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你聽他鬼扯！
“過！”
“還不錯，不過還是有點太用力了，可以再自然一點。”
“適當的時候要學會放鬆，表現緊張不一定需要咬牙切齒的。”
“先保一條，休息會兒再來！”
聽到寧皓這話，全場都鬆了一口氣。
可算是上正軌了，要是繼續像前三天那樣墨跡下去，天知道要拍到猴年馬月！
釋然之餘，楊睿心裡也小小有些驚訝。
這景大小姐……好像也沒有那麼菜啊？
算上被木人樁揍傷以後休養的兩天，她一共只跟着那幫熊孩子玩了四天，現在已經能粗淺模仿一個村姑的行爲了。
雖然神韻還是有點糙，但至少形上已經差不離了，不然寧皓也不會鬆口。
這個學習能力，說不上天賦異稟但也絕對不能算渣了。
殺青時候哭很正常，有些是因爲辛苦幾個月憋屈的，有些是因爲劇組要散了不捨的。
另一個房間裡，景恬躺在牀上呆呆看着房頂木樑，睡意全無。
畢竟，那些大銀幕上神形兼具的經典角色，大多都是提前幾個月去體驗生活代入角色的。
一旁的丁瀾幫她理了理毛毯，小聲勸道：“早點睡吧，明天又要舟車勞頓，會很累的。”
“你不會的。”寧皓一臉淡定道：“只看你這幾天做的事情，我就知道你不是那種人。”
接下去就是四處宣傳、接受採訪、參加路演、院線上映，然後坐等票房大爆名利雙收。
“謝謝。”
晚上的殺青宴，閆元明沒有壞大家的興致，把武館的酒戒丟到了一邊。
寧皓放下雲臺走了過去。
然後就聽邊上傳來了辛愛娜的冷笑，“你聽他鬼扯！”
景恬應了一聲，情緒似乎不怎麼好。
後面的一切，都與她無關了。
原本蕭瑟的樹丫枝頭，也早已盛放出了蓬勃生機。
“好的寧導。”
“恭喜殺青！”
總算是熬到頭了！
兩個助理和辛愛娜一起，拼命幫景恬清理着身上的沙土。
楊睿收好筆記，拍拍屁股起身。
她的演藝生涯，在今天正式畫上了休止符。
沙土翻卷的隆隆聲中，頭頂石板緩緩移開，刺眼的陽光破空而來。
二丫捧着一束五顏六色的花，屁顛屁顛跑到了景恬面前，“姐姐，恭喜你殺青，這些花可是我們幾個親自摘的哦。”
“好，我會注意的。”
“哦。”
邊上的丁瀾暗暗嘆氣，上去勸了兩句，結果越勸她哭得越兇，根本停不下來，幾乎有撕心裂肺的趨勢。
強如鞏皇，也是踏踏實實當了一個多月的村姑，才能把秋菊拿捏得如此精準。
席間，寧皓自吹海量千杯不醉，拉着楊睿就要拼酒。
“喂？爹？爹你聽得到嗎？”景恬拿着老人機，激動地聲音發顫，“是我，春妮兒啊，爹你能聽到嗎？”
“過！”
“呸！”寧皓一臉噁心，“不過說真的，你要真想學的話，只靠筆記沒用，你還得多看點書紮紮實實打基礎。”
看到這一幕，寧皓等人全都紅了眼，連連鞠躬致謝。
楊睿頭也不擡，“燕雀安知鴻鵠之志？跟你說了也沒用。”
淚痕斑駁，歇斯底里地笑。
“沒用的。”楊睿喟然一嘆，“讓她哭吧。”
好你個寧皓啊，沒想到你這濃眉大眼的傢伙也……
“其他都不錯，但是這個臺詞節奏還是有問題，這裡情緒還沒有到崩潰邊緣，不要去帶着哭腔說話……”
同樣扛着雲臺在二號機位點拍攝的辛愛娜，暗暗吃驚。
可是對景大小姐來說，這更像個噩耗。
“嘖，還挺用功啊？”
“《生葬》第13場、第1鏡、第3條，開始！”
“…………”
