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是兩團一同追逐一個任務,爲了保證一定程度上的公平,首領接受了阿九的建議,約定他們後日早晨開始執行任務,留一整日的時間讓兩團分頭思考,若是有先認輸者,可以去任務堂取消這個約定,也不用受罰。
自從聽到任務堂留下的這個臺階之後,風殘曉就一直惦記着,他知道說服陸建服輸難於登天,但是他仍然發自內心地想要堅持這個想法。
回到寒風團的住處,第一個發話的人是小五。
“這個天字級任務的難度是肯定的了,只是……賞金也沒有明說,唯有一句‘會得到雪山守山人的感激’,誰知道他們會怎麼感激?一句感謝的話也叫做感激啊。”
小三對弟弟的看法表示贊同,“天字級任務的難度的確衆所周知,但是賞金卻每每不同。即便拿到了的人也是絕口不提,總覺得這其中危險重重,要慎重考慮考慮。”
“先不要多說,打了那麼久,不知道累的麼?都去歇着,明日再說。”陸建身上多處傷痛,他卻還裝作若無其事一般,大大地伸了個懶腰,“老子要好好睡一覺!”
風殘曉沒有說什麼,替他遣散衆人,一同去離去。
風行那小子雖然負了傷,但人十分精神,儘管年幼,可風行見識不少,加上鳳卿剛纔跟他分析了局勢,這會兒他正想着如何防止被蛟龍團的陰招所誤傷,暗暗就要去做些準備。
鳳卿看出風行的打算,並無意阻攔他,只是惦記着他剛纔胡亂包紮的傷口,便將風行叫到跟前。
“去尋大夫看看傷口,重新包紮一下可好?”鳳卿單手搭在風行肩膀上,不將他看爲一個孩子,而看似有擔當的成年人。
風行喜歡被人當成漢子看待,可他更想去聽聽叔叔和大當家對這次任務的想法,於是端端正正走到鳳卿面前,“姐姐等等我,我想先去看看大當家。”
“好啊,我在大門口等你。”
“嗯!”
說完,風行便轉身往後院跑去。
南宮瑾攬着鳳卿向大門口走去,“你自己有受傷?”
“我看上去是弱女子麼?”鳳卿明媚地笑起來,“該有事的也是那些不知死活的傢伙,光是小金條都已經嚇死他們了。”
南宮瑾被她的眉眼逗笑,“若是他們明着來,我也不至於這樣擔心你。但蛟龍團豈是光明磊落之輩?光看黑崖今天的黑骨鞭就知道。”
“那鞭子到底哪裡不對勁?”鳳卿看了幾十個回合,也覺得今日能讓黑崖佔去上風的就是那一條發揮異常的鞭子。
南宮瑾搖頭,“我與他交手時也想弄清此事,但幾回合下來根本無法感知原因,只能確認那鞭子和上一回交手時截然不同,必是做過手腳。”
“今天他們是有備而來的。”鳳卿擡眸看着南宮瑾烏青的下巴,輕撫那上邊淺淺的鬍渣,“在那黑骨鞭上動了手腳也不出奇。怕只怕,這次執行任務時,他們又會詭計多端。”
“你也覺得他們必然會去麼?”南宮瑾的眼神中透出一絲擔憂。
鳳卿將臉貼在他的肩頭
,“你不是一早就知道麼。他們既然能在黑骨鞭上做功夫,又來寒光廣場耀武揚威,那後邊的事情,估計也略有把握。挑釁的人是他們,他們怎麼可能放過這大好的羞辱機會?只是,我不能確定的是,在阿瑾心中,對這次任務的把握有多少。”
這正是南宮瑾想說的。
若是單打獨鬥,黑崖並不能威脅到他什麼,但若是兩團合力相爭,那不可預估的問題就會多出很多。
適時,風行從不遠處走來,神色有些喪氣。
“如何?”鳳卿揚起笑臉,上前一步勾住風行的肩膀。
風行搖搖頭,“不知道大當家這是怎麼了。平時他說去後院,必然會跟叔叔聊上幾句,可今次他是真的睡了,房間裡呼嚕聲震天。”
南宮瑾和鳳卿交換了一個眼神,都沒有答話。
無論陸建是否真的這麼快睡着了,他和風殘曉必然都有些不想讓風行知道的話。
“那就先讓大當家休息吧,方纔在寒光廣場上打了那麼久,累了也是正常的。你有什麼想知道的,等大當家醒了再問。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去看看大夫,後天就要出發執行任務了,你可不能做小傷兵。”鳳卿笑笑安慰風行。
“對!”
三人一同往城中醫館方向走,沙塵在空中飛揚,好幾次迷了鳳卿的眼睛。
風行看着鳳卿不止流淚的眼睛,忽然傻乎乎地笑起來。
“沒良心的小東西,我眼睛都睜不開了你還笑!”說完,鳳卿一記粉拳砸向了風行的頭。
風行靈活避開,“是因爲姐姐你的眼睛太大了,所以才總有風沙吹進去。”
講到這裡,風行伸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像我這種小眼睛,從來都不怕沙子!”
