表着那扇門一定通往某一個有空氣的世界,正是我們唯一的逃脫機會。

就算外面天寒地凍也好,總比被困死在這裡要好上一萬倍。

幾乎是省去了思考的時間,我背起2號,小白背上12號,兩人就一起向着門口衝了過去。

當我們剛剛衝出門,感受到外面新鮮空氣的時候,正好門也關上了。

我首先不是打量我們身處何處,而是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回頭一看,門竟然不見了。

這時候我纔開始打量四周,只見我們竟然是身處在一間破廟裡。

這座破廟只有不到二十平米,是簡單的木樑結構。

廟中有四根不算挺拔,反而顯得歪歪扭扭的木頭柱子支撐,頭頂的瓦片稀稀拉拉,破了許多小洞,太陽正從那些小洞裡射了下來。

我們的正前方是廟門的方向,只見門開着,一閃小木門向外敞開,太陽從門框裡射進來,在地上形成了一個長方形的影子。

門外是皚皚的白雪,綿延至遠處,風不是很大,但有一陣沒一陣的颳着,送來陣陣寒意。

這裡的一切都顯得十分的安靜祥和,儼然一片世外之境。

“這是哪裡?”小白第一個開口問道。

我吸了一口氣,發現這裡的空氣竟然十分稀薄,於是又吸了幾口,才說道:“不知道,不過看這建築像是地球上,而且應該是高原地區,因爲空氣十分稀薄。”

小白一邊聽我說,一邊四處張望,嘴裡喃喃自語:“沒想到,這中轉站還真有連接地球的空間,你說的沒錯,這裡是地球,你看這三尊佛像。”

我急忙回頭一看,原來在我們背後的香案上,就供奉着三尊泥塑彩漆的佛像。

我一看服裝就知道這不是漢族的佛,因爲這些佛像一個個面目憎惡,面黑脣紅,手拿利器,腳下踩着惡鬼,十分兇悍。

這是藏傳佛教特有的塑造方式,從佛像身上彩漆脫落的程度來看,這小小的破廟已經非常古老了。

不過這裡雖然人跡罕至,但是依然有人打理,因爲佛像上纖塵不染,而且還有一些沒有燒盡的藏香。

小白湊近冒着煙的藏香,說道:“這個味道真好聞。”

說着,她見那香案上的藏香爐不知爲何有點歪斜,很快就要從桌上掉下來了,於是扶了扶,把它擺正。

我提醒她不要靠近佛像,因爲藏傳佛教的信仰十分複雜,有些邪神是不能輕易接近的,容易招來不必要的災厄。

小白非常聽話,後退了兩步,對我說道:“你看中間這尊屠魔的佛像,手裡拿着一個奇怪的東西。”

我一看,果然,這尊佛像單手高舉,表情誇張的看着腳下的惡鬼,手裡卻拿着一個像是電視遙控板的黑色物體,閃爍着奇異的金屬光澤。

這時候小白說道:“我知道了,這就是傳送終端,我們是通過這個東西傳送過來的!”

我皺了皺眉,說道:“這神祗和你們伊爾赫雷滋有關?”

小白搖頭表示不知道,反而問我:“也不知剛纔是誰碰觸了機關,將門打開放我們出來。”

我也想起來剛纔門開的時候有一個人,於是四處張望一番,卻沒有發現任何人影。

但是我猜測,那個人一定是個僧侶之類的人物。

想到這裡,我看了看那佛像,還是決定不要碰他手裡的東西,而是恭恭敬敬的給他鞠了個躬,然後對小白說道:“這兩個傷員暫時留在這裡,我們出去看看,如果能找到人的話,就找些藥來救治,如果能送我們去城市裡,或者附近的醫院,那就更好了。等把這兩人安頓好了,我們再打聽阿杜母湖的位置,去找藏輪白玉。”

小白也沒說什麼,只是乖巧的點了點頭。

當我們倆走出廟門,來到雪地上的時候,陽光向我們投遞來一絲溫暖,我也是精神一震。

舉目望去,我們現在所在的位置是一座山坡的頂端,四周還有許多像這樣被冰雪覆蓋的小山坡,更遠的地方,則是巍峨不見頂端的大山,直插入雲霄,大山一座接一座的連綿知遠方,就像一條巨龍一樣蜿蜒而去,十分壯麗。

而在我腳下這些山坡的環繞下,則是一面如同鏡子一樣靜澈的小湖。或者說是一個海子。

海子的形狀呈現出柔和的橢圓形,湖岸雖然被白雪覆蓋,但是湖中則是綠水瑩瑩,充滿着生機。

海子裡的水倒影着頭頂的藍天和遠處壯美的山川,不時蕩起一圈圈漣漪,珍珠落玉一般的寧靜和美,讓人覺得精神一下就靜了下來。

小白對我說道:“好美的小湖,不過奇怪爲什麼到處都凍上了,而湖裡卻沒有結冰呢?”

