轎車停在聖瑪麗醫院的正門，程靈擡頭看了眼聖瑪麗醫院的牌匾，目光拉得很長。
“要不你先回去吧，晚點再讓人來接我。”
其實她想說自己會打車回去，可程靈知道，席時澈肯定不答應，所以只能說到時候讓人來接她。
這次上去不知道會耽誤多久，而且席時澈有多忙，程靈是最清楚不過的，她知道席時澈爲了今晚，擱置了許多工作。
“去吧！”
鬼五替她打開了車門，程靈始終心中有愧，她留戀地看多席時澈兩眼。
程靈走向醫院，換換轉身看去，見那輛黑色的邁巴赫徐徐開走，程靈這才安心地走進去。
聖瑪麗醫院的路，她幾乎閉着眼睛也能走，最近母親的病情基本已經穩定下來，也許真的是父親在保佑她們，穿過小樹林時，程靈稍稍擡頭，看向天空最閃亮的那顆星，它還在，程靈的嘴角微微勾起，思及剛纔席時澈所說的話，程靈心撲騰地狂跳不已，耳根染上一層紅霞，像只小白兔的耳朵，無比的可愛。
走到劉曉芬的病房，敲門，打開。
房間內只有劉曉芬一人，柳嫂並不在。
病牀上的桌子堆滿了雜誌，遠遠的程靈就看到程昊那張俊朗不凡的臉。
而劉曉芬手裡捧着一個相框，靜靜地看着，程靈走近一看，相框裡是他們的全家福。
那個時候，父親和哥哥還在，他們一家四口，幸福美滿。
劉曉芬聽到漸行漸近的腳步聲，頭也沒擡起，目光依然盯着手中的照片上。
“來了？”
“媽？”
程靈拉開凳子，坐在劉曉芬的身旁，劉曉芬摸了摸相框，稍稍湊向程靈，“你看，昊兒這孩子，拍個全家福都不肯笑，總是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樣子，冷冰冰的。我覺得你剛出生的時候，他遠遠地看着你，冷冰冰的，我跟你爸都以爲，昊兒是不是覺得我們被搶走，所以纔對你那麼的冷淡，晚上我們還商量了許久，想好怎麼去跟你哥哥談心，卻沒想到，碰見他偷偷摸摸地走進
嬰兒房，替你蓋被子。”
“你幼兒園被欺負，都是昊兒替你打回來，整天弄得渾身是傷。糖果他明明不愛吃，卻不管去到哪裡都會藏上一把，因爲你愛吃。”
“小學你第一天入學，他就像個護犢子一樣護着你，一直呆在你們教室門口，不管老師還是校長來了都不能把他哄回去，因爲妹妹見他不在，會哭。”
“你闖禍他來扛，你喜歡的，昊兒從來不會忘記，不管去到什麼地方，都會替你帶上一份，冬天你突然想吃烤地瓜，他大半夜跑去給你買。昊兒他一直護着你，寵着你，就連我們做父母的，都沒有他做得那麼周到。所有人都說，我命好，兒女孝順又和睦。”
“我也覺得我命好，有疼愛自己的丈夫，一對好兒女。”
劉曉芬說着說着就哽咽得說不出話了，程靈聽着心都酸了。
哥哥對自己的好，如同電影一般，一幕一幕在眼前飛快閃過。
她從來都沒有忘記哥哥對自己的好。
“媽，你別太傷心，爸爸和哥哥都在天上看着我們，他們希望我們過得好。”
程靈不忍心見劉曉芬如此的傷心，她站了起來，湊向劉曉芬，小手輕輕地拍着她的後背，替她順順氣。
程靈這句話，使劉曉芬身子微微一顫，美眸裡閃過一絲訝異以及埋怨。
“沒有搶回昊兒的公司，他怎麼會開心，就算看着我們，也是怨我們的。”
劉曉芬把全家福摟入懷中，繼續說道，“昊兒公司那裡，現在什麼情況了？”
爲了她的身體健康，程靈不想讓她記掛太多，所以很多事情都沒有給劉曉芬解釋。
“媽，你放心，現在已經有點眉目，我正派人在處理，相信很快就會有消息的。”
對於哥哥的公司，程靈從來就沒有怠慢過，之前上次在遊輪發生的事件後，程靈父親和哥哥的死存在更大的懷疑，而且，她覺得唐雨澤對他們家似乎有着深厚的恨意，這種恨意，絲毫不像只是單純的認錯人，所以，程靈已經派私家偵探在調查，順便把
十三年前的事情也調查一下。
正在派人處理？很快就會有消息？
程靈給她的答案，沒有一個是確定的，卻是模棱兩可，或者說，那只是在敷衍她。
耳畔倏然響起那個女人說過的話。
奪回公司？我看你的好女兒所有的心思都在如何奪走別人老公這種齷/蹉事上。
我老公女人一向很多，我從來不介意，可你的賤/貨女兒，心太大，竟然敢奢想席太太這個位置，那就不要怪我無情了。
她每天跟我老公膩歪，那還會記得一個死人？
劉曉芬心猛然抽痛，她揪着胸口，身子微微向前，貼在彎曲的雙腿上。
程靈被劉曉芬這模樣給嚇壞了，連忙貼過去，彎着上身，緊張地替她順着後背，“媽，你怎麼了？是心痛嗎？”
程靈靠得很近，她的身上有着淡淡的男人古龍水的味道，劉曉芬餘角瞥了一眼，只見程靈立起的領子被動作過大而滑落下來，白皙的肌膚上露出深深的牙印，還有淺淺的吻痕。
那明顯被疼愛過的身體，刺痛着劉曉芬的心。
心臟有一下沒一下地抽搐，呼吸都開始變得不順暢。
她的女兒，不僅當了別人的情/婦，還忘恩負義，把自己哥哥的仇恨都放在一邊，只顧着談情說愛？
這種痛，猶如被鈍刀一下一下地割着她的心臟，撕心裂肺的痛。
劉曉芬遽然擡眸，美眸里布滿着血絲，她一臉憤恨地盯着程靈，那目光，悲愴，憤怒，怨恨，極其複雜。
程靈被這眼神刺傷了，她不知所措地伸手，想要摸摸劉曉芬的臉。
“媽？你怎麼了？”
爲什麼這樣看着她？
是她做錯什麼了嗎？
眼看程靈伸出的小手快要碰觸到她，劉曉芬忍着胸口的刺痛，一把甩開她的手。
“不要碰我，我沒你這樣的女兒。”
嘶，劉曉芬痛得悶哼幾聲，雙手緊緊地捧着全家福，把全家福抱在懷中，似乎想要從中得到什麼力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