南宮瑾一本正經地點頭,對風行的看法表示認同,“似有幾分道理。”
“讓開!讓開!”
前方不遠處,幾個個頭高大的少年人正共同扛着一個麻布袋跑過來,見到擋路的人毫不客氣,直接用手上木棒揮來揮去,幾次真的打疼了別人。
路人皆罵罵咧咧,可看他們幾個頑劣的樣子,顯然是當地人人皆知的小霸王。
“父母也不管管。”鳳卿拉着風行閃躲到一旁,以免被他們誤傷。
風行惡狠狠地盯着那個幾個少年中的一個,“蛟龍團牛疤的兒子怎麼可能會是斯文人!”
“蛟龍團?”鳳卿聽了便皺眉,注意力忽然落到少年們扛着的麻袋上。
定睛一看,那麻袋中似乎有東西在動。
“阿瑾你看着風行,這事我管定了!”說完,鳳卿從路旁閃出,攔在那幾個少年身前。
領頭的少年不顧三七二十一,一根木棍劈下來,“哪來的臭娘們!”
南宮瑾怎麼可能袖手旁觀,一個飛腳踢過去,少年連人帶滾摔在地上,順帶也把後面幾個人弄得絆倒。
鳳卿和風行徑直跑過去搶走了那麻袋,隱隱聽到其中竟傳來少女的哭聲!
看他們幾個不過十六七歲的年紀,居然這樣小就學着強搶民女
!
於是,鳳卿又自然聯想起先前被蛟龍團調戲一事,怒火翻涌,雙眸集中,控制了牛疤兒子的意志。
“敢動大爺!”爲首的少年爬起來,當街丟這麼大的人,他平生還是第一次,無論如何也要跟南宮瑾決一死戰才能挽回顏面。
爲首少年撿起木棍就要撲向南宮瑾,牛疤的兒子在鳳卿的精神控制下,忽然咬住了爲首少年的耳垂。
“沙星你瘋了嗎!”後邊的少年嚇得定在原地,不知發生了什麼事。
“啊!”爲首少年痛得在地上打滾,雙手捂着鮮血淋淋的耳朵。
被控制了的沙星吐出口中那一角耳垂,冷冷看着地上的少年,然後頭也不回地走了。
收回控制,鳳卿略顯倦色,擡眼看到南宮瑾正守在她身旁,緊張地看着她。鳳卿深吸口氣,憋藏在心中已久的惡氣算是終於化了一半。
其他少年被嚇得不輕,都丟下麻袋不管,合力擡着爲首少年離去。
回過頭,風行已經着手在拆麻袋了,鳳卿幫忙解開,麻袋中那女孩不過十歲出頭的年紀,此時正哭得梨花帶雨。
“好了好了,不哭不哭,姐姐已經把他們打跑了。”
鳳卿幫女孩理順凌亂的額發,輕柔地拍着她的後背。
女孩和鳳卿一樣,生了一對充滿靈氣的大眼睛,鳳卿一看便覺得極爲有緣,而女孩兒又哭得這樣悽楚,我見猶憐,更激起她心底壓抑已久的母性。
“姐姐……謝謝你……”哭了好一會兒,女孩終於緩過氣,她用白皙的手背擦了眼淚,“姐姐叫什麼名字,我一定報答你!”
北大陸的人民這樣堅毅,連一個小女孩說話都這麼慷鏘有力,回神後第一句話竟是斬釘截鐵地要報答救命恩人。
鳳卿搖搖頭,“要什麼報答?老天爺看不得那些人爲非作歹,特意指引我來救你,你要謝,就謝謝老天爺。”
小女孩鄭重地握住鳳卿的手,“謝謝天神,也謝謝姐姐。我叫月娜,家住城東,城東的月家鐵鋪就是我爹爹開的,姐姐若是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就來鐵鋪找我!”
盛情難卻,鳳卿只好點頭,“好,定會。”
說着,幫月娜完全從麻袋裡解脫出來。
再三謝過後,月娜這就要道別,鳳卿卻想起什麼似的,“他們是什麼人?爲什麼要抓你?”
月娜皺眉,“他們是城中小四霸,前些日子,他們求爹爹幫他們量身打四把金背大砍刀。爹爹不喜歡他們,給多少錢都不肯,他們非要把銀子扔進家裡,說七日後來取刀。今日,他們上鐵鋪問刀,爹爹說沒有,他們惱羞成怒,被爹爹用錢砸了一臉。後來他們氣不過,忽然潛入後院,將我綁起來,說是要捉回去,等生米煮成熟飯了……”
故事至此打住,因爲月娜又紅了眼。鳳卿心疼這受了驚嚇的小姑娘,這便要張開雙臂抱她,月娜卻忽然露出了堅強的樣子。
“姐姐放心吧,我沒事了,我要回家告訴爹爹,讓城中小四霸變成城中小死豬!”
說完,月娜便跑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