我對她說道:“可能湖裡有溫泉流出吧,不然也不會平白的起漣漪。”

“溫泉?好久沒洗澡了,我們去洗鴛鴦浴吧!”小白歡喜的對我說道。

我差點一個趔趄栽倒,沒想到她又在這個時候放猛話。

緩了緩,我對她說道:“別看離得近,這山坡走到湖邊還遠得很,而且今天已經日近黃昏,我們沒處遮蔽,還得回廟裡過夜,所以不去爲好。既然周圍沒有半個人影,那我們只能採點雪來熬水,先挺過今晚再說。這廟裡的喇嘛可能住在附近,這麼晚了不會到廟裡來了,明天一早他供奉香火的時候必然出現,到時我們就能離開這裡了。”

小白點了點頭,看着遠山和湖泊,眼中流光閃爍,不知爲何,對我說道:“你說咱們有沒有可能就是來到了那龍首之衝的阿杜母湖?”

我愣了一下,摸了摸她的頭髮,說道:“傻瓜,哪有這麼巧。”

小白一笑,也沒有放在心上。

於是我們倆又回到了破廟,四處搜索了起來,竟然被我們在角落裡找了一個破爛的鐵鍋,還有一些乾柴。

我想可能是那喇嘛來供奉香火的時候曾經遇到暴風雪,而不能回家,所以在這裡暫住的時候留下了這些東西吧?

藏人信奉佛教可是非常虔誠的,可謂風雪無阻,讓人佩服。

這時小白又指了指房樑,說道:“你看,那裡還掛着乾肉!真是太好了!”

我擡頭一看,果然發現房樑上掛着兩塊黑乎乎的乾肉,有點像是風乾的羊肉。

藏族人風乾收藏食物非常在行,我不用擔心它能不能吃,而且這種燻烤醃製的幹羊肉風味絕佳,一下我就止不住流口水。

要知道我已經很久沒吃像樣的東西了。

於是我對小白說道:“這兩個羊肉我們吃了,到時候喇嘛來了我再給他解釋,大不了付點錢。”

小白非常開心的鑽進了我的懷裡,然後撒嬌似得說道:“我們在屋子外面生火做飯吧,我想和你一起看夕陽,你答應過我的!”

我十分疼愛的拍了拍她的頭,說道:“好,都依你。”

當我們升起火堆,將風乾羊肉烤熱以後,太陽也漸漸的落到了遠處高山的後面,天地間忽然間就暗了下來,只有皚皚白雪還是那麼耀眼。

我不覺得冷,因爲小白從一開始就賴在我的懷裡,讓我身心都感覺到從未有過的安穩和暖意。

殘陽血紅,映在碧波輕揚的海子上,粼光點點,那景象真是無法形容的美。

我們倆都看呆了,直到月亮升起,周圍被一層神秘的霧靄包圍,我們纔想起來還沒吃東西。

把美味的羊肉分食以後,天色晚了,風更大了,吹得小廟的木質結構咯吱的響,於是我就帶着小白回到了屋子裡,關上廟門,重新生一堆火。

我們倆圍着火堆,有一句沒一句的聊着,很快,過度的勞累使得睏意襲來,於是她便又鑽進了我的懷裡。

我們倆就這麼依偎着,席地而睡。

說實話,接下來發生的事,讓我做夢也沒有想到。

我的地下遺蹟探秘生涯,來得突然,結束得也讓人意外,這一天在破廟過夜,彷彿是上天明明中安排好的,竟然將一切謎底全部揭曉。

那天入夜以後周圍安靜得可怕,一開始還有些許的風聲,但是到了後半夜,風不知什麼時候停了。

我睡得很沉,直到一個粗獷的聲音響了起來,把我從夢中驚醒。

那個聲音喊道:“哎喲媽呀,老爺子,可把我累死了,我說您還真是着急,咱們在那藏族寨子裡住上一晚,明早再來,舒舒服服的,還能喝兩碗酥油茶。這大晚上的,非要趕上山來,又冷又餓的,真不是人受的!”

