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荊棘冠不是消失了。
當秦堯定睛一看才知道，這王冠一樣的聖器竟一下子變成了指環那麼大。模樣沒變，但卻顯得更精緻。
當然，那些尖刺也就顯得更加扎手。
卡拉法說：“世人都稱之爲荊棘冠，其實哪有什麼真正的黃金荊棘冠，這就是以傳說中荊棘冠的模樣製造出的法器，而且是一個指環。血氣不旺盛的使用者需要佩戴在腦顱上，但像你這種血氣澎湃如江海的，戴在手指上足夠了。”
說着，又將之送還給了秦堯。誤解了這老頭子，還以爲他要以神教人員的身份強行留下荊棘冠呢。
看到秦堯似乎有些不解，卡拉法說：“你不是要幫助克麗絲修女奪回教皇宮嗎，而且又要去反向界斬殺魔族，荊棘冠能幫助你一下。但我希望事成之後，或者一年之後，你能將之送還給神教，算是個君子協定吧。”
荊棘冠本不是你秦堯的，但你做的是正義之舉，所以借給你使用這段時間。
至於說是君子協定，是因爲秦堯要是賴着不還，卡拉法也沒辦法。
不過卡拉法已經盡力了——現在沒有搶奪，而且幫着將荊棘冠變小，要知道變小之後使用起來更便捷，總不能讓秦堯整天帶着個蒺藜叢生的金屬環吧，搞行爲藝術的中二少年嗎。
秦堯很認真地點頭道：“成交。”
接過來荊棘冠帶在左手拇指上，感到一點點輕微的刺痛。其實依照秦堯這種強大的真龍之軀，一般金屬尖刺真的很難刺傷他。
卡拉法：“聖教的君子戒指主攻，神教的荊棘指環主防，本就是兩件最強聖器，但使用的代價都非常大。假如不是必要，不要輕易使用它。”
秦堯其實已經使用了一次了，知道對血氣抽取的變態程度。
“老爺子，你剛纔跟誰在對話，瘟魔嗎？還有對面那雕像究竟是怎麼回事，很強大啊。”
卡拉法點頭說：“是牠。雖然四百多年前將牠囚禁在了這裡，但是沒人能殺死牠，只能禁錮。而且牠雖然不能出來了，但卻可以命令層出不窮的深淵魔獸殺出來。那樣一來，神教不知道要在這裡派遣多少兵力，才能防住這一批批的魔獸進攻。”
按說勉強能防得住，但必須每時每刻都不停戒備着，消耗數不清的人力物力。當然，魔獸也會死傷很多，大家都不會佔便宜。
爲此，神教在講瘟魔禁錮之後不久便與之做出了誓約。
“神教保證往深淵之中不停投放足夠的屍體，以供瘟魔享用；而瘟魔則發誓不派遣魔獸衝出深淵，這深淵四壁就是所有魔獸活動的邊界——那麼這個通道就已經超出了邊界之外。它們不但不能鑽到通道里，甚至不準對通道之中的區域進行攻擊，否則就是背棄誓約。”
剛纔螣蛇不但對通道里面噴射毒霧，甚至還將腦袋都鑽進來半個呢，顯然算是違背誓約了。
而一旦違誓，就會遭到對方無情的報復。對面那雕像馬上出手，強烈的聖光將螣蛇毫不留情地殺死。
“其實根據當初的誓約，雕像甚至可以將聖光直接投送到深淵底部。”卡拉法說，“哪怕距離遙遠，也足以消耗瘟魔一年的修爲。但是考慮到耗費甚巨，所以我只是讓它殺死了螣蛇稍作懲戒就算了。瘟魔看到這點，自知沒有遭受絕罰，所以雖然不忿但也就此作罷。”
一旁的孔蒂很驚訝：“既然能傷害到它，那就持續發射聖光，殺死這瘟魔啊！”
卡拉法像是看白癡一樣看了看他，甚至懶得搭理。
秦堯替卡拉法說：“這麼強大的威能，你覺得需要耗費多少能量？看得出這雕像剛纔絕沒有發出最大威力的聖光，否則僅憑剛纔那些能量，無法確保投送到深淵底部，更別提抹殺瘟魔一年修爲。那麼要是施展全部威能，你覺得消耗的能量有多大？”
卡拉法讚許地點頭道：“這聖保羅聖像發出最強聖光，一次性就要消耗一百多枚魔核，對神教來說也需要很長時間的蒐集。”
遇到“收成”不好的時候，說不定一年下來才積累這麼多，所以外面魔族施展聖光的時候纔會那麼心疼，非常無恥地將戰爭消耗轉嫁出去。
那麼神教就算拼命搜刮，多次釋放聖光，又能消耗瘟魔多少年的修爲？十年？三十年？五十年？
對於一個關押了四五百年的老怪物而言，稱不上傷筋動骨。
但假如是無關緊要的事情，瘟魔也當然不捨得消耗修爲，一年也不想。
所以大家才形成了這樣一個均勢，相互制約。