楊睿越發驚訝，“現在這圈子可是狼多肉少啊，你就不怕我將來欺師滅祖跟你搶資源？”
手忙腳亂撿起地上的老年手機，哈口氣用衣袖擦掉了上面的泥垢。
景恬揉了揉二丫的頭，眼睛不知道怎麼就紅了。
她想忍，可是還沒兩秒鐘就直接破防了，摟着二丫哭了起來。
那邊的景恬也完成了補妝，準備就緒。
寧皓等人覺得有點莫名其妙。
他甚至親自下場敬了幾杯，喝得紅光滿面。
整個地宮裡頓時歡呼一片，鴻蒙那幾位技術員更是激動地熱淚盈眶。
“停！”
一腔感動瞬間凝固，然後稀里嘩啦碎了一地。
“收徒就算了，我自己還是個菜鳥呢，不過偶爾指點你一下你這個門外漢還是可以的。”
楊睿心裡暗暗感動，這傢伙能處……
“他就是跟你套近乎攀關係，將來找你拍戲的時候好厚着臉皮砍片酬！”
啪！
打板聲彷彿開關，癱坐在地上的景恬立刻進入狀態。
“你能記得她們的恩情，將來自然也會記得我的指點之恩。”
不容易啊，在這近乎荒山野嶺的鬼地方呆了整整兩個月，人都快返祖退化了！
可是沒聽說有人哭得這麼兇啊，什麼情況這是？
“誒。”寧皓踢了楊睿一腳，擠眉弄眼道：“你不去勸勸？”
衆人剛走出地宮，熱烈的掌聲就蜂擁而來。
“這片子並不是非要來這裡拍不可的，找個類似的地窖其實花不了多少錢，可你還是帶着大家來了，不就是爲了回來報恩嗎？”
兩個月的時光一閃而逝，五月末的空氣裡，已經能感受到些許溫柔的熱浪。
整個華英館老老小小殘的病的，幾乎傾巢而出，列隊鼓掌祝賀。
相比四天前，這姑娘簡直換了一個人！
一夜雞犬不寧。
對別的演員來說，殺青是個喜事。
一臉胡茬的寧皓放下雲臺，深吸了一口氣，如釋重負大喊一聲：
“我宣佈，《生葬》殺青！”
昏暗的地宮入口處，景恬失魂落魄地癱坐在地，臉上表情變幻幾番後，忽然哈哈大笑起來。
“咳咳。”寧皓老臉通紅，站起身來，“休息結束！”
“我知道……”楊睿愣了一下，驚訝擡頭，“怎麼的，想收徒？”
“另外，擦手機這段你還可以再放開一點，哈完氣直接往衣服上擦就行了，當時她的心裡是很急的，哪有心情去特意捏袖子擦手機？”
“祝賀寧導。”
“恭喜……”
不對，好像眼睛也不大，算了算了。
雖然只是一部用手機拍的小空間片子，沒什麼調度和複雜技巧可言，但依然還是有很多東西值得學習的。
寧皓拿着瓶水，在楊睿身邊坐了下來，“我說你到底怎麼想的，就你這外形條件躺着都能紅，幹嘛非要當導演？”
不過現在，楊睿的關注重點並不在這裡，逮着點休息空隙，他就開始摘錄偷師心得。
不遠處，幾個熊孩子揉着鼻子咧着嘴，笑得沒心沒肺。
山中無曆日，寒盡不知年。
哆哆嗦嗦摁下開機鍵，看到屏幕亮起，蠟黃的臉上露出了狂喜之色。
最後散席的時候，他是被橫着擡回去的。
直到凌晨三點的時候，衆人還能聽到寧大導演放蕩不羈的歌喉，以及辛愛娜哭笑不得的罵聲。
楊睿也拿着一瓶水遞了上去，“趕緊漱漱口吧，別吃進肚子裡了。”
頭頂的沙土嗖嗖落在她頭上，有不少甚至灌進了嘴裡，可她不躲不閃，只是笑。
黑暗的沉默持續了許久，房間裡才響起了景恬的聲音，“丁姨，我想再住兩天。”
“嗯？”
“後天就是六一兒童節了，我想陪二丫她們過完節再回去。”
“……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