聽到這聲音時我已經睜開了眼,因爲這個咋呼的聲音,在安靜的屋外顯得格外明顯。

接着就是一陣在雪地裡行走時發出的咯吱聲,仔細一聽人還不少,至少有十個。

我微微皺眉,看了看旁邊正在熟睡的小白,還有一直昏迷不醒的2號和12號,默默的站起身來。

剛纔那個聲音帶着幾許京腔,而且語調音色我都十分熟悉,不用捉摸我就已經意識到,這聲音和大雄的聲音十分相似。

正待我想去門縫看看屋外到底是誰的時候,忽然感覺到背後的香案旁邊似乎有一個人。

我用餘光瞟見那是個高大的人,似乎穿着袍子,站在黑暗中。

因爲火堆已經熄滅了,所以看不清樣子,但是他逃不過我的夜眼。

於是我立即驚出了一身冷汗,急忙回頭去看,結果眼前卻是空無一人。

但是奇怪的是,那香案上的藏香竟然還在悠悠的冒着青煙,似乎有人在裡面添置了燃料。

我微微皺眉,心說難道我看錯了?

這時候屋外的聲音又響了起來,那是一個蒼老的聲音,帶着幾分疲憊,似乎是回答那個像是大雄的話,說道:“你小子辦砸了多少事,還好意思抱怨,昨天是我答應扎巴神歸還藏輪白玉的日子,現在已經是凌晨四點,等於我們已經逾期了,如果惹怒了神明降下別的災厄,那顆不是開玩笑的。”

聽到這個聲音,我的腦子裡就是嗡的一聲,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因爲這個聲音竟然是爺爺的聲音!

如果屋外的兩人真是大雄和爺爺的話,那麼這是在是太讓人匪夷所思了!他們怎麼會到這裡來,而且他們口口聲聲說是來還藏輪白玉的,也就是說我現在真的在阿杜母湖附近,而我要找的藏輪白玉,竟然早就被爺爺借走了,現在纔來歸還!

他們的對話包含的信息量實在太大,太驚人了,這讓我一時難以置信,只能呆呆的站在那裡。

這時候,屋外的聲音越來越近,它們已經來到了屋子前面的雪地上。

有個清晰的聲音說道:“聶老先生,這就是你說的扎巴神廟嗎,看來你對我說的一切都不是撒謊,要不我們進去拜拜扎巴神吧!”

這個聲音我也十分熟悉,竟然是一直都在尋找長手指男的那個吳老闆!

想起之前在羅布泊的遭遇,竟然就像是昨天,難道吳老闆和爺爺也早就認識,他與我的相遇也不是偶然?

然而這時候另外一個略帶着外國腔調的人說道:“我聽說巴扎神十分靈應,這破廟雖然破,但卻是一方淨土,我們還是不要踏足的好,特別是這裡還有這許多滿是血腥氣息的俗人。”

我一聽,這竟然是我在楚科奇居住時,那個安德烈先生的聲音!

安德烈先生那時對我百般照顧,我待他就像對待自己的至親長輩,沒想到他似乎也早就和爺爺預謀好的。

而更讓我驚訝的是,另外有一個聲音響起:“我說安德烈老師,髒活累活可不是誰都能幹的,你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我們解家可不愁吃穿,但老爺子只是吱了一聲,讓我假裝派人監視聶川,然後我便調動所有人脈關係演了這一場大戲,到底是爲了什麼,你可比我清楚。滿身血腥味的俗人?要不是我手下那些俗人每次都先進古蹟中爲聶川鋪好路,用血來完成任務,我們也沒有今天。好事我做了,壞人我也扮了,最後還是不落好。”

這個男人的聲音自然是解宇霆的聲音,我的好兄弟,解宇霆,幫我逃生過,救過我的命,而又綁架過我,我現在終於知道,這一切都是預謀好的。

這時候安德烈似乎是被解宇霆的話給噎住了,沒有再開口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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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另一個聲音響了起來:“總而言之,你們解家也不虧,那些古蹟中哪一個不是明器如山,你們這次也算好好撈了一筆。而我們摸金校尉,這幾趟出生入死,衝在最前線,卻沒有落得好,我還弄了一身傷。”

這個聲音自然是老HU,聽到他話尾略帶淒涼,我心中忽然有些酸楚,但是我沒想到,連他也在騙我,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正在我思考之時,旁邊的大雄再次開口說道:“算了,算了,我們再辛苦,再委屈,也沒有我那苦命的兄弟小川慘吧?依他的性格,如果叫他自己去下墓鑽遺蹟,還要往最深處,最沒有人煙的絕地裡走,他肯定是不幹的!所以我們設了這麼多苦肉計,悲情戲,各種玩弄他,到最後他還矇在鼓裡,最後還要拿他全身的精血來祭祀藏輪白玉,這恐怕是世間最大的悲劇了。”