卡拉法：“另外這聖保羅聖像的最強聖光，也是對瘟魔極其爪牙魔獸們的最強震懾。聖光投放到深淵底部還能消耗瘟魔，那麼在咱們現在這個位置，便可以誅殺任何魔獸。甚至就算瘟魔強行升騰到這個高度，也會被重創。”
這也是對瘟魔的一種強大震懾。
所以只要不是太大的事情，聖像也不便隨意發動攻擊，要儘量保留更多的能量，確保隨時能夠壓制任何突發事件。
而關於這些頂級秘辛，希丁克主教也肯定告訴了恩裡克以及後來的大魔布勞恩，所以纔不得不繼續執行當初的誓約，繼續不停地往深淵之中投放屍體。
畢竟哪怕德容和恩裡克這種血宗級大魔，也不想看到一個暴躁的瘟魔發生暴動。一旦瘟魔真的返回人世間，恩裡克這種血宗都拿不下牠。
想當初教皇帶着十三樞機，耗費那麼大的代價還殺不死這個大魔王，恩裡克牠們也是很畏懼的。
但秦堯在聽故事的時候，總能聽出很多細節，他非常驚訝地說：“剛纔聽您的意思，對面聖像的聖光進攻，竟然是受到您的控制？厲害了啊！”
是啊！剛纔卡拉法說了一句話——“但是考慮到耗費甚巨，所以我只是讓它殺死了螣蛇稍作懲戒就算了。”這說明聖光的開啓與否，乃至於強度如何、持續時間長短，都在卡拉法這老傢伙的控制之下！
卡拉法點了點頭，並未否定。
這傳達室大爺就厲害了哦，逼格瞬間飆高。
“你已經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回去吧。”說完老頭子又回到了一開始盤坐的地方，彷彿和尚坐化一樣貼在石壁下一動不動，宛如一個雕塑。
秦堯微微鞠躬，帶着孔蒂他們離開了此處。沿着原來的通道，越往外空氣越新鮮。剛纔已經適應了裡面污濁腐敗的屍氣，沒想到出來之後竟是這麼舒服。特別是過了小門之後，瞬間清爽無比——雖然這裡依舊是很深的地下，空氣質量並不怎麼好。
但是孔蒂兩人卻撐不住了。乍一回到外面，竟一下子昏厥了過去。秦堯將他倆拉到了行刑的大廳裡面，就沒有再管他們。
因爲這時候秦堯需要考慮的，是馬上出去。但是看了看時間，距離外面屏障產生間隙波動的時間只有不到三分鐘了。剛纔尋找到荊棘冠、白加黑躲進來煉製血液救治，以及到深淵裡面取龍胃囊，前前後後消耗了太多的時間。
三分鐘不到的時間，根本不夠秦堯出去。而一旦錯過這次間隙，那就要再等一個小時了。
而且現在向外的通道也被封鎖了，雖然沒有被攻破。對方目前只知道白加黑在裡面，其實還不知道秦堯也被困在下面。
“等半個多小時，咱們再出去。”秦堯對白加黑說，“趁着這段時間，咱們兩個都先休息一下，恢復一下血氣，我也繼續蒐集一些念力。”
白加黑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繼續蜷縮在他懷裡睡過去了。一人一虎都很虛弱，需要補充精力和體力。
但是這個時候，外界又發生了變化——孔宰予終於暴露了！
對方一個個的查，再加上剛纔六條龍影的咒法總會留下一些蛛絲馬跡，所以魔族高手們按圖索驥最終還是找到了線索。
如今孔宰予被人堵在了剛纔躲避的那個小廣場前，神色緊張——絕不是裝的，這是本色出演。跟着秦堯一起打架的時候還慫，更別提一個人應付這麼大的場面。
“你們……你們不許用什麼聖光啊我告訴你們……我最不怕光了……”
兄弟，你真爺們兒。
對面的希丁克倒也是個實誠人：“放心好了，你還不值這個價，你知道聖光開啓一次要耗費多少魔核嗎。”
孔宰予：“那我就放心了。”
對面這些魔族和神教叛逆一個個無言以對，心道這麼慫的貨色，是怎麼鼓足勇氣潛入教皇宮的？夢遊時候進來的嗎？
而在希丁克的旁邊，站着一個披着黑色斗篷的大個子男人。一臉濃密的鬍子茬，戴着一副大墨鏡。鼻子似乎有點嚇人，竟然少了半個！一看就是被利刃削去的那種，鼻孔都展露在外面，很嚇人。
這麼明顯的面部特徵，一看就是大魔布勞恩了。當初恩裡克在這裡做主，尊級境界的布勞恩就是第一干將。如今恩裡克沒了，布勞恩就是教皇宮的實際控制者。
有這位尊級大佬以及希丁克這個紅衣主教，外加一大幫手下，還啓動什麼聖光，孔宰予也太瞧得起自己了。
“秦堯究竟在哪裡？”希丁克問。孔宰予莫名有點失落，人家最關注的還是秦堯。