這時老HU接話道:“最後的祭祀可是經過他本人的同意,我們那好兄弟小川雖然一直被我們欺騙,但到了最後還是深明大義的,所以就算再苦再累,能交上這個一個兄弟,那也值了,你們說是不是……”

這時解宇霆竟然接話道:“是!所以我手下犧牲了那麼多兄弟,我也沒有吭一聲,只是好人沒有好報,小川他最後,還是沒能逃脫命運……”

我聽他最後竟然有些哽咽,不知爲何,眼眶竟然有點紅,我沒想到,解宇霆似乎從頭到尾都把我當成兄弟。

話到了這裡,那幾個人似乎都沉默了下來,一股悲傷的情緒即使是隔着屋子厚厚的石頭牆壁都能讓我感受到。

他們似乎沒有繼續走,而是在破廟外停下了,他們可能是走累了,看到這裡有建築,就在這裡稍作休息。

我震驚另外一個自己死亡的消息的同時,又這好想衝出去,告訴大家:“我沒死!”

或者說,死掉的那個,只是另外一個自己。

但是我知道,如果我現在出去,很多事情估計他們都不會說實話了,要想知道事情的真相,我必須得忍。

果然,沉默了一會兒,爺爺的聲音就說道:“其實小川不一定死了,另外一個他說不定就活在世界的某個地方。我讓安德烈帶小川去遺蹟島,不僅是爲了採集最後的人頭骨,而且我早就聽說那島上有種特別的磁場,能夠將生物複製成兩個,或者若干個,你們當時也看到小川消失了一段時間,然後又在迷霧中出現,說不定那時林外一個小川已經被複制了出來,而且跟隨強大的磁場穿梭到了世界的某一處。”

聽到這裡,安德烈卻苦笑了起來,說道:“可是那畢竟只是傳說,傳說裡還說那島上住着人類的祖先亞特蘭蒂斯人,你覺得這也可信嗎?”

說到這裡,大家又沉默了下來。

我在破廟裡苦笑,心說你們眼裡的不可能其實都被我遇到了。

又過了一會兒,我聽到爺爺蒼老的聲音,他嘆了口氣說道:“凡是觸碰到藏輪白玉的人,都會五命殘缺,最終害死身邊親近的人,所以作爲聶家的血脈,我選擇了承受詛咒,而小川則承受了付出生命,也不知這樣的選擇是對還是錯,也許,有時候活着比死去更痛苦吧?這件事辦完之後,你們也不要再聯繫我了,各自過生活去吧,你們幫助我從羅剎映日中拯救了這個人類世界,也算是功成名就了,我會分一筆錢給你們,讓你們安度晚年。”

“老爺子!”

“老爺子!”

“聶先生!”

“我的朋友,你……”

衆人似乎都有一種說不出的痛苦,但是都又無話可說,最後化成了幾聲嘆息。

嘆息完之後,吳老闆卻暗暗一個人說道:“可惜,我還是沒能找到關於他的任何線索,沒能找到他……”

他這話一出,我聽到房樑上似乎有人正抓住一根木頭,捏的嘎嘎作響,但是擡頭以看,又沒有人。

門外的那些我的至親和好友又沉默了一會兒,似乎什麼都不想再說了。

我聽見他們的腳步漸漸的遠去,向着坡下的湖泊走去。

等他們走得遠了,我纔打開了廟門悄悄走了出去。

我站咋坡頂黑暗處,看到了那些人的背影,高大的胖子,滿頭白髮的老人,粉紅襯衣套着棉襖的解宇霆,拄着柺杖的安德烈,一身幹練的老HU。

這些背影,不是我熟悉的那些人,又能是誰呢?

藏輪白玉到底是什麼東西,存放在什麼樣的神秘場所,又有怎樣的兇險,我最後還是沒有想去知道的慾望。

也許是我厭倦了這種冒險的生活,現在我有小白了,所以希望有個安定的生活吧?

我看着火把遠去,便久久站在門前,望着遠處白雪深處的湖泊,竟然不知不覺的有兩行淚水滑落下來。

過了好久,我才轉過身去,回到了屋子裡。

第二天一大早,出乎意料的十幾個人組成的邊防軍經過破廟前,一打聽才知道他們是附近哨崗的,聽說我們是山裡迷路的遊客,就幫我們聯繫了外界。

2號和12號沒有死,也許是因爲那神奇的藏香,第二天竟然身上的傷都好了大半,回到北京以後養了一段時間,就說出了當時與羅剎之間的戰鬥,還有被巨人救的經過。

酒桌上的我,彷彿在聽天書,一點都沒有聽進去。

只是他們說到那巨人的相貌有七分像我的時候,我才略微有點驚訝,但是我也不想再去追究了。

最終,我還是沒有選擇回到家裡和大家相認,因爲我知道,就算我回去,也回不到從前了。

倒是九番裡面,多了個10號,平時十分冰冷,但是和大家熟絡了就會變得很健談。

我拿着高工資,執行者各種危險的任務,於是輕鬆的在北京四環買了套房子,和小白生活在了一起。

小白對人類的瞭解已經非常多,所以很快融入了家庭主婦的角色,每天一回去就對我投懷送抱,兩人早起晚歸的,就爲了去公園裡等日出日落,也算浪漫。

這種日子我過得很舒坦,也很幸福。

我雖然沒有回家,但是每個月都會以匿名的方式往堂妹、爸媽那裡打些錢,這也許會讓他們知道另一個我還活着,所以不會那麼傷心。

最後,我最放不下的還是樑倩,不過我對她的感情已經不再像以前那麼熱烈了,更多的只是回憶。

在一個沒有任務的夏日午後,我從九番內部打聽到骨科醫院經常有個叫做樑倩的女人來住院,於是便穿上了久違的西裝,打了輛車,迎着明媚的陽光來到骨科醫院。

一進大門我就發現不遠處的草坪上坐着一個熟悉的身影,正背對着我。

她的身邊還坐着另外一個男人,個子有一米八五,留着小鬍子,十分乾練。

他們倆側面對着我,有說有笑的議論着什麼。

我看着她倆如此幸福,又看了看手裡的康乃馨,頓時臉上浮現出一絲無奈的笑容。

我記得,那天的陽光十分溫暖,記得醫院裡的樹木青蔥,記得人們慵懶的神情,一切都是那麼安逸……

本書《長明燭》完結,向三叔盜墓筆記致敬。

寫完本書,自然捲兒也是感慨萬千,感覺到自己還有很多不足的地方,感謝大家的支持,請期待新書《光之羽翼》,同樣在縱橫發表。

本書完結,看看其他書:
第204章 真神哈迪斯第288章 創造與毀滅第119章 下雨第116章 有人的地方第262章 小哥的目的第257章 村正第26章 一大堆神第46章 化驗結果第48章 新的旅程第286章 隱圖第261章 畫廊第40章 冰是熱的第79章 草人第210章 毀滅第72章 綠刺怪第243章 田園風光第14章 怪物第217章 純金棺材第106章 我的血第302章 守山神獸第161章 看不懂的狼第344章 奇怪病症第279章 新的發現第240章 四大天王第12章 石窟第343章 黑瞎子第224章 PIA第396章 樹的預言第220章 臨時二人組第116章 有人的地方第258章 盔甲冢第341章 古怪地形第25章 神殿第243章 巨人第187章 三尖叉第341章 古怪地形第280章 二花四氣第214章 最難的困境第389章 石中仙第34章 神像第242章 雷屍第332章 最終決戰(中)第57章 實驗室第219章 再次見面第370章 再陷謎團第264章 陷阱第154章 禮物第256章 另一個也是真的第257章 古怪房間第389章 蟲洞第195章 巫的起源第229章 無解第106章 我的血第七章 生吞大雄第89章 少女第41章 逃出第22章 奇蟲第203章 接連的重創第233章 寸頭第310章 鬼樓第27章 擁抱第402章 自殺第44章 監視第174章 登島第268章 夢第202章 臉牆第374章 跨越時空的纏鬥第225章 化形第346章 靈符第164章 *出發第186章 神殿內部第369章 自由第333章 最終決戰(下)第255章 幼兒園阿姨第370章 超人歸來第41章 逃出第343章 留言第42章 金條第68章 罪魁禍首第290章 民歌第350章 陶人第168章 豐收第365章 障火第259章 蟲姬第72章 綠刺怪第149章 怪聲第262章 幽靈船第279章 新的發現第106章 我的血第313章 菩薩第385章 行前準備第286章 隱圖第110章 升降梯第238章 惡戰第242章 雷屍第371章 解圖第396章 樹的預言第237章 死路第14章 怪物第376章 生物大滅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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